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反套路撩夫记 作者:车厘大人 文案 身世凄惨的孤儿罗雨薇死后魂穿到了富家女安音身上,本以为天可怜见,却不想被人整成了精神病。 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一位有钱救星萧成宇。 没想到,他既不温润也不痴情,一纸婚约合同拿钱索命。 嫁也是死,不嫁也是死?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三不政策反套路撩夫教你事业爱情两得意。 先婚后爱,日久情深。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豪门世家 恩怨情仇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音,萧成宇 ┃ 配角:何元希 ┃ 其它:爱的救赎 ================== ☆、第一章   江滨公园的第五根石柱上,刻着两个小人。刻画上的男孩个子很高,穿着宽大的篮球服,正接过女孩从场外捡起的篮球。   “他是谁?”十三岁的暑假,罗雨薇站在篮球场外兴奋地问。   “他啊,高三一班的何元希。”身边的女同学随口而答。   “嗨!何元希,你的球。”罗雨薇眼尖,看见蹦出场外的篮球冲过去把球拿在手上。   男孩的眼神有些淡漠,没有搭腔,只是对着她勾了勾手。罗雨薇咧嘴一笑,欢快地向他奔去。   太阳消失了,漫天的礼花在她头上炸裂如星星留下五颜六色的泪水。罗雨薇看见自己从三十九层大楼上笔直地下坠,天台上的美丽人影还没有消失。   好像也永远不会消失了。那人影成了地狱门口的修罗,守候在她通往光明的必经之路,让她的每一次挣扎都像气泡一样湮灭在混沌的黑暗里。   她又掉进了黑暗的漩涡,在那里带着世界毁灭的气息,让她厌烦,让她愤怒。   “安小姐,醒醒!安小姐,你醒醒啊!”   一阵焦急的喊声将安音从梦中的黑暗漩涡里唤醒,她睁开沉重的眼皮,看见女护士陈玉梅关切的脸,“昨晚你又昏迷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安音勉强牵动嘴角算是微笑,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   “那就吃药吧,起来收拾一下准备吃早餐。”陈玉梅说着轻抚了一下安音的脸颊,微笑着转身出门。   陈玉梅,精神病院里温柔和蔼的三十五岁护士,是安音睁开眼来看见的第一个人,也是每天必须要面对的人。   恐怕安音的家境很好,在精神病院里她自己一个人住着个套间,干净整洁又带着点说不出的奢华。每天有专人服侍打扫,除了不能走出医院的大门,其他的还算是自由。   但这种自由她宁可不要,这医院里住着些什么人可想而知,她怕面对的久了,她自己的意志也会崩溃,毕竟她是死过一回的人,生命对于她来说无比的珍贵。   她重生后就躺在这家医院里,在那张干净柔软的大床上。她的呼喊求救只换来了更多的镇静剂,“安音,你病了。”他们一次又一次地给她洗脑。   她没有病,她只是换了副身体。可谁信呢?为了让自己避免服食更多的药剂,她学会了沉默。   对于现在的这副身体,她知道的并不比病号卡上多多少。从苏醒到现在已经两个星期了,还没有人来看过她,除了陈玉梅对她有一种打心眼里的怜惜外,其他见过的人也都是一些冷冰冰的面孔。   安音,二十岁,青春年华却不得不生活在精神病院里的姑娘,就是她罗雨薇现在的身份。   起来洗了把脸,她把藏在舌底的药片吐在马桶里,又开了水冲得一点痕迹不落。虽然每天用这样的办法逃过吃药,但还是会有小部分药性融合在唾液里,顺着食道流进身体。   她抠了抠喉咙,直到将胃里的清液全部吐出,这才作罢。   刷牙时她又不由自主地望向镜子,情况并没有像她希望的那样得到改善,还是那张令人厌恶的憔悴面孔,透着与实际年龄不符的苍老萎靡。   她整个人都瘦得脱了形,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头发枯槁,面色蜡黄暗沉,唯有高挑的身材不能缩水,两条大长腿毫无美感,远看上去就像一只剔了毛的鹤。   “还没吃早餐吗?”陈玉梅匆匆进门,看见桌子上还没动过的清粥皱了皱了眉,“快吃啊,有人来看你。”   安音张大了嘴,牙膏带着白色泡沫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她急忙漱洗干净走出浴室,“是我家里人吗?”她问陈玉梅,声音里遏制不住地有些颤抖。   “好像不是,是个年轻男人,比你弟弟的年龄大多了。”陈玉梅说着一边留意安音的情绪变化,万一有什么异样好及时采取措施。   谁知安音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安静地拿起桌上的粥喝了起来。陈玉梅这才长吐口气,拉开窗帘,外面难得的冬日阳光像金粉般跳跃着洒了进来,将喝粥的女孩披上了一层暖融融的外衣。   陈玉梅看着有些心酸,忙转过身去面对窗外,一台深灰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停在楼下,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两名戴着墨镜的保镖样男子靠在车身上,百无聊赖地吸着香烟。   陈玉梅有些不安地把头缩了回来,见安音已经把粥喝完,她忙迎了上去,“要我陪你吗?”   安音摇了摇头,佝偻着打开房门向外走去。   那是一间专门接待贵宾的探访室,离安音所住的病房不远。安音见左右没人,忙掏出口袋里的发圈将头发捆了个利落,她又活动了一下表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在微笑。   能来探访自己的不管是什么人肯定关系匪浅,给他留下个好印象,也就能多一个出去的机会。   探访室的门是开着的,她踩着厚厚的地毯走了进去。   眼前的光线由暗变明,长长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穿着质地上乘的黑色西装,大概有一米八五的身高,背对着室内颇有些玉树临风的样子。   安音清了清喉咙,正犹豫着该怎样开口,对方却突然间转过身来。   安音的心跳顿了顿,整个世界有一刹那在阳光的布景下显得静默了,呈现在她面前这张男人的脸,用完美来形容也不为过吧。更要命的是,他那眉眼,那神情,分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就仿佛岁月之手无意间翻起了她图画本里的漫画,在灵魂深处的某道身影添加了一笔浓墨重彩。   “莫不是上辈子我们见过?”安音听见自己傻呵呵的声音脱口而出。   男人嘴角上扯,笑容乍现,“我很喜欢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声音磁性温柔,却隐隐透着凉意。   安音羞涩地低下头,蜡黄的脸上浮现出难得的潮红,脚上的毛绒拖鞋在地毯上雀跃,显得白条的病服裤子有些陈旧。   病服裤子?病服裤子!她的小脸变得煞白,是的了,她现在早已不是那个活泼明艳的大学系花,而是现在这个叫安音的憔悴病弱女孩。   她想起在镜子里看到的那张脸,那样的脸他又怎么会“很喜欢”?   安音没有接话,那个男人从骨子里面的厌恶她,好像不单只是容貌的关系。垂下眼睑,她将心底的浮影掐灭了,暗自定定神,在宽大的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男人有些奇怪地挑了挑眉,侧脸面对窗外,阳光在他干净的肌肤上反射出别样的光芒,他安闲地拿出一根烟点了起来。   屋内的暖气开得很大,空气的沉闷加上烟味让安音止不住地咳嗽。   男人丝毫没有将烟掐掉的意思,又猛吸了一口,精致的脸庞笼罩在袅袅的烟雾之中,还是那样冷淡的声音像一片雪花飘来,“我们做笔交易吧,虽然这对我来说有些不太公平。”   安音抬眼看了他一眼,内心挣扎得厉害,不知是该答应对方还是继续伪装成病人,以目前的情况,她无法做出对自己更有利的判断。   男人此时已摁灭了烟,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不必装了,如果不想出去又怎会打扮得如此整齐。”   安音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如果交易的结果是让她出去,那么什么样的条件不能答应呢?她在心里倒数了十秒,勉强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轻声地答了句:“好。”   吃惊的表情在对方脸上一闪而逝,男人很快又恢复了淡定,“那么,三个月后我接你出院完婚,你在遗嘱上签字,将你裕达集团名下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留给我。”   这回轮到安音再也无法克制地惊叫:“什么?完婚?!”哦,不,身体被掠夺的滋味她再也不要感受到第二次!   安音夸张的表情终于将男人彻底激怒了,他恶狠狠地凑过脸来,“收起你那拙劣的表演吧,小婊/子!这回终于趁了你的意了,嗯?只不过你那长年累月酗酒K药的身体早就被你玩坏了,我不过是拿回我自己的东西顺带着替你收尸。而对于你来说,”他站起来整了整外衣,高大的身体在她面前投下巨大的阴影,“把钱扔给我,总好过死了以后被那个女人捡了便宜。你的罪,也只有等你到地狱里去赎了。”   男人的话像冰块一样劈头盖脸向她砸来,再没有多看她一眼,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探访室。   “安小姐,安小姐。”门外立即响起了陈玉梅的喊声并伴随着匆匆的脚步。安音虚弱地应了一声,收起唇边隐隐笑意,她把汗湿的双手在病服裤子上抹了一把,佝偻着身子迎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你们好 ☆、第二章   春节刚过,整个城市都还沉浸在节日的氛围当中。医院里却冷冷清清,症状轻一些的病人都被接回家过年了,唯有安音从头到尾孤零零一个人,连个探访的都没有。   那个男人走后再没有消息,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安音的身体每况愈下,最近更是因为夜里总有断断续续的爆竹声,扰得她整夜难眠,医院的营养也跟不上,眼看着一天比一天憔悴瘦弱,就连陈玉梅望向她都是满脸的不忍。   这天下午,终于又来了一个探访的人。还是那间贵宾探访室,一个珠光宝气的美妇人,第一眼看见安音枯槁的病态,竟毫不掩饰地笑了。   她叫许若兰,安音的后妈,年仅三十四岁却是裕达集团的董事长。当她站在那里不动的时候,姿态倒还称得上几分优雅,只不过笑得太过,骨子里的轻狂就显露了出来。   “比进来的时候又瘦了不少呢。”许若兰仿佛很满意,打量着安音像欣赏一件杰作。   “呵呵~瘦了。”安音突然傻笑了起来,嘴角落下一滴晶莹的液体,看样子像是哈喇子?   许若兰止住了笑,有些惊讶地后退了两步,“死丫头,真疯了?”   “疯了,疯了。”安音重复着,瘦的不成人形的脸上挂着副痴楞的表情。   许若兰还是有些不信,大着胆子上前推了她一把,见她没有反抗,又“啪啪”甩了她两个大耳刮子,安音还是没有反应。   这下可把许若兰乐坏了,“哈哈,你这骚蹄子也有今天,以前在你死鬼老爸面前的得意劲呢?”许若兰越打越高兴,安音承受不住跌倒在地上。   门口有脚步声响了起来,“安夫人,这里是医院。”陈玉梅忍耐地喊了一声,上前去扶起安音。   许若兰不置可否地揉了揉打红的手掌,“好了,我知道了。”她像没事人一样施施然走了出去。本来还担心她又搭上了萧成宇,没想到已经是这么个模样,想到这里许若兰的嘴角再一次掀起笑意。   这边安音踉跄着随陈玉梅回到了病房。陈玉梅本来还以为安音只是被打了几下没什么大碍,没想到无论自己怎么哄劝,安音竟都是一副呆傻的模样,陈玉梅有些拿不定注意,最后还是决定让值班医生来看一下。   “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嘛!”被叫来的医生匆匆检查了一下发出不耐烦的咆哮,“病人不都是这个反应?亏你还在这干了十来年,连这都不懂,以后没事别来烦我。”他把对假日值班的不满都发泄在了陈玉梅身上。   陈玉梅有些委屈地低下头,但也不敢顶嘴,没办法只得待值班医生走后,又尝试着去呼唤安音,却发现安音已经睡着了。   这事过去后,安音除了吃就是睡,醒来的时候就呆呆傻傻。许若兰先后又来了几次,每次见她都是老样子,而且精神还越来越差,她也就彻底消除了怀疑。   眨眼间又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这一日,陈玉梅像往常一样进来服侍安音吃药。   “安小姐,你那个朋友又来了。你要是不舒服,我就替你推了他?”陈玉梅边说边观察安音的反应,顺便把手里的水杯递给安音,看着她把药片吞下。   安音乖乖地喝完水,瞥了眼窗外的深灰色豪华座驾,突然咧嘴一笑,“他不是我朋友,他是我的未婚夫。”   陈玉梅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又见安音张开嘴将舌底的药片全吐了,再熟练地抠了下喉咙“哇”地吐出一口清液,把陈玉梅溅了一身。   “你,你居然装疯?”陈玉梅像见到鬼一样指着安音,脸色越加惊恐。   安音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走进浴室将嘴漱洗干净,又坐回在椅子上喝她的粥。“陈姐,你其实对人满好的,特别是对我。”她枯黄的脸上没有怨气。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陈玉梅此时已没有了平时的亲善,眼看着像霜打了的茄子一点点蔫了下去。   “了解一些药品的特性对我来说是最不难的。”安音擦了擦嘴,站起来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些药,让没有疯的人变疯,让没有病的人也会因为身体衰竭而死。不过陈姐你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更大的破绽,叫对人的好是因为内疚。”   一阵抽搐出现在陈玉梅的脸上,抽搐得连她脸上的细纹都变得明显了。“安小姐,对不起!”她终于克制不住地掉下眼泪,“我实在是没办法,孩子病了需要钱,安夫人她,她要你不能出院,所以就让我、、、、、、”   “我知道。”安音把食指放在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不过陈姐,我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她附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其实我的前世是法医系的学生,还有十年中医的学习。所以我,你懂的。”安音调皮地对她眨了眨眼,黑亮的眼睛在暗沉的脸上显得那么不协调。   陈玉梅的身体突然剧烈地哆嗦了起来,“前世前世?怪不得你、、、、、、”她突然哀嚎了起来:“有鬼啊!”她在跑了调的喊声中转身夺门而逃,这回可是真的见了鬼。   安音望着陈玉梅远去的背影,眼神里有淡淡的难过。拿着那个女人的钱去养老吧,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对那个男人说我命不久矣,但最后也算是救了我一命。   那天晚上,安音看见陈玉梅坐着劳斯莱斯幻影出去又回来,没过两天,她的救星就到访了。   原来她的救星叫萧成宇,身份证号上显示今年二十六岁,安音坐在宽大的贵宾探访室里,从手里的文件中找到了这一条。   “没什么可看的,反正你也看不懂。”萧成宇修长的手指又摁灭了一支烟,弧度优美的淡红色薄唇里吐出没有情绪的字眼。   “安小姐,你在这里签字和按上手印就可以了,遗嘱我会帮你拿去公证。另外还有一份结婚协议还需要签署一下。”一边的吴律师也在催促着,手里另外拿着一叠文件。这一回的贵宾探访,除了萧成宇还多了一名吴姓中年律师。   “哦,很快的。”安音柔顺地应着,一边加快了速度。遗嘱没有什么问题,结婚协议上全都是一些财产的分配条款,安音当然是一分钱都得不到。   “你这个结婚协议利益一边倒,这在法律上很可能是失效的,要不然我再多加一条”安音温和地询问。   萧成宇眉头上挑,做出一副你“你懂个P”的表情望向吴律师。   “呃~安小姐说的是有道理。”吴律师有些尴尬,这协议是萧成宇执意亲手拟定,他也无可奈何。   “那么,你想要加什么?”萧成宇习惯性地对安音凑过脸来,“我都快不认识你了,安大小姐。”他深不可测的黑瞳仁里弥漫着冰凉的气息。   安音做出害怕的样子向后闪了闪,“那就算你同意了。”她不等对方答话,拿起笔来在协议上飞速添了一句:婚后不能同床。   萧成宇一把将协议抢了过来,匆匆扫了一眼,一丝鄙夷勾起在他的嘴角,没再接话他龙飞凤舞地签上萧成宇三个字,并按了手印。   “请问,精神病人签字的东西能生效吗?”轮到安音签字的时候她却一脸无害地问道,实际上是因为她要的东西还没到手,岂能轻易签字。   “你只管放心签就是。”萧成宇冷冷的回答,“健康证明和出院手续三天前就办好了,但是你不签,就什么都没有。”   “给我看看。”   对方甩了两张纸给她。   “甚好,甚好。”安音将健康证明和出院手续满意地抓在手上,嘿嘿傻笑了两声,有了这两张尚方宝剑,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等一切手续办妥,她随萧成宇走出了医院。虽然这里是精神病人的世界,但萧成宇这样的年轻俊美男子还是吸引了不少女性医护的目光,她们羡慕地看着安音被萧成宇搂在怀里,就像在看一幕真实版的王子与灰姑娘。   这个萧成宇还真会做戏,这么个破地方还需要体贴给谁看?安音干脆配合地挂在他身上,反正身体实在是虚这样还能省点力气。   萧成宇看了眼她橡皮糖一样的手脚,冷哼一声,直接将她拦腰抓起夹在腋下,安音有苦说不出被夹得面色发紫,生生熬到车门口才被丢下。   吃了个哑巴亏安音也只能咬牙忍了,好不容易逃出来了,总不可能再回去或者跑到许若兰家自投罗网吧。   不过她又哪里知道,许若兰才是她真正的救星。萧成宇看到的那张安音活不过一年的体检报告,是许若兰伪造的,只是为了将来让安音的死亡更正常一些。   真是冥冥中一切自有安排。安音靠在劳斯莱斯舒适的椅背上,收音机里正播放着当红小生何元希和女明星汪淑莹的绯闻,最近的媒体热度几乎都被这两位的粉丝互掐给占了。   安音听得津津有味,旁边的萧成宇却将新闻关闭换上了一曲莫扎特。   “你这样,前面的司机会睡着的。”安音不满地瞅了他一眼。   萧成宇闭目养神,眼皮都没抬一下。   隔了一会儿,车后座传来呼噜声,安音睡着了嘴角留着涎液。   “喂,你给我起来!”萧成宇怒目而视,望向安音的嘴角甚至带着惊恐。   安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扯了张纸将嘴角抹干净,顺手换了电台。“喂,你不能命令我,你要搞清楚我是你的合伙人不是下属。”她目不斜视继续听她的新闻。   不就是有洁癖么?萧成宇,你把我拿过的笔擦拭干净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第三章   一路上两人再没说话,车子转过一个弯后驶进了半山的别墅区,后面载着保镖的两辆黑色悍马也紧跟着开了上来。   山中的风景优美,森林湖泊相映成趣。车子在林间穿梭好一会儿,才在郁郁葱葱的林木后出现了一间华美的大型别墅,安音喜欢庭院中的那个青铜雕塑喷水池,晶莹的水滴溅落在附近盛开的紫罗兰花瓣上,闪耀着迷人的光泽。   她虽然从未见识过如此奢华的住宅,但也努力保持三缄其口,安安静静地等司机为他们打开车门。却不料萧成宇下车后只对她说了句:“你,等等。”车门就在安音面前重重地关上了。   车子又继续开到了庭院的后半部,那里有一栋被主楼隔离开来的二层小楼。“少奶奶,请下车。”司机礼貌地为她拉开了车门,原来这才是安音该住的地方。   小楼前站着一个年纪很轻的少女,梳着可爱的马尾辫,见安音下车了忙快步走过来,“少奶奶,我叫付小玉,少爷让我来照顾你。”她有些羞涩地笑着,漂亮的脸蛋干净又淳朴。   “小玉你好,我叫安音。”挽着付小玉的手臂,安音觉得虚弱的身体终于有了点支撑。   这是她来萧家的第一天,萧成宇再没有露面,晚饭只是吃了些清粥小菜,和在医院里也差不了多少。安音话少,吃的也少,早早就睡下了,折腾了一天她确实有点体力不支了。   第二天一大早,萧成宇就派人过来催促安音回家拿身份证和一些私人物品,于是由管家强叔陪同着,安音回到了有许若兰的那个家。   其实安音家里的情况她早就从陈玉梅那里套得差不多了,除了后妈许若兰以外,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妹安飞跟安雪。   安音的母亲因为生她难产而死,安音的父亲裕达集团前董事长安建铭在安音一岁时娶了许若兰,却在前年因为心脏·病突发死在了抢救的路上。   安音不由得感叹自己的命硬,两世都父母双亡。这一世,父母的坟头都该长青草了,而那一世的父母却连尸骨都没有存下。   车子平平稳稳地开到了一栋别墅前,安音庆幸昨天没有大惊小怪,看样子这个家的奢华程度比萧家并不输分毫。   这时,她看见一个穿着短裙的女孩在车窗外对她招手,样子甜美又清纯。“姐姐,你回来啦。”   不等车子挺稳,那女孩就殷勤地跑过来喊道,“姐姐,我今天特意请假没有去学校,就为了等你呢。”紧接着,她又对坐在里面的强叔甜笑着喊了声:“强叔好。”仿佛很熟识的样子。   安音对她友善地笑了笑,这一定就是自己读高三的异母妹妹安雪了。   “那个,高三以学业为重,请假不太好。另外,怎么没见到妈呢?”安音想不到安雪对她的感情这么好,有些猝不及防。   “你终于肯叫妈了?”安雪惊讶地瞪大眼睛,但随即又露齿一笑,“她去澳洲度假去了,弟弟也在上学。对了姐,你病了以后咱俩好久不见了,这回你可要多陪陪我。”   安音心中后悔不迭,这个“妈”字称号到底没蒙对,还好先遇到的是貌似单纯的安雪,要是许若兰那可就露馅了。   坐了电梯直达二楼,姐妹俩走进了安音的房间。除了身份证和一些重要的证件资料,安音还在枕头下摸出了一个笔记本,当着安雪的面收进了口袋。   “姐,你为什么不回来住,反而要住在成宇哥家里啊?”安雪坐在床边,撅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黑色如瀑布般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脸侧。   安音瞅了瞅她,一副淡定的口吻:“因为姐姐要嫁人了。”说完手下不停,却是东翻西找安音的□□。   “你要嫁给谁?是成宇哥吗?”安雪不知为何突然间就变了脸色。   安音不经意地回答:“嗯,是的。”她为她的□□操碎了心,但终究一无所获。   “什么时候?”   “一个月后吧。”   “那,那我以后可要常去看你。”安雪的神色有些复杂。   “来嘛,随时欢迎。”安音不负责任地保证。   见实在是没什么油水可捞,安音正想着要怎样脱身,强叔就像瞌睡遇到枕头似地走过来,“少奶奶,少爷刚才打电话催你回去。”   安音摊手无奈地表示“知道了。”安抚性地抱了抱安雪向门外走去。   “姐,有空常联系哦。”安雪微笑着挥手告别,直到车子开出大门不见了。巨大的别墅立在她小小的身后如恶魔张开狰狞的大嘴,感觉随时要将她吞没。   告别了安雪,安音回到家里气喘吁吁地爬上二楼,还没等她坐热了,小玉就跑过来让她到主楼去,“少爷叫你带上身份证过去。”   小楼内部以木质结构为主,没有电梯,安音身体弱每次爬楼都像扒层皮,这萧成宇不知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么样的折磨她。“好吧,好吧。”安音没好气地答道,现在寄人篱下也不得不遵从。   紧赶慢赶走了好长一段路来到了主楼的书房,安音却受到了萧成宇的奚落,“架子好大,请了这么久才肯过来。”他冷脸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后,俊美的脸像一块冰冻的玉石。   安音此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找了一圈见书房里没有第二张椅子,眼珠一转,撒开两腿坐在地毯上。   站在一边的小玉“扑哧”一声笑出来,还没看见过谁家的夫人小姐会坐在地上,而且还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萧成宇刷一下站了起来,脸色青了白白了青,沉默了几秒终于还是忍耐地对小玉说道:“到外面去给少奶奶搬张椅子进来。”   椅子搬进来了,安音矫情无比地搭着小玉的手坐了上去,“小玉啊,你先出去吧。”她用主人的口吻温和吩咐。小玉尊敬地看了她一眼,答应着出去了。   “你娶我,也不是为了让别人看到萧家的无情无义吧?”瞥了眼萧成宇,安音慢条斯理地开口。   萧成宇一副看戏的表情,坐在老板椅上优雅地吐着烟圈,“想在我这舒舒服服地安度余生?我看你是打错了主意。”   安音被烟呛得止不住地咳嗽,哑着嗓子说道:“不管我过去做错了什么,现在也受到了惩罚,你也看到了,我活不了几天啦。”她的声音听上去楚楚可怜,“你这么讨厌我,我也不想你受罪,要不然现在我就把股份全都转给你,婚约什么的就算了吧。”   萧成宇点了点头,“好动听的建议。”他说着猛吸了口烟,呛得她好一阵咳嗽,“可惜啊,我这人就喜欢受罪,而且是拉着讨厌的人一起受罪。更何况,我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做,萧家岂不成了欺负孤女、强取豪夺的人了?行了,你就别废话了,想说什么直说就是。”   安音咳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可怜兮兮地望了他半天,见他丝毫没有将烟掐灭的意思,这才勉强说道:“那如果你虐·待我的消息传了出去,萧家的声望就不会受损了吗?我这副样子连参加婚礼都困难。”   “如果你的想法是要回医院,那我可以随时吩咐强叔送你回去。”萧成宇的脸上是满不在乎的表情。   “不,我没那个意思。”安音急忙否认,生怕说晚了就会真的被送回医院,“我只是想吃一些补气血的食物,让我的脸色能好看一些。”她怯怯地说。   萧成宇冷冷地盯了她两秒,吐出了两个字:“好吧。”   安音心底一阵雀跃,又试探着问:“你私底下对我怎么样都不要紧,但能不能在下人面前扮个恩爱夫妻?这样对萧家的声誉、、、、、、”   “收起你的痴心妄想!”这一次萧成宇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直接给了她个透心凉,“身份证留下,你,走人。”他又吐出没有一丝温度的几个字,转过老板椅背对她挥了挥手。   安音的心里莫名其妙就抽痛了一下,空气在沉默中凝固了,足足有半分钟,她注视着老板椅后的那个背影,有些不知何去何从的迷茫。   “还不走?”萧成宇修长的手指在老板椅上弹了两下。   安音深吸了口气,收起心中那份不切实际的幻想,她走到桌前把身份证放下。“那好,以后没什么事不要到小楼来烦我。”她语气平静而自然,转身时一副合伙人的派头。   老板椅后响起了突兀的喊声。“等一等!”   安音停下了脚步。很快的,萧成宇修长的手指伸到她面前,手里夹着她的身份证。很明显,他在对比身份证的真伪。   “货对版吗?”安音嬉皮笑脸地凑到他面前,“不会因为我瘦了丑了就不认我吧?”她摆出剪刀手做出一个难看的造型。   萧成宇眉头动了动,从鼻子里哼出了一个“嗯”字。   “那么,江湖不见。”她潇洒地扭动身子,向门口走去。这家伙,好像看出不对了,但重生的事自己打死不说,火眼金睛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半山别墅的主人萧成宇被关在了门内。   你究竟是谁?他盯着安音的身份证良久,想在那张脸上觅得一个答案。   在去精神病院探访安音之前,他并没有想要一个婚约,那只是一个你协助我报仇我救你出院的合作计划。但是,在那次见面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第四章   回主楼的路上,安音一直搭着小玉的手臂,就像一个真正悠闲的富家少奶奶。得知小玉一年前才从乡下出来打工,是个只有十七岁的朴实姑娘。   “像你这么漂亮的年轻女孩,在外面工作也挺好找的呀,到这里来上班可真是委屈了你呢。”安音淡淡地赞赏。   “哪里呀,少奶奶,这里工资高福利好,还有五险一金,我这种没学历的能找到这样的工作算不错啦。”小玉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没学历又不是缺点,听成宇说你的工作一直表现不错,所以特意调你过来跟我。我身体不好暂时只能单独住,要辛苦你两头跑了。”安音说着温柔地拍了拍小玉的手背。   小玉受宠若惊,情急之下竟说了句:“少奶奶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   安音满意地笑了,“那等我将来病好了,就跟成宇说说,让他在公司给你安排一份体面的工作,这样你回了家乡也好给父母个交代。”   “是真的吗?少奶奶!”小玉停下了脚步,眼睛闪闪发光。   “傻妹子,激动什么,那也得等我病好了呀。”安音捂嘴一笑,装作无意地指了指来时路上就看到的拐角大屋,“这间是画室?”   “嗯。”小玉点点头,“听说少爷以前曾经学过画画,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荒废了。”   “哦,我倒是听爷爷说起过。”安音随便诌了个谎,又轻描淡写地添了一句:“那就把画纸搬到我房里吧,我正好也喜欢画画,成宇还因为我身体不好不准我碰电脑和手机呢。”   此时阳春三月紫罗兰正开得乍眼,安音站在窗前看小玉为她搬运画纸,还有一个月就是婚期了,她想不出还有什么能比这些画纸来得更加可靠。   当天晚上,安音的晚饭就开始丰盛起来,多了好几道滋补的食品,饭后甜品也很精细。饭菜都是下人们端到安音的小楼里,所以安音也没有什么顾忌,强拉着小玉一块用餐。   小玉年轻力壮吃喝了不少,安音却只拣着一些清淡温补的吃,她现在的身体如果吃得太补只能是雪上加霜。   “少奶奶,少爷对你可真好,在吃的上面都这么用心。你没来之前大家传的很难听啊,我差点就信了。”小玉吃饱喝足,心情一好嘴上也就没了遮拦。   安音半点也没有介意,嬉笑着说:“哈哈,我记得今天坐在地上还被你笑了呢。”   小玉听了有些不好意思,“谁知道你当着我的面还给少爷撒娇啊。不过你们俩感情真好,少奶奶,说说你们的爱情故事呗。”   安音抿嘴一笑,“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呢。我想把我和成宇的故事画成漫画,然后拿去发表,就当做送给他的结婚礼物,但事先又不能让他知道,你觉得这够不够浪漫?”   “好浪漫啊!”小玉的少女心不出意料地被勾了起来。   “那你可要替我保密哦。”安音说着伸出了小拇指勾住了小玉的,“谁也不能告诉,来,勾勾缠。”   小玉至此就变成了安音的粉丝,不亦乐乎地为她偷运画纸。而安音也过上了几天清净日子,萧成宇已经好几天不见踪影,看来那天江湖不见的约定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安音没日没夜的赶稿,每日的药膳也是不断,不过她的脸色没见变得多好,小玉却吃出了满脸的青春痘来。   “哎呀少奶奶,你看我这脸都快不能见人了。”这天一大早,小玉就对着镜子发牢骚。   安音放下画笔,那些大补的药膳终于起作用了。春季天气回暖本就不适宜大补,再加上小玉年轻气血旺,食用这些更是给燥热的体质里添加火气,不长青春痘才怪了。   “是吗?我看看。”安音关切地走进浴·室,扒拉着小玉的脸仔细端详起来,“小玉,你这样可不行啊,要是这么长下去以后留下痘印那就麻烦了。”   “那可怎么办呀?”小玉一着急就要伸手到脸上去挤。   “你是不是想毁容啊,”安音一把打掉她的手,“痘痘不能挤,挤了一辈子就别想恢复了。这样吧,我外婆家里有个祖传秘方,对女人的皮肤很管用,要不你去抓两副药吃了试试?”   “长青春痘为什么要吃药?”   “皮肤病也是病嘛,我家的可是宫廷秘方,以前身体好的时候我也是经常吃的。你看我现在,虽然生病气色不好,但皮肤的底子很细嫩的。”安音说着抬脸让小玉看。   “真的耶,少奶奶的皮肤真好,就是黄了点。”小玉的脸色欢喜起来。   “那干脆我也吃点吧,”安音眼睛转了转,“不过我身体虚不能跟你吃的一样,咱们俩一人吃一种,保证过段时间皮肤都变得又白·嫩又水滑。但我这些方子不外传,你发誓不许告诉别人,我可不想以后每个人都跟我的皮肤一样。”   “你放心吧少奶奶,我保证不会说出去,你还是快点写方子我马上就去买。”   “那在哪里熬药啊?在厨房里不是人人都知道了。”   “我拿到我的出租屋去熬。”   “那钱呢?这些可是宫廷秘药,价格不便宜哦。”   小玉一愣,心里觉得奇怪,这钱不该少奶奶给嘛,难道这点钱还要我们下人出不成?当下不乐意地低头嘟起了嘴。   安音笑着戳了下她的脑门,“傻妹子,想什么呢,我还能要你给钱?只不过我刚从医院出来身上哪里有钱,我妈又在澳洲没回来,调理皮肤的事怎么好意思让成宇知道,所以我想只有一个办法了。”   小玉忙问:“什么办法?”   安音朝桌上努了努嘴,“卖画稿呗。我在本城的漫周刊有个编辑朋友,我给他写封信你帮我带过去,他就会把稿费预付给你。”   “预付的稿费能有多少钱啊。”   “不多,也就五六万吧。”   小玉连连咋舌,不禁眉开眼笑,拿了药方和画稿匆匆地出门去了。   与此同时,萧家主楼前一辆黑色的悍马车里,保镖小张正在给萧成宇打电话,“BOSS,你好,我看见小玉提着袋子急匆匆出门去了。哦,好的,我马上跟上她。”   而小玉还在快步往山下的车站走去,一点也没留意到萧家的悍马车正静悄悄地跟着她。   这一天对于安音来说感觉无比的漫长,她一整天都神不守舍,直到快傍晚的时候才见小玉赶了回来。   “少奶奶,药我都煎好了,我给你用开水热一下。”不一会儿,热乎乎的药碗端了过来,安音用鼻子仔细嗅了嗅,这才趁热一口气喝下肚,“没人看见吧?”   “肯定没有,我坐的地铁又转的公车,谁会注意我。”小玉说着又递给安音一沓厚厚的钞票,“少奶奶,这是剩下的钱。”   “好能干的小玉。”安音毫不吝啬地夸奖,然后从钞票里拿出来一部分,顺便夹带出一张隐藏的纸条,剩下的又全都交还给小玉:“这些你留下,寄回给家里让爸妈吃点好的。”   小玉的眼圈一下就红了,“这么多钱,我怎么能要呢。”   安音刮了下她的脸蛋,叹了口气,“这是你应得的。再说了,有爸妈给你孝顺,是福气。”   小玉千恩万谢地出去了,安音匆忙打开手中的纸条,见上面工整地写了几个字:不负所托。署名是阿顺。安音紧握纸条打了个YES的手势,重生以来她第一次舒心地笑了,今晚就放个假吧,也该是进补的好时光了。   晚饭的时候安音和小玉的衣食父母却突然大驾光临。萧成宇依旧冷着一张脸,脱下黑色的风衣外套,露出里面考究的白色衬衫,他自顾地坐下来看样子要跟她们一起吃饭。   “那我去给少爷拿碗筷。”小玉一溜烟地跑了,连门都忘了关。   安音从饭桌上站起来,神情自若地走到书桌前整理了下被风吹乱的画稿,用镇尺压了上去,“你怎么有空过来了,上次说好的江湖不见呢?”   萧成宇只当没听见,拿起安音的汤碗喝了一口,“这汤真不错,我就奇怪你这么会保养怎么身体就落到这步田地?该不会是你和你老爸的缺德事做的多了,都报应到你头上了吧。”   “哦,那你被迫要跟一个自己讨厌的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你和你的家人又做了多少缺德事呢?”   “哐当!”萧成宇面色阴沉地站了起来,连带着椅子在木地板上发出了沉闷的叫声,但他明显地忍耐住了,“如果是漫画师这样的心态可不好,心理太过阴暗容易教坏小孩子。”他淡淡地说着边向书桌前走去。   拿开镇尺,几幅婚礼的画面映入眼帘,“看样子你挺喜欢教堂。”他眉头微蹙,即使这样喜庆的画面也勾不起他的笑意。   “咳咳~”安音见了风又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回到饭桌给萧成宇舀了碗汤,“既然汤不错就多喝点吧,咳咳~”她剧烈的咳嗽果然吸引了萧成宇的注意。   “我今天可没抽烟。”萧成宇放下了画稿,走回饭桌将安音给他盛满的汤一饮而尽,“你要是在结婚前死了,耽误了婚礼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会的,我马上就乖乖吃饭。”安音的语气里有说不出的娇柔。   她又走回书桌将被风吹散的画稿捡起,顺手丢进了抽屉。画稿上新娘子在洗手间里易容换装的画面被抽屉关住了,她唇角勾起愉悦的笑意,嘿,过关了。 ☆、第五章   这边的萧成宇倒是愣了一下,本来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是要呛她的,怎么转到她那里竟变成了寻常小夫妻的调情,等他再想搜肠刮肚地要说些什么狠话,一时间却又找不出来。   看着安音挂了蜜的小·脸,他只得装模作样地认真喝汤。这时,小玉正好拿了碗筷回来,望望两人的神色心里乐开了花,忙给安音舀了一小碗饭,又给萧成宇也盛了一碗,然后关上门出去了。   室内静静地只有筷子碰撞瓷碗的“叮叮”声,两人谁也没再说话。安音吃的比平常多了大半,因为她知道,今天小玉拿回来的药需要结合晚上的药膳吃了才有效。   “学画画多久了?”萧成宇冷冰冰的声音没预兆的响起,将只顾埋头进补的安音吓了一跳。   “呃~自己画着玩的。”   “我找专业的老师去学都画不出来你玩的这个水平。”   “那个,”安音放下索然无味的饭碗,“你对我了解有多少?”   萧成宇也放下了筷子,努力搜寻着记忆里那个蠢笨娇气又恶毒的女孩,“很多,也很少。”他望着她的目光似有期待。   安音赶紧又给他添了碗汤,萧成宇拿起来喝了,“你的资料我那里有厚厚的一沓,但我今天心情好,想听你自己说。”放下汤碗他又淡淡地开口。   “哦,是这样。”安音面不改色,“不过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专业水平都不在一个层次上。”   “我不是让你说画画的事,而是说你画画的事。”萧成宇的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怒气。   “我说画画的事你能听的懂吗?”安音趁机胡搅蛮缠,说了几个专业术语,“所谓术业有专攻啊、、、、、、”   “啪”一下碗筷重重放在桌上的声音打断了安音,萧成宇怒目而视,刚要开口说话,两道咸腥的液体就顺嘴流了下来,在他的白衬衫上绽开了两朵血花。   “你是气得流鼻血了吗?”安音夸张地瞪大了眼睛,在她瘦骨嶙峋的脸上呈现出一股滑稽。   “小玉啊,快点打电话叫强叔,少爷流鼻血了。”不等萧成宇发作,安音忙打开房门向外开溜,一边装作着急地大呼小叫。   可她半只脚还没跨出房门,就被人大力地扯了回去,萧成宇眼神里透露出要吃人的信息。好半天,他突然俯头将鼻子在她胸前用力地拱了一拱,见安音嫩黄的毛衣外套蹭上了两个鲜红的鼻血印子,这才冷笑一声甩开她,大步地走了出去。   “萧成宇!”安音在他背后咬牙切齿,不过后面的半截话没敢喊出来,小玉喝了都要受不了的东西,你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也敢喝这么多,活该你流鼻血流死你。   这边安音见萧成宇走了又回头吃饭,可小玉却抱着沾鼻血的毛衣笑得接不上气,“哎呀,少奶奶,你们俩要笑死我呀。”   敢情刚才蹭鼻血事件她也看见了?安音放下喝了一半的汤碗,虽然想起鼻血上身心里就一阵恶寒,不过自己男人的面子也总要维护一下,于是她咳嗽了两声,勉强笑了笑,“成宇他就是这样,老喜欢开一些恶俗的玩笑。”   “哎呀少奶奶,你还不知道吧。”小玉忙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我听安子和小玲他们说,少爷有洁癖呢。我估计刚才是因为他自己身上被弄脏了,所以也要把你弄脏,这个叫什么呀,对了,夫妻间的情趣。”   “这、、、、、、呵呵。”安音竟无言以对,自己弄脏就要把别人也弄脏的睚眦必报心理,这哪里是夫妻间的情趣,这分明叫变·态好么。   一吃过晚饭,小玉就急急忙忙把餐具拿到厨房去收拾了,也顺便在同事面前炫耀一下少奶奶和少爷的情趣。   安音早早就上了床。一是因为下雨了天气比较冷,二来也是因为收到了漫周刊阿顺编辑的肯定答复,心里有了底,精神就松懈下来。   说起漫周刊的阿顺编辑,他们之间还颇有一段情谊。   当初她用细雨微微这个笔名给漫周刊投稿的时候,还是一位无名小卒,是阿顺编辑发现了她,给她支持和鼓励,这才让她的天赋得以施展养成为国内一流的漫画师。后来在一次群里的聊天中,她无意间得知了阿顺编辑的夫人得了重症急需用钱,所以就投桃报李,将手上近七位数的存款打了过去。   虽然后来她出了事,在漫画界消失了,但好在阿顺编辑认得出细雨微微这个笔名和画风,也依然肯顾念这份旧情。安音想着心里滑过一丝暖流,这是她在前世不多的温馨回忆了,当然,还有那年夏天的篮球场跟何元希。   不知不觉安音的思绪又飘远了,打了个喷嚏她感到一阵寒意。“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她喃喃念叨,仿佛这是一句能抵御黑暗的咒语,拉了拉被子,闭上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安音是被小玉的喊声唤醒的,厚厚的窗帘也遮挡不住初春的寒意,安音连打了几个喷嚏。   “少奶奶,你做什么梦了?怎么哭了?”小玉的关心让安音有些感动,她接过小玉递来的热毛巾,仔细擦了擦脸。   “舒服多了,”她对小玉报以一个虚弱的微笑,“做噩梦被老虎吃了。”   小玉“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都是少奶奶了,怎么还做这么幼稚的梦。”   “好吧小玉姐姐,我就是这么幼稚,”安音趁机撒娇,扑倒在小玉怀里,“那现在就麻烦你去给我放热水,我要泡澡澡可不可以啦。”   “哦豁,真是被你打败了。”小玉耸了耸肩膀,故作老成地走进浴·室放水去了。   半小时后,浴·室里蒸汽腾腾,虽然还是有感冒的症状,但安音整个人泡在浴缸里身心得到了舒缓。   可还没享受几分钟,一个阴影就在她头上覆了过来,“哟,还想美人出浴啊,可惜是个病骷髅。”   闭着眼睛的安音被吓得不轻,“啊!”一声尖叫着身体抱成了一团。   萧成宇俯下·身又捏起她的下巴,“装,继续装!可惜你现在的这副样子,我要是对你有兴趣就不算男人。”他星眸里的寒光让浴·室的温度变得冷冽起来。   “萧成宇,你给我滚出去!”   “我不滚,我凭什么要滚出自己女人的浴·室。”   安音一时语塞,也罢,跟无赖有什么道理好讲,她干脆躺下·身体完全浸泡在温暖的热水里。   “你头发这么枯,不会是假的吧?”一双软玉般的手在安音头上摸来摸去,还时不时地扯上一把。   “要不,把你的头发给我当假发。”安音突然从水里坐了起来,反正自己现在瘦的皮包骨也没什么好看的,她抓·住他的头发一阵乱扯,趁机将污水泼到他干净的白衬衫上。   萧成宇腾一下跳了起来,冷冷地望着她,从头到脚。安音的镇定只维持了两秒钟,就又缩头乌龟一样躲进浴缸的泡沫里去了。   萧成宇从鼻子里冷哼出一个“切”字,将视线从她身上收了回来,又在浴·室里翻了翻见没什么异样,这才开门出去了。   安音在水里气得小·脸通红,这个可恶的萧成宇真把这里当后宫了,看来计划要尽快进行,否则太危险了。   “小玉,给我多准备些画纸。阿嚏~!”安音草草地更衣出来,感冒又加重了几分。   这次感冒过后,安音正好有借口紧闭小楼的大门,期间妹妹安雪倒来了好几次,但都被小玉“少奶奶病了不能见风”为借口挡了回去。   本以为就这么稳稳妥妥熬到婚礼,可惜好景不长,这天早上起来安音的感冒变成了低烧。   “春雨最是冻人啊。”安音站在窗边感叹,好在今天的天气终于有些放晴了。   “少奶奶你身体这么弱晚上就不要熬夜了嘛,既然是结婚礼物做做样子就好了呀,反正是你画的少爷肯定都喜欢。”听到小玉的唠叨安音也只有苦笑,这副身体的糟糕程度是她始料未及的,但画稿她绝不能放弃,打了两个哈欠她又往书桌前走去。   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欢快又愉悦,伴随着一个女孩软糯的喊声,“姐姐,姐姐。”   难得一见的阳光让小玉把门窗都打开了,想换换空气,没想到被安雪搞了个突然袭击。很快的,安雪就从门口转了进来,白裙白鞋,穿着一件牛仔外套,带着一阵扑面而来的春天气息。   安音忙把画稿往抽屉里一推,转过身来笑道:“妹妹你今天又逃课啊?”   安雪速度极快,此时已是冲了过来眼睛直往抽屉上瞟,“姐,你刚才在干什么?我好像看见你在画画。”   “哪有,我在写日记。”安音神色自然,“倒是你,高三了还不务正业。”   “什么嘛,”安雪狐疑地又往抽屉里望了一眼,“今天是礼拜六我又不用上课,对了,成宇哥也不用去公司吧?”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这栋小楼里唯一的通讯工具就是一部老式的电话机,而且只有内线。不一会儿,小玉就跑进来说:“少奶奶,少爷打电话叫你和安小姐过主楼那边去玩。”   “知道了。”安音没好气地答道,看来江湖不见的约定算是废了。 ☆、第6章   安雪听说要过去玩倒是很高兴,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安音靠在她身上一副赔笑的嘴脸,天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在主楼靠近小楼这一侧的门口,守候着两名三十来岁的女佣,她们面无表情地将安音和安雪带到了偏厅。   安音很少过主楼这边,总觉得太过于奢华让她有一种压迫感,相反倒是小楼的温馨朴素让她安然自在,更有一种家的味道藏在里面。   一走进偏厅,就看见整圈宽大沙发上铺排着毛茸茸的白色狐皮垫子,尽头处熊熊燃烧的壁炉将小厅更是熏得暖融融的,除此之外这房间几乎没有多余的修饰,简洁得让安音有一丝隐隐的惊喜。   萧成宇今天穿了套白色的休闲套装,陷在白色狐皮垫子里,肤色的光华竟也丝毫不减。两姐妹的眼光都止不住在他身上逗留,安音不得不佩服,能把休闲套装都穿出男神范儿的,此乃真男神也。   “雪儿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男神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却是笑看着安雪。   “哪有嘛,成宇哥真会说笑。”安雪羞涩地回答,站在那里亭亭玉立。   一边的安音却被萧成宇的烟味呛得好一阵咳嗽,蜡黄的脸上浮现出难看的潮·红,她没说话,拣了个靠近壁炉的位置坐下了。   萧成宇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招呼着安雪:“雪儿,你坐吧。”   安雪没有挨着安音坐下,眼圈倒是有些泛红,她走到萧成宇面前软软地说道:“成宇哥,姐姐她身体不好,你就不能把烟熄了吗?”   萧成宇斜睨了眼安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摁灭了手里的香烟,“能,为了单纯善良的雪儿。”安雪趁机娇笑着坐在萧成宇的身边。   安音咳得更厉害了,加上感冒简直是眼泪和鼻涕横流。因为今天有安雪一起所以小玉没有跟过来,站在后面的两个佣人见萧成宇没有吩咐,也只当看不见,连杯热茶都没有端过来。   隔了一会,有佣人端来了两杯饮料,却是安雪喜欢的蜜果汁,冰凉的安音下不去口。   终于有了一些受虐的感觉了,安音心想,明知道是萧成宇在故意让自己难堪,可心里还是禁不住地委屈了起来。她强打着精神听对面的两人相谈甚欢,自己就像一个外人一样坐在那里,壁炉里的火正旺,暖的却是别人的心。   “姐姐好像身体不太舒服耶。”安雪软糯的声音似在撒娇。   “别管她。”萧成宇淡淡地说,“继续谈你的小说。”   “那好吧,我听成宇哥的。”安雪柔顺得就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哎呀,你们也太文艺了,一听到小说两个字我就头疼。”安音的语气就像在和谐的柔美琴音里发出刺耳的噪音,“成宇,你就好好陪陪我妹妹,两个文艺青年难得遇到知音呢。我就不奉陪了,还是偶像剧适合我,正好昨晚也没睡好,我还是回去补觉吧。”   她说着夸张地打了个哈欠,在萧成宇冰冷目光的注视下走出了房间。   门外两个叫兰姐和珠姐的女佣正在窃窃私语。“怎么少爷对那个安二小姐比对少奶奶还好啊?不过她们两姐妹长的还真不像,妹妹像天仙似的,姐姐却、、、、、、”   “啧啧,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别一口一个少奶奶。听说那个安音哭着喊着要嫁进来,倒贴了全副身家非要搬进来住,可惜啊,现在看这样子嫁不嫁得成还两说呢。”   “哎,现在的女人啊,明知道上杆子不是买卖,还要这么贱骨头。”   “阿嚏~阿嚏~!”安音适时地打了几个喷嚏,咳嗽着从两个呆若木鸡的佣人面前经过,一摇一扭地走回小楼。   本来就有点低烧,又这么来回一折腾没有及时保暖,安音浑身发烫竟发起高烧来。   她缩在被子里哆嗦得骨头都要散架了,“小玉,快去帮我买点退烧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了使人脆弱,想起刚才在偏厅的一幕,她竟有些眼泪汪汪。   “小玉,出去。”一声冰冷的命令在门口响起。小玉没叫来,倒叫来了阴魂不散的萧成宇。   安音赌气地用被子把头蒙上,可谁知一只冰凉滑腻的大手直接就伸进被子里捏起了她的下巴,她看见萧成宇那张寒彻骨髓的脸,“怎么,开始装病了。”   安音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嗯,演技怎样,你满意否?”安音的牙齿因为冷得发抖而“咯咯”直响,但也没影响她把话说完。   “少跟我来这一套。”他捏得她的下巴像要散了架,“看看这是什么!”萧成宇玉白的手指缝里夹着一小包像是药粉的东西,包装上印有粉色的古怪图案。   安音盯着那纸包,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这是什么?”感觉像是情药。   “姐,这到底是什么呀?”一个娇俏的人影突然出现在门口,“你怎么把成宇哥气成这个样子?”安雪纯美的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安雪?”安音爬起来走向安雪,“这是你发现的?你在哪里发现的?”   “姐,你想干嘛?”安雪跳到萧成宇身后,露出惊恐的表情,“这个就放在你的床头啊,你还跟我说成宇哥会喜欢的,我一时好奇就想拿来研究一下,没想到被成宇哥发现了,他还骂了我。”安雪说着说着就抽噎了起来,成串滚落的泪珠代表她不尽的委屈。   “啪!”一个火辣辣的巴掌打在安音脸上,又脆又响,安音的脸上顿时起了几个殷·红的掌印,她屈辱地捂住了脸。   “既然你忘了,我就打醒你。”萧成宇瞪着狰狞的双眼,“你忘了,这就是你曾经给我吃过的东西,现在,你又想故技重施,嗯?”他凑过脸来,带着令人战栗的寒冷。   “不,我没有!”安音瘦弱的脸上没有妥协。   萧成宇的眼睛一眨不眨,在他周围的空气里,流动着一股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阴霾。“你没有?那你说是谁干的?”   “谁给你的你去问谁。”   “你想赖自己的妹妹吗?安雪她才多大。”   “是啊,她年纪小,所以虽然跟我姐妹情深,但我在精神病院里的时候却一次都没来看过我。”安音说着逼近安雪,“妹妹,如果因为年纪小不能随便出门,那为什么现在可以天天来萧家呢?”   萧成宇的眉头动了动,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可还不等他说话,安雪已经不顾一切地冲过来了,“成宇哥,你不能这么欺负我姐!她还不是为了喜欢你才这样做。”她雪白的脸上泪珠成串地往下落,好像被欺负的人是她一样。   安音看着他们两个,突然笑了,“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你骂谁是狗?”萧成宇冰冷地看着她。   “你啊,蠢笨如狗。”安音的身体支撑不住坐在床头,以同样的眼神回望着他。   “既然呆不惯狗窝,你可以滚回精神病院。”   “那好,你送我回去,现在就走。”安音说着控制住剧烈的颤抖爬下床来,换了衣服又去收拾行李。   萧成宇冲过去抓·住了她的手,两只瘦骨嶙峋的小手不单只在颤抖而且还在发烫,“你真的发烧了?”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萧少爷。我以为你是说一不二的。”安音高昂的头颅显得那么高贵,仿佛她才是那个掌握话语权的人。   萧成宇死死地盯着她看了又看,眼睛虚眯成缝,“好啊,那么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说一不二。”   安音只觉身体一空已被他抱在怀里,紧接着是打开房门和“噔噔噔”的下楼声,她大脑一片空白,只听见小玉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后面喊着:“少爷,外面在下雨啊,少爷!”   她很快就闻到了雨丝清冷的气味,身体再一次落空她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走,你现在就走,走不动就爬着走。”萧成宇高大的身躯就像海上的冰山,在漫天的水雾里显得如此恐怖。   安音趴在地上,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抖动,她想挣扎着爬起来,但糟糕的身体却不让她如意。   小玉扑了过来,被萧成宇像拎小鸡一样地丢了出去。   “爬啊。”他声音里带着残忍的戏谑,“无论你死在哪里,别忘了,遗嘱继承人上都写着我的名字。”   安音一言不发,颤抖着身体爬了起来,   “我要做的事情谁也阻挡不了。”她一步一步走向萧成宇,“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一股凌厉的杀气自安音孱弱的身体里迸射·出来,就像耗尽了生命的最后一点燃料,安音在大雨滂沱中倒下了,她昏迷了。   没过多久,在山的另一头出现了一辆黑色奥迪,萧家的私家医生袁洪志正在往别墅飞奔。强叔连着打了几个电话来催,袁洪志不得不加紧赶路,看在钱的份上不要说下大雨还在山中开快车,就算下刀子他也照样敢走。   很快地,他就将车子驶进萧家大门,远远地竟看见强叔打着伞站在外面,好像是在等自己。   “袁医生,检查的器械都带了没?”袁洪志刚停好车,强叔就迎了上来。   “都带齐了。那是怎么个意思?”   强叔忙指挥两名男佣上前来搬器械,一边低声跟袁洪志说:“再好好检查一下,少爷要最新的报告。” ☆、第7章   “哦。”袁洪志暗叹了口气,看来这土豪的世界还真不是凡人的眼界所能看透的。这个少奶奶的体检报告他之前看过,是个短命鬼,既然如此那发个烧而已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雷声,袁洪志随强叔匆匆走进小楼,门外的大雨已经转为小雨,看样子很快就要停了。而屋里的安音辗转反侧,一会喊冷一会喊热,袁洪志的退烧处理也不能将她唤醒。   萧成宇守在床边脸色及其阴鹜。这时,安雪走过来怯生生地说:“成宇哥,今天的事都怪我不好,要是我不来你们俩也不会吵架了。”她哭得眼圈通红,手上还抓着一包粉红的药粉。   萧成宇脸色更加难看,把药粉扯了过来丢在地上,又拍拍她的肩膀勉强安慰了几句,让她回家去了。   雨到底是没有停,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将窗台上的两盆芍药都打得开了花。   安音又掉进了黑暗的梦境。“我在这里,来找我啊。”一个声音将远方的温暖传来。那里一定有光吧,安音加快了脚步,在黑暗中穿梭。   隔了许久,真的有亮光透了进来,温暖得如阳光铺醉了大地。   “我让你看的《喜剧之王》你看了没?”亮光处有一个人影,在阳光下喝着罗雨薇递给他的矿泉水,那是何元希,十八岁的何元希。   “还没有。”罗雨薇怯生生地回答,“舅妈和表姐不让我用电脑。”   “那你不知道去网吧啊。”   “我没有钱。”   “你这只猪,有钱请我喝水没有钱去网吧。”何元希丢下矿泉水瓶大踏步地走了,夕阳下的阴影拉得好长。   安音睁开眼睛,使劲揉了揉,又晃动了一下被汗湿透的黏糊糊身体。   一个人影冷冷地站在窗前,将房间大半的光线都挡住了。安音没有出声,任萧成宇慢慢地转过头来,又走近她的床前。   “记住,你的命是我的,我们签了合同的,没有我的允许你没有死的权利。”昨晚的阴霾已从他脸上褪去,他又恢复了平常的冷漠淡然。   安音坐起来想回呛他点什么却又感觉到浑身无力,更重要的经过了昨晚的事情,她已经没有了跟他斗嘴的兴趣。想了想,她开口说道:“既然我的命这么重要,小玉一个人哪能照顾得我周到?为了不违反你的意思好好保重到婚礼,你能不能给我再调两个人过来?”   “可以。”萧成宇面无表情地回答。   “就兰姐和珠姐吧。”   萧成宇挑了挑眉,“那以后让小玉在外面给你熬的药还怎么拿回来吃?”   安音心中一惊但面不改色,“不是有兰姐和珠姐嘛,如果不是事情这么多,我·干嘛多要两个大活人。”   萧成宇盯了她两秒,说道:“等会我就叫强叔把她们两个叫来。”   “谢谢你哦。”安音抬眼看他,脸色平静得仿佛昨晚的事情未发生过,“对了,你刚才提到合同那咱们俩应该算合伙人吧,我想问问,合伙人有没有权利开除手下的女佣?”   “这种小事,随你了,反正排队想进我萧家工作的人还算多。”萧成宇不置可否地转身离去。   萧成宇走后小玉听说兰姐和珠姐要过来,忧心忡忡地嘀咕:“听说兰姐和珠姐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我又没要对付她们,你怕什么。”安音靠着床喝热牛奶,昨天兰姐和珠姐在房门口议论她,这点事安音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见安音神色有些缓和了,小玉凑过来说道:“少奶奶,你昨晚到底为什么跟少爷吵那么厉害啊?我妈说了,女人脾气太硬要吃亏的。”   “放心吧,牙齿还咬舌头呢,哪个夫妻不吵架?”安音的声音虽然虚弱但还算轻松,看到兰姐和珠姐两个已经悄悄站在门口,她又吩咐小玉:“你去叫她们俩到厨房给我拿早餐上来。”   小玉得令清脆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珠姐,兰姐,去厨房拿早餐了。”   在房门口蔫头耷脑站着的珠姐和兰姐此时面面相觑,她们在萧家的资历老,除了强叔还没人敢这么使唤她们。   见使唤不动两个女佣,小玉只得委屈地跑回床前告状。安音淡淡一笑,招呼了珠姐和兰姐进来。   “知道少爷为什么叫你们俩过来照顾我吗?”   两人没说话,但神情好似有不屑。   “我和你们少爷昨天晚上吵架了,你们知道吧?”安音又问。   “你们吵架关我们什么事,又不是我们挑唆的。”兰姐不安地回了一句。   “是跟你们无关。”安音视线在两人中来回扫视了片刻,又接着说:“但是你们俩昨天在房门口议论我的话被他知道了,为了给我赔罪,他今天早上特意把你们两个调到我这里来,说是由我处置。小玉,她们两个是不听你的指挥吗?”   听了这话,兰姐和珠姐眼珠子都快要瞪掉了,立马换了副嘴脸,“小玉妹子,瞧你这话说的,我们俩什么时候不听你指挥了?”“就是,就是,你怎么说我们就这么做,现在马上去厨房拿早餐。”两人争先恐后地抢到门外,那速度简直就像屁·股后面装了个发动机。   小玉捂着嘴笑了个前仰后合,对这个少奶奶是越来越喜欢和崇拜,照顾得更尽心了。   早餐端上来是香菇土鸡粥,配了一点烟笋。“少奶奶,你看少爷还是想着你的,叫她们给你做了你最爱的烟笋。”小玉高兴得就像爱吃烟笋的是她。   “哦。”安音头也没抬,看来那份合同对他真的很重要。   吃过早餐,安音停下了每天的画稿,静心躺在床·上休养。再看窗外的纺锤形芍药开的粉·白黄紫,好不欢乐,正是人间四月好春光。离婚期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希望这是个好兆头吧。   日子就这么平静了下来,天气也一天天转暖。安雪又来了几次但萧成宇都不在家,安音也是态度冷冷的,慢慢地也就不怎么来了。   萧成宇倒是三天两头来转悠,可能是怕安音身体不好延误了婚期。这可苦了安音,每天药膳滋补再配上调理的中药,她的身体有好转的迹象,皮肤气色也是一天好过一天。为了掩人耳目,主要是掩萧成宇的耳目,她不得不弄来了胭脂水粉厚厚地往脸上涂抹,还要被小玉天天笑话她“女为悦己者容”。   这段时间,安音又让小玉去交了几次画稿,一切顺利。可就在婚期将至的时候,萧成宇却忽然不见了踪影。   “再过一个星期就是婚礼了,你家少爷怎么不见了呢?”安音边念叨着边打开窗户往芍药上浇水,午后出了点太阳,照得芍药更是艳·丽。这一个多月以来,安音可是把芍药当成好运来浇灌。   “我听说,芍药可是代表爱情的花。”小玉嘻嘻一笑,“少奶奶是想少爷了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安音斜了她一眼。   “可惜呀,少爷这两天为了陪你家婆婆,想见也是见不着咯。”   婆婆这两个字眼,是大多数年轻女性心里神圣而又让人惧怕的字眼,但大老远从国外赶回来参加儿子的婚礼,却对儿媳妇避而不见的公婆,应该还是找不出的吧。   安音望着两盆芍药出了半天神,“小玉,让兰姐和珠姐来一下。”她最后决定。   不一会儿,兰姐和珠姐就跟在小玉后面懒洋洋地走了进来,对于安音这个没过门的少奶奶她们本来就不待见,这两天又看见萧成宇为了陪母亲一直没过来,就更不上心了。   安音用手指了指窗外的芍药,“给我把这两盆芍药搬到太太住的房间里去,据我所知,那边的花开得都不太好。”   “少奶奶,这花盆这么大,我们两个女的怎么搬得动。”年纪大点的兰姐一看立马就不乐意了,旁边的珠姐也跟着小声嘀咕:“当我们是工地搬砖的呢。”   “喂,你们两个,少奶奶可不是跟你们商量。”小玉被这俩人的嚣张气焰气得跳脚。   安音却淡淡地摆摆手:“你们两个没劲吗?那好,我换人来。”说完她马上给强叔打电话,“强叔,我这里的兰姐和珠姐说是年纪大了,干不动了,你能不能重新招两个人过来。嗯,对,这两个人反正也做不了事就不要了吧。”   兰姐和珠姐脸色刷一下变了,她们没有什么学历,这份工作既轻松待遇又高在这里做了很多年,要是真为了这点小事就被替换掉了,傻·子也知道得不偿失啊。   想到这里她们再不高兴也只得乖乖过来搬花盆,安音悠哉地坐在椅子上,“那你们两个就先搬着,等会我就和小玉过去。”声音端柔稳重,一副大家闺秀的派头。   小玉在背后看着兰姐和珠姐两个“吭哧吭哧”搬着花盆下了楼,笑着对安音说:“少奶奶,还是你厉害,随便说说就能让她们乖乖听话。”   “小玉你这就不懂了,她们哪里是听我的话,”安音一边感叹着,一边在衣柜里挑了件样式大方的湖蓝外套穿上了,“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世上最厉害的还是钱啊。”她边说边在脸上又加了些粉和胭脂,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走,小玉,陪我这丑媳妇去见公婆。” ☆、第八章   好久没到主楼这边来了,想不到紫罗兰花开了一茬又一茬,丝毫没有衰败的迹象,倒是包围在主楼的周围形成一个粉紫的海洋。   看来萧成宇对这紫罗兰是真爱啊,安音行走在这花海中不禁心旷神怡。虽然她也很喜欢紫罗兰,但以前没有条件养花,更不要提拥有这么大·片的花海了,当年的自己也只有在一些小饰品上下功夫,比如经常带着类似图案或形状的发圈和发夹。   想到这,她下意识地在头发上摸了下,调理了这么久发质已经光润了很多,虽然发梢还是带有枯黄和分叉,不过若有一个紫罗兰发夹做装饰或许也能藏拙。   “少奶奶,你发什么愣呀,都走错路了。”小玉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安音这才发现自己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已拐进了旁边的花园。“怪不得我都看不见兰姐她们了。”她忙跟着小玉掉转头往另一个方向走,这么大的别墅她本来就不熟悉,再加上是个路痴,让她带路不迷路才怪了。   两人不由加快了脚步,眼看要走过一个紫藤花架的花厅,却从尽头处突然拐进一个坐着轮椅的中年男人来,一下把安音撞了个跟头。   “你谁啊?怎么走路的,撞坏了少奶奶怎么办?”小玉一急嘴里就没了开关。   “小玉,别这么说,进门都是客。”安音赶紧阻止小玉,又搭着她的手站了起来。活动了下发现没什么大碍,于是面对轮椅上的中年人抱歉地笑了笑,说:“叔叔,我这妹子太小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倒是你,身体没什么吧?”   中年男人乍一看上去满脸病态,但仔细看时却显出了几分俊气,他身形高大做在轮椅上也颇有气势,对着安音点了点头,问道:“你是安音?”   “我是。”安音虽然觉得奇怪,但也回答得镇定自若,能来萧府做客又出入自由的,了解自己也不是难事吧。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中年男人若有所思地冲她点了点头,又问:“你们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儿?”   “去见未来的婆婆,所以就先告辞了。”安音的语气大方又得体,末尾又加了一句:“叔叔,看你脸上的气色感觉经脉有阻滞,所以过度依赖轮椅不见得是好事。”   中年男人淡然地望了她一眼说了声“谢谢”,然后转动着轮椅往花园里去了。   “那男的好奇怪哦,以前从来没见过。看样子年轻时候也是个大帅哥。”小玉边走边回头打望,被安音一巴掌拍在肩上才收敛。   两人又匆匆往主楼方向追,好不容易赶上了兰姐她们。四个人一个大花盆一起上了主楼的电梯,又一起走到了三楼过道尽头的房间附近。   “少奶奶,就这了。”兰姐擦了擦满头的汗小声说。   “哦。那你们三个先下楼休息吧,等我和太太商量好了放哪里,到时候再叫你们。”安音站在门口吩咐。   等到三人答应了走下楼,安音的脸色这才凝重起来,刚才只有她站在门边,里面的争吵声音自然是听得清楚。   她正犹豫着该不该现在就进去,里面萧成宇母亲温娴雅的声音却止不住传进耳朵:“宇儿,妈最后一次警告你,我和你爸不同意这门婚事,不要说安家跟咱们的恩怨,就说安家那丫头我们也看不上。”她的声调里明显能听出压抑的怒气。   “妈,老爸身体不好,爷爷把萧家交给我,我有责任振兴家业。”萧成宇却在顾左右而言他。   “那你也没必要牺牲自己的婚姻,特别那丫头的身体我看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我知道公司现在出了问题,你要想政治联姻多得是大家闺秀让你选,比如林豪家的二丫头就很好,人家都跟我提了好几次、、、、、、”   “好了,妈!”萧成宇终于不耐烦地打断母亲,“喜帖我都发出去了,这事没什么好商量的。”   室内突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是温娴雅断断续续的哭声。安音站在门口只觉脸上臊的慌,要不干脆改天再来吧,她边想边掉转头离开。   呼~过道里有风刮过,房间门因为没锁竟然被风吹开了,萧成宇正站在房间里跟她的母亲解释:“妈,我实话告诉你,安音她活不过一年了,她立了遗嘱死后的财产都给我。”   “所以你们结婚是为了、、、、、、?”   “为了我名下裕达集团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啊,阿姨。”安音立在门口,一丝嘲讽的冷笑出现在她嘴边。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明白的事情,到了此刻又心痛了呢?   温娴雅倒吸一口凉气张大了嘴,萧成宇转过僵直的身体,脸色异乎寻常的苍白,“你怎么来了?”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几个字,“你什么时候来的?”他一连串地问。   “我是来看未来婆婆的,谁知道你们在里面开辩论会,害得我在外面好等。”安音笑得很甜,可惜脸上的脂粉太厚反而失去了美·感。“阿姨,你好。”她自来熟地向房间里走去,“我给你带了盆芍药,你看摆哪里好?”   温娴雅嫌恶地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喉咙,“身体不好就不要到处跑了,别回头又病了,耽误了婚礼。”   “阿姨你真不愧是亲妈,说话的调调都跟成宇一样,”安音点赞似地伸出大拇指,“他也经常提醒我不要因为身体的原因耽误婚礼呢。”   温娴雅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旁边的萧成宇脸色越来越难看,“安音,你可以回去了。”他惯用的冰冷语调发布着命令。   “快了。”安音柔声应着脸上的笑意更盛,只不过身体仿佛承受不住又接连咳嗽起来,“咳咳~阿姨你看这花,咳咳~!”   “好了好了,就摆在我房间里吧。”温娴雅无奈地捂着鼻子挥了挥手。   “那我就不打扰啦,阿姨再见。”安音笑嘻嘻地挥手告别,路过萧成宇身边的时候又佝偻着身子重重咳嗽了几声,喷溅的口水惹得萧成宇凤目怒瞪。   “拜~!”她轻柔的声音从他耳畔飘过,扭动着小蛮腰离去,只留下萧成宇敢怒不便言的咆哮在心底肆虐:“这到底什么女人,究竟是用哪种怪物材料合成的?!”   “啊~阿嚏!”走在远处的安音打了个喷嚏,“哼,诅咒我的人统统反弹!”她咬牙切齿地往小楼走去。   与家婆的第一次见面就在这么“友好”的氛围中结束了。晚饭的时候,安音却失去了平常的好胃口。小玉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一边添饭一边呱啦呱啦地说:“少奶奶,我看少爷现在肯定在忙着筹备婚礼,哪有时间过来吃饭,你一个人也要多吃点嘛。”   什么筹备婚礼,我看是筹备葬礼还差不多,安音恹恹地想,也懒得说话。拿起筷子下意识地捣了捣碗里的米饭,扒拉了两粒进嘴里,然后又叹着气放下饭碗。   “少奶奶,你不吃了?”见安音走到书桌前,小玉有些担心地问。   安音“嗯”了一声,又回头勉强笑笑,“你多吃点吧,今天菜不错。”说完她埋头在桌子前画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小玉也吃完了,兰姐她们进来收拾了碗筷,期间又跟安音说了什么,但这一切安音都不想理会。她沉浸在自己画笔下的世界。   “在画什么呢?”冷不防一个突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安音全身一震,画笔差点掉了下去,一个男性的温热的身体从身后覆了过来。   安音忙从他臂下钻出,“你来之前就不能打个报告?”   萧成宇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不是让兰姐通知你了。”他说完又把桌上的画稿拿起来细看,“送给我了。”语气里是不经同意地命令式。   “想的美。”安音果断否决,将画稿拿过来随手一撕扔进了旁边的纸篓。“我要睡了,萧成宇。”她冷冰冰的语气和萧成宇如出一辙。   萧成宇的眉头动了动,脸上一丝阴云闪过,“你又成功惹恼我了,说吧,这次想要什么惩罚?”   “和你结婚不就是最大的惩罚吗。”安音夸张地打着哈欠走到床边,摆出一副无话可聊的嘴脸。   一个巨大的阴影欺了过来,萧成宇已将她拉进怀里,“不要以为这样就能讨到我的欢心,在我心里你就是个死人。”他冷艳的黑眸里闪动着危险的火焰。   “不怕我弄脏你吗?啊~阿嚏~!”安音的面前唾沫横飞,吓得萧成宇慌忙放了手,西装外套也被脱下来丢在床·上。   “兰姐,进来把少爷的西服拿去洗衣房。”趁萧成宇进洗手间的功夫,安音吩咐道。   过了好半天萧成宇才走出来,床·上已放着一件干净的外套,萧成宇拿起来准备穿上,外套里却掉下来一包粉色的药粉。   “你干的?”萧成宇压抑地问道。   “去查查兰姐的房间吧,我早就觉得她不对劲了。”安音冷冷回答。   兰姐当然不敢供出是安雪的指使,她弟弟一直在裕达许若兰底下做事,最后只能说是自己看不惯安音,所以出此下策。   “少爷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是心疼少爷,不想他的媳妇这么丢份。”兰姐跪在地上哭哭啼啼。   “你先离开吧,我就看在你从小带我的份上给你一次机会。”萧成宇背对她有些沉静。   安音打着哈欠经过萧成宇面前,“你也可以走了。”   “你很聪明。”萧成宇嘴角掠过一丝笑意,“但有时候聪明过头也不是件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从前,有一只高冷的作者君收获了一群同样高冷的小天使。 作者君默默更文,作者有话说里踪迹罕至。 小天使们默默看文,哪管她收藏数荒芜评论区长草。 屏幕虽冷,热血犹存,谁又是天生的高冷? 作者君也想撒泼打滚求收求评,无奈区区八章更文路任重道远。 想想还是算了吧。 惟愿小天使们看文愉快! 作者君匿去码字,也许第一个评论中再见。 ☆、第九章   不知不觉已是月上中天,安音还躺在起居室的贵妃椅上懒得动弹,脸上的妆早就花了,形成了一道道白黄相间的印子。   有时候,人最大的弱点就是把错觉当成了直觉,还好她前世经历得够多,才避免了今生的误入歧途。刚才萧成宇走的时候,路过她的身边没有半点停留,这很好,这很萧成宇。   再次翻了个身她终于躺不住了,起身去浴·室里洗了把脸,看见镜子里的人和精神病院里比起来已经完全不同了。   她把头发拢住又仔细照了照,结果令她很满意,然后她从浴·室里走出来,点亮书桌上的台灯开始了勾画。画中的女孩娇羞无限,对着跪在地上的求婚者说道:“好吧,那个让无数少女憧憬的盛大日子,我已经准备好了。”   日子静静在小楼中穿梭,眨眼间安音的婚期已经到了。之前连续半个月的绵绵阴雨竟在头一天晚上就停了,庭院里的紫罗兰开得还是那么旺·盛,在清晨的旭日下显得格外明艳。   四月22号,果然是个喜庆的好日子。   安音凌晨四点就被叫起来梳妆打扮。婚纱是一个月前按照她的身材特意赶制的,调理过后她丰满了一些,穿上去有些勒人,好在浓厚的新娘妆刚好可以遮掩她水嫩的肌肤,因此也不用过于担心她暴露出什么。   在主楼的大门口,停着一辆香槟色的帕加尼,那是安音和萧成宇的主座驾,在帕加尼的后面还跟着两辆宾利以及四辆保镖坐的悍马。   萧成宇此时正靠在帕加尼旁边,穿着白色的新郎礼服,高大英俊气度非凡,像一位名符其实的王子。只不过依旧冷着一张脸,如冰冷的希腊神像。   在此之前,他和安音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了,因为忙碌的关系他整个人竟感觉清瘦了不少。不管婚礼是什么原因促成的,但在这一刻他至少在祈盼他的新娘。天气真好,令庭院里的紫罗兰花海如梦似幻,他那么的爱紫罗兰,所以它们也为他绽放。   远远的,小楼处传来喧哗声。好几个负责婚礼的女助手先后跑了下来,紧接着是兰姐珠姐和小玉簇拥着白色的人影翩翩而来。   阳光打在拖着曳地长裙的安音身上,旁边的紫罗兰都失了色彩,两只小鸟叽叽喳喳飞过来,绕着她乌发上的七彩花环盘旋不止,她美得不似在凡间。   萧成宇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口水,身体因前方的吸引而趋于直立,他的黑眸里无法克制地闪现出惊艳,所有关于阳光的美好感觉都在这一刻迸射了出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感觉到了幸福,就好像她真的是出尘脱俗的仙女,从没有染指过人世间的龌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迎上前去挽起她的手臂,又微笑地扶她坐进车子。等车子开动了,他抱怨地说:“妆化得太浓了。”完全化身为一个体贴的丈夫。   可惜安音并没有羞涩地扑进他怀里撒娇,而是冷硬地回了一句:“呃~化妆师的问题。”   其实这也不能怪安音无心配合,她现在把精力都用在了保护自己的胸口上,因为那里实在是太紧了,质地再好的材料也难保不会撑破。   “很紧吗?”萧成宇瞥了眼她的胸口,淡淡地笑意散在唇边,“我看倒像是你的问题。”   这句话引发了安音的紧张,她想说什么又极力压了下去。这家伙一贯来都喜欢呈口舌之快,这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安音宽慰着自己,快速地瞟了眼别墅附近的不起眼灰色本田,长长地吁了口气。   车子在平滑的前行中到了民政局的门口,还差十分钟八点,门口已站满了人。安音在人群中左顾右盼,不时地看向马路边。   “别看了,快进去吧。”萧成宇揽着安音的细·腰,指了指已打开的民政局大门,“不进去,你那些藏在洗手间里的衣物和假头套该怎么办呢?我的新娘。你这么喜欢玩COSPLAY,等咱俩登记结婚了以后,我天天在家里陪着你玩。”   萧成宇的声音如雷贯耳令安音脸色大变,她忙扭过头去看,刚才还停在马路边的灰色本田果然已经不见了。   这计划是怎么被发现的,到底是小玉还是阿顺出了问题?安音自知理亏,只得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脑子里的回路都短了千八百了。这可怎么办,想要逃脱,民政局可是她唯一的机会。   “喂,你不会真的蠢到想要逃出我的手掌心吧?”身边的萧成宇面露讥色,手上却加劲几乎是挟持着安音进了民政局。“还以为你有多厉害,终究不过是个女人。”   安音被他拖得双脚都快离地了,裙子本来就紧,再加上生气更感觉连气都喘不上来。但周围的人群偏偏一脸崇拜地望着他俩,一个男神一个仙女,看样子又非常恩爱,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于是也不知道是谁开了头,总之所有人都自觉地让出路来,让他们俩排在最前面登记。   哦买噶,安音心中暗暗叫苦,但此刻也只能强忍着一步步往前走。可人前装模作样却是萧成宇的拿手好戏,只见他面对众人频频微笑道谢,要多绅士就有多绅士,尽显迷倒众生的妖孽本色。   眼看着就要走进登记处了,这时候却戏剧性地出现了一个翻盘的机会,原来安音胸口的那一块面料被崩破了。   因为人多拥挤不能妨碍民政局办公,所有保镖和助手们都等在外面,安音又怎能错过如此良机,此时忙夸张地捂住胸口,“老公,你看,没办法了,现在我只能去洗手间换上那些没用的衣服,然后再出来跟你登记了。”   不料安音娇滴滴的话音刚落,萧成宇立即绽放出温暖的笑容,“老婆,你这裙子脱换不方便。来,穿我的吧。”他说着脱下外套温柔地裹在安音身上,顺便仔细地为她扣好扣子。   他的举动立刻引来周围哗啦啦的掌声,并伴有女孩的娇嗔:“老公,你看他对老婆好体贴哦。”“老公,人家也想要你对我这么好啦。”   局势转变成这样安音只感到欲哭无泪,难怪都说是少女们心中幻想的盛大日子,在这么多的好心人群簇拥下,萧成宇搂着安音顺利地走进登记处,办理了结婚手续。   愣愣地走出民政局大门,安音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萧成宇在背后推了她一把,“快上车吧,夫人。”   安音只得被动地上了车,靠在窗边有些蔫蔫的。   “怎么样,你相公还算本事吧?”萧成宇的脸贴得太近,白得几欲透明的肌肤在安音面前流光溢彩。“小样,跟我斗吗!”他又从齿缝间挤出冰冷的几个字,转过脸去展现他迷惑人心的侧颜。   下一站,就是教堂了吧,安音坐在豪华的帕加尼里只管低垂着眼睑。对于一个女孩来说,人生中最大的事莫过于此,可惜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知心的爱人。   窗外的法国梧桐急速倒退,车子很快就来到了近郊。与民政局相反的是,婚礼现场显得有些冷清,萧成宇选择了一个离市区最偏远的教堂。   不知道为什么萧成宇刻意把婚礼办得如此低调,但萧家毕竟是商业泰斗,现在年纪轻轻的萧成宇是新的掌舵人,所以政商界的很多人物还是到来庆贺,也算撑了些场面。   安音此刻已经一改车内的颓靡作风,跟随在萧成宇身后与所有人周旋,她言谈举止大方有礼,给很多初次见面的政商界要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时,安音正与自己父亲的老部下谢盛和陈浩文相谈甚欢,就见许若兰带着安雪安飞两姐弟走了过来。   “姐,你今天好漂亮。”安雪还是那么的清纯可人,安飞却在旁边一脸不屑的表情,跟他的母亲许若兰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自从得知安音在精神病院里将自己摆了一道,许若兰对她简直恨之入骨。   “妈,你跟弟弟妹妹要吃好玩好哦。”没想到不等许若兰开口说话,安音竟主动示好,特别对安雪更是亲昵。   这么一来许若兰倒不好再说什么难听话,只得从鼻子里轻哼一声,同为公司董事的谢盛和陈浩文又一直在打圆场,安家的人就这么轻轻松松摆平了。   安音礼貌地离开,又转向温娴雅所在的地方。   “妈妈,你好!”安音走过去冲温娴雅鞠了一躬,又对着她身边的中年男人喊了声:“爸爸好。”   温娴雅和中年男人同时惊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爸爸的?”   安音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紫藤花厅遇到过啊,爸爸你不记得了吗?现在你不坐轮椅的样子更帅了。”   萧成宇的父亲萧英才自幼就身体不好,因为身体原因他一直悠闲地住在海外,平时也很少露面,家里新来的佣人大多不认识他。不过安音的观察力岂是等闲,现在又见他与温娴雅站在一起,哪有猜不出来的道理。   萧英才此时对这聪慧的儿媳妇不由多了几分好感,只不过碍着妻子的脸色也不便多说什么,安音反而胸无城府地套着近乎。   “爸爸妈妈,你们看这婚礼布置得怎么样?”安音指着各种工作人员来回奔走的场地问道。   “呵呵,看得出成宇用了心了。”萧英才有些不自然地回答,“不过,今天的摄影好像有点多啊。”   “那些不是摄影。”安音在一边捂着嘴笑,“那些是记者。”   随着萧家父母越来越惊讶的表情,很快的,保镖和助理们就控制不住现场,有更多的摄影人冲了进来,确切地说,是大批的记者。 ☆、第十章   “消息是谁放出去的?”萧成宇站在休息室里,铁青着脸问身边的下属吴峰。   吴峰吓得直打哆嗦,“这,这我也不知道。请贴上没有无关的人,这可是萧总您亲自过目的。”   “这帮唯利是图的小人!”萧成宇一拳砸在桌上,正待发作,就听见“嘭”的一声响休息室的门被人撞开了。记者们像洪水一样涌了进来,夹杂着几名保镖大喊“BOSS”的声音。   吴峰立刻引领着萧成宇要从后门离开,没想到又被守候在后门的记者堵截。   “萧总,请问您为什么要娶一个酗酒嗑药的女人,是为了安家的财势吗?”一名小个子男记者全力冲开人群,提出一个令萧成宇无法回答的问题。   另一名漂亮的女记者也不甘示弱:“萧总,听说你们萧氏集团最近财务出现了问题,请问是否与这次的婚礼有关?”   “萧总,听说您与安大小姐有一份结婚协议,请问这是事实还是造谣?”   “萧总、、、、、、”   面对这乌压压的人群,萧成宇背后渗出了一丝冷汗。萧氏集团确实出现了很多问题,而娶安音不单止是为了度过危机,更是因为两家的恩怨,这些事情如果随便一条公之于众,萧家的声誉以及萧氏的未来全都会不堪设想。   到底是谁这么狠毒散发的消息?看样子是想要置萧家于死地!萧成宇大脑飞转左右权衡,现在这种情况说什么都是无法完全撇清的,眼下也只有靠保镖和助理为他开出一条路,尽快离开才是上策。   可就在这时,一只柔软的小手伸了过来将他拉扯在原地,“老公,咱们就跟他们解释清楚呗,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原来安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走了进来,她的声音清晰洪亮,一点也不似平常的柔弱。   不等萧成宇发话,安音又抢着面对记者们说:“大家静一静!既然来了,就都是我们婚礼的见证人,我和成宇也非常感谢。那么就请大家到外面更宽敞的场地去,东西随便吃,问题嘛也会尽量回答!”听到安音说愿意接受问答,记者们都听话地向外走去。   萧成宇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这个女人,原来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他被耍了!之前的逃跑惊慌都是为了转移他的视线而演的戏,他堂堂萧氏集团掌舵人竟被一个女人给耍了!   安音此刻却假装看不出萧成宇的愤怒,亲昵地拉着他的手跟随记者们往外走,她知道,这种情况下静观其变才是萧成宇最好的选择。   果然不出她意料,萧成宇很快镇定了下来,两人有说有笑地一起走上了外面场地的主持台。   萧成宇又对安音报以一个鼓励的微笑,安音这才放开他的手走上前对着话筒朗说道:“首先,现在是我和成宇的婚礼进行时,所以时间有限,只能回答你们三个问题,希望大家能理解。”   她非常淑女地笑了笑,等得到大家的认可后又继续开口:“刚才听这位先生说起,成宇娶的是一个酗酒嗑药的女人,那么肯定说的就是我咯?既然外面的谣传这么厉害,为了我家成宇,我也只能自证清白了。”   安音说完对着萧成宇温馨一笑,萧成宇识趣地上前握了握她的小手以示恩爱,立即引起台下一片闪光灯的乱闪。   之后小玉在安音的指使下给她递了一瓶卸妆水,安音蘸了化妆棉就在脸上揉搓起来,不一会儿,她又用干净的化妆棉将残留的妆容全部抹掉,将无妆的脸展示给大家,“你们说,一个酗酒嗑药的女人会有这么干净的脸吗?”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素颜!”“想必清水出芙蓉形容的就是萧夫人?”“真是谣言害死人啊,这么健康的皮肤和气色怎么可能会酗酒嗑药?”紧接着又是一片闪光灯的光芒。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该由萧总来回答了。”安音依偎在萧成宇身边,很自然地推了推他。   萧成宇艰难地从安音脸上挪开了视线,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安音这么素净的脸,他也跟其他人一样被这张绝世的容颜吸引了。如果说浓妆的安音让人迷醉,那么素颜的安音就真的是令人销·魂了。   这个女人,她还真的是个妖物啊。   “萧总,请您回答问题。”“萧总,请问您迟迟避而不答是否还有什么顾虑?”   台下记者的逼问像海潮一样扑来,萧成宇忙镇定心神搂住安音露出一个绅士的笑容,“我和小音是真心相爱的。我们俩从小就认识,他的爸爸跟随我爷爷多年,家境也是门当户对。可以这么说,我们俩的婚姻是纯粹爱情的结果。”   在与安音配合地互捏了捏手后,萧成宇又继续说道:“在这里我可以负责任地对大家说,萧氏集团并没有出什么问题,结婚协议更是子虚乌有。我奉劝造谣的人适可而止,本人会保留诉诸法律的权利。当然,我更希望看到的结果是将我的幸福和爱传递给大家,让爱情更纯粹,让世界更温情!”   他的声音慷慨激昂,说完,在安音脸上迅速一吻。安音的脸部线条瞬间僵硬了,周围却响起如潮的掌声和欢呼。   “那么,我们的婚礼要正式开始了,各位请便。”萧成宇没有理会安音的尴尬,匆匆结束了问答。   “且慢!”身边的安音却突然清喊了一声,“各位请留步,我还有件重要的事请需要宣布。”她此时已恢复了平静,做了个请的手势,“下面,就有请漫周刊的阿顺编辑替我宣布吧。”   在萧成宇吃惊目光地注视下,一个有些微胖的中年男人走了上来,冲安音点了点头,他大声说道:“在此之前我先做个声明,今天,我不是作为一名编辑,而是作为安音的代言人站在这里。我宣布,安音,也就是萧氏集团萧成宇董事长的夫人,漫周刊杂志的长约作者细雨微微,于近期将会尝试接取一些娱乐圈的工作,让我们共同期待并恭喜她!”   这个消息像一个真正的重磅炸弹炸起了台下的千层巨浪,也将萧成宇的计划击得粉碎。   “你的眼睛里藏有刀子吗?我好痛。”安音微笑着在他耳边低语,然后步入台前。   面对铺天盖地的惊叹、提问和闪光灯,她优雅地抬了抬手,“各位,婚礼即将开始,记者问答到此结束。”   说完,她转身朝他走来,身后是汹涌的喊声。   “萧总,能说说您现在的感想吗?”   “安音女士,请问您这次进军娱乐圈是选择从底层奋斗还是带资进组?”   “萧总,请问您夫人的这个举动是否代表了萧氏未来的投资方向?”   “萧总、、、、、、”“萧夫人、、、、、、”   萧成宇看着她身披婚纱在台上款移莲步,却有一种影后领奖的错觉,什么叫为他人做嫁衣裳,说的不就是他萧成宇吗。   他唇边绽开一个自嘲的笑容,一动不动地站在台边。好像唯有这么僵硬地站直身体,才能勉强维持住作为一个领域王者的尊严。   妖妖灵适时出现,蜂拥的记者们被劝散了,庄严的婚礼进行曲响了起来。   两人互挽着手,亲密地向场地中央走去,他们按部就班地回答神父的问题,训练有素的春风满面。   第一支舞曲开始了,安音及时地抓·住身边想要溜走的舞伴,“萧成宇,做戏要做全套啊。男女主角怎么能不下场跳舞呢?这气氛谁能带动得起来?”   萧成宇沉默。   “萧成宇,你连笑也不笑,那些盯着你股票的朋友会认为我们不和。”   萧成宇沉默如鸡。   安音抬起头顾不得阳光有些刺眼,她看到萧成宇迷人的下巴,那里有细小的胡茬隐藏在光洁的皮肤底下,“小样,不是要跟我斗吗?”她的头埋在他的胸前,散发出诱人的甜味。   “一定要这样吗?”萧成宇低下头冷眼瞧着她,“你以为进了娱乐圈,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下就可以得到大家的关注,然后你就安全了,没有人再可以对你下手,也没有人能控制你了,嗯?”   他附在她耳边低语,就像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在说悄悄话,温热的呼气撩·拨得安音耳根发·痒。   “蠢女人。”萧成宇在她耳边咬牙切齿,“要斗是吗?来吧。”他蛮横地从后面扯住她的长发,在众目睽睽下吻住了她,牙齿刺破了她的舌尖,血腥味在她嘴里蔓延。   两个没有接过吻的人,在舞池里就像两个好勇斗狠的孩子,互相吸·允只为舔·舐对方的血液。   周围的人群都停下了舞步,为他们欢庆鼓掌,阳光在这和曦的春光里撒下金色的镣铐,疯狂又辉煌。   安雪躲在角落里神色惘然。之前丛许若兰那里得到的消息说安音和萧成宇是假结婚,上次她略施小计就闹得两人鸡飞狗跳,因此她更加深信不疑,没想到现在看上去两人竟有假戏真做的趋势。   “成宇哥,你骗我,你说过你讨厌她的。”安雪痴痴地望着场中的璧人,眼中伤心欲绝。   “成宇哥,不要怪我,要怪就怪她不自量力地想要拥有你吧。”安雪摸了摸包包里的粉红色药粉,不一会儿,她端着一杯“紫色烟雾”鸡尾酒向萧成宇走去。   安音,想当萧太太么?那就先来尝尝紫色的威力吧! ☆、第11章   天空的毛月亮送来了徐徐的晚风,为酒酣耳热的宾客们掀起一阵凉意,萧家豪宅的婚礼晚宴,此刻正笼罩在一片灯火辉煌之中。   萧成宇端着酒杯穿梭在人群里,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他那超凡脱俗的英俊挺拔不知吸引了多少贵妇名媛的目光,但他的心神只落在新娘安音的身上,不知道这个女孩还会有多少秘密会随时爆出来。   如果爷爷今天还在世看见了这样的场面,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当然了,如果爷爷还在世又怎么会娶安音进门?   萧成宇呷了一口酒,注意到安音和安雪两姐妹的亲昵耳语,然后安雪又给他拿来了一杯“紫色烟雾”。   “紫色烟雾”是一种以伏特加为基酒的紫色鸡尾酒,因为上面加了干冰有烟雾的效果,安雪说这像雨后的紫罗兰,所以今天给他送了好几杯。这酒口感柔和度数不高,对于酒量特别好的萧成宇来说喝个几打也不成问题,除了她最后拿过来的这一杯。   “成宇哥,你要对我姐好一点哦。”安雪把酒杯递给他,她今天穿着粉红色小礼服短裙,看起来稚·嫩又清纯。   萧成宇把她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温和地对她笑笑,也许她的那些小心思都是无害的吧。   两人简短地聊了两句,安雪就告辞回家了。没过多久,萧成宇就微醺地找到了安音,不顾她的怒目而视在众人的祝贺下将她抱进了主楼。   “为什么不让我回小楼?”电梯里,安音在萧成宇怀里恨恨地问。   “嘘~”萧成宇示意她安静,令这封闭的空间里散发出淡淡的酒香,“你想让媒体知道我们不和吗?要是给你扣上一顶绿茶的帽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我们有协议。”安音不甘地挣扎,但又怎么挣得出萧成宇的怀抱。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违反协议的。”萧成宇诡异地笑了笑,踉跄了一下走出电梯,横抱着她向二楼尽头处的卧房走去。   雕花的房门被一脚踢开,紧接着是突如其来的闷响。安音感到身体像浮萍一样漂了出去,她已被扔向厚厚的波斯地毯,而萧成宇的白色上衣也随之丢落在她旁边的地板上。   “你想干嘛?!”安音尖声叫喊,完全失去了平日的温婉形象,但这尖叫却被完全淹没在楼下的音乐喧嚣中。   “我想干嘛,你不知道吗?”萧成宇边说边俯下·身子贴近她,一阵尖锐的刺激感如潮水般涌来,“啧啧!怪不得你玩命地要进娱乐圈,像你这样的演技拿个奥斯卡影后也不在话下吧。”他轻拍她的脸,像野兽在舔·舐它的猎物。   他再一次中计了!这个手段狠毒的女人,一年前她亲自下·药差点让自己身败名裂,而今天,她居然再一次利用妹妹安雪。   “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他迷离的双眼在她颤抖的身躯上游移,咬咬牙,再强烈的痛楚也抵挡不了欲望的黑洞,他即将要成为被海啸吞没的孤岛,他恨这种被别人控制的滋味!   “小贱货,喜欢被人强是吗?那就别再装什么贞洁烈女!”萧成宇俊美的脸在月色下的房间里一片森寒,欺身上前,将她的前襟撕成碎片。   “萧成宇!你破坏协议,你这是违法!是违法!”安音不顾一切地拳打脚踢。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抽在安音脸上,萧成宇睁着血红的眼睛,魔幻的漩涡带着毁灭的气息在眸底流转,“我哪里违法了?安音。是你自己写的婚后不能同床,可我们现在明明是在同地,而将来还可以同浴·室同阳台,甚至同车,同草,同花、、、、、、既然你耍尽了花样只是想一辈子跟着我,那我也只好用余生来好好地疼爱你了。”   他说完,疯狂的吻像雨点一样砸在她的脸上,泪水爬满了她的小·脸,可那个化身恶魔的男人只想用更强硬的手段将她驯服。   “啊!我不要!不要啊!”她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那噩梦又来了,也是这样的月光下,这样的阴冷和屈辱。“萧成宇,你这个混蛋!”她发出恐怖的尖叫,突然一下搂紧了他,在他的胸口狠狠咬下去。   萧成宇莹润的胸口顿时出现了两排殷·红的齿痕,鲜血如花绽开又滴落,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疯狂淹没了他最后一点理智。   “轰!”夜色昏暗的室内发出巨大的声响,安音踢倒了脚边沉重的落地灯,正砸在萧成宇颈后的百劳穴上。一个瘫软的滚烫身体扑倒在安音身上,萧成宇昏了过去、、、、、、   此时此刻,楼下宴会的灯光还在时不时散射向空中,欢乐的音乐和兴奋的宾客还在为新郎新娘庆祝这场婚礼。安音惊魂甫定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向她硕大的婚床倒去。   有什么东西将她咯得生疼,原来是满床的花生红枣和桂圆,她抓了一把放在嘴里狠狠嚼了起来,泪水滴落在被单上,刚才被萧成宇打到的半边脸还火辣辣的疼。古人诚不欺我也,她擦干了眼泪,自古以来婚床·上都要摆放这些东西,原来是为了让你体力不够的时候吃了满血复活的。   她又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却嚼着嚼着睡着了。梦里她又回到了那年暑假,那个有何元希的暑假,在这个冷冽的新婚之夜里变成了她温暖的源泉。   她记得连续两个礼拜,他每天都到蓝球场来,有时候是几个人在打有时候是一个人。她总是坐在球场边晒得小·脸通红,手上拿着两瓶矿泉水。   “何元希,请你喝水。”何元希到场边休息的时候安音就傻乎乎递上她的矿泉水。   “你的手怎么了?”何元希抓·住她露在长袖衬衫外面的小手,上面有一片淤伤。   她匆忙缩回手臂,但何元希不依不饶把她的袖子解开,手臂上的伤痕多得数不清。“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我去给你出气!”他说着拉起她,眼神里似有怒火在燃烧。   “不行,不行。”她慌忙摆手,“是我舅妈,如果得罪了我舅妈,我就没有家了。”   “那你爸妈呢?”   “我六岁的时候,他们遭空难了。”   一阵难言的沉默后,何元希突然开口:“那我介绍你看个电影周星驰演的《喜剧之王》,里面尹天仇对柳飘飘说的话,你去看了给我答案。”   “我有答案了,何元希。”安音微眯着眼睛,嘴角噙着微笑。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打在她细嫩的脸上,显露出被巴掌打过的肌肤有些明显的红肿。   安音醒了。她揉了揉眼睛,起来把萧成宇身上的落地灯搬开,又把管家强叔叫了过来。“叫大潘和阿国把少爷抬上床吧。”安音平静地吩咐。   强叔望着安详沉睡的萧成宇一脸的狐疑:“少奶奶,少爷他这是?”   安音羞涩地笑了笑,“强叔,没事的,他只是劳累性的暂时昏迷,休息一会就好了。”   “劳累性的暂时昏迷?”   “呃~就是次数太多。”   “啊!哦。”强叔惊叹着走出房去,还是赶紧叫厨房去采办些鹿茸海马,他边走边想,好像以前的皇帝爷就是这么补身体的。   萧成宇被抬上床后,一直睡到了接近中午。强叔守在门外,看到萧成宇从卧房里出来,立刻带着大潘迎了上去。   “少爷,你还好吧?”强叔快五十的人了,语气里还不冷静地带着颤音。   萧成宇眉头一皱,面色阴沉地问了一句:“少奶奶呢?”   “少爷,你都那样了,怎么一早上起来还找少奶奶啊。”旁边的大潘只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他从小在萧家长大,平时说话随便惯了,这一次也是没轻没重地开起玩笑。   可平常不温不火的萧成宇此刻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一改万年冰山脸,站在那里明显有火山爆发的趋势。   强叔一见情况不对赶忙瞪了大潘一眼,凑近萧成宇身边小声说道:“少爷,这个新婚我能理解,但日夜操劳恐怕就、、、、、、就要被掏空了。”   “你说什么?!”萧成宇瞪大了眼睛,自己只不过昏迷了一夜难道这些人就要翻天了吗?   “少爷,你真太牛了!”旁边的大潘又作死地插起嘴来,“少爷,萧家我就服你!昨晚都那样了今天一早起来还要找少奶奶,真汉子啊!”他说完一脸的崇拜。   一个寒冰样的声音从齿缝中蹦出:“我昨晚哪样了?”萧成宇压抑得声音都要变调了。   “就是,嘿嘿~就是,一夜N次那样,所以昏迷了。少奶奶说的。”   萧成宇不得已地只能转过脸去,钢牙都要咬碎了。这该死的女人,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他心底的咆哮如江河大海,如雄滔万丈,最后,统统汇聚成一句话:“把少奶奶给我叫上来!!!”   “哦,少奶奶正在餐厅等你呢,少爷。”强叔甩了一把汗,终于是把话接上了。 ☆、第12章   很快的,萧成宇就带着十二万分的怒气值冲到了餐厅,但餐厅里却是一派其乐融融的祥和气派。   萧成宇的父亲萧英才居然破天荒地下楼来吃饭,而且看起来精神很好,而萧成宇的母亲温娴雅也笑容可掬地坐在餐桌前。   “小音啊,以前真是错怪你了,原来你不但身体好心地也好,还肯为萧家受这么多委屈。今天一开盘,萧氏的股票就直接涨停了,这可全都是你的功劳啊。”温娴雅不停地大赞儿媳安音。萧成宇的婚礼经过这么一抑一扬的炒作,又正式回应了对萧氏集团的利好消息,股票不涨才是情理不通的事情。   “我早就看出这孩子聪慧了。”萧英才的眼里也满是真心的喜爱,“宇儿还真是好福气,捡了这么块宝。”   “爸,妈,你们就不要再说了嘛,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安音软软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突然,她看见萧成宇走进厅内,忙笑着迎上前去:“成宇,你起来啦,快来跟爸爸妈妈吃饭吧。”   萧成宇甩开她挽上来的胳膊,好吧,现在家里都成了拍片现场了,整个萧家都是为她安音搭建的大戏台。看在父母的面上他克制地走过去坐进座椅里,但脸上一片寒霜笼罩。   温娴雅只顾心疼儿子的身体没注意到他的脸色,忙把一个药膳煲推过去给萧成宇,“宇儿,快吃这个,这可是新鲜的鹿茸炖竹丝鸡。另外你也是的,小音的事情也不跟我们早点说,让我和你爸爸白白担心了那么久。”   “妈,我用不着吃这个。”萧成宇不耐烦地打断了母亲的话,看了一眼面前的药膳煲把它推开到一边。   “成宇,还是吃了吧。”安音在旁边柔柔地劝说,“这个对你身体有好处。还有一件事我跟爸妈也商量过了,咱们先分房一段时间,我暂时回小楼睡,等过段时间你身体调养好了再说。”   “呵呵~。”萧成宇笑了起来,狭长的眼睛斜睨着安音,令他的眼神里泛着水一样的波纹,看得安音一阵恶寒。   “妈,我可是三代单传,你不想早点抱孙子啦?”萧成宇幽怨的声音传来。   安音低头扒饭的手停住了,脸色变了三变。   “这个、、、、、、”温娴雅为难地看了下丈夫萧英才,“英才,你说呢?”   萧英才看了眼儿子又看看媳妇,好像明白了什么似地说道:“年轻人的事我们就不要管了。成宇又不像我是天生不足,我看他身体好的很,咱们的儿子你还不了解吗,安音也不是那么没眼光的,是吧安音?”   “可是,爸爸、、、、、、”   “爸,妈,我现在就马上把这碗鹿茸竹丝鸡吃光光,包你们三年抱俩。”安音的反驳就这么被萧成宇截走。   “那你也要顾着身体啊。”温娴雅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看没事,娴雅你就不要再操心了,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准备准备孙子的东西。”萧英才这回摆明了帮儿子,三言两语把话题转移到了有利的方向。   “可是我的身体还没恢复呢。”安音见两父子一唱一和,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夫人,你开什么玩笑。”萧成宇在一边笑眯眯地喝汤吃肉,“婚礼现场你可是展示过了的,全世界都知道你身体倍棒,而且还素颜无敌呢。”   “萧成宇,你、、、、、、”   “别你你你了,夫人。”萧成宇说着夹了块鸡肉给她,“咱俩共同努力。”   安音还能说什么呢,一个阴险狡诈的萧成宇已经让她左支右绌,再加上一个看破不说破的老狐狸萧英才,如今的情势也只能认一个骑虎难下。   午饭后,她很自觉地听从安排,乖乖到小楼去收拾细软。   “小玉啊,我的笔记本电脑呢?”安音在小楼里烦躁地喊着小玉。小玉也真是的,从早上起就一直不见人影,明知道这台笔记本是安音从安家带回来的很重要,这时候也不见帮忙收整好。   “少奶奶,你要的东西在这里。”冷不防,兰姐从背后递过来一台笔记本电脑,“这是小玉让我交给你的,她已经被少爷开除了。”兰姐的语气里透着幸灾乐祸。   这个丧心病狂的萧成宇!安音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回过头来她淡定地接过笔记本,又指挥着兰姐和珠姐把收拾好的东西都搬到主楼的卧室,自己则去了一楼的温水游泳池找到萧成宇。   这家伙在里面正游得欢实,身手矫捷在水里穿梭如一条奶白的鱼。   “喂,萧成宇,你说吧,到底什么条件能让小玉回来上班?”安音坐在泳池边故作平静地问,两脚看似随意地耷·拉在水里,实则恨不得化身鱼叉将他叉在脚底蹂·躏。   那奶白的鱼听到声音后游了过来,“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你在乎的东西啊,我的影后夫人。”萧成宇带着黑色泳镜的脸上是一副夸张过头的惊讶表情,“那好吧,陪我上几次床,这事还有得商量。”   安音低头咬了咬下唇,水光照在她还有些红肿的半边脸上,“你这么卑鄙下·流真的好吗?”她幽幽地开口,“你家里人都知道吗?”   萧成宇阴冷一笑,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在安音的脚边浮了上来。   “啊~!”一声惨叫,安音被萧成宇拉进水里,温暖的水流瞬间就将她单薄的衣衫打了个湿透。   “穿得这么少,早就想好了要跟我同水吧。”他强硬地把她按在泳池边上,四肢缠上她柔软的身体。   “你给我滚开!你这个无赖!”安音屈辱地别过脸,但被他强行掰了回来。   “无赖配贱妇,是不是很般配呢?”萧成宇的泳镜被摘下来丢掉,他狠狠地箍·住她的下巴,深不见底的瞳仁里燃烧着痛楚的火焰,水波潋滟下他的肌肤闪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泽。   安音有一瞬间的炫惑,感受到他身体的火热和硬度,她颤抖着从齿缝里吐出来两个字:“你滚!”   “往哪儿滚?”萧成宇更加逼近她,鼻子里呼出的温热气息熨帖着她发红的脸蛋,“滚床单是肯定不行了,但是在水里滚滚还是能办到的,当然了,这需要你的配合。”   说完,他将手臂猛地收紧,俯头探下薄唇。   “呸!”安音一口口水混合着血水喷了出去,将他脸上的光浇灭了。而她的粉唇也再一次被对方咬破,鲜血像朱砂的笔在她下巴上晕染开来。   萧成宇的脸色幽暗起来,呼吸几乎在他英挺的鼻梁里中止了。墓地,他扬起右手一个重重的巴掌甩了下来,安音本就有些红肿的半边脸上顿时再现出五根殷·红的指印。   “这个世界上,敢耍我萧成宇还能有好下场的人,到现在为止恐怕还不存在!”   温暖的池水随着萧成宇丢下的冰冷话语仿佛被冻结了,泪水自安音苍白的脸上滑落,流经她印有指痕的半边脸有烧灼的痛苦。   许久,她就这么泡在水里,任眼泪一滴滴融汇进身下的水池,孤单得就像被这世界彻底抛弃了一样。没有人进来过问她一句,白底灰花的薄毛衣整个浸在水里,和里面的雪纺裙子一块重重贴在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又过了好一阵,满屏的落地长窗外盛开的紫罗兰吸引了她,它们如今也快要谢了。“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先折了这花,再回头来收拾你,安音心里闪过安雪洁白的面容,费力地爬出·水池。   跪在泳池边,安音爱惜地将乌黑的长发捋顺捋直,又把红肿的脸和眼睛好好洗了洗。春天的温度虽然不低,但也没高到让她穿着湿透的衣服还不感到寒冷,她四顾了一圈,只得跑过去捡起萧成宇丢在地上的浴巾,勉强把自己擦干了。   这时,躺在藤椅里的包包有手机铃音传了出来,安音楞了一下,走过去接听。   这部手机是许若兰送给安音的结婚礼物,拿到才没几天,手机的电话号码应该还没有人知道的。   “喂,是少奶奶吗?”听到居然是强叔的声音,安音镇定了一下心神,答了声:“嗯。”   “少爷叫你回卧室换衣服。”   “好的,我知道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叫人给你备洗澡水。”强叔又紧接着问。   安音看了眼外面的紫罗兰,说道:“等会吧。”   强叔沉默了两秒,有些犹豫地说:“少爷,少爷他的意思是让你马上回来。”   安音把手机拿下来,深吸了两口气,有什么火也不能对强叔发,毕竟大家都不容易。于是在对方“喂,喂”的催促声中,安音答了声:“好的,马上回。”   就在她刚把电话挂掉想要回卧房的时候,这手机就像魔怔了一样又响了起来。这回真是奇怪了,手机号码她可没告诉任何人啊,怎么大家都知道了?   “喂,是英子吗?”电话一接通,对方就有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听声音和安音差不多大。   “英子?不好意思我不叫英子,你打错电话了。”   “哇靠,你不叫音子谁叫音子,安音的音子。你居然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不会真住院住傻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天使,觉得可以请收藏!!! ☆、第13章   听了这话安音顿时有些发蒙,不过随即想起安音之前有酗酒K药史,话说哪个有不良嗜好的富二代身边没几个这样的狐朋狗友?但她没有安音的记忆,自然是不认识对方。   “喂喂,安音,你真生病了?我是瓜子葵,莫松葵啊。”对方见安音半天没有出声,不禁聒噪起来。   “哦哦,是你啊。”安音忙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竭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那个,我后妈非要把我送医院治疗,说我是什么上瘾症,我差点没挂了,现在听什么都恍恍惚惚听不清楚。”   “靠,我就知道是你们家那许巫婆搞的鬼,你也不早说,姐们立马就能叫几个人给你上医院捞出来。”莫松葵话一出口又感觉自己吹大了,于是又连忙问道:“你不会现在还在医院里吧?昨天在网上看到你的新闻,你应该是出来了,还嫁到了萧氏?”   “我要在医院里还能接电话吗?早出来了,不过现在被我家老巫婆找人给我圈起来了。那个萧成宇跟她是一路的,我和他就是个假结婚,实际上就是被软禁了。对了,瓜子葵,你是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   “还说啊,我们都找你大半年了,大家都奇怪怎么好好的人就失踪了呢?你原来的号码也停机了,家里电话也打不通,本来都死了心了,谁知道今天早上扬子突然接到了安雪的电话,是她告诉我们你的新号码。话说你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要不约个时间出来坐坐?”   “我现在就是出门不方便嘛,要不然早就跑出去找你们了,还用得着在家里受罪。对了,安雪还跟你们说了什么?”   “她也没说啥,听扬子说就报了个手机号码,说是你的新手机,然后就挂了。”   安音本来还想问为什么扬子不给自己直接打电话,而是让莫松葵来打,但她不想节外生枝,于是问道:“瓜子葵,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这不废话嘛,有事快说。”   安音想不到莫松葵也没问什么事就直接答应了,看来和安音的关系不一般,于是也就不再客套直接把要求说了出来:“那我给你个电话号码,星期一早上你打这个电话找我,就说是媒体采访,咱们在电话里头约好在哪里见面,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去了。”她说完,把萧宅的电话号码报给了对方。   “行,没问题。对了音子,你现在要不要跟扬子说话?他就在我旁边。”   “呃~扬子?哦,不不,我现在不方便,马上就有人过来了,咱们明天见哈。”安音匆忙挂断了电话,这个扬子古古怪怪的,在没搞清楚状况前还是不接触的好。   不过接了个电话安音心情明显好多了。虽说许若兰送她这手机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要安音摆脱不了这些人,好被他们带着继续沉沦下去,可惜安音早已不是之前的安音,对于她来说既没有酒瘾也没有药瘾心瘾,有了这手机倒正好为自己提供了出门的便利。   她正盘算着,冷不防手里的手机铃声又刺耳地响了起来,天啊,这手机今天是入魔了吗?就算是国家的元首恐怕也没我这么忙吧。   她愁眉苦脸地按了下接听键,刚喊了声“喂”,对方就传来强叔带着颤音的求诉:“少奶奶,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再不回来,我今年的年终奖金就要人间蒸发了。”   “啊~?!我马上回去。”安音边挂了电话边抓起包包往二楼的卧室跑。   这个萧成宇,看来是个只会欺负下面人的孬种,哦不对,还会欺负女人,她捂着还有些肿·胀的半边脸,脚下似蹬了风。   五分钟后,安音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二楼的卧房门口,“强叔,没耽误时间吧?家里实在是太大了。”   卧房门口站着强叔和萧英才。“强子,给钱,我赢了。”萧英才笑眯眯地伸手。   强叔肉疼地掏出一沓粉红的钞票,絮叨着:“少奶奶,你这速度也太快了,怎么五分钟不到就跑回来了?再迟到个三十秒我就赢了啊。”   “强子,你就别抱怨了,愿赌服输。再说了,你的年薪我还不清楚吗,什么时候下得了七位数.”萧英才一副受之心安理得的神态。   安音的嘴都要张成O字型了,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公公伙同管家站在儿媳妇房门口打赌,赌的居然是她的奔跑速度?   “所以,不是萧成宇叫我回来的了?”安音在惊叹之余不禁又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总比见那活阎王的好。   “哦,不是的,少爷只是让我催你回来,并没有说要扣年终奖。是老爷他、、、、、、”强叔瞟了一眼萧英才,没再往下说。   萧英才只当是没看见,对着安音笑了笑又咳嗽了两声,这才拉着强叔大摇大摆地走了。   安音只得硬着头皮推门进房,却惊喜地发现萧成宇不在房间里。走进浴·室一看,热乎乎的洗澡水已经泡好了,点了香薰,还摆放了干净整洁的换洗衣服。这算什么,道歉吗?   好吧,接来之则安之,她可不想再生病了,于是赶紧脱下湿漉漉的衣服,跳进温暖澡盆的怀抱。   不一会儿,安音就一边享受着按摩浴缸的舒适,一边在用手机拼命地刷着微信和微博。她要在明天来临之前做足功课,尽快地了解安音这个身份和她身边的那群朋友。   其实早在第一次回安家的时候,她就想借机掌握一些安音的身份信息,所以才拿走了床头的笔记本电脑。只可惜后来才发现那台笔记本电脑不知道为什么格式化了,里面几乎都被删空,而当时被萧成宇禁止接触手机、网络等一切与外界联系的工具,因此也就一直没有机会详细地了解这个身份。   如今自己已经暴露在公共媒体的视野下,手机和网络也解禁了,计划也该进一步开展了。   安音认真地浏览着网上的信息,刷着刷着,她就感觉到有一些不对了,怎么她的微博和微信里提到最多的人不是萧成宇,反而是一个外号叫扬子的年轻男人?   扬子姓易,名柳杨,今年23岁。人如其名,照片上的易柳杨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弱质男生,戴着副眼镜永远是温吞的笑容,长相虽然比不上萧成宇的俊美,但也颇为清秀。   看着前任安音和扬子的公众对话,感觉安音对他很是依赖,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对方想要联系安音,却还需要委托其他人呢?她把手机放在一边,闭目沉思,归根究底这是别人的私事,很快这些人就会从自己的朋友名单删除的,那么,管他是什么原因,跟自己没有关系。   晚饭的时候,安音精心打扮了一番。一条白色带花朵的小短裙将她笔直的大长·腿完全展露了出来,外面罩了件粉色短绒外套,瀑布般的黑发垂直到肩下,在柔和的灯光下整个人看起来像一个剥了皮的水蜜·桃,多·汁又粉·嫩。   更妙的是,她在脸的两侧,编了两个细小的发辫,里面竟然穿·插·进了无数的紫罗兰花瓣。当她站在饭厅的时候,无人不惊叹她的美貌和脱俗,恐怕这世间唯有她,才能把姹紫嫣红衬托得这么如梦似幻。   “宇儿,吃饭了。宇儿。”温娴雅不悦地喊着,萧成宇看安音的痴迷触动了她感叹岁月流逝的神经。   “娴雅,你今天特别漂亮。”萧英才在旁边拍拍她的肩膀,眼里是一如既往的柔情。   温娴雅笑了,热情地招呼安音过去吃饭。   “妈妈,这是我让厨房给你炖的药膳,有美容养颜的效果。爸爸,如果你信得过我,哪天有空我给你把把脉,先天不足还是中药调理的好。”安音恭顺地坐下来很自然地讨好公婆。   看了看身边面无表情的萧成宇,安音又亲手端过一碗汤煲,“成宇,吃这个好。”这是她为了平衡中午的鹿茸特意叫厨房炖的。   萧成宇倒是没有多想,拿过来三口两口吃完了。安音抿着嘴笑了笑,她早就看出来了,萧成宇虽然有洁癖却是个大胃王,也就是俗称的吃货,闻到香味会来者不拒的。   在温馨和谐的气氛当中,一家人吃完了晚饭。   “等会到书房来找我。”萧成宇丢下餐巾的同时也丢下一句话,安音也只有顺杆爬的命。   不过这一回来到书房感觉可不像上次的简陋,不但摆有椅子还加了一个双座的软皮沙发,安音靠在上面很是舒服。   “过来,把东西拿去收好,不过未经我同意不许佩戴。”萧成宇坐在老板椅上敲了敲桌面,只见桌子上摆了一个小巧的首饰盒。   “这是什么?”安音走过去打开盒子,里面躺了一个足有半个手指大的玉石戒指,颜色翠绿,通透润泽得仿佛能掐出·水来,一看就是个价值连城的货色。   “萧家祖传的玉戒,结婚后由上一代儿媳传下来。”   “那为什么给我?我又不是萧家的儿媳。”安音丝毫不领情。   萧成宇咬了咬牙,忍耐地吐出:“母命难违。”   “哈,母上大人果然厉害。”安音调皮地歪了歪头,惹得脸颊旁的紫罗兰花瓣一阵乱晃,“那行啊,让我收下这戒指也可以,咱们改合同吧。” ☆、第14章   “改合同?”萧成宇挑了挑眉,向后靠进宽大的老板椅里,“说说吧,怎么改。”他转过椅背侧身对着她。   “我的体检报告是假的,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吧?”安音没正面回答,先是忐忑不安地问了一句。   瞟了他两眼见没什么反应,于是安音又继续说道:“所以原来的遗嘱啊什么的都不成立了。但你确实帮了我的忙,把我从精神病院里救了出来,我对你是真的很感激。”   “能不废话吗?”萧成宇不耐地打断了她的话,“既然是感激我,就签我这份。”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文件,修长的手指在上面点了点,冷冷地命令道。   “你是大仙吗?这都能算到。”安音又犯傻了,想起对方有备而来心里就像被棉花堵了似的那么难受。   不过她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后,还是按捺住想要说的话,拿起文件仔细看了起来。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安音。她边嘀咕着边扫描文件,却惊讶地发现这份合同跟之前那份一模一样,只不过在她那句“婚后不能同床”下面又加了一条:“乙方在三年内未死亡,此合同作废。”   这什么意思?安音的后脊背一阵发凉,想要三年内弄死我的节奏吗?   “哦,不不,萧总。”安音慌忙摆手:“咱们不要搞得这么血腥,什么死啊死的太不吉利了。大家都是生意人,有钱一起赚嘛,我有个提议,大家一起合作发财、、、、、、”   “对于你来说,我不是生意人。”萧成宇突然间站了起来,立马将高挑的安音在气势上压了一个头。   安音隔着张桌子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强大威压,不由缩了缩脖子,无辜的大眼睛里漾满水样的涟漪。“那你是什么人啊?萧总。”她可怜兮兮地问。   萧成宇目不转睛地盯了她两秒,竟好像有些神魂不属,咽了咽口水,他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你的仇人。”   “我怎么会是你的仇人呢?”安音委屈得眼泪汪汪,“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还叫我夫人吗,要不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   “这事没得商量。”萧成宇边说边走向窗边背对着她,“要不然维持一年的死期也行。相信我,想要在一年之内合理合法地弄死你,办法多得是。”   “我不是任人宰割的动物。”   “我也不是,我爷爷更不是!”萧成宇转过头来打断她,目光无比的凌厉,“除非你三年之内能想到什么办法了结这笔血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安音垂下头,有些沮丧地抚摸着她结有紫罗兰的发辫,“好吧,我答应你了。”或许三年的时间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不过这三年里我要有绝对的自由,你不能干涉我的任何行动,而且,我们需要分居。”她快速地提着条件。   “前面的要求只要不脱离我的视线,可以。后面的,免谈。”萧成宇给出冰冷的答案。   “那我睡床,你睡地上。”   “不行。”   “我睡床,你睡沙发?”   “NO!”   “我睡地上,你睡床。”   “成交。”   “我#¥%……&*(@、、、、、、!”   “合同谈妥了,这个,你可以收下了?”萧成宇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拿起桌上的首饰盒递到她面前。   “好像这个才是重点吧。”安音没好气地接过盒子,“你们萧家还真是奇怪呢,补办求婚仪式都搞得像商业谈判一样,怪不得能成为商业大咖,真是无时无刻不充斥着铜臭味啊。”   “那你们安家、、、、、、”   “好了好了,”安音也来个不耐烦的打断,“什么都要跟我们安家比,好小家子气,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我跟你简直无法沟通。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   安音说完挥手向外走去,可挥出去的手却缩不回来了,萧成宇的大手竟紧抓着她的小手,“跟我上床。啊!不对不对!是跟我上楼。”   这样的话安音是不敢接了,望着他故意紧绷却因为口误窘态毕露的脸,想起他这两天的流氓行径和火辣辣的掌掴,安音只感到哭笑不得。   但凡事总要往好处想,至少从今天开始小命又续期了两年。至于楼上的事嘛,到楼上再说吧。   不过今天可能是流日不利,过个日子也像在坐过山车,一打开书房的们,两人又异口同声地惊呼起了:“爸爸!”   “拿钱,拿钱!”萧英才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就连脸上的病容都消散了不少。   强叔哆哆嗦嗦从口袋里再一次掏出一沓粉红钞票,“少爷少奶奶,你们怎么在里边呆那么久啊,早出来两分钟就好了,只要两分钟就好。”   萧英才毫不客气地拿过钱塞进兜里,又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小两口,高兴地打了个再见的手势,“晚安,哈,晚安!”说完他迈开两条大长·腿欢快地走了。   “少奶奶,能不能求你帮个忙?”萧英才一走,强叔就在旁边愁眉苦脸地开了口。   “啊?是在叫我吗?”安音满脸的讶然。   “是啊,少奶奶。老爷他身体不好,平时宅在家里不知不觉就养成了赌博的爱好。听说你医术了得,能不能帮老爷看看病?我大儿子明年要结婚了,我小女儿今年又考上了哥伦比亚大学、、、、、、”   “强叔!”萧成宇一脸黑线地截住了他的话,“你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少爷,我、、、、、、”强叔看了眼萧成宇,又看了眼安音,最后只得憋出来两个字:“晚安。”   “那还不快走?!”萧成宇皱了皱眉头,强叔立马转身离去。   安音只觉得一阵冷风扑面而来,萧成宇的脸已经近在咫尺。“我说的是你。”他口吐寒冰然后大手一扯,安音就像牵线木偶一般被提溜着往前跑,原来她的手还被萧成宇握在掌心里,一直没松开过。   这下她可明白了广告里有多么不靠谱,什么你是我的优乐美我要一直把你捧在掌心,你被一个身高185的长·腿欧巴握在掌心试试,他的疾走速度能把你拖成麻花。   安音此刻就瘫软成一个扭曲的麻花样跌倒在卧房的大床·上,“家里太大了,还真是受罪啊。”   “对了,爸爸不是有个轮椅吗?”她突然兴奋地跳了起来。   “你不会是想以后坐着轮椅在家里走动吧?”萧成宇坐在沙发上抬眼看她。   “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那为什么不带我做电梯?还要绕那么大个圈子走楼梯。”   萧成宇不屑地冷哼一声:“你需要锻炼。”   安音再要反驳,浴·室里却钻出来一个跟小玉差不多大的小丫头,“少爷少奶奶,洗澡水准备好了。”声音细小透着怯生生。   萧成宇挥了挥手,“秀秀,你出去吧。”   安音心里顿时一痛,“你真的不让小玉回来了?”   “嗯。”萧成宇站起来淡淡地应了一声,脱掉外套走到浴·室的门口,“要不要进来一起?”   “哦,不不,我下午洗过了。”安音慌忙回道,小玉的事也被吓到九霄云外去了。   萧成宇前脚进了浴·室的门,后脚安音就三下五除二地把地铺打好,她选的是一个离床最远的角落,衣服都没脱就蒙上被子睡觉。   萧成宇带给她的晚间锻炼起了效果,因为劳累居然很快睡着了。   一夜无梦。早上醒来感觉窗外一阵鸟语花香,伸了伸懒腰她意识到了不对,昨晚上地铺明明是打在了最远的角落,怎么早上起来却睡在萧成宇的大床下面。   她猛地坐起来,看见某人赤·裸·着上身还在被窝里安详地熟睡,虽然这肌肉结实的上身她见过不止一次了,但好像现在的偷·窥还是头一次。   怎么就用了偷·窥这样的词呢?安音想着不禁脸红心跳了起来,她赶紧摸了摸早已消肿的半边脸,伴君如伴虎,恶魔的美人计会不会也都是套路啊。   安音正盯着对方看起来滑不留手的美·体出神,冷不防一个磁性的声音响起,把她吓得一个激灵。   “你醒了?”萧成宇睁开朦胧的双眼,把头枕在脑后,似有若无地看着她。   “啊!哦,我醒了。”安音神智昏乱,想挣扎着站起来却一下磕到床脚,疼得她哇啦哇啦乱叫。   萧成宇嘴角掠过一丝微笑,习惯性地抓起床头的烟,又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放下了。   “昨晚睡得可好?”他面无表情地问。   “那个,我记得我不是睡在这里的。”她边说边不停地揉着磕痛的头。   “是我把你拖过来的。”他无所谓地说。   “为什么?”   “为了我晚上起夜,能有个方便踏脚的地方。”   “萧成宇,你、、、、、、”   萧成宇已抓起床头的内线电话,“强叔,给少奶奶拿些跌打水。”   什么跌打水?我不要,好尴尬。安音捂脸,才结婚两天就一个昏倒,一个需要跌打水,这日子没法过了。   “喂,你还不把垫子收好,想要全家人都知道你是给我垫脚的吗?!”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头顶就又传来床·上那位的命令。   这还真是仇人的待遇啊,而且不仅是仇人,这简直就是仇人中的暴君。 ☆、第15章   和暴君在一起的日子可谓是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熬到了星期一早上。   “咦,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安音端着茶杯好奇地问赖在床·上的萧成宇。   “嗯,蜜月期。”   “噗~!”一口水花自安音嘴里喷薄而出,将床·上有洁癖的暴君激怒得跳了起来。   门外响起了秀秀的声音,“少奶奶,有电话找你。”   秀秀啊,你真是救星啊,安音风一样地逃了出去。   床头的内线电话也随即响了起来。“爱尚杂志社?嗯,知道了。”萧成宇握着话筒说道。   半个小时后,安音坐上了家里的保时捷。她本来就不会开车,再加上萧成宇的要求是必须配有个司机,于是正好顺水推舟,由大潘做她的司机带着她驶离萧宅。   这一个多月来可把安音憋闷死了,除了婚礼的当天,她就一直宅在家里从来没出过门。如今终于有了机会放飞自我,自然是当做度假一样的心情。   她随口跟着车里的音乐哼着歌,打开皮包,用手机发了条短信给阿顺,告知他今天准备和瓜子葵他们在帝豪娱乐会所见面。因为昨天就联络好了,所以阿顺回复很快,说他和经纪人K将会在会所旁边的星星咖啡屋等她。   安音更大声地哼着歌,将手机放回皮包里。   驾驶座上的大潘突然说道:“少奶奶,你歌唱得真好,人也漂亮,怪不得能把少爷给迷住了。”说完嘿嘿一笑。   安音听了也不答话,只是在后视镜里对他微笑了一下,又继续哼她的歌。   车上的流行音乐不少,安音大多都会哼上两句,两人由着歌词扯了开来,很快就熟络了。大潘那话匣子一路上可谓是滔滔不绝,安音时不时地搭上两句,气氛倒也相当融洽。   开进市区的时候路上有些堵,耽搁了快一个小时,大潘有些烦躁安音就好言相慰。好不容易到达了目的地,安音拍着大潘的肩膀说道:“我今天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回去呢,你先玩玩去吧,到时候我电话你。”   “那怎么行,少爷交代过了不许离开。”大潘一脸的惊诧。   “这有什么,我又不会跟少爷说。再说了,你要是一个人在车里待上一天闷出什么病来,以后谁给我开车啊。”安音满脸的和善让大潘心动了。   “那行,少奶奶,我出去转转一会就回来。你有什么事千万马上给我打电话啊,随叫随到。”大潘眉开眼笑地说道。   “你放心吧。”安音对着他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会所,身后是保时捷发动离开的声音。   她没有回头,直直地走了进去。看看表,离瓜子葵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将近两个小时,她找到服务生问了个侧门的方向,又转了出去。   与此同时,在会所附近星星咖啡屋的包间里,坐着两名男子。微胖的那个中年人是阿顺,另外一个衣着时尚的三十左右男子是K,在阿顺的牵线下,他愿意做安音的经纪人。   安音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K有些不耐烦,表情浮夸地坐等安音的道歉。   “不好意思,有事耽搁了。”安音不咸不淡地解释了一句。   K二话没说,抓起包包就走了。见阿顺追在K的屁·股后头猛陪笑脸,安音不禁呆了,只听说明星有耍大牌的,什么时候经纪人也能耍大牌了?   思前想后,安音还是克制住自己要跟上去劝的冲动,老老实实坐在原处品着热咖啡,看不起自己的人走了又有什么可惜的呢。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泡汤了,没想到过了一会K又跟着阿顺回来了。他坐在安音对面,气定神闲地喝了口咖啡,“我说姐姐,你可以啊,就你这范儿,以后想不红都难哟。”他阴阳怪气的调调跟他黑红的肤色强·健的体魄,怎么看怎么不搭配。   阿顺有些尴尬地打着圆场:“K,你就别得理不饶人了,细雨她是我的恩人。”   “阿顺,这你就不懂了。”K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其实娱乐圈和生意场都是一样的,从来恩怨都是过往云烟,唯有名利才是亲生的妈宝。萧夫人,你说对吧?”   “对,你说得很对。”安音抿嘴笑了笑,“不过K,毕竟我以后混的是娱乐圈不是生意场,还是叫我安音比较自在。”   “好的,安音。”K拿起咖啡呷了一口,粗·壮的手指支成兰花状,“虽然我跟阿顺是哥们,但我推人也是有条件的。在我们这一行,有钱是个助力但不是红的资本,人格魅力和特定的气场才是大红大紫的关键。对于你,我刚才初步的考验你也算是通过了,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颇有意味地看了眼安音又继续说道:“像你这样的豪门贵妇又是个出名的漫画师,怎么就费劲巴拉地想要挤进娱乐圈呢?究竟是兴趣爱好想玩上一票还是、、、、、、?”他绿豆样的小眼睛里面精光四射,看的安音一阵头皮发麻。   “呵呵~。”安音强撑着咧嘴一笑,“怎么,K,这也是面试题之一吗?”她说完有些手心冒汗,这K的眼睛太毒,不知道对将来的发展是好还是坏。   “对了细雨和K,你们这么早出来都吃过早饭没有?”旁边的阿顺突然没头没脑地插了句话进来,“哦,不对不对,现在不能叫细雨的笔名了,而是应该叫你的本名安音。”他一本正经地纠正,紧接着又召唤服务生拿菜单过来。   安音和K都对这突转的画风有些不适应,还是K先反应过来,风情无比地瞥了阿顺一眼说道:“阿顺你还真是体贴,我现在正饿着呢。那这样吧,先给我来一份巧克力软心蛋糕、巧克力慕斯、杏仁巧克力和一份榛子巧克力蛋糕,等会我想起什么来再点。趁现在你得给我多补补,以后万一扯上什么豪门恩怨的没有体力哪顶得住。”   “哈,你不是说恩怨都是过往云烟吗?”安音见有台阶下哪有不抬腿的道理,“云烟总会散的嘛,抓好手上的宝就好了。”   “那是那是。”K眨巴着小眼又啜了一口咖啡,“安音,听说最近有几个知名的化妆品公司有意要跟你合作,你婚礼上那个炒作效果不错。”   “怎么,广告的费用很高吗?”安音的语气里明显有不满,“我的目标可是娱乐圈,演艺界,希望你不要把我当作普通艺人来对待。”   “大姐,自己是个小白就该听前辈的话你懂不懂?”K尖着嗓子叫了起来,“知道你不稀罕钱,让你接广告可不完全是为了钱,是为了让你在老百姓面前混个脸熟你懂不懂?是为了让你的未来粉丝们尽快认识你懂不懂?还有,你那微博上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全给我删了,什么扬子瓜子葵看起来就是些不良少年,以后这些能让公众直接接触的东西都要谨言慎行你懂不懂。还有还有,你这个姿势仪态要赶紧报形体班,还有你的普通话,对普通话,也要报个语言班、、、、、、”   “蛋糕来咯。”阿顺看见推门进来的服务生像看到了救星,“都有巧克力的,快吃吧。”他把蛋糕全都堆到K面前,抹了抹头上的汗。   K见到蛋糕果断不再唠叨,不过以他一口半个的速度,这么几个蛋糕恐怕还是撑不了多久。阿顺偷偷看了眼安音,却发现她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K,你说的这些都尽快给我安排吧。”安音最后一口喝完了她的咖啡,“合同的事你来搞定,通知我时间场地就好了。我有事要先走了。阿顺,今天真的很感谢。”她站起来优雅地道别,转身走出房门。   门内传来K嘴里塞满东西的含糊声音:“我跟你打赌,这位姐姐,她要是红不起来,你阿顺名字倒着写。”   安音这才长吁了一口气,走到收银台去结了账。这江湖上的水不是一般深,看来自己没有阅历,单凭着一股子小聪明劲儿,想要在这娱乐圈的浑水里蹚出条路又不被淹死,只能是抱着K这条大粗腿了。这个天艺公司头牌经纪确实不简单,也真是难为了阿顺了。   结完账,她正要往隔壁的帝豪娱乐会所走,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原来是瓜子葵他们到了,打电话来催她。   “马上到了。”安音说完挂断了电话。这时,她才发现手机上有两条未读信息。   两条都是署名叫扬子的陌生号码,一条是这样的:音子,你在吗?   另一条是:原谅我好吗?   原谅你?这怎么个情况?可还没等她想到点头绪,手机又开始响个不停,原来是管家强叔打来的。   “少奶奶,快到午饭时间了,你的药膳是不是现在就给你送过去?”强叔在电话那头问。   “哦,不用了,我和朋友都快吃好了。”安音赶快推掉。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强叔的声音很快又响起,“少奶奶,药膳已经快到门口了,请问你的包间号码?我让秀秀给你送进去。”   “哦,这里秀秀她进不来,我出去拿吧。”   “不用,秀秀她带着少爷的VIP卡。”   “呃~,在福源房。”安音无奈地报出房间。   现在她总算明白了什么叫不脱离视线范围,说白了,就是二十四小时监控制嘛。 ☆、第16章   十分钟后,安音脚下生风地冲进了帝豪会所的福源包间,果然不出她所料,气都还没喘匀秀秀就后脚跟了进来。   “音子,本来我还不相信你在电话里说的,现在,我真的理解你了。走哪跟哪,这监控指数都到殿堂级了吧。”一个装束新潮的短发少女站了起来,含泪握着安音的手,不胜唏嘘。   安音认得这个少女,在微博上仔细看过她的照片,正是给她打电话的莫松葵,外号瓜子葵。她的旁边还依次坐着歪妹、洛北和易柳杨,除了易柳杨稍大一点,其他几个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   “怎么今天大家都有空?”安音匆匆打发走了秀秀,尽量和他们套着近乎。   “嗨,你在疯人院里是呆傻了吗?”瓜子葵亲热地过来搭住她的肩膀,“我们这里,谁不是整天有空。来音子,咱们干了这杯,等会有乐子。”说完她给了安音一个大有深意的挤眉弄眼。   安音看着有些发憷,又看了看身边这些发型古怪装束新潮的男女,他们跟精神病院里的那些人又不同,那些人是无意识的疯子,而包间里的这一群,可都是些意识清醒的疯子。   安音不禁有些后悔,今天为了和阿顺碰头求助于这帮人,自己这步棋实在是走得太险了。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强迫自己吃药,又或者是在自己的食物里下·药?而且他们的家庭在本市也都有权有势,私人会所里想要做些什么应该也不会有人来管。   这下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看着他们无聊又邪性地嬉笑,安音简直是坐如针毡。   “嗨,音子。”正全力思索怎么脱身的安音却不料想杨子走了过来,他面色苍白·带着温和的微笑,“我今天发的短信你收到没有,怎么不回我呢?”   “你应该有看新闻吧?”安音勉强自己镇定下来,“我现在是已婚人士了,所以不太方便回短信。”   那边瓜子葵他们几个已经把窗帘拉上,房间里亮起昏暗暧昧的光。   安音胆战心惊,没注意杨子眼镜片后的神采暗了暗,“这么说你还是不原谅我了?”   “呃~,那个,没有的事。”安音慌乱地回答,“早就原谅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对方好奇地看了她一眼,“真原谅了”   “嗯。”安音重重点了点头,管他是什么事,说原谅了总比不原谅的好。   “哦,那等会我们就粉和情药两种混着吃。”杨子的笑容里感觉说不出的古怪,“就当做是为你回来做的庆祝。”他说完,竟伸过手来抚摸安音的脸,手指细长如冰笋。   安音惊跳着躲开了,“吃什么?我现在不想吃。”她站起来连着后退了两步。情药?难道扬子要求原谅的事与情药有关?安音想到这里心里越发恶心。   杨子的眼神变得空洞起来,“这么说,网上的消息都是真的了?”他站起来逼近她,“你已经把什么都戒了,是不是?要进娱乐圈做大明星,跟你的萧成宇双宿双·飞,最后彻底地脱离我们,是不是?”他的语气柔和,眼睛却死死盯着安音。   杨子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也足以把瓜子葵他们全都引了过来,几个人见气氛不对一阵七嘴八舌。   “我早就说过她不是什么好货,萧成宇那边受了气就来扬子这边找安慰,现在你们都知道她是什么人了吧?”年纪最小的歪妹一脸嘲讽。   “音子,你这是几个意思,玩好几年了说走就走?”样貌普通的洛北最气愤,看样子跟杨子是好兄弟。   瓜子葵在旁边推了他一把,“你们说的什么话,音子她不是这种人。”   “我,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我这样做只是暂时的。”安音边说边往门边跑。   一个瘦高的身影拦在她面前,杨子淡漠苍白的脸让安音想起了医院的白墙,“既然你没有这个意思,就留下来和大家一块庆祝。相信我,音子,一切都会好起来,过去的快乐一定会延续。我不管你跟萧成宇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但至少我们大家在一起的时候,快乐是纯粹的,这世界上也唯有快乐是永恒。”他说完长臂伸过来揽住安音的肩膀,向房间里走去。   “我不是,我、、、、、、”安音在众人的簇拥下急得冷汗直冒,她知道这次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没那么容易了,智商在这个时候的唯一作用是让她还没有提前崩溃。   “音子,这才对了嘛。”之前喝下去的那些酒精让瓜子葵显得兴奋异常,“扬子带领我们快乐的时刻又到了,来啊,缪贼可!”   嘈杂的音乐突然间响起,瓜子葵率先摇动起来,紧接着洛北和歪妹也跟着扭动身体,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娱乐至极的颓靡腐烂味道。   杨子一手搂着安音,一手从裤兜里掏出几包药粉,混合地洒进每个人的酒杯里。   安音突然鱼一样从他腋下滑走,“我去下洗手间。”她边走边喊。   “洗手间在这边。”杨子一把将她扯了过来,指了指位于房间最里面的小门。   安音只得硬着头皮按照他的指示往里走,手里紧抓着自己的包包。走进洗手间,她立刻四处检查,发现这里竟是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封闭空间,不要说窗户没有,就连通风口都不知道是隐蔽在什么地方。   她只得打开包包拿出手机,拨通了萧家的电话,很快的,女佣小玲接了电话。   “少爷吗?他跟老爷和太太到李部·长家里打牌去了。”小玲如是回答。   “那强叔呢?”   “强叔的女儿今天从美国回来,强叔去机场了。”   “有没有少爷或强叔的手机号码?”   “少爷的没有,强叔的有。”   “强叔号码给我,快!”   挂断电话后,安音又急忙拨打强叔的手机,但是,对方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这时,门外响起了“哐哐”的敲门声。“音子,你怎么啦?怎么进去这么久?”瓜子葵在门外大喊。   “肚子疼,马上出来啦。”安音边答应边又拨打起了大潘的手机,可这一回更坑爹,对方的回应是不在服务范围之内。   这是玩到深山老林里去了吗?看来自己在下属面前表现得太过慈祥也不是什么好事啊,但此刻再凶狠也来不及抓回那匹脱缰的野马了,怎么办?她眉头紧锁,计上心来。   打开门,她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拉着瓜子葵往酒桌前走去。   桌上一瓶大肚子的玻璃器皿里盛放着大半瓶的红酒,“来啊,咱们今天嗨起来!”她抓起酒瓶咕嘟咕嘟就往下灌。瓜子葵楞了一下,随即也跟着欢呼起来,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音子,还是喝这个够劲。”杨子夺下了安音手里的酒瓶,给她换上了一杯加了“料”的酒。   洛北和歪妹也跑了过来,五人一起端起酒杯,“干!”大家异口同声,将各自杯里的酒喝了下去。   “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安音痛苦地趴在地上,口中的酒全喷了出来。“咳咳~咳咳~!”从她嘴里传来不间歇的咳嗽声,紧接着“哇”地一下又喷出一口清液。   “医院里的副作用,咳咳~,他们给我吃太多药了,咳咳~!”安音演技不错,她这惯用的伎俩并没有因为从医院里出来就有所生疏,现在用起来还是得心应手。   “没事的,音子。”杨子蹲下来温柔地帮她轻拍后背,“浪费那点不算什么,我这还有。”他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五六包药粉,随意地洒进桌上的酒杯里。   安音的脸色变得惨白,洛北在旁边锤了下杨子,“嗨,扬子,上哪搞的这么多存货,真TM牛逼!”   “快乐至上!快乐永恒!”歪妹被刺激得尖声叫喊,分贝丝毫不弱这屋里喧嚣的音乐。   我快乐你MLGB!还快乐至上,快乐永恒,老娘就快要下地狱了好吗?老娘就快要嚎啕大哭了!   “啊~!”房间里突然响起安音的尖声叫喊,分贝比歪妹竟还上升了几个档次,“救命啊!!!杀人啦!!!”她大叫着冲向房间的大门。   包房的门“刷”一下被打开了,走廊里刺眼的灯光将安音的眼睛晃得睁不开,一个男人温厚的大手将她抓了过去,圈进怀里。   安音睁开泪眼朦胧的双眼仰望头顶,那里是萧成宇迷人的下巴。顺着那里再往上走是弧度美好的薄唇,此刻正一开一合吐出“给我打!”的命令,森寒冷冽。   但她觉得这声音好温暖,这胸膛也好温暖,二十年来,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安全感,这么踏踏实实地捂在胸口的安全感。   她不管两个守在门口的易家保镖瞬间就被人架进来扔在地上,也不管杨子和洛北的身上已经分别挨了几拳。瓜子葵和歪妹更是在旁边吓得哆哆嗦嗦,一同挤在沙发的角落,音乐早就被关掉了。   此时此刻,她只想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赖在他温暖的怀里永远也不要离开。萧成宇,她默默地咀嚼着这三个字,抱住他哭了起来。   可这个在安音心目中脚踏七彩祥云来救驾的男人,却并没有怜香惜玉的心。萧成宇怀抱美人不耐地挑了挑眉,“你放手。”他低声说道。   “听不到,听不到。”安音鸵鸟一样往他怀里缩,将他搂得更紧了。   “我说你这女人是怎么回事?”萧成宇怒目而视,手上加劲,誓要把安音从身上推开,“叫你放手你听不到吗?!”   有你这样救人的吗,萧成宇。安音小·嘴一撇眼泪又掉了下来。 ☆、第17章   此时的萧成宇多么想放开安音,亲自走到易柳杨面前吼一句:“敢惹我萧成宇的女人?你们胆子不小!”然后轻蔑地冷笑勾在他的嘴边,将易柳杨胖揍一顿。   可他却无奈地发现,现在在他怀里的这个女人跟平时一点也不一样。安音此刻正紧紧环住他的腰,而且怎么掰都不撒手,哪里还有往日傲视群雄的模样。   “松手,你这个蠢女人。”萧成宇再一次低声呵斥。   “萧成宇啊!”安音索性放开喉咙大哭起来,“你这个混蛋!”她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全都蹭到萧成宇身上,吓得萧成宇面如土色。   “你这个脏女人!”他咬牙切齿,不顾一切地甩掉她,冲过去抓起易柳杨直接把对方当做发泄的对象,好一阵拳打脚踢。   易柳杨这种颓废潦倒的身子哪里是他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打得快昏死过去,一边的强叔忙上前扯住萧成宇,“少爷,够了!要是把易家的人得罪的狠了,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   萧成宇这才收住拳头,冷哼一声,“我今天就绕你一回,下次记住了,我萧成宇的女人你见了最好绕道走!”   他霸气无比地站直身体整了整衣衫,没想到竟忘了刚才安音干的好事,一下子摸·到满手黏糊糊的液体,胃里一阵翻腾。   只听他“嗷”一声惨叫,再也忍受不住直冲向洗手间,不一会儿从里面传出来呕吐声。   “你们少爷,他吐了?”安音不可置信地望着强叔。   “啊,嗯。”强叔尴尬地低下头。   “这家伙,他不会是怀·孕了吧?”安音大脑空白地喃喃自语。   房间里的所有人顿时震惊无比地望向她,但没有人笑。“这真是个冷笑话。嘿嘿~!”安音自嘲地干笑了两声。   大潘走过来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少奶奶,我很佩服你,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把少爷整的这么惨,还讲得出冷笑话。但是,我还是对你报以万分的同情,因为接下来的日子,请节哀。”   “喂,大潘,你这话什么意思?”安音的大呼小叫暴露了她的心虚,“你今天丢下我跑到深山老林里去玩,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我哪有啊,少奶奶。是少爷让我把电池抠出来,为了怕打草惊蛇对你不利的嘛。”   “那强叔也不是去机场接人的咯?”   “嗯,是的。秀秀从你包房出来以后我们就在待命了。”强叔低声应道。看见萧成宇从洗手间走出来,他有些不寒而栗。   “那你们、、、、、、?”安音张口做吃惊状,可话还没说完就被萧成宇扯了过去。   “那什么那,立刻给我滚回家!”黑色的西装外套早就被他扔在地上,萧成宇抓·住安音就像拎兔子一样把她夹了起来。   “西装很贵的,我去给你捡起来。”安音想找借口逃脱魔爪,可惜此路不通。   明明没做什么,却搞得像出柜被抓包一样的安音,在会所保安的夹道欢送中,捂着脸随一行人被横空抱了出去。   而就在包房内,一道阴暗的目光扫过,易柳杨擦了擦嘴角的血恨恨地说了句,“姓萧的,咱们走着瞧。”   回家的路上,安音在车里几次想开口说声谢谢,都被对方冰山一样的气墙堵了回来。到家后萧成宇更是直奔卧房的浴·室,在里面急不可耐地搓洗起来。   安音百无聊赖地守在外面,回忆起今天的事情只感到心有余悸,又突然想起K交代过,让她尽快把微博账号清理一道。   于是她尝试着用身份信息去登陆,试了几次果然是登陆上去了,紧接着她把扬子、瓜子葵、洛北和歪妹几个的微博全部取关拉黑,连同过往一些令人有联想空间的信息都一并删除了。   她又把从安家拿过来的笔记本给找出来,装进了一个袋子。她要拿到维修店里去确认一下,如果里面的内容真的被格式化全部清除,那就可以放心地丢掉。   她再也没有兴趣去探究安音的过往,以前的安音早在她重生之日起就死在了精神病院里,不管那之前发生过什么,现在都已经结束了。   两个小时后,萧成宇披着浴袍从浴·室走了出来。湿漉漉的发梢凌·乱地搭在额头脸颊,更有调皮的小水珠顺着莹润的肌肤下滑,好一幅男神出浴图。   “你好像一个冒着热气的汤圆啊。”安音舔·了舔粉·嫩的嘴唇。   这句话终于显出了安音的存在感,萧成宇往这边瞟了一眼,“你怎么还在这里?”噗,汤圆变凉了。   “那我还能去哪?”安音一脸淡定,“是你让我搬过来住的。”   萧成宇无语,当初让她搬过来的时候,怎么就忘记了她是个脏人。   “那个,今天谢谢你。”安音暗吁了口气,终于是把这句话吐出来了,不知道这样说,能不能消除对方关于被自己缠绕的尴尬记忆。   “谢什么。”萧成宇拿起桌上的香烟,点着了一根,“我救的是萧家的名声,又不是你。”坐在安音身边,他猛吸了一口香烟,呛得安音一阵咳嗽。   “另外,我还得给你一句忠告,智商不够就少出去丢人现眼。爱尚杂志社?呵呵,连这是我们萧氏底下的企业都不知道,就敢电话到家里来。”   “所以今天的所有事,都尽在你萧总的掌握之中了呗?咳咳~!”安音捂着嘴,找了个离他远点的位置坐下去,“那么请问,我今天到底做错了什么?”   萧成宇冷冷地盯了她一会,掐掉了手里还剩有大半截的烟,“出去跟那些烂人鬼混不叫做错事?还有,萧家养不起你了吗?非要进什么娱乐圈。”   “养字好像用词不当哦,萧总。”安音笑了起来,“你忘了吗,我们又不是家人,只是纯粹的合同关系,我做这些事有违反合同了吗?我跟你结婚了,我的财产归你,我没有破坏婚姻存续关系,对于你来说,我就是个合格的合伙人。至于我要怎么对待自己,那是我自己的事,就算是合伙人也不该越界吧。”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要搞这些小动作?!”萧成宇的语气愈发冰冷。   “与其说我在搞小动作,倒不如说你为什么这么关注我。”安音站起来走近他,“如果你不关注我,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那是因为我怕你破坏了合同,破坏了萧家的声誉!”萧成宇“刷”一下站了起来,铁青着脸面对她。   “如果我把自己作践死了,合同岂不是可以更快地完成?”安音仰起头,淡然地与他对视,“如果怕我破坏了萧家的声誉,那么当初为什么,要跟我这样的人订下婚约?”   “你想表达什么?”萧成宇望着她,洁白的太阳穴上有青筋在跳。   “你心里清楚。”安音收回视线,又重新坐回沙发里,“只要你不自作多情,咱们照样还是好盟友。”   “呵呵!”萧成宇突然冷笑起来,“婚礼那天晚上你做了什么,去年在金碧辉煌的晚上你又做了什么!当我是白·痴吗,好盟友会玩猫捉老鼠的把戏?”他边说边俯下·身低头审视她。   “什么猫捉老鼠啊?我看你就是个白·痴。”安音夸张地叫着,为了抵御对方的阴冷。   一个阴影在安音头上扬了起来,是萧成宇的手臂。   “是不是打我就可以解决问题?”安音低下头,长长的黑发垂在她的脸颊两侧,有一种柔韧的美。“咱们不说去年的金碧辉煌,就说婚礼那天晚上,酒是安雪递给你的,你是喝了她那杯酒才开始不对劲。你再想想,如果是我要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为什么我最后还要把你敲晕,放走肥·美的老鼠?”   对方的手臂缓缓放下来了,“你说我是老鼠?”他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像藏着花粉的风。这不对呀,重点不是老鼠呀。   “滚出去!”他把她拎起来从沙发上丢走,嘶哑的吼声带着震人心魂的力量。   “哦,不不。您不是老鼠,您是吃猫鼠。”安音飞快地爬起来冲到门边,“还有,今天弄脏你了,向吃猫鼠赔罪。”安音最后喊了一句,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身后响起物品砸到房门的沉闷响声,紧接着,是强叔惊喜的欢呼声:“老爷,你输了!还没有到晚饭时间,少奶奶提前出来了!”。   阿西吧!真是被你们打败了。安音简直欲哭无泪。   “好吧,下一把我再扳回来好了。”萧英才不置可否地说道,掏出一叠粉红钞票递给强叔。   强叔乐呵呵地接过钞票,“下一把?下一把什么时候?”   “我再通知你。”萧英才挥了挥手,强叔捧着钞票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来,安音,来给爸爸把把脉。”萧英才高大的身躯走过来揽住了安音,并在她的肩头轻轻地拍了拍。   哦,在儿子那里受了气,好爸爸就上场了。不过爸爸这两个字还是让安音非常受用,毕竟从六岁起就没有再听过了,她有股想流泪的冲动。   “好的,爸爸,那咱们去哪儿?”她忍住眼泪温柔地答道。   “去花园吧,那里空气好。”萧英才优雅地边走边说。 ☆、第18章   安音伴着中年版的男神向花园的方向走去,时不时地偷看他两眼。   “你在看四十岁以后的成宇吗?”萧英才笑眯眯地扭头看她。   “没,没有。”安音小手乱摆,幸好已走到光秃秃的花园,她连忙发出感慨,“紫罗兰都谢得差不多了啊。”   这么一说起来,她倒还真的有几分伤感,好歹外面的庭院里除了紫罗兰,还有一些其他的花卉接替,感觉不到那种凄凉。而在主楼后面的这个花园,几乎种的全是紫罗兰,谢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萧英才倒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他坐在花园里的藤椅上,还召唤着安音也坐下。“花没了,但空气还是好。安音,你送给我们的芍药还开着呢,每天看着心情真舒畅。”   “可是,芍药也迟早会谢的啊。”安音感觉有些打不起精神,懒洋洋地靠在椅子里。   “谢了就谢了,反正明年还会开,再不济,换上玫瑰或者别的花。想看花还不容易,一年四季都有。”   “可我就是喜欢紫罗兰,别的花代替不了。”   “那你到底是喜欢紫罗兰呢,还是喜欢它花开的样子?”萧英才指了指面前的花园,“你看这些花虽然谢了,但是根茎叶子都还在,本质上它们还是紫罗兰,只是形态不同罢了。就算是变成一根枯枝它还是紫罗兰,你不能因为它现在的样子不是你喜欢的,就不认它是紫罗兰了。再说了,如果它们天天都在你身边开着,估计你也不会这么喜欢了吧。”   听萧英才说完,安音歪着头想了一会,过了半天喃喃说道:“好像也是哈。人总是认为稀有的得不到的才是好的,如果花期很长,绿叶的时间短,搞不好大家就会喜欢叶子多过花了。”   萧英才走过来在她肩上重重地拍了拍,“丫头,说得很对。所以呢,你还要为求不得所苦吗?归根究底,人要的不是某样特别的东西,而是心中的执念啊。”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一股执念吗?安音的思绪飘向了远方,因为那里太痛苦,又飘回来了。   “爸爸,手拿上来吧。”她故作轻松,笑容欢快。   “拿什么?”萧英才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让我来给你把脉的嘛,爸爸?怎么现在又来问我。”安音撒娇地回道。   “哦,哈哈,我差点忘了。”萧英才笑着把手臂往桌上一搭,“先把脉,然后咱们再来说说成宇。”   安音脸一红,这什么跟什么嘛,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怎么就扯到萧成宇身上去了。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安下心神一本正经地把起脉来。   安音仔细地把了会脉,又问了些病况,思考了一番后给出了几个保养建议,又叫佣人拿来纸笔开了个简单的药方。   “爸爸,这调理的药隔段时间就要换一次,到时候我再根据情况重新给你开一张。”安音郑重其事地说。   萧英才拿起药方大略看了一遍,哈哈一笑:“安音,不错啊,看来你还真有几分功夫。”   安音不由瞪大了眼睛,“爸爸,你也学过中医?”   “我哪里学过什么中医。”萧英才摆了摆手,“我不过是久病成医。从小就跟各色名医打交道,他们为我看病开药,我听得多了,再加上吃的药比你吃的饭还多,你说我能不懂吗。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些建议我都听过,这些药也大致上开得靠谱,看来你在这医学上确实下过不少苦功。成宇将来有你在身边,至少他的身体我用不着操心了。”   “爸爸。”安音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小·脸上更现红·润,“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哪够看,再说了,他也用不着我。”   萧英才瞥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成宇这孩子就是脾气暴躁又倔强,跟他爷爷一样,但话又说回来,现在的这种情况也不能全怪他。因为我身体不好,他从小就跟着他爷爷,这么多年了,感情能不深吗。”萧英才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安音,其实有一句话我想对你说很久了。你爸爸他,在我们家这么多年了,他也不容易。”   安音的心突突跳了起来,这是要提到当年了吗?令萧成宇念念不忘的萧家和安家的恩怨,到底是什么呢?   但萧英才此刻在盯着她看,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情绪,安音搜肠刮肚也想不出合适的措辞,只得沉默不语。   幸好佣人这时端过来一些茶点,安音忙侍奉萧英才喝了参茶,自己也吃了块点心。萧英才面色柔和起来,安音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安音啊,你不怪爸爸吧?”   “啊?不怪不怪。”安音慌忙应道。不管恩怨是什么,但萧成宇这么恨安家,肯定是有自己父亲的原因的。   “那就好。”萧英才果然对答案满意,“当初你父亲为我们家做了那么多事,也贡献了他的整个青春,再反观我父亲,却连最基本的承诺都没有遵守。萧氏的辉煌离不开你父亲的努力,萧氏的股份他却一毛都没有,我和成宇坐享其成,我的心到现在都还不安哪。”   他表情沉痛地放下茶杯,又继续说道:“所以后来,你父亲去告发我父亲当年的一系列恶行,又卷走了萧氏的钱款,有时候想想真是报应。说到底,萧家的钱有些不干净,只不过我父亲在监狱里撑不住过世了,当年只有19岁的成宇,他还承受不起。从那时候开始,他的眼里就只有报仇,在国外的那几年,他动了不少脑筋,用爷爷留给他的资产赚了很多钱回来重振萧氏。”   “那后来呢?”见萧英才停下话来,安音不由得追问。   “呵呵,傻孩子,后来他不就遇到你了嘛。”萧英才看了看安音,眼里的悲痛渐渐消散了,“安音,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他的眼底有奇异的神采。   “啊?!什么事?”安音有些不安地问。   “答应爸爸,给他一点时间。”萧英才把脸从桌子对面凑过来,目光就像要将她看穿,“你别看这花园现在光秃秃的,想象一下等到来年春天,经过了修整期,这些紫罗兰还不知道会开得多美呢。”   “呃~。”安音心如擂鼓,这个貌似病怏怏的男人,他原来什么都知道。“那个,爸爸,还是快喝参茶吧,你看茶都要凉了。至于这些花啊土地什么的,哪里用得着咱们操心,要不然家里请花匠的钱不是浪费了嘛。”   “哈哈,说得不错,是个会持家的好儿媳。”萧英才笑着将杯中参茶一饮而尽,放下茶杯说道:“走吧,你·妈妈出去打牌也该回来了,咱们到门口接她去。”   “哦,好的。”安音恭顺地走过去搀着他的手臂,心里隐隐闪过一丝愧疚。或许来年会开出好花,可这片花园也应该易主了吧。   晚饭的时候安音照旧打扮了一番,可萧成宇却不见人影。   “少爷没说他去哪了吗?”温娴雅不悦地问强叔。   “没说,就只是交代不用等他吃饭了,晚上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呢。”   “这孩子,太不像话了,这才刚结婚几天啊。”温娴雅说完迅速看了安音一眼。   “妈妈,这没什么呀,他要管理这么大的企业,有正常的应酬也是应该的嘛。”安音笑着抚·慰温娴雅。   萧成宇不在,她至少不用提心吊胆了,趁此良机还能多进补些药膳,把身体保养好了,K那边的工作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萧成宇都是早出晚归,虽然还是同睡一屋,但却连他的人影都看不见。   这天晚上,安音一个人坐在二楼的宽大阳台上,就着昏黄的落地灯,孤独地刷着手机微博。   阳台的视野很开阔,虽然这白天看起来青山绿水的地方,在没有月亮的夜里却是黑漆漆地一大·片,就像她心底的那个黑洞,无边无际。   在遥远的不知名地方,传来虫鸣和蛙叫。小玉总是说这里的夜晚和她的家乡很像,如果没有这些声音她就睡得不踏实。   奇怪了,她在这样的夜晚,想起的竟是小玉而不是何元希?   何元希,那个上辈子她曾经的爱人,她被啃噬的灵魂永不会遗忘。   她用手机自拍了张灯下的素颜,照片里的她在蒙蒙的黑夜下柔美得动人心魄。她将照片上传到了微博,附上一句话:听虫鸣蛙叫,品夜远悠然。   两秒钟之后有了两个点赞,和一条叫“完美暴君”的粉丝评论:好土。   什么?安音瞪圆了眼睛,我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一句话你居然说好土?我看你这名字才土,听了两遍洛天依就自认为是什么完美暴君,一看就是中二病患者。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回复了五个字:中二病,得治。   很快地,对方的回复就来了:矫情。   我靠。安音被气得嗓子冒烟,这还没完了是吧?她撸了撸袖子,咬牙切齿地打上:我矫情你还回复我?本小姐不需要你的倒贴,再见。   这一招果然很管用,那个叫“完美暴君”的没动静了。   嘿嘿,安音正沉浸在自己是个天才的自恋情结里不能自拔,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一接通电话,就传来了K带着阴柔腔调的咆哮:“谁让你得罪粉丝的?!我这边给你花钱请,你那边给我赶人走,矫情,中二病,得治!!!” ☆、第19章   “啊~!哦。”安音蔫了,“这粉丝还有花钱请来的?”她虽然已经签了天艺公司,但K还没给她做过培训。   “安音大小姐,你还活在上世纪吗?平时从来不上网不看八卦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盛世白莲花是吧。”K却在那边不管不顾地吐槽,“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来混娱乐圈,这种事还要我来教你吗?你作为明星,在网络上的形象就代表你在现实世界的形象你懂不懂?你这种辱骂粉丝的恶习会让你掉粉的你懂不懂?以后管好你的贱手,把刚才的信息删除,没有我的同意不许乱发微博你懂不懂!”   安音被训得头晕眼花,脑中“嗡嗡”作响,挂断了电话,只想喊声宝宝心里苦哇。   不是她平时不上网,只不过从前的她没有钱上网。等有了钱以后,又因为要忙于学业和漫画没有太多的时间,即使偶尔拿出手机刷刷微博看看新闻,但对于没有撕逼战斗经历的她来说,网络世界的规则还是陌生的。   既然现在K已经把话说得如此透彻,安音又岂有不懂的道理。但让她心疼的是,今天莫名其妙蹭蹭上涨的粉丝数,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换来的,而且,这些钱以后都要从安音的收益里扣除。   谁能相信堂堂集团千金豪门贵妇,现在却是个两手空空的穷苦人。安音的积蓄被许若兰霸占了,集团里的股份就像空头支票一样,年底分红遥遥无期。而萧家,只见吃喝不见钱,萧成宇更是个滴水不漏的主,想从他身上拔下一根·毛来无异于蜀道难。   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K可不会管那么多,美其名曰为了尊重安音的身份,银子可劲花,反正掏的又不是他的腰包。就算安音没收益,她背后的那两棵大树,随便摇两摇还愁摇不出钱来?   “我不要用钱买名,我要靠实力上·位!”安音在心里呐喊出所有穷人的心声。可是,关键是可是,K一定会点着兰花指用尖细的嗓音告诉她:“请问你有实力吗?安音大小姐。”   好吧,这就是命,得认。她垂头丧气地走回了卧房,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萧成宇这家伙还没有回来。   她可不是惦记萧成宇的安危,主要是萧成宇不回来她就不敢睡觉。   自从上次睡着以后被人像死猪一样拖到床边做了垫脚石,她得了先睡着恐惧症,之后只要是睡觉时间看不到萧成宇上床,她就没有安全感。   以前在小楼的时候,安音压根就没有留意过萧成宇的作息时间表,后来又因为蜜月休假每天呆在家里,直到这几天萧成宇持续晚归她才尝到苦头,摸不清作息规律她又怎么能睡得踏实。   哎,不监视丈夫的妻子都不是好妻子,安音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现在这么熬更守夜的能怪谁呢?   无奈她只得靠在床头刷手机,可夜渐渐深了,她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刷着刷着,手机滑落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屏幕上的光闪烁了两下灭掉了,她靠在床边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里她漂浮在温暖的水面,阳光和曦,碧波荡漾。   好舒服啊。安音翻了个身,搭在一个温暖的身体上,皮肤如丝绸般光滑,肌肉·弹·性厚实手·感极佳。   安音心跳了跳,完蛋了!是萧成宇。   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僵直的身体紧闭着双眼,可刺眼的光线拼命从眼缝里不断地挤进来,她被迫眨动了下眼睛。   怎么办?应该是天亮了,可萧成宇他醒了没有呢?昨晚是何时爬上的床?两人同床而睡破坏了合同该算谁的责任?要赔款吗?赔多少?   “喂,醒了就把你的手脚拿开,压了我一个晚上了。”萧成宇不耐烦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暂停了安音心中的十万个为什么。   “哦。”安音闭着眼睛翻了个身,滑到了床下的地毯上。“那个,要赔钱吗?”她低头小声地问。   见对方半天没有反应,以为是自己没说清楚,她又赶紧解释道:“就是违反同床协议的那个。如果赔的多,那就算我欠你的,等年底分红了我再还给你。”   她又紧张地等了半天,萧成宇还是没有回应,反而传来细细的鼾声。安音大着胆子趴上床头,那家伙四仰八叉地又昏睡了过去。   原来是虚惊一场。安音拍了拍受惊的胸脯,瘫软在地上。不会是昨晚我压得他一夜未睡吧?安音眨巴着大眼,做着白日梦。   “安音,你赔我。”冷不防萧成宇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安音“啊”地一声惊跳起来,只见他紧闭双眼红唇微动,搞了半天竟是在说梦话。   做梦都在让我赔钱吗?安音不由得苦笑,会不会自己还没活到三年的约期,就被钱债给逼死了呀。   想到这里,她唉声叹气地起来给K打电话,“喂,K吗?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啊?”K那边在吵吵闹闹,“我这边正准备给苏倩云开新闻发布会呢,要是没什么急事,我回头给你电话。”   “有急事啊。”安音急忙说道,“你为我炒作宣传花的钱能不能省点?最起码,你得给我个预算吧。”   “预算?行啊,前期准备个二百万吧。哎呀姐姐,这种小事你就不要来烦我了,我这边真忙着呢。”   不等安音再回话,对方的手机就发出“嘟嘟”的声音,已经挂断了。   “二百万?还小事!”安音抱着挂断的电话,有些失控地叫了起来。   “二百万难道不是小事?”萧成宇的声音鬼魅一样在床头响起,但安音这次没有收到惊吓,她脱敏了。   “二百万欧元呢?”安音回头去问。   “小事啊。”   “那你给我二百万欧元。”安音两手一伸,做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行啊,□□二十天。”萧成宇那润白的脸一定不是肉,是厚厚的硅胶。   “你不说是小事吗?□□是小事?”   “嗯,对于你来说是小事,因为下·药对于你来说都不是个事。”   室内好一阵沉默。   “好了,不要再吵我。另外,昨晚骚扰我一夜没睡好的事就算了,晚上陪我出席个party当做补偿。”萧成宇打了个哈欠,又躺下睡了。   安音没敢再说话,这魔头好像把违反协议赔款的事给忘了,她可没胆量再去引起他的关注。最好的做法是赶快走出房门,溜之大吉。   经过了新婚之夜的昏倒事件以及第二天的跌打水事件,萧家人的抗震惊能力已经集体提升了N档,所以萧成宇下不下来吃早餐,已经不值得大家去说三道四了。   安音愉快地吃了顿早餐,又下意识地刷起手机来。   现在她的粉丝数已经在短短的二十四小时内增加了数千人,并且还在不断的增加,而且她的微博发言也在被不间断地点赞和转发。   只不过评论区区,倒是昨晚那位叫“完美暴君”的粉丝评论最乍眼,原来他在半夜时又有新的留言:你叫我不回复我就不回复了?你以为你是谁。   这就是中二啊,这就是典型的中二啊!安音激动得抓狂,但又不敢再去回复,更不能把对方拉黑。没听K说吗,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买回来的啊,就是垃圾也得留着。   午饭的时候,萧成宇睡醒了,施施然下了楼。   安音几次想对他开口对他说什么,但又碍于萧英才和温娴雅,最后都统统闭了嘴。   好不容易熬到一顿饭吃完,安音跟着萧成宇去了书房。   “你进来做什么?”萧成宇皱着眉问。   “来跟你请教点事。”安音含羞带俏地站在那,惹得萧成宇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呃~,什么事?”他定了定神。   安音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萧成宇,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里是大神,就是那种诡计多端、口才了得的大神。对了,跟诸葛亮有几分神似,能直接把人骂死的那种。”   有这么夸人的吗?萧成宇又恢复了冰山脸,“说吧,到底想干嘛?”   “其实,其实就是想让你帮我骂人啦。昨晚有个中二病患者,一直在微博上骚扰我,你帮我想想,怎么样骂回去既文雅含蓄又能针针见血。”   安音睁着水汪汪的大眼自顾地说着,却不料对方的脸色越来越变得铁青,最后从萧成宇的齿缝里蹦出的字眼更令她胆寒,“你可以滚了,矫情的土女。”   “你,你,你说什么?!”安音惊呼,差点没从椅子上翻过去,“难道你是完美暴君?这简直太可怕了,K不是把你也买来了吧?”   完美暴君咆哮着扑过来,“滚滚滚!快点给我滚出去!”拎起安音直接把她丢出了书房。   “就不滚!臣妾也是有尊严的!”安音揉着摔疼的屁·股,一瘸一拐地回了卧室。   半个小时后,秀秀拿着跌打水走了进来,“少奶奶,我给你擦擦吧。”   “不擦。”安音躺在床·上一肚子气。   “少爷说了,不擦你也要去参加party的。”秀秀怯生生地说。   “那你让他来背着我去。”   “我看,我还是抱着你去吧。”萧成宇站在门口,脸色阴晴不定,语气里却带着股别扭至极的温柔。 ☆、第20章   秀秀退了出去,安音看见越走越近床边的萧成宇缩进了被子里。   “我自己能走。”她从被子里露出两只大眼睛望着他。   “真的能走?”   “能。”   “那好,十分钟后我在车里等你。”萧成宇说完向门口走去。   “喂,等等!”安音慌忙叫住他,“可是现在离晚上还早。”她伸出手来指了指床头的古董钟。   “现在出去给你买一套晚礼服,时间刚刚好。”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早知道就让他抱下去了。安音撅着嘴爬了起来,大·腿外侧真的很疼,她自己查看了下有大·片的青紫。   拿起床边的跌打水,她勉强给自己揉了一阵。也是奇怪,以前罗雨薇时代自己遭了十几年的罪,也没有像现在这么矫情,当真是做了千金小姐就不一样了吗?   换了衣服抹了点淡妆,再加上豪宅里长长的路要走,她磨蹭了快半个小时才坐进车子。诡异的是,萧成宇却没有发火。   安音只顾着观察他高深的侧颜,却不料屁·股下被什么东西硌的慌,她伸手下去一摸,竟摸出来一本漫画书。   漫画是被人摊开然后折起来的,一眼就能看到上面的内容,大致是男主和女主坐在树上看月亮。女主说:“月亮好美啊!”男主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真搞不懂,这么土的东西有什么好看。”女主:“你是妖,当然不懂这人世间的美好。”男主:“切!如果矫情算美,我宁可不懂。”   “这,呵呵~。”安音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脑门上冲,匆忙翻到书的封面,只见作者名上果然是:细雨微微。这就尴尬了,自己闯荡漫画界早年不成熟的作品,他找出来放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偶买噶,她突然惊恐地望向身边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萧成宇,你不会是昨晚跟我在微博上的互动,是照搬这漫画的台词吧!   萧成宇此刻就像听到了她的心声一样,转过头对她妖异地笑了笑,“作为你的读者我算合格的吧?听说作者和读者之间,会产生不一样的羁绊。”他熟练地又背出了她另一本书上的台词。   “我冷。”安音把书挡在脸上,“我好冷。”她哆嗦着闭上眼睛。   一只长臂伸了过来,将她圈进怀里,安音哆嗦得更厉害了。我冷不是这个意思啊,笨蛋。   但暴君惹不起,安音挣脱不过,只能维持着这样僵硬的姿势坐到了下车。   “哎呀,脚麻了,屁·股也很痛。”在新新百货公司门外,安音龇牙咧嘴地跺着脚,不料想忽然身体一空已躺在了萧成宇的怀里。   “快放我下来!”安音怒目而视,“这里有很多人的。”   “说过了要抱你出来的。”萧成宇挑了挑眉,冷冷看了她一眼,“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有人了?”   安音转头四处看了看,咦,这大白天的百货公司怎么会没有人?不对,好像只是没有客人而已。   整间百货公司虽然空空荡荡,但灯火辉煌,每一个商铺都在营业,而且服务员都恭敬地站立在商铺门口,“董事长好,萧太好!”见他们一行人走过纷纷鞠躬表示欢迎。   “新新百货也是萧氏的吗?”安音终于反应过来了。   “嗯,”萧成宇淡淡一笑目不斜视,“今天为你封馆。”   “那你还不放我下来?”她瞪圆了眼睛却只敢低声细语,“这样很丢人。”   “别动。”萧成宇手上更加使劲,外表却若无其事地抱着她往前走,“咱俩在这打起来了才叫丢人。”   谁来救救我?安音捂脸缩进他怀里,听见萧成宇“扑通扑通”的心跳,她更加面红耳赤了。这是她第三次听见他的心跳声,一次恐惧,一次安心,这一次却扰乱了她的心境。   “少爷,少奶奶好。”一个女孩甜脆的声音惊醒了安音的思绪,萧成宇停下脚步,将安音放了下来。   “小玉?!”安音有些做梦般的错觉,“你怎么在这里的?”   “是少爷安排我进来的。少爷说,既然是少奶奶答应过的事,就让我在底层先锻炼几个月,然后再调回办公室去。”小玉穿着气质感强烈的制服,望着安音喜笑颜开,“谢谢少奶奶,当初你一句承诺,我还以为是为了哄我开心,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安音羞愧。   依稀记得刚认识的时候曾经为了利用小玉承诺过她,等将来自己身体好了,就让萧成宇给她安排个体面的工作,谁知道却让萧成宇把话给套了出来。如今萧成宇一石二鸟,既支走了眼中钉小玉,又落了个疼爱妻子的好名声,令安音也不得不热泪盈眶地握着他的手,“成宇,万分感谢。”   “不用。”萧成宇一脸受之无愧,“就当是我给你的赔偿好了。”   “什么赔偿?”   “昨晚违反的同床协议啊。”萧成宇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哦,不对啊。”安音把他拉到一边仔细探讨,“小玉工作是早就安排了的,违反协议是昨晚的事,怎么能算得上赔偿?我看你还是赔偿现金好了。”   “夫人,你这就不懂了。”萧成宇搂着她甜蜜地说道:“这就好比是充值的VIP卡,小玉是我先充值进去的,有了需要时再消费。”   “啊,你、、、、、、”   “夫人,你看这条裙子怎么样?试试小玉的眼光。”萧成宇把小玉递过来的裙子及时地往安音身上比。   “哦。”在小玉祈盼的目光中,安音只得接过裙子走进了更衣室。   一个下午就这样耗在了百货公司,选好了裙子又要搭配首饰、包包、鞋子,还有发型。每当安音不耐的时候,萧成宇就会鞭策她,“不是要当明星的人吗?演戏的时候比这还麻烦。”   说的也是,路是她安音自己选的,无论如何也得光鲜亮丽地走完。   晚上七点,两个堪比明星还耀眼的夫妇出现在了一个大型别墅的party上,安音和萧成宇手挽着手,混入了这满□□流贵妇之中。   人群中·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安雪和易柳杨。安雪还是那么清纯娇美,与易柳杨结伴而舞。   不一会儿,他们滑了过来。   “嗨,成宇哥,姐姐,你们也来啦。”安雪高兴地与萧成宇还有安音打招呼。   “雪儿,有空来家里玩。”安音亲切地笑了笑,眼角的余光从易柳杨身上扫过。只见他穿着比上一回稍正式了一些,圆框眼镜后还是一副温开水的表情,永远那么不咸不淡。   安雪的视线离不开萧成宇,见他不像平常的热情,于是又试探地说:“成宇哥,要对我姐好一点哟。”笑眯眯地眼睛看着两人,却带着审视的意味。   可萧成宇并不想搭理他们,只是对安音说道:“夫人,今天是马老板的妹妹马芳华做东,她一直想认识你,跟我提了好久了,走,我带你过去见见。”   他从头到尾没有看过安雪一眼,搂着安音从他们面前走过。   易柳杨在背后轻哼一声,脸上现出淡淡地微笑,他轻拍了下安雪的后背低声安慰,“小雪,开心点,别忘了咱们的正事。”   “我怎么可能忘。”安雪脸上的灿烂笑容已然不见,她恨恨地抓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等着瞧,安音,看看今晚咱们谁笑到最后。”   party开到一半,宾客们已是酒酣耳热,主持人提议玩玩国王游戏。于是一大群玩得兴起的男女围在舞池中央,轮流抽取扑克牌,抽到黑桃“K”的为国王,他可以命令其他人做任何事。   萧成宇没有兴趣参加,只是站在场边围观。安音第一次接触自然是兴致勃勃,跑上去凑了热闹,安雪和易柳杨也在其中。   第一轮抽到国王的竟是东道主马芳华,她兴奋地指示方片10和红桃6跳了一段钢管舞,令现场的气氛迅速燃爆。   第二轮抽到国王的是本城富豪林家的三公子,他让在场所有参与游戏的女士全部跳入泳池,然后湿身上岸,将全场气氛掀起了又一个高·潮。   安音也玩嗨了,穿着湿淋淋的礼服在场中活蹦乱跳,宝蓝色丝质晚礼服贴在身上,惹得在场男士纷纷侧目。萧成宇阴沉着脸走过去,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包在她身上,想要把她拉走。   这时,第三轮的国王诞生了,是易柳杨。   “请梅花Q与红桃A喝交杯酒!”他拿着话筒大声宣布。   安音一看手中的牌,乐得跳着脚大喊:“我是梅花Q我是梅花Q!”萧成宇根本来不及把她拽回来,她已被疯狂的人群推到了场地中央。   只见等在里面的人却是安雪,她手里拿着张红桃A含笑而立,两个大美女喝交杯酒有什么意思?人群中顿时传来失望的喊声,唯有萧成宇长吁了口气。   “姐姐,你身体不好,还是喝我这杯吧,我这杯度数低。”安雪浅笑盈盈,不等安音有所反应就与她交换了酒杯。   安音大大咧咧地笑着,手臂从安雪的臂弯里穿过,仰头喝尽杯中酒,而安雪也正好喝完。   两人相视而笑。   “姐姐,我这杯酒不错吧?”   “很好。但我的酒更好,包你快乐似神仙。”安音哈哈笑着,眼角余光扫过易柳杨,眉眼间挑起一丝满意的神色。   十分钟后,安雪突然在party上发狂,她不停要扯掉自己雪白的裙子,举止如荡·妇,丑态尽显。   安音吃惊地从安雪掉落的皮包里抓出了几包药粉,上面粉色的包装格外耀目。   “妹妹,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啊!”安音在人群中大喊着,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 ☆、第21章   东道主马芳华立刻走上前来,她今年二十三岁,虽然以性格开放玩得开着称,但见到失控的安雪也不由得摇头,为了尽快息事宁人她忙将安雪推下了泳池。   安雪被冰凉的池水一浸,打了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许多,但神情间还是有些异样。见周围众人对自己纷纷投以鄙夷的目光和刺耳的议论,她哭着被马芳华带走了。   安音干脆将好人做到底,又急忙给许若兰打了电话,“妈,你快过来看看吧,安雪她不知道从哪里弄了好多药,在party上玩过量了,现在都神志不清了。”   安音放下电话,唇边绽出一丝冷笑,她可以想见许若兰过来以后被众人嘲讽气急败坏的样子。   心情不错,她想找杯酒喝。却见苍白纤细的五根手指抓着一杯酒递到自己面前,“音子,还满意吗?”易柳杨淡漠的眼神里有温和的笑意。   安音接过酒杯抿了一小口,客气地对他点了点头,“多谢你发短信来通知我安雪的计划,并从中做了安排。”   有人迅速靠了过来,是全程冷眼旁观的萧成宇。“姓易的,我记得好像警告过你,见了我的女人最好绕道走。”他边说边从安音手里拿过酒杯,一只手搂上了安音的肩。   易柳杨无所谓地与萧成宇碰了碰杯,“你的女人吗?”他斜睨了眼安音,带着赤果果的透视感,,“为你的女人干杯。”他笑着将酒饮尽,又因为羸弱而病态的身体咳嗽了两下,面上现出些许潮·红。   萧成宇冷冷地看着他把酒喝完,自己杯里的酒却一点没动,“现在,你可以绕道了?”他拦住路过的侍者换了一杯酒。   “哦,当然。”易柳杨冲安音眨了眨眼,“音子,合作愉快。下回见!”他说完又很绅士地对着萧成宇点了点头,拿着酒杯优雅地离开了。   萧成宇的脸色能好看才怪了。   “你跟他合作什么,与虎谋皮吗?”他的语气简直比这春天晚上的夜风还冻人。   安音笑了,“说的好像跟你不是与虎谋皮似的。再说了,他的计划他的布局,我不过稍微配合了一下就能达到我想要的目的,这么便宜的买卖我为什么不做?别人又没想要我的全部家产。”   “他就算想要你的家产你也给不起,你的家产现在姓萧。”萧成宇面不改色地呷了一口酒,“另外,你没听说过一山不能容二虎?”   “有几只老虎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山大王。谁想称王的自己去互砍好了。”对于萧成宇的厚颜无耻安音早已放任自流,心不在焉地开着玩笑,只顾在人群中搜寻着许若兰的身影。   身边的这只老虎却做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互砍?好像倒是意外的有道理。”萧成宇挑眉,望着安音露出诡异的微笑。   “喂,你不是要为了我去砍人吧?”安音抓过他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砍的时候别忘了叫我,我喜欢看两个高富帅为了我互砍。”   她说着调皮地做了个“咔”一下抹脖子的动作,“而且,我是天生的复仇天使,我会为死了的那个报仇。虎挡杀虎,神挡杀神。”   抛下萧成宇,她大踏步地向刚进场的许若兰走去,意气风发,令人迷醉。   “妈,你就别难过了,妹妹还小不懂事,以后慢慢教就是了。”安音走到许若兰身边,亲昵地拽着她的胳膊,大嗓门立即吸引了几个好事人的目光。   许若兰不动声色地甩开安音的手,低头往前走,安雪现在还躺在别墅里的某个房间,等着许若兰去把她接回家。   一个人影扑过来把安音推倒在地,“你这个坏女人,再敢欺负妈妈和姐姐我就废了你。”十五岁的安飞张牙舞爪站在那里,感觉自己像一个英雄。   安音爬起来委屈地哭诉:“妈,你看弟弟说的什么话?爸爸虽然不在了,可你们就是我的亲人,弟弟他这么说分明就是没把我当家里人。”   “哪有的事。”许若兰看看逐渐围上来的人群忙过来扶起安音,“咱们都是一家人。”   “那为什么去年的公司分红没有给我?”安音睁着无辜的大眼睛。   许若兰咬咬牙按捺下升腾的怒气,笑着说道:“去年你不是生病了吗?钱都给你留着呢,放心吧。”   安音顺势挽起许若兰的手臂,“嗯嗯,我放心的很。那我周一去公司结算?”   “周一不行,财务有任务。这样吧,下周五过来,正好开董事会。”许若兰亲切地说完,安抚性地抱了抱安音,拉着安飞快步走进别墅。背对着人群,许若兰的双眼好似要喷出火来。   “妈,别对妹妹发火,回家好好教育啊。”安音愉快地挥手作别,许若兰的背影突然僵直如毒蛇的脊背。   人群的议论悉悉索索,直到许若兰上了二楼才说笑着散去了。   安音志得意满,从路过的侍者手里又拿过了一杯酒。只要钱到手了,管你萧家安家,面子事小、钱事体大啊。   将手里的酒杯饮尽,安音舔·了舔嘴唇,今晚也不知道是第几杯了,她的状态已是醉眼朦胧。眼看着庭院里的人越来越少,稀稀落落的几对情侣尺度也越来越大,安音打着酒嗝开始四处寻找萧成宇。   别看萧成宇这家伙平时感觉像狗皮膏药一样讨厌,可一下长·腿自己跑了,安音还真有些不适应。   这时,别墅的大厅里爆发出阵阵的哄笑。安音在空荡荡的庭院里摇晃着往里走去,不料一个人影冲过来将她撞翻在地,又拖进花丛。   “喂,小飞,你别乱来!”安音发现是弟弟安飞,忙大声喊叫可惜被淹没在哄笑声里。   安飞左一拳右一掌,没两分钟就把安音打得没气吭声,然后丢下一句自认为牛逼哄哄的话:“有种找我,少TM欺负孤儿寡母。”   老娘才是被欺负的孤儿,靠!安音望着飞逃而去的安飞背影,从花丛里爬起来啐了一口血水。   别墅大厅里响起奇怪的喊声。“萧总,干·他!”“易少,加油!”   这什么情况?安音睁着发花的眼睛,难不成两只高富帅老虎真打起来了?会不会在打的时候喊我的名字呢?好羞涩。   但此时酒壮怂人胆,她哪里还记得自己被打成猪头一样的脸,拔起腿就往人声鼎沸处奔去。   大厅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群男女围做一团,安音冲上去就死命往前挤:“喂,让一让,我是死者家属!”   可疯狂的人群全都在狂喊乱叫,没有人注意到她,更没人让路。安音急中生智,在人群中突然大叫:“王太在花园里偷人!”   连续喊了几声,终于有个姓王的老总反应过来,“那骚娘们在哪呢?我要她好看!”人群立时让出一条道来,一部分八卦分子跟着他往花园去了。   安音心情忐忑地钻进去站到前排,女主角要登场了啊,生人回避。   当当当当,她在心里给自己配乐,可眼前的一切、、、、、、怎么说呢,这可真是神特喵的情敌大战现场啊。   除了堆积如山的粉红钞票,就是满地满桌的金银珠宝,而且在这些东西的后面,还真的有两名衣冠楚楚的高富帅老虎。   他们也的确是萧成宇和易柳杨。但是,此时此刻,他们没有刀光剑影,也没有嘴炮互掐,他们正坐在电脑前,玩泡泡堂。   对,是泡泡堂,一个古老而低幼的游戏,奏着Q版的音乐,两个互丢炸弹的顽童在屏幕里奔走。而场外助威的人群在为他们下着赌注,场面如火如荼。   咦?我是走错片场了吗?   安音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脸和嘴角的血迹,好有真实感,莫非我是穿越到了十年前?   她又盯着地上的钱财看了几秒,对啊,穿越小说里说回到十年前是能发大财的,老天爷给的机会,不用要遭天谴的!   “我赌地上所有的财物!”安音突然大喊一声,“我赌易柳杨赢,赌注是萧成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不疯狂枉少年。   全体肃然,震惊全场。   一个冰山一样的人物从前面站了起来,“为什么赌他赢?”冰山转过来了,是萧成宇狰狞的脸。   但画风很快变了,他走过来盯着安音左看右看,“你让老虎互砍,自己却跑去砍人了?”   “谁干的?!”萧成宇的音量提高了八度,眼里有火光在闪。   “喂,请暂停装逼。”易柳杨走过来拍拍萧成宇的肩膀,“Game over。你被炸死了,我赢了。”他苍白的脸上挂着淡漠的笑容。   萧成宇的脸抽·搐了一下,安音却低下妩媚的头,“那这地上的东西就都归我了吗?”   “你想得美,”旁边的市政李秘书赶紧插嘴,“你要搞清楚,我可没接受你下注。”他边说边上前将自己的财物抱走。   人群立刻蜂拥而上抢回自己的财物,大厅里顷刻间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那个,不是互砍吗?为什么是打游戏。”安音口齿模糊,有些摇摇欲坠。   “哦,是这样的。”易柳杨显得有些无奈,“我打不过他喝不过他,只能打游戏了。”   “幼稚。”安音嘴角撇了撇,“那也该选一款逼格高一点的游戏。”   “什么是逼格高一点的游戏?”两人异口同声。   “呃~,斗地主吧。” ☆、第22章   第二天一大早,安家就像炸了锅一样。   除了安雪哭闹不休外,安飞也不见踪影。许若兰的脸就像端午前后的天气,阴鹜得令人发慌,到现在为止她已经一夜未睡了。   十点种左右,许若兰接了一通电话。过后,她把一直候在楼下的助理小徐叫了上来。“给我联系美国威尼尔公司,就说我同意了。另外,马上安排安雪出国。”她坐在贵妃椅上疲惫地吩咐,“最后,叫管家给我备车吧,我要去萧家。”   就在许若兰匆匆赶往萧家的路上,安音却还躺在大床·上幸福地冒着口水泡泡,做着穿越发财的美梦。   窗外的阳光已肆无忌惮地掠了进来,因为宿醉安音感到口渴难耐。“小玉,给我倒杯水来。”她迷迷糊糊地喊着。   一个强壮的手臂将她的头托了起来,一杯温热的白开水如甘汁玉露般灌进了她的嘴里。“好甜啊。”她砸吧了下嘴,将嘴角残余的唾液往旁边的手臂上蹭了蹭。   “嘭”一声,她的脑袋被扔了出去,砸在身下的水床·上。“哎哟!”安音气恼地坐了起来,看见萧成宇正抓着自己被口水蹭过的手臂,面部表情异常凶险。   “嘿嘿。”她像意识到危险的猎人,不等对方发飙直接来了个先发制人,“你又破坏同床协议了啊,说吧,这次准备赔多少?”   “是你昨晚喝醉了非要上我的床,这次应该你赔。”萧成宇令人惊讶地恢复了冷静的口吻,并做出了强有力的反击。   安音不禁后悔不迭,早知道就不为萧成宇做强制性脱敏治疗了,这个顽固型洁癖分子,在对不洁物品比如自己的口水脱敏过后,智商提升了N档啊。   可疗效已经产生了,眼前的麻烦还是要解决。安音眼珠子一转,匆忙下床到洗手间里拿了条湿毛巾过来,一边媚·笑着给萧成宇擦袖口,一边说道:“昨晚喝醉了不是主观意识犯罪,刑罚可以减半。另外,认错态度良好,是不是可以减刑出狱啦?”   看到对方的冰块脸色有所消减,安音窃喜,丢脸丢人不是问题,关键是不能丢钱啊。   “那罚钱就免了吧。”萧成宇善解人意地读出了她的心里话。“不过,赔偿还是必须的,不然合同协议就形同废纸了。”   “那我还能赔什么?同床□□可是违规的。”   “我知道。”萧成宇拂开了安音为她擦拭的毛巾,“所以我思前想后,就让你为我洗澡更衣做赔偿吧。我是完全为你着想,避重就轻。要知道,就算撇开合同协议不说,就是你多次用口水侮辱我这个清洁爱好者,要是打起官司来这精神损失费也、、、、、、”   “啊~,等等,我知道,可是、、、、、、”   “你不愿意啊?那行,赔款吧,我让律师算过了,最低一次性赔偿两百万。”   安音一拍脑门,我是当初在精神病院被传染上了吗,才要加这个“婚后不能同床”的条款?   她深吸了口气,死就死吧,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于是她闭着眼睛就去解萧成宇的衣扣,一颗,两颗,她摸·到了对方滑·润结实的胸膛。   该死,为什么会脸热心跳呢?她低下了头,下巴却被强硬地托起了,此处有危险!安音蓦地睁大了眼睛,却看见一张绝美得令她窒息的脸。   她喉咙干涩,又慌乱地垂下眼睑不敢再看,有湿热的呼吸向她逼近,带着令人窒息的男性荷尔蒙。   “你闭眼睛干嘛?”萧成宇冰凉的语气就像口里吐着雪花,“我只是要看看你的伤势而已。”   雪花没有扑灭她脸上的热度,安音的脸像火盆一样,“不是的,我、、、、、、”她想迅速地抽离却被对方箍得更死。   “是安飞干的?”他又问,指尖在她青紫斑斓的脸颈刮过。   安音的眼里水雾朦胧,“厉害了我的大仙,这你都算的到,要不是建国后不许成精,我就供着你了。可是你当真算不到吗?我现在的这个样子,好痛。”   萧成宇挑了挑眉,松开了她可怜楚楚的下巴,“昨晚你醉倒后,我从马芳华那里调了现场监控视频,看到你被安飞揍得像摊烂泥。”   安音吐了吐舌头,没敢接话,这家伙喜怒无常鬼知道他去查这些是什么意思。   “所以,昨晚安雪的出丑也是她自作自受,只不过姓易的帮你把有药的酒掉包了。”萧成宇坐到沙发上继续说,拿了根烟想点又放下了,“那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以前给我下·药的也都是安雪,但她却全部栽赃给你。而下·药这件事,除了婚礼的那晚,也包括去年的金碧辉煌吗?”   “呃~。”安音顿了顿,“当然了,都是她干的。”有机会落井下石她怎能客气。反正婚礼那天晚上下·药的就是安雪,几次三番想害自己总不算冤枉了她,至于金碧辉煌那晚,爱谁谁吧。   萧成宇盯了她半晌,毫无预警地站起来脱了衬衫,把安音吓得惊跳起来。   “你在这等着,我很快出来。”他把衬衣甩在地上,大踏步朝浴·室走去。   安音胆战心惊地听到浴·室门“乓”一声关上,里面的水声哗啦啦响,那飞溅水花下莹润的肉体在安音脑中固执地回荡,她有些六神无主。   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万一被耍流氓她可如何是好,思来想去,还是脚底抹油跑为上计。   打开房门,只听她“哎呀!”一声,冷不防被绊了一下,幸亏守在门边的两名保镖反应够快,才将她及时架住没有摔倒。   安音一看,原来脚下有个跪在地上的人。这人鼻青脸肿,双手被麻绳捆绑在背后,一副被人胖揍过的模样,却正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安飞。   安音乐得抿嘴一笑,蹲下·身子,“喂,正义少年,不是叫我有种来找你吗?昨晚打我的无影手怎么不见啦?”她拍打着安飞肿·胀的脸,引来对方一阵嚎叫。   走廊尽头的电梯门“叮”一声开了,强叔引领着许若兰和四个跟班走了过来。   “从没见过这么恶毒的女孩,连自己的弟弟妹妹都不放过。”许若兰一把推开安音,心疼地把儿子搂在怀里。   安音一个不留神被推到在地,她笑嘻嘻站起来拍了拍手,“后妈,那你打算怎样仁慈地对付恶毒的女儿呢?”   “懒得跟你废话。”许若兰瞪了她一眼,不再说话,只是招呼身后的跟班上来搀扶安飞。   听到许若兰的吩咐,几名跟班立刻上前,可还没等动手就已经被萧家的保镖制住。与此同时,一只大手伸过来揪住安飞的衣领,将他丢进卧室内。   “想走人?先把账算清楚了。”已洗完澡的萧成宇顺手搂过安音进房,自己就卡在门边。   许若兰没办法进门救儿子,气得脸上变色,“怎么,人你也打了,还想搞个绑票案明天上头条吗?”   “恐怕我没上头条,你女儿安雪先上了头条。”萧成宇微微一笑,“马芳华家里的视频资料我都备份好了。”   “说吧,你想要多少?”许若兰冷静的脸上看不出太大的波动。   “你们裕达最近危机不断,能拿得出几个钱。”萧成宇戏谑地挑挑眉,“不过岳母大人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这样吧,你给安音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另外,安排她进董事会。”   许若兰只略想了片刻就对着屋里喊道:“安音,昨天的事我代小飞跟你道歉,你就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不要为难弟弟了。”她喊完又瞅瞅萧成宇,“至于说安音进董事会的事,这个需要投票,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安音进不进董事会是你的事,什么时候上网传视频是我的事。”萧成宇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许若兰还想争辩几句,屋里传来安飞的呻·吟声,是安音无聊又拍着他的脸在玩了。   “行吧,我尽量安排。”许若兰咬牙点头。   看着许若兰带走安飞,安音靠在萧成宇的肩头无比温柔,“这次的充值我很满意,就用作抵消早上的赔偿吧。”   “谢谢你提醒我,早上你还欠我一份赔偿。”萧成宇指着地上的衬衣说道,“现在澡我已经洗过了,立刻动手给我更衣吧。”他边说边解开浴袍的袋子,里面的胸肌若隐若现。   安音见账没赖掉,立刻弹开他身边半米的距离,“呵呵。咱们俩还用分什么谁欠谁么,不过既然你提起了就得好好说清楚。今天这事怎么能算你给我的充值呢?你对安家恨之入骨,我为你找到了借口去教训安飞和许若兰,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啊?”她说完故作轻松地朝萧成宇胸口一擂。   无奈技不如人,离他胸口半寸远的时候被捉住了小手。   “夫人,一码归一码。”萧成宇用另一只手搂住她咽了咽口水,“充值的事情另说,但你先把更衣的赔偿履行了,咱们有欠有还再欠不难。”   安音被这暧昧的气息纠缠得脸红气喘。这家伙,今天怎么说都不上当了啊。   她憋着通红的小·脸,只顾用双手撑住对方的前胸,却不料慌乱中将他的浴袍越撑越大,最后干脆顺着滑溜的肩头“扑”一声落到地上。   “喂,你这样对付一个弱女子真的好吗?”安音低着头,声音细如蚊蝇。   “原来你是弱女子啊,那就证明我看吧。”萧成宇勾起她可爱的头颅,黑眸中波涛隐现。 ☆、第23章   安音感觉自己像粒浮沉,被揉碎在他的眼波里。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放弃了抵抗啊?她来不及多想,因为他已侧着头吻了过来,急促而生涩的吻,仿佛世界幻灭了一般。   萧成宇抱着她滚倒在大床·上。“唔~,放开我,你违规了。”安音挣脱他喘息地说道。   “好吧,我违规了。”萧成宇老实承认,“我赔给你,一个吻两百万。”   “啊!”安音痴楞,但没有她发声的机会。他再一次迫不及待俯下头来捕捉那粉色的唇·瓣,那里有这世界最昂贵的花蜜,他承受不了这样的诱·惑。   他的手指深深·插·进她蓬乱的发间,揽住她小小的脑壳恨不得与她一起融化,可身下却传来她奇异的呻·吟,他不得不抬起头,松开了手。   “压痛你了?”萧成宇看见安音受伤的脸颊青紫色更加明显了。   “呃,”安音为难地眨了下眼睛,“我还可以的。”   什么叫还可以?萧成宇的眉头拧动,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柜子找了件居家的衣服穿上了。   安音坐起来长吁了一口气,活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她揉了揉自己受伤的脸颊,可怜楚楚地嗫嚅着什么。   萧成宇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不经意地瞅瞅她,“想说什么就说,憋出内伤来我可不负责。”   安音犹豫了半天终于细声细气地说道:“那个,你刚才说的那两百万,还算不算数啦?”她说完抬眼瞟了瞟他,又迅速地垂下眼睑。   “咳咳咳!”萧成宇听了这话差点没被呛死,放下水杯他走到床边,“就因为这个,刚才被我压痛了也一直忍着,嗯?就怕我开的支票飞走了?”他凑到她面前透露危险的温柔。   “呃~。”安音不由得向后退去,长长的睫毛在她明泽的脸上忽闪如诱人的精灵,“你又没说清楚要亲多久,万一时间不够你打了折怎么办?”   “那现在说好,一个小时两百万。”   天了噜,哪有人亲吻要一个小时的?安音吓得小·脸变了色,“那样我会被闷死的吧?而且,你好重,压得我好痛。”   “那我这回轻一点。”他声音暗哑,再一次扑过去吸食那花瓣。   一阵催命般的手机铃音在卧室里响了起来,将他们缠·绵的亲吻打断。安音像一个宿醉未醒的人挣扎着爬起,“这样算四百万了吧?”她一边找手机一边忐忑不安地问道。   拿起手机回头看见萧成宇微笑着点了头,她这才放心地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立时传来K尖细的嗓音,“哎呀,我的姐姐,网络上都炸了,怎么你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可真沉得住气啊!”   安音还没从刚才的微醺中回过神来,她清了清喉咙问道:“什么事?与我有关吗?”   “我的圣母玛利亚观世音娘娘,你大小姐不会还没起床吧?这样,你赶紧上微博看一下,记住不要回复任何评论懂不懂?看了以后给我电话。”K说完干脆利落地掐断了通话。   “是谁?什么事?”萧成宇躺在床·上问道,他此刻正用手枕着头,对这个打断他们的人很有些不满。   “是我的经纪人,让我上微博看看。”安音草草回答边登录了微博。结果上去一看把她给吓了一跳,铺天盖地的微博评论区几乎被谩骂淹没了。   “贱货,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怪不得死爹死妈没教养。”   “心机好深重的感觉,为了个男人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再说她哪里红了?怎么就变成当红女星了?真是炒作无下限。”   “愿天堂没有绿茶婊,一路走好,为你点蜡。”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K的网络水军就是这么说话的吗?   安音再循着源头探查了一番,原来是一条“当红女星萧家少奶疑似出柜,萧氏掌舵人与易家二少醋海纷争”的爆料上了头条,微博转发量几个小时已近百万。   据爆料人说本来萧成宇喜欢的是妹妹安雪,但被安音用计抢走,安音因为在party上争风吃醋给自己的妹妹下·药让她当众出丑。爆料人又称,安音在结婚前就一直与本城超级富豪易家二公子交往过密,结婚后也疑似出柜,引起萧成宇和易柳杨两人为其纷争,昨晚事情败露被萧成宇暴打后带出别墅。   这爆料及其专业,后面还配有一张安音醉倒后被萧成宇抱出别墅的照片,那照片上安音脸上的伤痕清晰可辩。   见安音神色不对,萧成宇也跟过来看她的手机,一看之下一拳砸在桌子上,将上面的茶杯震得滴溜溜打了个转。   手机却被安音一把抢走了。   “郁闷啊,怎么不给我请个好一点的摄影师,把我拍得这么丑可怎么见人啊。”安音发出悲叹,貌似她根本没有把萧成宇的举动当回事,而是一心扑在自己的照片上。   “喂,你的关注点好像不太对吧?”萧成宇有些愤懑地看了她一眼。   “哎,你不懂。”安音也懒得解释,粉丝都是花钱买的,这种热议啊头条什么的还不都是K的炒作,不过现在她有萧成宇刚才的四百万打底,估算着钱还够用。   “喂,”安音不慌不忙地拨通了K的手机,“说吧,这次花了多少钱?上次说的两百万什么时候结账?还有,下次给我请个好点的摄影师,把我拍漂亮点,钱不是问题。”现在的安音完全一副山西煤老板的派头,财大气粗的感觉真好。   “我说你那个脑袋里到底是长了什么东西啊?!”K的嗓音已经完全拔上了顶尖,眼看就要破了,“我特喵就算让你走黑红路线也不可能把你往潘金莲上按,你懂不懂什么叫职业操守啊你懂不懂?!我告诉你安音,如果你还想在这道上混,最好现在就马上给我到公司里来,别忘了,带上你的钱袋!”   安音白着小·脸直听到对方挂断的声音,她扭头望了望萧成宇,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萧成宇,你这支票什么时候能兑现?如果马上能兑现,要不,你再亲我两下吧。”   她说完闭着嘴红着脸,只等对方立刻就亲上来,可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睁眼一看,却见萧成宇正坐在沙发上埋头写着什么。   不一会儿,萧成宇把写好的东西拿过来塞到她手上,“去吧,我叫大潘送你。”他淡淡吩咐。   安音接过来仔细一看,竟是一张两千万的支票,她顿时有些慌了神,“那个,一次给这么多我怕时间来不及。”   萧成宇剑眉一挑,“你居然敢忘了你老公的习惯?我喜欢先充值后消费,先充值后消费可记得了?”他盯着她水波潋滟的双眸忍耐地咬了咬牙,“算了,下不为例。你要再不走就别怪走不成了。”   “哦。”安音应了一声,想一想又紧接着问:“不是听说你们集团出了财务状况吗?这支票兑现应该没问题吧?”   萧成宇唇角勾了勾,“夫人,你要替我分忧吗?那今天就免费赠送了吧,支票还我。”他说着伸出手来作势要拿回支票。   安音吓得往后弹跳了好几步,“呃~,关心是用心去做的,”她讪笑着,“谈钱伤感情,谈钱伤感情嘛。”   她飞快地逃出门,又被萧成宇给抓了回去。   “你要穿着睡衣出门吗?!”他凶神恶煞地吼道,“秀秀,快进来给少奶奶更衣!”   什么完美暴君,我看就是个狂野暴徒。安音一边嘀咕着一边换好衣服出了门。   到门口一看,大潘早就开着保时捷在待命了,不过在车后座上还坐着另一个人,安音认得他,萧家的私家医生袁洪志。   “少奶奶,等你好久了。”袁洪志热情地对她打招呼。   安音礼貌地笑笑坐进了车里,车子发动了。车窗外山林秀美空气清雅,但也挽救不了车内的聒噪。   袁洪志是个话唠,车子一路驶来,他手上动作不停给安音处理着淤伤,嘴上还没个空闲。   “少奶奶,你身体和皮肤真是好,一点也不像以前被损害过的样子。”   安音无奈地低下头,不敢接话。   “少奶奶,上次给你做身体检查的时候我就奇怪了,你的血液里干净的很,毒素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消散而没有残余的痕迹呢?”   你是猴子派来的逗逼吧?安音一个头两个大,一声不吭靠在椅背上假寐。她越想越不对,猴子派来的肯定是没有道理,但要说是萧成宇派来折腾自己的却好像又说得过去。   他想试探什么?还是要证明什么呢?重生后因为灵魂的差异造成了身体机能的变化,继而使得皮肤和样貌都有了细微的改变,但安音终究是安音,她在这个世上的身份永远只能是安音。   他总归还是介意的。安音疲惫地睁开了眼睛,车子已经开到市区了。   袁洪志在中途下了车,对于安音的冷淡他也丝毫没有介意,“明天我再过去给你换药。”他依旧热情无比地挥手告别。   安音笑嘻嘻地回礼,“袁医生,回去吃点喉片哦,不然明天嗓子哑了说不出话可交不了差。”   一片乌云的阴影在袁洪志头顶飘过,使他哭笑不得的脸得到了些许掩饰。 ☆、第24章   袁洪志下车后车子开向繁华的广福路,然后拐进一个路口到达了平宁路的天艺公司,这是安音所签的经纪公司。   很快的,安音就走进了K的办公室,没想到里边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她叫苏倩云是个三流小明星,也是K手底下的人。   她正在跟K哭诉,“迈克也太过分了,都是同一家公司的,他拉着手底下的男明星来碰瓷。历来这种事都是女方背锅,再这样下去我还怎么混啊?”   她半靠在K身上哭得个梨花带雨,就差没坐到K大·腿上了。看到安音进来了,好像也没什么避讳的,倒是K推了她一把让她先到外间等一等。   安音只当是没看见,自己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了。“K你说吧,怎么办?我都听你的。”安音直奔主题,   苏倩云走了后,K面上的神情自然多了,他眨巴了下小眼坐到安音对面,“办法我肯定有,钱呢你应该也不成问题。但这么一闹,对萧家和安家的声誉,恐怕也撇不了那么干净了。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想玩票还是真红?”他说完勾着兰花指,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嚼了起来。   安音端起面前秘书送进来的热茶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说道:“不想红我·干嘛要报那么多演艺班自讨苦吃,我不但要红而且还要红过迈克手底下的人。”   “行啊姐姐,想给我长脸。”K咬了口巧克力,非常享受地砸吧了一下,“不过迈克手下可有个汪淑莹,要想盖过她的风头没那么容易。”   “怎么,以我的条件红不过她?不会因为她是迈克带出来的吧。”安音顿了顿,放下茶杯又接着说道:“我就奇怪了,你跟迈克都是公司的头牌经纪人,怎么你手底下的人都要比他的人矮半个头呢。”   K黑红的脸看起来有些僵硬,他把吃剩下的半块巧克力扔进了抽屉,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安音,看来你做了不少功课啊。”   “没有,网络上什么都有,随便查查就能看到了。”安音可不敢说这些都是自己猜的。   “不,网络上能看见的都是被筛选过的东西,还有很多你看不到的。比如,迈克的舅舅是什么人,还有,我曾经也是跟着迈克混出来的。”   “无所谓啊。这跟我能不能红有关系吗?跟你能不能压过迈克上·位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K尖着嗓子敲了敲台面,“首先你要有天赋其次你要有钱,当别人跟你一样有钱的时候你要手里有大牌,你的牌比别人的都大你就成功了一半。”   “那还有一半呢”安音问道。   “气场和运气咯。前者你有,后者看天。”   “呵呵,那看来我离成功不远了,我运气向来逆天。”安音笑了,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谁的运气能好到连死亡都忽略的地步呢。   “可我听说你老公好像不太支持你哟。”K忍不住又拿出巧克力啃了一嘴,“而且,你的娘家也是一言难尽。”   “这些你都是听阿顺说的吧?”安音不置可否,“反正这些都是后话。你先给我解决眼前的吧,这里五百万你先拿着。”安音说完,拿出从银行开出来的五百万现金支票放到K的桌子上。   “不够尽管开口。不论幕后推手是谁,你都必须给我搬开这块石头。”安音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异乎寻常的冷酷,让K听得有些别扭。   看着安音穿着米色风衣的背影走出了办公室,K将巧克力全塞进嘴里含化了,这女人,好像底气不小啊。   可K哪里又知道,安音的底气全都来自于她的虚张声势,安家和萧家是给她充门面的头脸,可要说到压过对方的那张王牌,现在为止还真是没有着落。   此刻的安音正坐在车上哼着大潘放的流行歌曲,她的嘴角展露少许得意,也许这就是传说中演员的天赋罢。   下午又去上了演艺班的课,等她回到家里已接近晚饭的时间,令她意外的是萧成宇居然也在家,想起他很久没在家吃过晚饭了,安音有些隐隐的惊喜。   但这种惊喜很快又被冲淡了。当她换了件米色的宽松长袖衫,配白色落至脚踝的棉布裙走进餐厅时,看见萧成宇也穿了件和自己一样的上衣,坐在那里一本正经地喝汤。   安音有一种想扶额的冲动。   她默默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恶趣味。”她小声念叨。   “喂,穿情侣装怎么就是恶趣味了。”萧成宇说得理直气壮,惹得萧英才和温娴雅连连点头。   一个大男人跟我一样衣服前有个大熊宝宝,而且还是个母的,这不是恶趣味是什么?安音敢怒不敢言,只得撇了撇嘴不吭声了。   寥寥吃了几口安音就放下碗筷,与萧英才夫妇打了声招呼照旧到庭院里去散步。   春末夏初的晚上虽然还是有风,但已经有了些温暖。她没有带手机出来,暂时抛却那些喧嚣和烦恼,感受这山里自然的宁静。   “今晚的月亮真美啊。”穿着熊宝宝衣服的萧成宇突然出现在身边。   一听就是个没泡过妞的土包子,安音脑门出现黑线,“呃~,现在月亮还没出来吧。”   “反正每天晚上都很美。”萧成宇强行辩解。   哦,好吧,安音没话说,跟这样的男生在一起散步有活说才怪咧。   “喂,我这样穿真的很恶趣味?”萧成宇又开启了没话找话说程序,“可是我看你很喜欢这件衣服。”   “我穿不代表喜欢看你穿。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件衣服?”安音终于被成功勾起了说话的欲望,她记得自己在萧成宇面前没怎么穿过,平时都是他不在家时图舒服穿的。   “家里监控可以随时看。其他衣服你最多穿了两次,这件衣服你穿过十次。”   安音倒吸一口凉气,“你居然监视我?!”   “你居然不感动?!”萧成宇的语气比她还恶劣,“枉我还这么关心你。”他横拦在路中停下了脚步。   安音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听说只有这样才不会让悲伤的眼泪掉下来。   萧成宇,我们俩是一个维度上的人吗?   “不感动。”安音一脸的无动于衷,把自己当囚犯一样监视的人,如果不是衣食父母,早就被打了吧,虽然一定是打不过他。   “那我要怎么做你才会感动?”   “为什么一定要我感动呢?”   “因为你不感动,就不会正常地跟我在一起。”萧成宇眼波流转,有点妖孽的成分在里面。   “噗~哧~!”安音笑得一口口水喷在对方胸口,萧成宇,你怎么会认为自己是个正常人呢?   不过依安音的经验看,口水这种杀伤力现在对萧成宇来说已经不是很大了,所以她并没有立即逃走,只是站在原地露出胆怯的表情,顺便偷看对方的反应。   萧成宇果然不出所料地没有发火,而是淡定说道:“你不喜欢我穿这件衣服,我以后不穿就是了,没必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你的厌恶。”   “老天保佑,你终于恢复正常了。”安音拍了拍萧成宇的肩膀,继续往前走去。   “喂,”萧成宇跟了上来,“那你到底要不要正常地跟我一起?”   安音这回忍住没笑,而是认真地想了想,“我们现在有不正常吗?本来就是合同关系,这已经很正常了。”   萧成宇做了个咬牙的动作,“我是说,正常的,正常的、、、、、、”他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从裤袋里掏了根烟点着了。   安音不知是身体好多了,还是室外的空气消散了烟味,这次居然没有咳嗽。庭院里的灯光很暗,显得天上繁星点点,萧成宇手上的烟火一闪一闪,在浩瀚的星空下渺小如尘埃。   星星太多了,连月亮都看不到,萧成宇那句“月亮真美”到底成了废话。   这晚过去后,萧成宇又开始了早出晚归,感觉他已恢复了正常的工作,蜜月期提前结束了。   安音的生活也恢复了在小楼时的平静,只不过除了睡觉地点的变更,还少了小玉的调笑和萧成宇的骚扰。   等公公婆婆回美国后,家里就更加的冷清。微博安音是不敢玩了,评论区早已沦陷,K那边的最新消息是安音之前预约的广告代言已经全部撤销,这让她本该开始的工作变得无事可做。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星期,安音只是专心演员培训,因为事发当事人的不回应,网上风·波有渐渐偃旗息鼓的趋势。   这天K又打来电话:“给你接了个代言,弗瑞纳的。”   “终于有事做了。”安音懒洋洋地回应,对于这种小代言兴趣索然。“北岸呢?北岸被谁拿走了?”她又问道,没出事之前北岸的代言是最上档次的。   “迈克家的汪淑莹。”   “哦。”安音淡然处之,两人就拍摄的时间和地点商量了一番谈妥了。   挂断电话后她靠在大床·上,这才想起明天是和许若兰约定好去拿钱的日子,不知道董事会的事情进展得怎样了。   看来今晚要熬更守夜等候夫君的归家了。“秀秀,给我冲壶浓茶上来。”她爬起来在内线电话里吩咐道。 ☆、第25章   一阵悦耳的鸟叫声伴着浓郁的花香袭来,安音睁开惺忪的眼睛,“唔,好舒服。”她翻了个身继续抱着枕头睡。   枕头在她身下动了动,朝她近身贴来。   “啊!”她尖声惊跳,将枕头一脚踢开,定睛一看原来是萧成宇,他正满脸委屈地望着自己。   “喂,有床不睡,你跑地上来干嘛?你要吓死人啊!”安音没好气地捂着胸口。   “喂,你睁眼瞧瞧这是谁的地盘?!”萧成宇一手托腮一手弹了弹床面。   此时的安音不用看也能感受到睡在温暖的水床·上,只是她搞不明白昨晚明明是喝了大半壶浓茶,为什么没等到萧成宇,反而睡死在他的大床·上。   “我要去找秀秀算账。”安音一骨碌爬起来就要往床边溜。   一只长臂伸了过来,“往哪跑?”搭在身上的手臂把安音圈了过去,她滚进了他的怀里。   “我要消费。”萧成宇懒洋洋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   感谢老天,还好是消费不是索要赔偿,安音正要松一口气,突然一个宽厚的胸膛就压了过来,压得她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隔着薄被和睡衣,她感受到萧成宇高热的体温,有红霞浮上她细嫩的脸庞,如一个汁·液饱满的水蜜·桃。   萧成宇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轻抚了一下,毫无预兆的吻就覆了下来,在她柔嫩的唇·瓣上辗转而绵密。   她的心再也不受控制了,被他的吻带去了云端驰骋。她忍不住伸出舌尖去纠缠他的,仿佛在那柔软处蛰伏着一个撩人的精灵,引诱她进入迷失神魂的游戏。   当强叔在外面大声叫门时,安音发现自己的双手正缠绕在萧成宇的脖颈,隔着衣服他们紧紧贴合在一起,彼此感受到的呼吸又急促又狂野。   我这是堕落了吗?还是被金钱腐蚀了?安音羞愧地挣脱出他的怀抱。   她一阵风似地冲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却在漱洗的镜子里看见自己醉酒一样的眼睛。门外响起了萧成宇的命令,“快点,我到楼下餐厅等你。”   “哦。”她慌乱地应着,往自己的脸上掬了一把凉水。   二十分钟后,安音穿了一套白色西装短裙下楼来到餐厅,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条马尾,脸上化了淡淡的妆容。   萧成宇抬起正在看报纸的头,挑剔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嗯,鞋子的搭配有待加强。另外,二十分钟时间速度太慢了。”   安音紧抿着嘴唇坐了下去,把“要你管?”三个字咽回了肚里。   “喂,我还没说开始呢,你怎么就吃起来了。”萧成宇盯着安音狼吞虎咽的吃相,语气冰冷。   “我饿了。”安音头也没抬,“今天早上被消费过度。”她更加大声地吧唧着喝粥的嘴。   萧成宇嘴唇动了动,看了眼站在餐桌旁边的强叔和两名公司职员,只得忍耐地拿起碗筷。   “对了,以后晚上要是想我睡不着觉,可以打电话给我,安神茶喝多了伤身。”   “安神茶?”安音瞪圆了眼睛,“我没有喝啊。”   “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再说话。”萧成宇几乎在咬牙切齿。   这时,强叔突然上前一步说道:“少奶奶,昨晚你不是吩咐秀秀给你冲茶吗?我看时间很晚了,平时这个时间你早就睡下了,所以我估计少奶奶是被失眠所扰,因此自作主张让秀秀给你冲了一壶安神茶。”   强叔微笑着等待领功,安音却哭笑不得。怪不得喝了茶以后睡死在大床·上,原来是喝了安神茶,这萧家的机关暗器还真是防不胜防。   她正要嘲讽两句,一边的萧成宇倒是嘴快,“强叔,干得不错。”他少有的和颜悦色让强叔的一整个上午都沐浴在春光里。   “行了,你们先到客厅等我。”萧成宇让他们离开了。   安音只得暗叹了口气,开口说今天的重点,“那个,我今天要去裕达、、、、、、”   “我今天要去美国办点事情,上午十点的飞机。”萧成宇直截了当地打断她。   “可我今天跟许若兰约好了,董事会的事情你不去?”   “这种事你自己处理就好了,反正你无所不能的。”萧成宇专注吃自己的早餐。   “哦,那万一折了钱造成遗产份额减少,你可别怪我。”安音舀了一勺烟笋,享受地放进嘴里。   “难道你老公出远门、要去多久、做什么都没有钱重要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萧成宇盯着她看。   “没有。”安音事不关己又吃了一口烟笋,“这些都不在合同范围内。”   “啪”一下筷子重重放在桌上的声音,“珠姐!”萧成宇冲厨房吼道,“今天的烟笋坏了,给我统统倒掉,我回来之前家里不许出现烟笋。”   安音眼泪汪汪看着自己心爱的烟笋被珠姐夺走,而且还要等到萧成宇回来才有得吃。这分明就是司马昭之心啊,想让我盼着你回来?门都没有。   还好老娘是杂食动物。安音立马将烟笋抛诸脑后,伸手喜滋滋抓起鸡蛋。   “啪!”又是一下筷子放在桌上的声音。总不可能鸡蛋也是坏的吧?安音闻声立马把鸡蛋整个塞进嘴里,这下可倒好,噎得两眼翻白。   却听见萧成宇不咸不淡的声音在耳边飘过:“一个星期后回。你今天的公司结算,就让王科长和小赵陪你去吧。”   安音这边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萧成宇已经拉开椅子径自走出了餐厅,穿着黑西装的玉影如一道笔直的青雾消失在安音的视线。   十点整的时候,安音的眼睛不自觉地往大夏外面的天空瞟了瞟,好像那云里藏有飞机似的。   “安音,你有集团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你对这次增发新股的意见如何?”彼时,坐在会议室里董事长座位上的许若兰问道。   安音打了个激灵,刚要来公司拿回去年的分红,许若兰就搞了个增发新股的提案,虽然她对商场上的事还了解得不多,但也知道这是稀释股东股权的招数。   想要维持现有的股权就得继续砸钱,但去年的分红不多,萧成宇派来的两名会计王科长和小赵也暂时查不出什么。安音的资金极为有限,想要继续砸钱控股无异于杯水车薪。   放弃股权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安音和父亲安建铭,更重要的是失去裕达这张大牌对她的前途不利,而且没有股份也就没有了收益,不要说萧成宇靠不住,就算他能给予几分支持以萧氏目前的经济状况恐怕也只能自保吧。   “安音,到底怎么想的,不管是什么意见都可以说说嘛。而且这次的决定也关系到你能不能进董事会。”不容安音思考的余地许若兰已经开始和气地催促。   “妈妈,哦不,董事长。”安音回以温柔地一笑,“我作为晚辈,还是想先听听叔伯们的意见。”   “呵呵,安音真是懂事,真不愧是建铭的女儿。”安建铭的老下属且是股东之一的谢盛这时候说道,“其实我对这次增发新股的提案不太赞同,我认为这个提案对集团未来的目标没有任何助力,感觉上很鸡肋。”   “我也认同谢董事的看法。”陈浩文股东接着说道,“这不但是鸡肋,如果操作不好还容易对整个方向失去控制。现在大环境不好,还是以求稳为上。”   谢盛和陈浩文安音都在婚礼上见过,知道他们因为安建铭的缘故,对自己至少在表面上是过得去的。   现在集团里除了许若兰握有百分之四十的最大股份外,安音是第二大股东,而谢盛和陈浩文两人的股份相加也不比安音少多少,所以他们的意见在集团里还是颇有分量,得到了好几位董事的支持。   许若兰此时见他们两人明显穿一条裤子反对自己的计划,脸色已没有先前那么好看。   不过很快就有董事附和许若兰的提议,造成了两派僵持不下的结果,这时安音的意见就有些重要了。   “各位叔叔伯伯,你们的意见我都仔细地听了,我的想法是各有利弊。因为这个计划,是董事长在今天第一次提出,大家对此还没有一个充分的了解,所以我想今天马上得出结论是不明智的。”安音说到这里顿了顿,见没有人反对她又继续说道,“我的建议是给大家一个星期的时间去调查了解,然后再开会做出最终的决议,不知各位叔叔伯伯的意见如何?”   许若兰克制地微笑看到安音的提议得到大家一致认可。   “那就再下个星期一,咱们开会决议,到时候一并举行投票定夺安音进董事会的问题。散会。”她平静地宣布。   安音长吁了口气,走到许若兰面前问道:“那我的钱今天可以结了?”   “还不行,等再下个星期一看会议的结果,如果提案通过了,你的分红要作为增股。”许若兰面无表情地回答。   “凭什么?我的钱就算不拿去增股又能怎样。”   “凭我是你·妈妈,你爸爸的股权不能随便出让。”   “好吧。”安音平复下心情,“那希望你的股权也拿稳点,别把安雪和安飞那两份也搞丢了。”   “我看你还是多关心下你老公吧,他这次去美国难道不是因为财务上的危机把他逼急了?小心他的债务把你的股权都吃掉哦,到时候你们夫妻俩搞不好就要一起回精神病院了。”   “我们去哪就不用你费心了,后妈。倒是安雪自从上次party过后就没出过家门,听说抑郁症的自杀频率是很高的,有钱就多请几个保镖OK?”   安音在许若兰愤恨的目光中走出了会议室。手机在手袋里震动了两下,她拿出来一看,还真是白天不能说人,刚和许若兰说到萧成宇,他的短信就来了。 ☆、第26章   短信内容:“会开完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   王科长和小赵的报告速度比安音想象的快多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给萧成宇打个电话,毕竟衣食父母,今天的会议内容还是跟他汇报一下为好。   可拨打对方的电话却得到了已关机的提示。   关机你还发短信来调戏我?安音在心里哔了个狗,但转念一想不对啊,这时候他都在飞机上怎么发短信,唯一的结论就只能是上飞机前发的定时短信。   想到这里安音不禁前后瞅瞅,总感到有一双突破时空的妖眼在盯着她,萧成宇大仙掐指一算的神态让她不寒而栗。   摇摇头她快步走到电梯间,却碰到了谢盛和陈浩文两位董事,看样子好像是特意在这里等她。   “安音,有空来伯伯家里坐坐,虽然你爸爸不在了,但咱们的感情不能断。”谢盛一副慈爱长辈的样子。   “是啊,以前你爸爸在的时候,我们也算是多年的交情了,安音你可是叔叔看着长大的啊。”陈浩文也在一边笑眯眯地感叹。   安音见此架势忙点头道歉:“陈叔叔谢伯伯,都怪安音不好,结婚以后只顾着自己的事情,却忘了你们对我的关照了。我过两天一定选个时间到你们两位家里去拜访,只要你们不嫌我烦,那我可就要经常打扰咯。”安音谦逊有礼半带着撒娇,让谢盛和陈浩文两个很是好感。   三人闲聊着电梯很快到达底部,在电梯门口安音与两位董事挥手道别,独自一人走出裕达大厦坐上了大潘开的保时捷。   “去萧氏总部吧。”安音吩咐了一声。好久没见到小玉了,虽然最开始接触她是为了自保,也确实有那么一些利用的成分,但小玉这么个淳朴厚道的女孩,时间长了也就打心眼里喜欢上了。   安音想知道小玉在公司里过得怎么样了,为了了解小玉在公司的真实状况,安音没有让强叔给公司的高层打电话,而是直接在接待处登记了和大潘一样的身份进入的公司。   她是第一次到公司来,还不如大潘熟悉,一路上由大潘带着路找到了销售部。   “大潘,你先下去等我吧。”因为大潘经常要帮萧成宇送些文件什么的,公司里熟人较多,安音叫他先离开了。   安音这个路痴在偌大的楼层里转了好久,才在茶水间找到了小玉,见小玉虽然穿着正式的职业装,却在干着清洁阿姨的工作。   安音面色不善,小玉怕安音生气伤身忙故作轻松地说:“少奶奶,这没关系啦。我一没文凭二没经验,张经理叫我来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反正说出去我还是萧氏集团的销售助理,工作体面待遇好,我爸妈都乐坏了。”   安音心疼地拍了拍小玉的脸,“看看都瘦了,还说自己没受委屈。”   说实话,安音心里确实不悦,但这毕竟是萧成宇的公司,她也不好指手画脚。于是她只得安慰小玉,并且要求小玉必须利用业余时间读书深造,提升自己。   两人正聊着,走过来一位男同事,“付小玉,你这里还没做好吗?接待室的地板脏了,你最好快点去清理一下,不然等会客户来了就麻烦了。”   男同事前脚刚走,很快又走过来一位女同事:“喂,付小玉,又躲在这里偷懒?那边好多文件在等你复印呢。不要仗着自己的关系就在公司吃闲饭。”   小玉连连应着,抱歉地对安音点了点头,就跑开去忙了。安音百无聊赖地坐在茶水室里等小玉,对路过的三三两两公司职员也不在意。   等了老半天,好不容易小玉有了点空闲,这时,却有一个年轻女孩带着一位穿着得体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张经理,你看吧,根本不关我事。是付小玉在公司私自会客,才耽误了接待室的清洁。”   那个叫张经理的女人看了安音一眼,见她身穿名牌气度不凡,疑惑着付小玉哪来这样阔气的亲戚朋友,于是客气地问了句:“请问这位小姐是?”   小玉正要说话却被安音用眼神制止了,“张经理你好,我是付小玉的表姐。”安音站起来客气地回答。   张经理本来还怕安音会不会是付小玉·背后的那个靠山,听见这个回答心里大石落下了,心想一身名牌也不过是乡下来的土大款,脸色就跟着倨傲起来。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们公司不是私人作坊,上班时间是不能会客的,所以请你马上离开。另外,付小玉也会因为这次的行为扣发当月奖金和部分年终奖。”张经理冷冰冰地说道。   茶水间的冲突引来了围观的公司职员,安音见状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请问,上班时间不能会客是公司规定吗?是不是公司规定就必须要人人遵守?”她抬眼看着张经理问道。   张经理不屑地回望着她,“这个当然,每一个人都必须要遵守。”她对面前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孩有着天然的嫉妒之心,她要把自己职位的优越感充分体现在对安音的傲慢上。   “这么说,你张经理也应该遵守咯?”安音端起的茶杯又放下了,“那公司有没有规定每个岗位的员工都应该做什么工作呢?付小玉她是销售助理,可你却指派她去做不属于她的工作,让她被人瞧不起,在公司享受不平等的待遇。张经理你倒是给我说一说,公司规定里可以这么滥用职权、以权泄私愤吗?”   安音的话顿时引起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虽然大家对安音凭关系进公司有所质疑,但张经理平时的颐指气使也让大家积怨不小,此时有人公然挑衅自然也都是乐得看戏的心理。   “我们公司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张经理也不是吃素的,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她又把小玉拖下水,“再说了,这个付小玉有什么资格进公司?她是怎么进来的大家心里有数。”   “她有没有资格进公司是你说了算吗?”安音冷笑,“不要说她,就是你自己进公司也不是你说了算。说白了,你和付小玉只是职位分工的不同,不是地位划分的三六·九等。付小玉是公司负责人招进来的,你作为公司员工就应该服从管理,指导她做好本职工作,而不是把她发配到某个地方去打扫卫生,因为你,没有这样的权利。”   安音一席话说得铿锵有力,引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张经理眼看辩不过又丢了面子,干脆以气势压人,“呵呵,你怎么不去跟大·BOSS讲平等呢?”她双手抱胸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有本事你就进我们公司,来做我的职位,这样就没人敢欺负你的小表妹了。不过现在,在你没有资格进我们公司之前,请你立马滚出这里!”   张经理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点着安音的鼻头在说。安音没有再接话,走过去拉起小玉说道,“小玉,跟我走吧,这个工作不要了。”   小玉一句“少奶奶”即将喊出口,但被安音及时制止了。   两人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下快步离开,身后响起张经理的冷笑:“滚了就不要再回来!”这个付小玉虽说是上头指派的人,但平时从来就没人过问,想来也不是什么要紧人物,张经理今天是有心拿她来立威。   如今事情闹大了,付小玉也不过是灰溜溜走人,更证实了张经理的猜测。“哼,肯定又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情关系,还想跟我叫板。”在众人惧怕的目光中她昂着头走回了办公室。   这边安音和小玉还没走到大门口,保安就从后面追上来丢了一口箱子在地上,忍了半天的小玉终于“呜呜”地哭了起来。此时的安音也不禁有些后悔,自己为较一口气没有顾忌到小玉的感受,只得心疼地跟小玉说对不起。   “没事的少奶奶,是我自己不够好。”小玉哭得像个泪人。安音叹了口气,拍拍小玉的手,“我会再给你安排,但你明天要去读夜校。”   小玉一个“好”字还没出口,司机座上的大潘已抢在前面抱怨。“少奶奶,你偏心,为啥不给我报夜校?”   “人家小玉要求上进,以后要干大事业的,你整天想着吃喝玩乐去夜校干嘛?”安音对这个贪玩的大潘还是有所了解的。   没想到大潘却一副愁眉苦脸,“少奶奶你不知道啊,自从老爷来了以后天天拉着强叔赌钱。现在老爷走了,强叔上瘾了,开始天天轮流拉着我们打赌,我们这些住在萧家的人心里苦哇。”   随着大潘的哭诉,安音脑海里闪现出了在各个房间门口鬼鬼祟祟的强叔、大潘、小玲等众人,不知道以后的赌局会不会上升到“少爷一晚上七次or八次”这样的层面上去呢?   一想到这些安音的小心肝就乱颤,算了,破财免灾吧。回家后,她立刻找来强叔,“强叔,为了加强你的业务能力,让这个家更和谐完美,以后你每晚就和小玉一块去夜校上课吧。学费的事不用操心,全部报销。”   “可我本来就是管理学硕士毕业,夜校恐怕还没有博士班吧?”强叔微笑着淡定回答。   “谁说让你去读管理学博士了。”安音的笑容和善,“我给你报的是家政学专业,这两年新开的一门课程。强叔,要与时俱进啊。”   强叔抹了把额头的汗,“可是少爷要我好好地看家。”   “哦,君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安音拍了拍强叔的肩头,“少爷那边有我呢,你放心地去吧。”   安音话音刚落,诡异的手机短信音乐就响起了,萧成宇:“家事勿操劳,好好吃饭。”   这是晚上莫论鬼的节奏吗?安音捏着手机头上一排黑线乌鸦飞过。 ☆、第27章   不用多想,肯定又是一条定时短信,萧成宇这一会还在飞机上。再看看两条短信送达的时间段,分别是午餐和晚餐时间,这是被人家直接盖章为吃货了吧。   民以食为天,吃货就吃货,可安音面对满桌的菜肴却提不起胃口。   萧成宇不在家,烦恼一个接着一个,先是许若兰在董事会上明显的欺压,接着是小玉失去了工作。眼看香喷喷的菜肴塞进嘴里怎么吃怎么不对劲,最后她也只是勉强扒拉了几口,吃了顿虎头蛇尾的晚餐。   晚饭后,安音在卧室里接到了K的电话,提醒她明天是拍摄弗瑞纳广告的日子,另外网上的风·波也有了好转。   “知道了。”安音挂了电话,想着自己这么长时间了也没上网看看最新动向,于是窝在沙发里,拿出手机刷起微博来。   上网一看,果然是息事宁人的节奏,微博评论下清一色的水军刷好感,粉丝也涨了一百多万。再看看网页上的新闻,自己的□□被压了下去,连搜索都搜索不到。   对于这样的结果安音感到很满意,至于这结果究竟是出于K的公关能力还是金钱的威力,那就不是安音感兴趣的范围了。   翻来翻去朋友圈里也都是些无聊的话题,安音越看越没意思,索性又把萧成宇的短信打开来看。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句话,但她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看了十来遍了。   仿佛是被短信注入了活力一般,安音跳起来按形体训练上的规定连续练了几套·动作,这样的晚课她每天必做,可这么大的运动量还是头一次。   自从参加演员培训班后,她真实体会到了这一行的不容易。人前光鲜人后吃苦,没有扎实的基本功自己都不敢走向台前,还好安音并不想靠这个吃饭,也不打算干一辈子。   记得何元希以前拍戏空闲的时候经常跟她说:“好羡慕你的阳光和自由啊。”他流连她脸上的神采甘之如饴。   “说得好像你有多阴暗似的。”她会嬉笑着驳回去,那时候的她还看不到他笑容背后的阴影。   世界上有柯南这样的高智商生物存在,也会有毛利小五郎的一席之地,反正答案总会揭晓,看透与看不透之间,相差的不过是时间罢了。   安音又练了好一阵,想要耗尽自己所有的体力,一直到疲惫的身体再也动不起来了,她才满身大汗地准备进浴·室洗澡。这时候,小玉却敲门进来了。   “少奶奶,我想跟你说一件事。”小玉的神色有些胆怯。   “怎么了?”安音关切地问。   “我在论坛发了一个直播贴,内容是直播你和少爷的恩爱生活,现在被人查到了真实身份、、、、、、我知道少奶奶你很低调,不愿意被别人知道你的私生活,可是现在却因为我的贪玩给你惹了麻烦。”她低头咬了咬下唇,声音哽咽,“少奶奶,我对不起你,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安音一愣,随即又问:“那你在直播帖里都说了些什么?”   “就是你和少爷的日常生活啊,少爷怎么对你好等等。”   “哦,是这样。”安音轻松一笑,“知道查你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但是他现在还没有公布我们的身份信息,只是约了我明天下午见面详谈。”   “那就去见见呗,记得帮我搞清楚他的情况。另外,今天丢了工作不要泄气哦,等以后你学到一些本事我再给你安排个好的。”   安音的态度让小玉的心情瞬间开朗起来,她连连道谢着跑出去了。   “好羡慕你的阳光和自由啊。”安音不由自主地念叨出这句话,却忘了自己也不过双十年华,跟小玉一样是个青春年少的姑娘。   送走了小玉,安音好好地泡了个澡。同房而睡后,没有萧成宇的第一个夜晚就这样过去了。   她一个人躺在大床·上自由自在地翻腾,可等到快睡着了也没有再收到萧成宇的短信。原来吃货只有在进食的情况下才有存在感,安音对今天的短信做了个总结,然后拥被入眠。   不知道是因为睡惯了地板睡不惯床,还是因为萧成宇不在家,总之她第二天破天荒地凌晨就早醒了。   正因为早醒,她也意外地第一时间收到了萧成宇的短信。   “我到了。”看到这简短的三个字竟让安音莫名兴奋。   犹豫了几秒,安音还是回复了:“吃好玩好。”   手机铃音迅速地响了起来,是萧成宇的电话。“喂,怎么不睡觉?”他的背景好像很嘈杂。   估计还在机场吧,谁要你这么着急地报平安啊?安音忍住了笑意,只是淡淡地回道:“哦,被你吵醒了。”   “那继续睡。”   “喂,喂、、、、、、”安音喊慢了半拍,对方已经挂了。   这什么人啊,撩·拨得别人不想睡了,却又不负责。安音把手机丢到地毯上,哎,只能拿你出出气了。   实在睡不着,她干脆爬起来翻衣柜试搭衣服。结婚后萧成宇倒是给她买了不少衣服,都是秘书过来量身材代买的,挂满了一个六十平米的衣帽间。   安音穿梭在衣帽间里,越挑越索然无味,怎么搭配都还是秘书的眼光要更好一些。   可不干这些又确实无聊,最后在衣帽间的旮旯里找到了之前在安家拿过来那台笔记本,记得上次她因为急着出门换衣服,顺手就把笔记本带进来然后就从此遗忘了。   既然没空拿去修理店,要不然明天拿到公司让K找人弄好算了。   于是安音又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装进包包,就这么折腾来折腾去没事找事地熬到了天亮。   当她下楼坐到餐桌前时强叔都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见过少奶奶这么早起床。只见她神思不属地好像在等开饭,而手机就摆在她手边,以备时不时要上去瞟两眼。   早餐端来了,意外地有安音爱吃的烟笋搭配清粥和鸡蛋。手机铃音就像闹钟一般准时响了起来,安音眉开眼笑,放下碗立马抓起来查看。   “烟笋是充值的,价值两百万。”萧成宇的短信如是说。   这家伙,一碟烟笋就想骗我一个吻?莫不是把白吃和白·痴两个字搞混了。安音直接回了句:“充值无效。”   对方几乎是秒回:“加上小玉的工作。”   这大仙程序又启动了,看来昨天在萧氏集团里的事他也知道了。安音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强叔,勾了勾手。   “强叔,给少爷打电话汇报小玉的事了?”安音问。   强叔走过来“嗯”了一声点点头。   “那少爷对于你去读夜校的事是怎么指示的啊?”   强叔的脸部有些抽·搐,“哦,少爷说,听少奶奶的。”   “那没事了,你快去吃早饭吧。”安音和蔼地挥挥手,满意地夹了一口烟笋。   手机铃音又响了起来,这回不是短信是电话。   “怎么不回短信?”萧成宇的声音永远都是化不开的冰。   “哦,关于充值的事我还在考虑当中,等考虑好了给你回。”安音边吃边答。   “没得考虑,这是命令。”一声冰雷响起,“另外,我说过的,不许说话时嘴里含·着东西。”   双方的会谈在嘟嘟声中结束了,萧成宇挂断了电话。   切,哪有强制性充值的道理啊,骗子都不带这么玩的。安音吓得赶紧把整碟烟笋倒进碗里,这可是两百万咧,不吃完能对得起谁?   早餐吃得太撑了,安音干脆跑到游泳池游了两圈,等爬上岸的时候才想起笔记本电脑放在餐厅忘记拿了。   她又急急忙忙赶回餐厅,却一眼看到笔记本还静静躺在桌子上,她这才长吁了口气,拿起笔记本上楼换衣服去了。   吩咐强叔安排了大潘做司机在门口等着,安音打扮停当下了楼。   一个熟悉的人影在一楼的电梯口候着,她四十岁上下,穿着大牌的职业装,气质大方得体。安音一看乐了,这不是萧氏集团总部的销售部张经理嘛,昨天害小玉辞职的那个。   这波充值的速度我给满分,安音目不斜视地从张经理身旁走过。   “萧太请留步。萧太请等等!”张经理一边鞠着躬一边冲了上来,也不知道她这么高难度的动作是怎么练出来的。   “萧太,我昨天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太没礼貌了真的很对不起!今天我就是特意来负荆请罪的,请萧太你一定要原谅我。”她哭丧着脸,昨天的盛气凌人早已荡然无存,“另外,付小玉是公司优秀的员工,她的离开是公司的损失,我现在以上司的身份请求付小玉能回公司上班,请萧太大人有大量一定要批准她回来。”   安音正眼也没瞧她,“小玉的领导说了,滚了就不要再回来。再说了,萧氏哪容得下吃闲饭的人。”   “不不不,我才是吃闲饭的,哦不对,没有人吃闲饭。萧太,你就行行好吧。付小玉要是滚不回来,那我可就要滚了,我家里还上有老下有小啊。”眼看着张经理的鳄鱼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安音这才施施然停住了脚步。 ☆、第28章   “这样啊,那道歉就没必要了。”安音一脸淡然,“至于付小玉愿不愿意回去上班,你自己征求她的意见好了。不过我劝你,态度诚恳点,语气柔软点,毕竟你现在是请求她回去上班,你在职场混了这么多年怎么求人你应该知道吧?好了,我就说这么多,强叔,你去找小玉过来吧,我就不等了。”   安音说完后径自走出大门,留下一脸懵逼的张经理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强叔勉强咳嗽了一声,总算是掩饰住了他快要憋不住的笑,在萧氏惹谁不好,你敢惹她?要知道安音可是连萧成宇都不敢轻易惹的人。   强叔拨通了内线电话,“叫小玉到客厅来,有人找。”看见张经理那失魂落魄的眼神,他咳嗽得更厉害了。   而此时的山间小路上,安音乘坐的保时捷在飞驰,车里的收音机正播放着各类娱乐八卦新闻。   “前段时间火热的IP大制作《非一般时代》男主已确定为当红小生何元希,而女主的人选,是由几位大热候选人中脱颖而出的女星汪淑莹担任,这部电影预计投资4、5亿,是一部划时代的巨作、、、、、、”   电台主持人磁性浑厚的男音在车子里显得有些聒噪,安音让大潘把收音机关了。打开窗户,她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气,心里渐渐沉静下来。   调整好轻松的心态安音一整天的拍摄都比较顺利,她的皮肤和素颜令工作人员惊叹,也节省了不少补妆的时间。下午三·点的时候工作就结束了,她打发走了助理来到了K的办公室。   “你想演《非一般时代》里的女二?”天艺公司里,K嚼着巧克力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室里问安音。   “怎么,有困难啊?这回需要多少钱?”安音的眼神坚定,不过或许她忘了,今天早上萧成宇给她充值的不是二百万现金,而是一碟烟笋。   “有志气!”K竖起了大拇指,“要是我手下的艺人都像你这么有上进心就好了。不过,这回可不是钱的问题,是导演的问题。这部电影的导演是国际知名大导季丰,他是出了名的难搞,制片人的话都不一定管用。”   “照你这么说,就真没办法了?”   “不好说啊。”K站起来满办公室踱着步子,“这种大制作大导演,历来都是各家必争之地,更何况还能榜着人气如日中天的大明星何元希,这竞争之惨烈你懂不懂?不过听说这电影女二的戏份不多,人设也不够好,比起女主角要差上很多,新人肯定是争得头破血流,但对于老牌明星就没那么抢手了。”   K说着凑到安音旁边坐下来,“下周四晚上有个局,制片方的老板听说要参加,大导季丰估计也要去。这样吧,我带你去争取一下,到时候可就要靠你表现了。”   “这个自然是没问题。”安音抓过K手里的巧克力掰了一半给自己,“可我就不明白了,那个何元希只是个年轻小生,为什么这么一部大制作给了他,无论地位还是演技以他现在来说都还不够格吧?”安音吃着巧克力,大眼睛骨碌骨碌望着K。   K语重心长地拍了下安音的肩膀,“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个大导季丰跟何元希交情匪浅啊你懂不懂,他就是为了提拔何元希才接的这部戏,所以男主角是从一开始就定下的,动摇谁也不会动摇何元希。当初迈克绑着汪淑莹跟何元希炒CP,不是没有原因的。”   安音一惊,“难道说汪淑莹跟何元希只是炒作,其实真人并没有什么?”   “那也未必,我看他们两个不是炒作这么简单。”K眨巴着小眼睛瞟了眼安音,“你对八卦还挺上心啊。”   “算了,反正男女主都已经定下来了,我只争个女二就好。”安音紧接着又淡淡问道,“对了K,网上爆料事件的幕后推手找出来了没有?”   “还没有,不过这幕后推手找不找出来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这次事件里捞到了多少好处。”K坐在沙发上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他嘿嘿笑了两声,“这次对你全网黑其实正给了我们一次炒作的好机会,之前我还正愁找不到题材给你炒,结果他们就送上门来了。”   “不是吧,K。”安音觉得这剧情反转得让她发蒙,“当初你不是为了这个还骂了我?怎么现在又叫好了。”   “你懂个P!”K伸出兰花指在安音脑门一点,“要不是我强摁着你,就你那傻白甜的性格早就在网上大杀四方,引起千层民愤了。现在这样多好,网民泄愤也就那么几天,只要当事人不出声过了风头就没事了,但别人记住了你的名字,到时候再拿出点真材实料为你洗白,还有不红的道理?”   一席话说得安音频频点头,又问道:“那洗白是怎么个洗法?看样子你已经筹谋好了吧。”   K高深莫测地眨巴着小眼,“等会你就知道了,只要钱带够了就行。”   下午四点半,安音与K一起在咖啡馆的包间里和传说中的洗白人会面。   但这个会面实在是让安音大跌眼镜,这里有K养的一个爆料营销号,号的主人是一个外号晴天的女孩,而最坑爹的是,即将为安音洗白的神秘人竟是付小玉。   安音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对着K一声冷笑:“调查隐私都调查到了我的头上,你这算盘可打得真好。”   “我的姐姐,你还别生气。”K拍了怕安音的肩膀,“想要在这个圈子里混出头,没有点牺牲精神怎么行?这一行里为了红想要牺牲自己的人不知道得排满了多少条街,牺牲什么的都有,你这里只是区区一点隐私就受不了,你这么见不得光那你还当什么公众人物?要我说,你不想干就趁早回家当你的阔少奶,把位置腾给想干的人,大家谁也别耽误谁的工夫。”   K一通资深圈内人感言砸的安音只有无奈默认的份。同桌的晴天见安音没意见了,于是拉着怯生生的小玉攀谈起来。   晴天是那种很可爱的女生,留着一头柔顺的短发,她言辞平和语气柔软很快就让小玉消除了紧张。   只见她歪着头问小玉,“所以说,你在贴吧里发的那个帖子《少奶奶的日常》,里面所说的都是真人真事。那么你愿不愿意自己的真实身份被曝光,并且将这个帖子继续更新下去,或者我们给你相应的钱也可以。”   安音一听这话忙在旁边摆了摆手,“这事我不参与,你们自己谈。”她说着就要抓起包包离开。   倒是小玉一把扯住了安音,“少奶奶!你别走。我不要钱什么都不要,但是我现在什么也不懂,所以希望你能教教我。如果这个帖子对你有好处那我就继续更新下去,如果你不高兴我就马上删除,只要你一句话,小玉什么都肯为你做,你告诉我希望我怎么做?”   小玉说完一脸渴求地望着安音,安音也只得重新坐下来认真地回答:“你按他们说的做确实对我有好处,但是你要知道这么做你的真实身份就曝光了,你的隐私也没有了。所以这一点我希望你做事之前考虑清楚,我不能为你做这个决定。”   “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不怕曝光。”小玉立马表态。   “或许他们会嘲笑你的职业?或者骂你奴性什么的,总之很难听。”安音对网络暴力还是心有余悸。   “这个我倒觉得不用过于担心。”K在一边发话了,“现在女佣就是家政服务,也是一项正当的工作,不会受到歧视。另外,付小玉的发帖时间在你被黑前几个月,不存在为洗白造假的嫌疑,何况她的帖子风格很萌,很受网友的喜爱,这也是我为什么找上她的原因。”   “K说的没错,我注意这个帖子很久了。”晴天也在一旁附和。   “为什么注意我的帖子?”小玉很震惊。   “你发在人气最高的一个论坛,又是个热帖,我们做这一行都很敏感的,怎么会注意不到?”晴天调皮地眨了眨眼。   小玉不好意思地笑笑,晴天又和她商量了一会,很快大家的意见基本统一了。K最后拍板,“那就这么定了,付小玉你就正常更新,晴天准备卡个时间点爆料吧。”   临走时,安音把K扯到一边问道:“处理这些好像用不了多少钱吧?”   “我那几百个营销号不要花钱养的啊?!不养营销号怎么给你造势啊?!你一没实力二没关系不靠这些怎么上·位啊?!、、、、、、”   □□点炸后的正确处理方式是什么呢?那当然是落荒而逃了啊。   安音拉着小玉在身后的口沫横飞中逃进了保时捷,吓得赶紧把萧成宇中午的短信翻出来压压惊。萧成宇啊萧成宇,我连你都不怕,这世上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连着几天,萧成宇的短信都定时而至,这让安音养成了就着短信吃饭的习惯。   这天晚饭时间小玉找到了安音,原因是这几天小玉都在安音的教唆下与张经理谈判,眼看谈妥就要回公司上班了,她想给安音报个喜,没想到说了半天安音都没回应。   更让小玉惊讶的事,少奶奶不但不说话连饭都不好好吃,只是一个劲地小声嘀咕:“这家伙搞什么鬼,怎么一天都没有短信过来了?” ☆、第29章   小玉忍不住捅了捅她,“少奶奶,你魔怔了吗?谁不给你发短信啊?”   “什么短信!”安音被吓了一大跳,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失态。   听到小玉说要去上班,安音打起精神来嘱咐她要坚持读夜校,还说了一通在大公司立足就必须提升实力的大道理。小玉听得哈欠连连,想办法转移话题,“少奶奶,给我提供点你和少爷恩爱的素材呗,我要更新帖子。”   安音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小玉看了萧成宇之前的短信。这下打开了话匣子,吃饭的时候没讲过瘾,吃完饭又拉着小玉散步吧啦吧啦讲个不停。   引得小玉奇怪地问:“少奶奶,是不是少爷去了美国你特别寂寞啊,以前在小楼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你现在不仅话多,而且三句话不离少爷。”   “你这胡说八道什么?我是为了给你找素材更新帖子。”安音的脸在没有月光的夜色下开始发热。   “少奶奶,你很爱少爷吧?”小玉在夜色下发出幽幽的叹息,“我看得出少爷也很爱你。我好想有一个人也像少爷爱你那么爱我,那我一定幸福死了。”   好像有一个小锤子轻轻砸开了密封的蚌壳,小玉的话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一下扎进软·肉里。   “啊!”安音紧接着尖叫了一声,原来是安静了一天的手机突然间狠狠震动了两下。她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这才意识到从前对于自己可有可无的手机,现在已经二十四小时不离手了。   一阵异样的酥·麻感觉自指尖传遍全身,她竟然看到,那个冰山一样的男人萧成宇,他给她发的短信上居然写着三个字“想你了”。   这个世界是发烧了吗?连萧成宇都不冷了。   安音魂不守舍地打发走了小玉,自己走回了卧室。半个小时了,萧成宇的短信她一个字也没有回。   在煎熬中又度过了一个小时,快到晚上九点的时候,萧成宇打来了电话。   “喂,上网来玩游戏。”   “什么游戏?”安音痴·呆,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在工作吗?   “你别管了,楼下书房有电脑可以上网,等会我把企鹅号发给你,你加我。”   电话被挂断了,萧成宇一贯的作风。不一会儿,手机短信上显示出了他的企鹅号。   安音老老实实下楼去书房打开电脑,登录了自己以前的企鹅号,又把关于罗雨薇的信息删除了,这才加上了萧成宇的。   “干什么去了?这么久。”萧成宇的话出现在聊天框里,紧接着是邀请她进游戏房间的提示。   “洗了个澡。”安音胡乱编了个理由。   “我叫你来游戏你居然去洗澡?”   “蒙你召见啊,当然要沐浴更衣啦。”   对方安静了,安音在邀请界面上点了接受邀请,下一秒她来到了一个三人一桌的游戏房间。   进去一看,原来是斗地主。还以为是什么神神秘秘的东西,安音的热情降了一半,搞不好某人说的想我就是因为二缺一吧。   事实上,果然不出她所料,在她的下家已经坐了个人,网名叫阴阳子。   “嗨,音子,你企鹅号怎么换了?”那个阴阳子居然在房间里跟安音主动打招呼,看口气莫非是易柳杨?   “姓易的,她现在叫萧夫人。”萧成宇立马为安音揭晓了答案。   虽然有了心里准备,但此情此景还是让安音心里打了个颤,不是说一山不容二虎吗?这是要搞事情啊。   只听一声咳嗽响,一个聊天窗口又弹了过来,“把你的网名改成萧夫人。”标准的萧成宇式命令口吻。   “遵命+可爱表情。”安音回了过去,并很快把自己的网名改成了萧夫人。而此时,萧成宇的网名也改成了萧公子。   屏幕上出现了阴阳子的话:“哟,这是要二打一了吗?”   萧夫人:“什么二打一?我不参加。”   阴阳子:“你不参加怎么开始?这可是三人游戏。”   萧公子:“少废话,快准备。”   萧夫人:“为什么一定要斗地主?你们可以玩两个人PK的游戏。”   萧公子、阴阳子:“是你说的斗地主逼格高。”   萧夫人:“这、、、、、、有吗?”   萧公子、阴阳子:“有!!!”   OK,OK,我怕了你们了,安音只得点了准备,游戏开始了。   可她哪里知道,跟土豪玩家对战那简直就是噩梦的开始,反正他们欢乐豆后面的零都是接近于无限,打起来完全不顾输赢。   具体玩法就是毫无节操地叫地主抢地主,还动不动就明牌加倍,只要气势上盖过对方怎么痛快怎么来。安音玩的都快哭了,三局过后,她原本就囊中羞涩的欢乐豆被连累得输了个精光。   你们这才是二打一吧,我是那个一。安音苦笑着打了句:“没欢乐豆,玩不了了。”然后退出牌局由一位陌生人顶上,而她则作为观战者留在房间里。   陌生人很快被两位土豪玩家惊天地泣鬼神的打法吓退,直接强制性下线了。后面又陆续进来几位也同样被吓得败退,没有一个能坚持到第二局的。   再看萧成宇和易柳杨的欢乐豆还是不相上下,无法分出胜负。   不一会儿,企鹅号上弹出个聊天框,是萧成宇,“夫人,我给你买欢乐豆,咱们俩作弊吧。”   “啊?”安音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萧成宇说出来的话,要知道,此话一出他的形象瞬间就从装逼男神降级到抠脚大汉了。“这样不好吧。”安音回绝。   “可是我恐高。”   “恐什么高?你们俩到底在赌什么?”安音不禁疑惑,不是为我而战斗吗?关恐高什么事。   “我输了,就要去跳伞。”   “那他输了呢?”   “要去拔狗毛,因为他狗毛过敏。”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怪毛病,安音有崩溃的前兆,“所以说玩这种游戏跟我无关咯,那上次party的泡泡堂呢?”   “那个赌的是你。”   “哦,我还以为又是错觉。”   “那个泡泡堂是我输了就我先亲你,他输了就他先亲你。”   半秒后,安音暴走了:“你居然让你老婆被别人亲?!你是男人吗,就这样把你的女人往外送?!你这个骗子,混蛋!!!”   安音的母老虎形象终于把对方吓跑了,萧成宇的头像变暗,他下线了。   好像心里装了块石头在不停地往下沉,安音感到没着没落的,这个疯狂的世界,原来发烧的不是萧成宇,而是她自己。鼻子酸酸的坐在那发了一会呆,她关掉电脑走回卧室。   安音你这是怎么了?送上门去自取其辱。她静静地趴在床·上,仿佛在黑暗中舔·舐伤口的猫咪。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被她顺手划拉到地毯上,但那声音如此顽强,穿透寂静的夜晚如勾魂的夜枭。   她赌气捡起了手机,“喂,你想干嘛?我要睡觉。”   萧成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柔得彷如梦幻,“夫人,真生气了?”   “我不是你夫人,我们只是协议合伙人。”   萧成宇瞬间变脸,“你不要赖账,我可是有证据的。告诉你,我把你的话都已经打印出来了,要不要我现在就读给你听?”不等安音回话,他直接就念了起来,“你居然让你老婆被别人亲?!你是男人吗,就这样把你的女人往外送?!你这个骗子,混蛋!!!这话是谁说的啊?”   安音的泪水沾在睫毛上,迟迟不肯落下来。   “蠢女人,刚才都是骗你的,那个阴阳子是我在美国的朋友,根本就不是易柳杨。还有上次的party,我们的赌局也不是让谁亲你,而是赌易柳杨输了就不能再和你联系,而我输了就不能阻止他。”   “那你刚才直接下线是什么意思?”   “那你不接我电话你还有理了是吧?”   安音立马查看手机,果然有三十多个未接电话,可能他下线后就在不停地打,倒是自己的手机因为丢在楼上,所以没有接听。   这算是个美丽的误会吗?萧成宇,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这招早就烂大街了。   见安音好久不说话,萧成宇有些沉不住气了,“喂,喂,你还在吗?”他声音急促。   没有回答,电话里传来轻轻的哽咽。   “喂,你哭了?”   “喂,你说话啊。”   “你才哭了!”一声炸雷响起,“别人的老公有的是玫瑰花和金卡,我的老公只有恐吓跟欺诈!我强烈要求更换合伙人,我不干了,我要散伙!”   安音爆炸了,爆炸过后是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一声幽怨无比的叹息自西半球的虚空中传来,“哎!说你是蠢女人你还真蠢。你老公还有无限充值系统啊,傻·瓜。”   似天使的梵唱推倒了堵在心门的城墙,安音的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睛里滚落。你才是傻·瓜,萧成宇,无限充值系统,别人充的是钱,你充的是被套现的诺言。   混合着大把的鼻涕,眼泪如开闸的洪水漫过身下的水床。安音的哭声惊天动地。   十四年了,自六岁的时候父母离开,她就再也没有这样哭过。   电话那头传来了萧成宇焦急的喊声,“喂,我的水床不能要了吧?”   “有本事你现在回家来换啊。”安音躺在被哭成沼泽的水床·上声泪俱下。   “你给我等着,事情办完我就回家。”   “等着就等着。”   萧成宇,你知不知道?家这个字眼,已经在我的词典上消失好多年了啊。 ☆、第30章   《小王子》说过“这就像花一样。如果你爱上了一朵生长在一颗星星上的花,那么夜间,你看着天空就感到甜蜜愉快,所有的星星上,都好像开着花。”   安音噙着泪水进入了那开满繁星的梦境,每一颗星星上都挂满了紫罗兰。   在梦里她是那朵最有幸的花,也许这样她就不会永远漂泊了,也许这样她就可以扎根在土里了,也许这样不问过去不管未来,她的心就可以裸·露在阳光底下,享受着不被黑暗侵袭的温暖,像永恒的家人,像父母,像十三岁时的何元希。   这样的奢望,真的可以一试吗?   在半梦半醒之间,安音被正午刺眼的阳光惊醒。她睁开了哭肿的核桃眼,一夜的好眠也没有使它们消退,起来打开浴·室门准备洗漱,外面却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是秀秀。“少奶奶,为你准备好的鲜奶,给你敷眼睛用的。”她说着把盛牛奶的托盘放在床头柜上。   远处隐隐约约有知了在鸣叫,安音的脸有些微红,“是少爷让你在门口等我的?”   “嗯,是的。等了三个多小时了。”   一阵难言的喜悦夹杂着酸涩涌过心头,安音的短信铃音又在唱了。   萧成宇:“起床敷牛奶了吗?”   前面还有两条。依次是:“起床吃早餐了吗?”   “起床吃午餐了吗?”   安音眯着核桃眼回了一条:“起床吃了早中晚餐,以后的短信费用就折现了吧。”   在秀秀的帮助下享受完了她的鲜奶眼膜,安音这才慢悠悠下楼去吃午餐。   餐厅里强叔、大潘和几个佣人在窃窃私语,安音下意识地用手去挡住了眼睛,她知道自己红肿的核桃眼现在还见不得人。   但是,好像有阴风刮过,画风不对啊。   “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快点给钱,现在已经超过十二点了。”强叔在低声呵斥。   “这太不公平了,强叔。昨晚只有你听到了少奶奶的哭声,你当然知道她会晚起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当然会输。”大潘的抱怨从远处飘来。   “嘭!”安音把碗往桌子上一放,我治不了我公公,还治不了你们?   “强叔,大潘,你们几个过来。”安音笑眯眯地招了招手。   强叔和大潘他们面面相觑,但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强叔:“少奶奶,大家闲暇时间玩玩,嘿嘿,玩玩。”   安音:“没事啊,玩就玩嘛,你们也带我一个。我想想赌什么好呢?这样吧,咱们就来赌赌你这个月的工资会不会被扣,赌注是一个月的工资。强叔我让你先选,你说你这个月的工资会不会被扣啊?”   “呵呵,少奶奶,”强叔嘴角抽·动了一下,“萧家有工作规定的,上班时间不能赌博。”   “哦,原来还有这项规定。”安音拿起饭碗吃了起来,“那要是不遵守规定呢?”   “这、、、、、、扣罚当月工资和相应的年终奖。”   强叔的面前有一张纸巾递过来。“擦擦汗吧,强叔,下不为例。”安音抿嘴笑了笑。   “喂,强叔,刚才大家输的钱你还要不要啦?”大潘在远处喊道,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要个P!你们几个小兔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强叔叫嚷着趁机溜走了。   安音开始了愉快的早餐,不料桌上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不会是萧成宇那家伙回短信了吧?这个时间应该是纽约晚上十二点,难道说,那点折现的短信费让他睡不着觉了?   安音拿起手机,正准备好好教训一番,可一看来电显示却是个陌生的号码,她犹豫了一会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原来是谢盛,提醒他晚上到陈浩文家里聚餐的。安音吐了吐舌头,现在的自己就像喝了蜂蜜酒,又甜又打着旋,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白天时,结束了演员培训班的课后安音到天艺公司去打了一转。   车子在广福路上遭遇了堵车。车厢里大潘的流行音乐很嘈杂,安音烦躁地向车窗外望去,一辆灰色的宾利慕尚吸引了她的视线。她最近都在学习认识这些豪华座驾以及其他的一些高端奢侈品,所以看到真家伙特别感兴趣。   正看得入神,前排的大潘突然说道:“少奶奶,是马芳华小姐的车,我们要不要开上去打个招呼?”他指了指那辆慕尚,“我认得那个车牌。”   那个车牌的字母和数字非常特殊,相必也不是普通人能用的,大潘能记得住也不奇怪。   马芳华这个名字对安音来说还不太熟悉,但也能想起她是那晚party的东道主,按理说遇到了打个招呼也无妨,不过想到那晚事情恶化后的网络状况安音只觉尴尬,想了想还是摆手说:“不用了,等会开慢点,别让她看到我们。”   车流以龟速在向前推进,K又打了个电话来催,听说快到门口了也就闭了嘴。又等了一会,安音想着反正没几步了,还不如下车自己走到公司算了。   正要打开车门抬头一看,前面的慕尚里也下来一个人。   安音定睛一看,这不是一线女明星汪淑莹吗,也是如今当红小生何元希的绯闻女友。早就风闻她背后有大靠山,想不到就是马老板的妹妹马芳华,如果是普通关系又怎么会共乘一车呢。   这么快就把大牌打出来了,以后看你怎么王炸。安音冷笑着又缩回车里,老老实实又等了十来分钟,车子终于开到了天艺门口,而前面的慕尚由于跟他们不是一路早就开得没影了。   “大潘,马芳华应该没看到我们吧?”安音临下车前问道。   “放心吧,少奶奶,我这个角度他们注意不到的。”   “哦,那就好。”还好安音一贯低调只坐保时捷,如果是幻影那她今天应该就看不到汪淑莹了。   进了办公室K毫不掩饰他的兴奋:“我的姐姐,你的代言反响不错啊,听说是你用的化妆品外面那些美女很买账,弗瑞纳销量一直看涨。”   “代言费你也抽了六成了,我看最赚的是你。”安音只是淡淡笑道,又不经意地问:“北岸的销量怎么样?”   “姐姐,你别看我抽得高,除了抽税和上交公司到我手里真没几个。”K抽空咬了口巧克力,“北岸的销量嘛好像没听说有什么水花,不过那种大公司跟弗瑞纳这种小公司不一样,他们代言人的作用只是保证他们品牌的逼格,销量上稳定不下滑就好。”   “你也知道大公司和小公司有区别啊。所以现在高兴是不是太早了呢?”   “别把自己逼得太紧,饭要一口一口地吃,特别是好饭。”K走过来给她的空杯里加了点茶,“说到吃饭我倒是饿了,怎么样?我的姐姐,这顿午饭你是没跑了吧?”   “拿得少的人还要请吃饭,这还有没有天理啊?”安音愁眉苦脸,“要不然把苏倩云也叫来吧,人多热闹。”她试探地看着K。   “呵呵。”K黑红的脸色有些发紫,“你拿得少但你收益最多。至于苏倩云,呵呵,叫她就不必了吧。”   安音低头抿了口茶,“K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娱乐圈里唯有名利才是亲生的妈宝,所以我想,在这种地方想要找点真东西,是不是有些太难了。”   K终于不再说话,安音却又有些后悔。谁都知道苏倩云的轻浮但K却一头扎进去,有时候人需要的不一定是清醒的解药,或许令人舒适的麻药却是最适合的。   “好了,K,去打电话吧。”安音带着些撒娇的语气,“她不来没意思呢。”   三个人在愉快的气氛中吃了午饭。饭桌上,苏倩云真算是八面玲珑,既有对K的温言软语,又有对安音的体贴大方,K全程负责傻笑完全没有了平常指点江山的模样。   安音的内里波澜不惊,曹公早就说过了,各人得各人的眼泪罢。   饭后K把上次安音拿来的电脑还给她,说是已经修复了。安音打开来粗略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很干净,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文件夹。   “修电脑的人可靠吧?”安音问K。   “废话,在我的手底下是不可能出现艳照门的,你就放心吧。”   “你少胡说八道。”安音不知为什么想起了萧成宇,脸色一红站起来告辞了。   不过想来也是奇怪,这电脑上什么也没有那是谁把它格式化了,又是什么原因呢?要是大仙在就好了啊。   想到这里,安音从包里掏出手机查看短信。一条万年不变的内容躺在里面,萧成宇:“记得吃午餐。”   好吧,打破吃货定律的魔咒由我来实现,安音向对方发送了几个字:“论电脑格式化的原因?”   “喂,你到底和谁艳照门了?!”两秒钟后,电话里传来了萧成宇的咆哮。   这是多么清新脱俗的脑回路,安音有自己脑门被夹的感受。匆匆挂断了电话她干脆把手机也关机了,最后还是决定赶紧去逛街把萧成宇充值的钱花掉,伴君如伴虎,这职业谁知道还能干几天呢。 ☆、第31章   一提起上街安音倒想起来明天就是周四了,这是上次跟K说好参加制片人和大导聚会的日子。外面初夏的蓝天白云勾搭得安音心·痒痒的,正好下午有空,她打算出去为明天的聚会买一套晚礼服。   心情好不好那都是小事,只要卡里有钱就能让女孩们穿梭在大街小巷里,安音也不例外。   不知不觉逛到了新新百货的门口,想起上次萧成宇抱她进去的封馆购物史,安音的少女心小小荡漾了一下。不过对比起现在的形单影只,她顿感手里的丰厚战利品也没那么撩人了,此时就算有个闺蜜也好啊。   就像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心声一般,此时一只柔软的小手搭上了安音的肩头,她回头一看,“瓜子葵?”   “嗨,音子。”瓜子葵冲她露齿一笑,还是一副不良少女的形象。旁边的歪妹与她打扮相似,但从穿衣的品味看家境要比瓜子葵差上不少。   想起上次的事安音有些尴尬,倒是瓜子葵丝毫不介意,“音子,我知道你现在都戒了,跟过去不一样了。但你没必要躲着我们对吧,毕竟这么多年姐妹了。”   安音看了看她身边把不高兴都写在脸上的歪妹,把瓜子葵的手从肩头拿掉,“交情归交情,戒药归戒药。要是你们全都戒了,咱们再一块玩。”   “矫情!”瓜子葵没说话旁边的歪妹率先忍不住了,“都是一块混过的人,就你最高贵?葵姐,你还理这种人干嘛,摆明了绿茶系的人,亏得扬子还对她这骚·货念念不忘的。”   “你懂个毛!”瓜子葵不悦地斜了歪妹一眼,“你先回去,我晚点再找你。”她直接把歪妹打发走了。   “那个,我有事也要先走了。”安音不想与这帮人扯上太多干系,只想快些脱身。   “急什么。”瓜子葵一把拉住她,“姐们还有话跟你说呢。”她也不管安音同不同意,直接就把她往旁边的星巴克里拖。   安音没她力气大,无奈被她拖着走,又见星巴克里人多安全,也就不太抵触了。   两人各要了杯咖啡,拣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音子,我现在都被你搞蒙了,我就问你一句,你对萧成宇到底是真是假?跟扬子还有没有可能了?”瓜子葵还是一副什么都嘻嘻哈哈的样子,让人感觉不到她对这话题的认真程度。   “我嫁人肯定是真的了。”安音含糊其辞,“我跟扬子的事你就别参和了,他本人都放弃了。”   “不可能。如果他放弃了,干嘛还让我跟我爸打听你的事。音子,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因为去年金碧辉煌那件事你还在怪他?”   金碧辉煌?安音的心猛跳了一下,她记得萧成宇也问到过金碧辉煌的事情,难道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瓜子葵,其实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好久了。”安音的脸色柔和下来演技里糅杂了困苦,“哎,就是说我自从被许巫婆弄到那个精神病院以后,吃了好多药,我当时都快被他们折磨疯了。然后,然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就有部分失忆了。”   “失忆?!”瓜子葵瞪大了眼睛,“那你怎么记得我?记得扬子?”   “只是部分失忆,大部分都还记得。我估计丢失的可能是一些痛苦的记忆,因为有些时间段的事情,我只要一想起来就头疼。比如去年的金碧辉煌,每次想到就感觉好想昏过去,你看你看现在又来了,好难受啊。”   安音边说边捂着太阳穴,又喝了口咖啡定定神,“瓜子葵,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现在这样好痛苦,也许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个病就会渐渐好了。”   “那我说了,你不会有事吧?”瓜子葵还有些不放心。   “我看过医学方面的书,说是了解真·相对失忆症有好处。”安音鼓励地看着她。   “那好吧,那我可说了啊。”瓜子葵把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又叫了一杯。   “去年的二三月份吧,具体时间我也不太记得了,不知是谁在金碧辉煌组了个大party,我、你还有扬子我们都去了,萧成宇也去了,你家许巫婆还有安雪安飞也都去了。”   “然后呢?”   “那时候你好像有点接受了扬子,但萧成宇你又放不下。所以,所以扬子就想帮你出气,给萧成宇的酒下了点料,而且是让你把酒拿过去给他喝的。”   “是情药吗?”   “嗯。后来你也发现了扬子下·药的事,但萧成宇那时候已经跑了,结果你就跑到萧家去等他,等了一晚上他都没回来。后来你又打电话给我,想让我爸帮你查一查,可还没等我爸查出来什么安雪就找到了你。”   说到这里瓜子葵停顿了下来,安音催促了几次她才继续说道:“安雪告诉你,姓萧的那晚把她给办了。”   办了?这是什么意思?仿佛有重锤撞击中了安音的胸口,她的脸色开始发白。怪不得萧成宇一直护着安雪,原来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喂,音子,你没什么吧?要不要去医院?”瓜子葵发现安音的异样,有点吓坏了,“要不然干脆叫救护车好了。”她说着就要打电话给120。   “我没事。”安音摁住瓜子葵的手,“这是病情恢复的正常状态,过一会就好了。”   接下来的时间安音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满脑子都是萧成宇和安雪的画面,莫名而来的嫉妒感刺激得她要抓狂,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心思去分辨这件事情的真假。   恍恍惚惚中,她和瓜子葵道了别,坐上大潘开的保时捷前往裕达董事陈浩文家。   陈浩文热情地招待了安音和董事谢盛,三人又一起商量了下增股的事情。其实说是商量,不过是陈浩文和谢盛两人侃侃而谈,安音只有听的份。   虽然安音心情不佳但他们两人的意思也听懂了,就是说他们已经安排好下周董事会增股的提案会被否决,让安音放心也不用再有其他的动作。   这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安音自然点头同意。这事定下来后,安音又和两位叔伯叙了叙旧,事实上也都是另外两位在说她跟着附和,看着时间不早了,安音礼貌地告辞。   安音的手机本来从中午就是关机的,下午又听到了一些陈年旧事更让她拒绝开机,而萧成宇那边都快要把她的手机打爆了。   可能是收到不少萧成宇的骚扰,回家后强叔和大潘直追着安音让她回电话,但安音一样懒得理,躲在卧室里连着做形体训练,直累得四肢发软动弹不得。   到晚上接近十二点的时候,卧室里的内线电话响了。   “少奶奶,是少爷的电话,我转给你。”强叔二话不说就把萧成宇的电话接了进来。   安音趴在床·上虚脱无比,“你在米国没事干吗?又骚扰我睡觉。”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你不要以为你这样胁迫我,我就会马上回去。”萧成宇的声音堪比冰川。   跟这样的家伙聊天不是脑筋急转弯,简直就是脑筋过山车。“喂,你的脑回路是正常人吗?谁要你马上回来啊。”安音被气得来了精神。   “不是胁迫我回去,那你为什么生气?”   “谁让你对安雪那么好。”   “、、、、、、我又没有带安雪来米国,怎么叫对她好。”   “所以你对我不好,因为你从来没有想过带我去。”   “所以来米国跟你胁迫我有关系吗?”   、、、、、、   两个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人吵了半个小时,最后萧成宇说:“好吧,欠你一个充值,你不生气了吧?”   “成交。”安音才不傻,天上掉的馅饼不接白不接。   “好了,你的目的达到可以睡觉了,晚安。”萧成宇挂断了电话。   世界上怎么会有男人抢在自己老婆前头挂电话?安音郁闷地想,但又觉得哪里不对,什么叫我的目的达到可以睡觉了,怎么到最后变成我追着他要充值了呢?究竟是谁穷追猛打了一天让我不能睡觉啊。   安音翻了个身哈欠连天,管他谁追谁呢,反正充值捞到手就赚到了。   至于说安雪,安雪是谁啊?跟充值比起来她存在感弱爆了好吗。吵架好伤神但比伤钱好,她拉上被子睡着了。   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一睁开眼她就听到了短信的声音。   萧成宇:“早餐时间到。”   感谢在萧家的每一天,都能在鸟语花香中醒来,安音心情很好地回了短信:“昨晚的充值还算数吧?”   “算。”   “那什么时候结账?”   “我下周一回。”   怎么搞的,两个人的频道好不容易调成同时在线了,又在短暂地交汇后分离,看来想要跟萧成宇的频率保持一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安音丢掉手机走进浴·室去冲澡,中途却闻到了玫瑰花的香味,一定是庭院里的玫瑰花开了吧,这对于喜爱花花草草的安音来说倒不失为一个好消息。可等她洗好澡穿衣走出来一看,却发现一捧新鲜的玫瑰已插好在卧室的瓷瓶里,颜色各异灿烂得耀眼。   糟了,安音跳脚惊呼,这一定是秀秀送进来的,得赶紧给萧成宇发短信啊,玫瑰花是不能算充值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小天使们: 很抱歉作者君是一个不善言辞的笨家伙,甚至有些微微的社恐,所以开文到现在,并没有表现出象其他作者一样的热情。 虽然第一次写书,成绩也不够理想,但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我才会坚持下去。 感谢你们追我的书,特别感谢章章留评的小天使,有了你们我觉得温暖。 写问是寂寞的,可我不孤独。无论我成绩怎样我都会坚持日更直到完结,我想这是对你们表达感激之情的最好方式。 也祝你们幸福如意! 看书愉快! 车里大人上 ☆、第32章   注定他们的频率是调不到一块去,这一回,轮到萧成宇不回信息了。   安音的心就像猫抓似的,一个上午都在胡思乱想中度过,一会儿想着他是不是不耐烦了,一会儿又想着他是不是反悔充值了,就连演员培训班的课也没有心思好好上。   好不容易熬到了午餐时间,萧成宇雷打不动的短信终于来了:“定时短信,勿回,不要打扰我睡觉。”   这么睚眦必报,果然很萧成宇。安音咬了咬下唇,既然如此那就你睡你的阳关觉我吃我的独木餐好了,她默默把手机收进包包享受起面前的午餐来。   虽然整个下午安音还是处于人魂分离的状态,但上完课后想到晚上还有party又忍不住得意起来。坐上大潘的车匆匆回家,她捡了条昨天买的裙子直接套上,脂粉不施就直奔party而去了。   在路上,也顾不得大潘连连喊饿和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几乎是掐着表坐等到到晚餐时间的前一刻,安音抢在萧成宇前头给他发了条短信:“Party中,勿回。”   小样,就你那道高一尺还能斗得过我这魔高一丈?安音正尽情地享受有约人对单身汪的优越感,萧成宇的电话就过来了。   “喂,你要参加什么party?都有哪些人?”   “喂,我不是让你不要回复信息打扰我吗?”   “我有回复信息吗?我分明就在打电话。”   安音瞠目结舌,竟然无言以对。   “问你话呢。”对方在不耐烦地催促。   “我说你这个大·BOSS怎么跟别人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   “你好像每天都无所事事,唯一的工作就是跟老婆发信息和打电话。”   萧成宇沉默了五秒后,“因为别人的老婆都是磨人的小妖精,我的老婆却是个人精,我不磨她,她就跑了。比如cosplay,比如召开记者发布会,比如参加情敌的party、、、、、、”   “好了,好了,我招了,我坦白还不行吗?今晚是个时尚艺人内部庆典,我因为拿到了弗瑞纳的代言也被邀请参加。都是些圈里的人,我不认识他们,你就更不认识了。”   “地址?”   “铭城地下俱乐部。”   “嗯。”   又是毫无预兆地挂断电话,把安音气得咬牙切齿。   “你就不要抱怨了,少奶奶。”大潘在驾驶座上的后车镜里看了她一眼,“印象中,他只有对老太爷才这样,对别人都是越远越客气的。”   还真是无知者无畏,感觉这样对亲近的人就算是撒娇卖萌吗?萧成宇,你的心理年龄是才有几岁?   哦,不对,自己什么时候是他亲近的人了?安音的耳根燥热起来,不自然地别过脸看向车窗外。   奇怪的是外面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流中,安音竟感到自己看着的那些陌生面孔,曾经是那么害怕的人群,在柔和的灯光下仿佛也有了几分亲近。   就连那未知的喧嚣party,也让她这个隐蔽的社恐患者好像平白多了几分热情。   夜幕已降。此刻在这个钢铁怪兽组群的城市里,唯有同样由钢铁包装的汽车才能更快速而自在地穿梭,安音很快来到了目的地,铭城酒店地下俱乐部,大咖云集,狗仔蠢动。   安音下了车,独自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在人丛中寻找K的身影,萧成宇给她临时派来的两名保镖被挡在门外了。   终于找到了K,却很惊讶这样的场合他没有带苏倩云来,他手底下到场的艺人只有安音和另外两名二线和准一线。   “苏倩云呢?”安音端着酒杯问K。   “她自己不想来。”K很自然地回答。   “哦。”望着K疲惫的笑意,安音点头微笑,人在面对感情的时候有些私心是在正常不过了。   K没有对安音的善意表示理解,“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保守?”他低声呵斥,“就算攀不上大导,也要在狗仔面前有曝光率你懂不懂!没胸谁拍你?去把领子给我撕了,或者胸口那里挖一块出来也行。”   不由安音反对,K把她塞进洗手间,顺手递了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剪刀。   “你自己要是不剪,我就帮你撕。”在K的高压下,安音不得不对自己五位数的晚礼服动手了,这对于她这种经常忘记自己是有钱人的有钱人来说,真是件非常肉疼的事情。   不过总算是办好了。她穿着自制深V领银白晚礼服从洗手间走出来,秀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全身上下没有一件首饰,却显示出木秀于林的风姿。   她行走在身边或暗叹或嫉妒的目光里,就好像这世间没有她去不得的地方见不得的人,就连K这种常年混迹于花丛的老花匠,也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被花迷了眼。   “安音,今天感觉不错。”K由衷地赞叹。   “有你的调·教,能不行吗?”安音斜了他一眼,远处立刻有几个闪光灯捕捉到了她的媚·态。   “这样是不能上头条的,”K笑挽着她的手,“我带你去认识一个人,他能保送你明天上头条。”   “谁啊?”   “《非一般时代》制片方的大·BOSS,演艺圈里的超级大佬徐生。那,被美女们围在中间的那个秃头就是。”K冲安音努了努嘴。   “我一个已婚妇女跟小姑娘们凑什么热闹?”安音东张西望明显是没有兴趣。   “明星没有婚界。路我可给你指明了,冲不冲就看你了。”K在她手背轻拍了一下后离开了。   安音只得定定神向徐生走去。这时,背后五根修长的手指搭上了她的肩头,“嗨,音子。”一声熟悉的温和嗓音。   安音紧绷的心弦被惊跳了一下,“扬子?瓜子葵,你们怎么也来了?”   瓜子葵今天一反平常的颓靡,不仅装扮得体明艳动人,而且靠在易柳杨身上一脸的幸福状,“我是陪世辉影业的太子爷来秀恩爱的。”而瓜子葵口中世辉影业的老板,自然就是易柳杨的老爸了。   “你们,在一起了?”安音有片刻的轻松,和淡淡的祝福。   “哈。”易柳杨永远那么温和有礼,“你家的女佣都出来给你摇旗助威了,我还不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这两个人难道是专程来为我洗白的?安音有些困惑不解,“呵呵,你们也看到小玉的帖子了。”这种心情下她找不到适合的言辞。   “废话,网上都传疯了,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特别是关于你的消息。”瓜子葵瞟了眼易柳杨,对安音眨了眨眼,“喂,音子,那个小玉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跟萧成宇好到那个地步了?”   安音感觉到易柳杨镜片后专注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转了转脸,“这里不是八卦的地方。”她微笑作答,周围的闪光灯多了起来。   恐怕明天抢上头条的不是徐生,而是我和面前这两个人吧。果然,偷拍的人越来越多,扬子和瓜子葵都表现良好,安音当然也不会落后,三人神情自若地谈笑像毫无间隙的好友。   直到另外两个人的到来。   会场里的人群明显起了一阵骚·动,安音和扬子的八卦不够看了。   入口处,一位灿若星辰的男星走了进来。他上身一款最新潮中袖亮灰色衬衫,胸前解开两粒扣子,衬衫下摆随意扎进黑色长裤,低调中更突显其身材高大比例完美。   在他的右手边挽着一位妆容精致的美貌女星,一袭红色曳地长裙配上星星点点的珠宝,能征服这类艳俗装扮的人气质也注定卓尔不群。   这对绯闻情侣何元希和汪淑莹,在电影即将官宣的敏感时期高调现身,很难让人不猜测是炒作还是真情?不过也难怪狗仔们都蜂拥而至,这两人的出现顿时让场中众人都失了色彩,包括安音三人也被湮灭在角落里。   而走在何元希和汪淑莹身后的,更是令无数男女明星趋之若鹜的国际大导季丰,没有镜头前的邋遢随意,现实中他气质刚毅倒有几分硬汉形象,这让安音对导演这个职业平添了些许好感。   丢下扬子和瓜子葵,也没有随大流地去扑向季导,安音另辟蹊径,走向了何元希和汪淑莹。   她脚步轻灵地向他们走去,像一只潜伏在他们身边窥伺已久的猫。   此刻安音的心微微起了涟漪,然后慢慢席卷成潮水,在心里一浪又一浪将她带入回忆的海洋。但她的脸上还是波澜不惊,甚至带有一些谄媚的笑意。   镇定地举起高脚酒杯,安音在两人诧异的神情中碰了过去,“哦,我好激动啊。汪淑莹,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美,我是你的小粉丝安音,能亲眼见到我的偶像是我人生最幸运的事情!”   安音夸张地念着腹稿,忽闪着楚楚动人的大眼睛,她凑在汪淑莹旁边,晶莹剔透的素颜在奢华的灯光下呈现出完美的状态。   “汪淑莹的妆太浓了,被安音比下去了呢。”旁边的女明星幸灾乐祸地小声议论,汪淑莹的脸色没那么好看了。 ☆、第33章   安音好像根本没注意到汪淑莹的脸色,只是一个劲地往前凑,此时何元希已经离开,而对这个娱乐圈内没几人敢同框的汪姓大美女,安音竟不知天高地厚地说道:“汪姐姐,我们俩合个影吧,就当满足你的小粉丝一次心愿。”   她说着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就直接靠过去面对镜头,周围的闪光灯“咔嚓嚓”直响,任安音大方地展示热情。   旁边的汪淑莹终究是经验老道,见此情景立马搂住安音极尽亲和魅力,反正镜头前的小透明被她秒杀过的不计其数,也不差安音这一个。   但汪淑莹此举却正合安音的心意,她哪里知道安音曾针对自己练习了数种拍摄的角度和姿势,甚至预算了打光的作用,就为了两人同框的这一天能势均力敌。而对于今晚的party,安音更是在多方查证俱乐部的环境后,研究出了一种画在关键部位又令人难以察觉的裸妆,作为她暗藏在纯净素容下的必杀技。   这就是一个优秀画师与生俱来的敏锐美·感,安音这方面的天赋在娱乐圈恐怕是难逢对手的,不过要说天赋是否用对了地方,明天的新闻稿自然会为她揭晓答案。   此刻的安音只是一心一意蹭着汪淑莹的热度,像一枚忠诚的小粉丝一样拉扯住她的手腕。   想不到汪淑莹的小手这么柔若无骨弱质纤纤,这让安音一度怀疑,这样的小手是怎么拿起藤条和皮鞭抽打前世的自己,而且一打就打了十几年。   仿佛时间瞬息过去。“嗨,淑莹。”那边大佬徐生一声招呼叫走了安音身边的汪淑莹。   大厅里的热浪一波接着一波,从他们这边散去到大导季丰那里又掀起新的高·潮,他身边挤满了莺莺燕燕,其中也包括安音的几位师兄师姐。   安音惆怅地环顾四周,大家都像辛勤的小蜜蜂在寻找香气扑鼻的花蕊,就连世辉影业的小开易柳杨也没被冷落,唯有她乐得清闲。最后只有大厅角落的餐桌引起了她的兴趣,她饥肠辘辘地扑了过去。   各色美食让安音喜笑颜开,顺着长长的餐桌她走到摆有日式蛋卷的地方,毫不客气地伸出夹子。   “叮当”一声,她的夹子撞上了另一个同样伸向日式蛋卷的夹子,她一边慌乱地说着“抱歉”,一边目不斜视地盯住蛋卷,再一次伸出手中的夹子。   这一次她成功地捕获了两个蛋卷,又接连夹了几个丢进盘子,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嗨。”身后一声磁性的低音炮似的男音响起,安音强抑住剧烈的心跳,假装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   “嗨!”那男音再一次响起,紧接着声音的主人从后面追上了她,“你也喜欢吃这个?”那个男人眼波如水,安音闭着眼睛也知道他是谁,何元希,她前世的初恋情人。   “是啊,你也喜欢吃吗?”安音惊讶地望向对方盘子里的蛋卷。她当然知道他爱吃,以前每次给他送夜宵,爱心饭盒里都一定躺着这个。“很少人爱吃这个,他们都说咸不咸甜不甜的。”安音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心无城府地边笑边吃。   “你说的没错。”何元希很自然地坐在安音旁边,斯文地吃了两口,“我记得我以前有个粉丝,她探班的时候每次都给我做这个,但是她自己却一口也不吃。”   “我要是粉丝我也不会吃啊,看着自己的偶像吃我会更开心的。”   “她当时说的话跟你说的一样。”何元希的目光悠远,“但我知道她其实是不爱吃。”   安音没有继续追问为什么,因为那次何元希逼着她吃的时候她偷偷吐掉了,那次之后何元希再也没有让她吃过。   “所以说有粉丝的人是幸福的,被那么多人认可的感觉一定很美好吧。”安音吃掉最后一块蛋卷,一脸向往地对他说道。   何元希的神情明显震动了一下,安音的表现已成功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根神经,他有些恍惚地问道:“你是哪个公司的?我以前好像从未见过你。”   “我啊,天艺的小透明一只,我经纪人K让我来找季导碰碰运气,”安音毫不掩饰地皱起眉又叹了口气,“可是刚才我看到了我的偶像汪淑莹以后就什么都给忘了,只一心想找她拍张合影,没想到合影拍完季导那边早就挤满了人。我这小身板哪里挤得进去,又饿得没有力气,干脆就过来补充能量再去挤咯。”她说完后不好意思地吐吐舌。   “我看你是馋了吧。”何元希被她逗笑了,“要被你的经纪人知道你来的目的是为了吃东西,小心被雪藏哦。”   “那你还不是一样。”安音敲了敲对方的空盘子,“反正就要被雪藏了,要不然咱俩再去拿点吃的吃个够本?那么多好吃的,没人吃多浪费啊。”安音遥望餐桌吞咽了下口水。   “好啊。”何元希欣然应允。于是两人又兴致勃勃到餐桌前拿了些吃的,大部分都是何元希爱吃的,当然,也是安音这个时间段爱吃的。   “想不到咱俩的口味还挺像。”何元希的胃口好了许多,面前的食物堆满了两大盘。   安音用眼角的余光搜寻了一圈汪淑莹的身影,见她正与徐生打得火热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这边的情况,更放心大胆地与何元希闲话家常,话题也都是何元希感兴趣的范畴。   最后终于聊到了安音的家世。   “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就是前段时间很轰动那个婚礼的新闻。”何元希的表情捉摸不透起来。   “哎,我妈要是还在就好了,就算爸爸在情况也不会是这样。”安音的小·脸黯然,她假装看不懂何元希的神色,只是做出一副被逼无奈政治联姻的惨状。“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了。我也该到季导身边去转转,完不成任务要被骂的。”她说完就要起身离去。   “等等。”何元希叫住了她,“你找季导要完成什么任务?”   “《非一般时代》的女二啊。”   “这角色很不讨喜,戏份也没多少。你家里的情况直接投资一部戏让你做女主应该很简单吧?何必跑这些龙套呢。”何元希好像意有所指。   安音又重新坐下来,“如果他们认为我是家里人,我也不用出来拼了。”安音低下头又幽幽地吐出一句,“其实我也不是为了想有什么名利,我只是想要一份人前抬得起头的尊严,如此而已。”   她站起来没有理会何元希的异样目光,径自向大导季丰走去。她太清楚最后一句话在何元希心中的分量,因为那是何元希的理想,至少是他曾经的理想。   之后一个晚上,安音都在“想尽办法”走近季导,她的努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包括何元希。   但是直到季导离开,安音也没跟他搭上一句话。   走出俱乐部的时候,萧成宇安排的两名保镖还候在外面。“BOSS请你回电话给他。”保镖小张恭敬地向安音汇报。   “好的,知道了。”安音愉快地应道,快步向自己的保时捷走去。像一个被突然松了绑的弹簧,安音在大潘播放的喧嚣流行乐声里睡着了。   一阵震耳欲聋的手机铃音将安音惊醒,不知道是谁为了叫醒她,把手机搁在了她的耳朵边。   她从车后座上爬起来,正欲做狮子吼,一定是自己平时慈眉善目被人欺啊,觉都不能好好睡。但一看来电显示的号码还是算了吧,萧成宇现在她可得罪不起。   “喂,萧总啊,吃过饭了吗?”安音的声音温柔起来就特别甜美,虽然刚睡醒还处于混沌状态,但晚上十二点相当于纽约中午十二点,倒让她误打误撞地蒙对了套近乎的话题。   可萧成宇那边却是长久的沉默。   “喂,萧成宇,你还活着吗?”安音焦急起来,语气恢复了以往的粗犷。   “哦。”对方轻呼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手机被盗了。”   安音咬了咬下唇,将怒火压了下去,“嘻嘻,你居然也学会开玩笑了拉。”   手机被挂断了,安音铁青着脸下了车。   客厅里,强叔冲了过来,“少奶奶,少爷的内线电话。”   “不要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安音霸气侧漏,“告诉少爷我不在家。另外,如果再把他的电话接给我,就扣你一个月工资。”安音边说边走进电梯里。   十分钟后,强叔在卧室门外“梆梆”地敲门,“少奶奶,少爷的内线电话。”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再接电话给我就扣你一个月工资吗?”安音打开房门郑重警告。   “可是少爷说了,你再不接电话就扣我半年工资。”强叔的脸都快笑成一根苦瓜了。   黄蜂尾后针,最毒萧成宇。安音关上门走向铃声大作的内线电话,拿起话筒来“喂”了一声。   “不要生气啦,宝贝。今晚过得怎么样啊?”萧成宇的声音就像强风刮来的酸雨,安音的牙都要倒了。   “你这样说话我要得皮肤病的。”安音龇牙咧嘴,“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那我刚才的皮肤病要怎么算?你负责赔偿吗?”   安音汗颜,但咬紧牙关,赔偿么?赖赖就过去了,怎么想办法兑现何元希的圣旨才是正事。   今晚何元希离开party时可是跟安音说过:“你要是能带资进组,季导那边我倒是能帮你带句话。” ☆、第34章   短暂的沉默后萧成宇倒是很自觉地没有再追究,要论赖皮他没安音那份执着。“说吧,无事献殷勤,你想要什么充值?”   “大仙啊,你都快要把我感动哭了。”安音在电话这头抽抽搭搭,“你比我肚子里的蛔虫还要贴心。”   “、、、、、、我这里还在吃饭,嗯。”   电话再一次挂断了,安音欲哭无泪。这才想起萧成宇不怕口水是因为他对口水已经脱敏,并不代表洁癖被治愈了,特别像蛔虫这种东西好像对普通人来说杀伤力都不小吧。   不过事已至此,安音也不想再自讨没趣,洗了澡后蒙头大睡。   第二天她早早地起来坐等短信。但早餐短信没有如约而至,她又沉着气继续等,结果不但午餐短信也没来,直到晚上快十点了萧成宇还是没有音信。   洁癖患者好可怕,总不至于发个信息都会条件反射成虫子吧。不过抱怨归抱怨,安音的重心还是放在怎么样能拉到投资上面,上次萧成宇给的两千万只剩下一千五百万了,弗瑞纳的代言费也只是一年三十万,这些钱凑起来想混到季导大戏里恐怕难度还是太大了。   思来想去,安音第一次主动给萧成宇发了条短信:“喂,你手机坏了吧?定时短信都没来也。”   隔了一会萧成宇的短信来了,只有区区一个字:“嗯。”   “手机坏了你用什么发给我的?”   “昨晚那部有虫扔掉了,刚换了部新的。”   兄台,你确定自己患的是洁癖而不是精神污染?不过本着不能得罪衣食父母的信念安音换了一句话发出去:“新的这部一定不会有蛔虫了,我再也不说蛔虫了,你好好吃饭,笑脸。”   信息发送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然后,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萧成宇直到回家都没有再给安音发过一个字,就连打过去的电话都是“此号码不存在”的回复。   又过了一天,无奈的安音只得找K商量,K回给她一句话:“找我帮忙还不如去刷微博,你粉丝里有位贵人。”   听到这话安音立马登录上许久未理会的微博,因为她没有网络营销经验,微博号已经交给K手下的人代管。现在上来一看,果然是生机勃勃,粉丝数量也即将突破一千万大关。   不过她之前的评论和转发数量不算太多,估计大部分是僵尸粉,但就在前天参加了那个时尚艺人庆典party后却有了奇异的改变。   主要是她和汪淑莹的同框照片在网上热传,安音在同框照片里对汪淑莹无论容貌气质等各方面都是实力型碾压,受到了网友的热捧。另外小玉在网上的连载直播贴突然被人扒出真实身份,帖子里的恩爱夫妻正是安音和他的豪门夫君,再加上party上易柳杨和瓜子葵两人的真人秀一锤定音,落实了安音洗白的最后胜利。   安音成为阴谋和网络暴力的受害者,不少人纷纷路转粉,她的微博评论区一下就热闹起来。   在评论区里有一位特别值得注意的粉丝,他的留言居然得到了一万多个赞,仔细一看其实就是普普通通两个字:“加油。”但谁让他是大明星何元希呢,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小太阳一般的存在。   原来K说的贵人就是他啊,安音犹豫了一会还是给何元希发了短信,那天晚上他们已经互留了手机号码。   “何元希,谢谢你给我的微博带来人气。”   “不客气。”对方只是礼貌性地回复了三个字,虽然回复的速度很快。   安音冷笑了一下不再理会,只是专心做起形体训练来,毕竟上杆子不是买卖,即使安音是个求人的。   晚饭后没有再骚扰萧成宇的手机,安音在庭院里简单地坐了散步运动。虽然夏天已经来了,但山里的风还是凉爽怡人,只不过蛙声虫鸣更盛倒显得萧宅没有那么寂寞了。   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朗月,想起萧成宇那家伙说的“月亮真美”,她一个人笑出声来。   真不知道美国有什么好,外国的月亮哪有家里的圆啊。   每天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吃饭上课睡觉,转眼就到了裕达董事会决议的日子,无论是集团增发新股还是安音能否进入董事会都会在今天得到一个答案。   因为之前跟谢盛、陈浩文两位董事沟通过了,他们说集团增发新股的事情他们已经跟各董事打好招呼,到了表决时一致不通过,到时候大家会齐心阻止这个计划成行。至于安音进董事会的事,她倒是不会太过担心,毕竟许若兰这个人阴险毒辣是真的,但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是非常爱护的。   所以头一天晚上安音休息得很充足,适当地打扮一番,她神清气爽地出现在裕达大厦里。   九点钟,会议准时开始了。顶层的超大会议室里八位董事围桌而坐,安音作为特邀股东也一并参加了会议,不出所料,许若兰带头赞成安音进董事会,其他董事跟着附和,安音以全票数通过进入了裕达的董事会。   其实做个董事在企业里争权安音倒是没什么兴趣,可说到夺利却是她的心头好了,至少董事这个职位能让她拿到本该属于自己的钱,甚至更多的钱。   而有钱,是她在精神病院里获得新生后活下去的唯一支撑,没钱怎么做复仇天使呢,她可不想被人再从高楼推下去第二次了。   “下面,董事会将对集团增发股权的决议进行投票,九票里必须有六票赞成决议才能通过。我相信经过近两个星期的调查研究,各位心里都已经有一个答案了,那么投票正式开始,赞成集团增发股权的决议请举手。”许若兰说完后率先举起了右手。   接下去又有四名董事先后举起了右手,还差一票决议就要被通过,剩下四位包括安音、谢盛、陈浩文都低头沉默,投票进入了暂时的僵持。   就在大家以为决议就要这样被否决的时候,沉默的四人中突然有一位举起了右手,加入了赞成的队伍。谢盛和陈浩文面面相觑,那个举手的人居然是安音,是安音为决议的通过投出了关键的一票。   裕达集团增发股权的决议通过了!   这个结果令谢盛和陈浩文难以接受,对于老朋友女儿的背叛他们扼腕痛惜,其他人也都不可置信地望着安音,唯有许若兰面露得色。   在许若兰眼里,这年头谁还讲情讲义,用安音去年的分红五千万现金交换这关键的一票,哪会有失手的道理。   “那么,我就正式宣布裕达集团增发股权的决议通过。现在就请大家签字。”许若兰打了个手势,秘书递上了事先准备好的议案,大家传递下去分别签上了字,议案就算正式生效了。   见会议进展顺利,许若兰又开口说道:“既然大家对裕达现在面临的困境都心知肚明,否则也不会有增发股权的决议。那么现在除却安音董事认购的新增股份,其他董事的认购也可以按配额进行,剩下的股份我们会向美国威尼尔公司定向增发,价格我已经和威尼尔公司谈妥了绝对不会亏待到大家,对此各位都不会有异议吧?”   在一片赞许的窃窃私语中安音拍案而起,“董事长,请问我认购股份的资金从何而来?”   “你去年的分红啊,我以为我们早就有了共识。”许若兰脸上挂满狡黠的笑。   “你明明跟我说要把那五千万给我,我才同意增发决议的。”安音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许若兰却只是淡然摊手,“证据呢?空口白牙谁都可以乱说。”   “好,就算我乱说,但我现在不想认购了,你把五千万还我。”   “那你在公司的股份就没有了。”许若兰嘴角笑意渐深,“这是你爸爸的遗嘱,你好好看看。”   她说着走过来把一份文件丢在安音面前。   这是安音父亲的遗嘱,上面明确写道如果安音因为私人原因丢失了裕达超过百分之五的股份,即可判定她为败家女,从而收回安音的所有股权并转赠给安雪和安飞。这样看来,安音生前的总总劣迹已经让父亲安建铭伤透了心,但对这个心爱的女儿他还是遗留了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却又留下隐藏的遗嘱来约束安音。   许若兰布下这个局,安音从举手那一刻起就已经输了。认购,她损失了五千万而且股份也拿不到百分之十五,不认购,股份就会跌到百分之十以下,符合遗嘱上的条件更会一无所有。   “安音,不要因为我是后妈就把我想的那么坏,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啊。”许若兰慈爱地拍了拍伤心欲绝的安音,坐回到董事长的位置上去。   “现在我们就有请威尼尔公司的CEO史蒂文先生参加我们的会议,与大家一起商讨定向增发股权的事宜。”许若兰微笑着宣布,并带头站起来鼓掌。   会议室的大门开了,高大的威尼尔公司CEO史蒂文走了进来,他风度翩翩地与大家打着招呼。   在他的身后,一个同样高大的黑色身影跟了进来,黑色西装衬托得他气场强大如神邸。   “萧成宇,你怎么来了?!”一声惊呼自许若兰的口中吐出,她的脸上呈现出罕见的惊恐。   “哦,我来介绍一下。”史蒂文郑重地发话,“他是我们的新任大·BOSS萧成宇,威尼尔公司已经被他收购了。” ☆、第35章   面对满屋诧异的目光,萧成宇微笑地开了口:“大家对我的来意不必怀疑,我爷爷和安建铭董事长的恩怨那都是上一代的事情了,毕竟现在安音是我的妻子,我不能眼看着裕达陷入危机而不顾。虽然我萧某人在各位面前只是个晚辈,但我相信我们的合作对双方来说都会是利好,萧氏和裕达怎么看都还是自家人,总比西半球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老美要靠谱些,各位长辈你们说呢?”   萧成宇的一番话令裕达董事们纷纷点头。一个是因为他说得有道理,另外也是因为萧氏收购威尼尔既成事实,而裕达目前的状况急需这笔融资,大家在商言商自然是不会反对。   于是,在两个裕达元老的带动下董事们都对萧成宇表示欢迎,唯有许若兰面如寒霜。   等萧成宇和史蒂文两个也都围桌而坐,之前还伤心欲绝的安音忽然迸发了活力:“妈妈,你别生气,我和成宇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为裕达好啊。”她言语软和眼神促狭。   许若兰终于沉不住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好你个安音!原来你刚才全是在演戏,你居然和外人联起手来坑我坑裕达,你这么做,你爸爸泉下有知也不会闭眼的。”   “爸爸看见我们吵架他才不会闭眼。”安音站起来慷慨陈词,她可是一个要成为影后的存在,“爸爸希望我们团结一致将裕达发扬光大,而这个目标,是我和成宇在结婚前就已经商定好了的。我们结婚时,裕达股票涨停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至于接下来的合作到底是不是利好各位叔叔伯伯心里也会有数。”   “谁要跟你们合作了?你们这是欺诈,你想联合萧成宇来裕达剥削我们的股权,这里没有一个人会上当的!”许若兰像被打了七寸口不择言。   “阿兰,你说欺诈这有点太过分了。”谢盛这时候站了起来,“跟威尼尔合作是你提出来的,也一直是你在操作,就算他们没有如实相告萧氏收购的事情,但你作为董事长连点风声都收不到更明示了你的失责。不过事已至此,我个人还是赞成与萧氏的合作,毕竟是自己人总比眼前一抹黑好。”作为跟随安建铭多年的老人,在谢盛心里裕达女婿萧成宇的确要比其他人可靠得多。   谢盛的话非常有分量,除了陈浩文也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本来对许若兰这个年轻女人上·位大家就颇有微词,认为她不过倚仗亡夫的遗产并没有多少能力,这次事件更暴露了她做事不严谨的缺项,因此也就有人趁机对董事长之位发出质疑声。   一名王姓董事就紧跟着发言:“我也支持跟萧氏的合作。另外,介于融资增股公司内部股权分配将会有重大变动,因为目前还没有人股权占比超过百分之五十,在确定股权后,按例需要重选董事长。”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顿时像开锅水一样热闹起来,充斥着“王董说得对啊”“董事长的职位好像确实需要重选”这样的议论。   许若兰的脸崩成了一张白纸,所有的美艳都从纸上流走了。   安音瞟了一眼萧成宇,见他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并没有参与任何讨论,自己也就有样学样不再开腔。   随着讨论声音渐大,个别拥护许若兰的董事表现出跟对立派要吵起来的趋势,许若兰显然已经控制不住局势,谢盛只得又站起来维持秩序。   最后,萧氏与裕达的合作在董事会投票的结果下确定下来,萧氏以名下威尼尔公司的名义为裕达注资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史蒂文任威尼尔公司法人代表进驻裕达董事会。   会议结束后,谢盛过来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安音,“丫头,你今天真是让伯伯开了眼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处事这样老练。不过伯伯很欣赏你啊,有乃父风范。”   安音不好意思地笑了,对谢盛和陈浩文说:“侄女不是故意要欺骗你们、、、、、、”   “呵呵不必解释,我们懂的。”他们打断了安音的话,淡然地离开了。   许若兰从背后走了上来,一团黑影立刻挡在安音面前。“许董事长,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带安音走了。”萧成宇礼貌地说道。   “还怕我伤害你的小娘子吗?”许若兰开着僵硬的玩笑,“我只是想来商量一下股权分配的事情。”   “又不是没伤害过,精神病院里打我的时候手不疼吗?后妈。”安音躲在萧成宇后面毒舌,许若兰的脸色白一阵红一阵,到底没接上话。   “看,她没话说了,成宇我们走吧。”安音说着挎上萧成宇的胳膊。许若兰,我安音的脸不是什么人都能打的,她挽着萧成宇在许若兰近乎绝望的眼神中走出了会议室。   两人又亲·亲热热走出集团大厦一起上了萧成宇的车。   这时候,空气却突然像被冻住了一样冷了场,安音连呼吸都不顺畅了。低着头用眼角余光瞄了瞄萧成宇,见他只是木然地坐着,根本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   安音咬牙看向车窗外,感觉有一种叫失落的东西在心里慢慢扩散开来。短信和现实的频率果然还是不太一样啊,特别是坐在这种近距离的车内空间里,平时熟悉的那种氛围怎么就无影无踪了呢。   “喂,怎么不说话?”萧成宇的冷色调话语在此时的安音耳朵里变成了口吐莲花。   安音手心出汗,但脑子好像不够用了,只能徒劳张嘴但憋不出一个字。   “喂,你不说话,我紧张。”对方口中又一朵莲花砸来,。   安音瞪圆了眼睛望向萧成宇,“你说啥?”这个刚才还在裕达顶层杀伐果断的男人,现在居然说他紧张?   “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嗯?”萧成宇终于恼怒了。挑了挑眉,他突然伸过长臂老鹰捉小鸡一样把她捉进了怀里,一个猝不及防的吻就这么盖了下来。   潮·湿而绵密,像久旱的甘露。   良久,他抬起头来看她亮晶晶的眼睛,一种温暖的情绪在车厢里涌动。安音的小手勾在萧成宇的颈上,她轻轻一拉,“送你的。”她再一次送上了她粉·嫩的唇·瓣。   男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治疗紧张不用说的,只用做的。   也不知是过了多少时间,车子缓慢地穿过了闹市拐进了山里的别墅区,安音从萧成宇怀里爬了起来。   “你今天表现不错啊。”萧成宇没话找话说,不过在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确定不是一语双关的意思吗?   “呃,好久不见。”安音迸出了更让人哭笑不得的回答,从早上开会到现在少说也有三个小时了。   还好萧成宇的脑回路与她相似,并没有觉得安音的话有什么不妥,话题又被奇异地拉回到今天的会议,“想做董事长吗?”   “不想。”安音平静地回答。   “那我来做好了,反正两个企业经营的类型不同,不违反规定。”萧成宇好像算准了安音的答案。   “这样是否我的股权要出让给你呢?”安音又问。   “随你了,你出让最好,但你不出让我也有办法。”萧成宇丝毫没有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   “如果我不出让股权有钱花吗?”   “有,只要你想办法让我消费。”   该死,话题怎么又跑偏了,安音赶紧正襟危坐,“那个有虫的手机换掉了?”   “嗯,你害我损失了两部手机,这个赔偿的问题嘛、、、、、、”   “对了,那个史蒂文是怎么回事,你就这么放心让他做裕达的董事?”安音迅速地打断了萧成宇赔偿的话题,她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萧成宇斜眼看了看她,“那是你公公在美国培养的一个心腹,收购威尼尔他出力不少。”   我公公?萧英才?安音疑惑地问:“你老爸不是体弱多病吗?怎么还能培养心腹了。”   “他只是身体不好,不是脑子不好。”萧成宇顿了顿,“你不是真的认为自从爷爷去世后,我一个人就能撑起这么大一个烂摊子吧?我老爸的商业头脑在我之上,只不过他的身体状况不能承受太大的工作量,所以一切都由我出面,他在幕后出谋划策。”   他说完面向车窗,不让安音看到他虬结的眉头。   一只柔软的小手伸了过来,在他的手背上轻拍,仿佛有蚕丝在萧成宇的心上轻抚,这种对亲人健康状况隐隐的担忧,她也会懂吗?   好像有什么东西将两个人串起来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所谓的“羁绊”?   “喂,到站了。”安音在旁边拍醒了处于梦游状态的萧成宇,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天啊,这是什么东东?”车外随即传来安音的大呼小叫。   只见强叔正指挥人把一张像水床垫子一样的东西搬进别墅,“注意别碰到东西,弄脏了少爷就不要了。”   “这玩意像床又不是床,这到底是什么啊?”安音天真地问走近的萧成宇。   “你说呢?”一丝邪恶的笑容浮现在萧成宇脸上,令安音打了个激灵。 ☆、第36章   “嘿嘿,那你先上楼睡觉倒时差,我去吃饭。”安音见情势不对就想脚底抹油。   “那行啊,吃饱了才有力气,正好我也饿了。”萧成宇长臂搭上她的肩头,搂着她向餐厅走去。   见鬼了,睡觉需要什么力气。安音不安地抖动了下肩膀,没想到萧成宇将她抓得牢牢的,看来要轻松地甩掉这家伙可不是件易事。   午饭吃得很和谐,因为两人都默契地把劲使在食物上,整个餐厅除了碗筷的叮当响就是安音吧唧嘴的声音。   “吧唧嘴的声音再大点,不然没疗效。”萧成宇边吃边说,眼皮都没抬一下。   “什么疗效?”安音没把他吓跑,只得装傻充愣。   却听萧成宇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切!还以为有多神奇,又是前世学了法·医又是十年中医世家,结果也不过是拿我这种身心纯洁的人搞个脱敏疗法而已。可怜陈玉梅堂堂精神病院护士做得好好的,差点被你整成精神病,要不是有我给你收拾烂摊子,你这孽可就造的大了。”   眼看着安音的嘴从月牙型渐渐圆润成O型,萧成宇赶紧·夹了个鸡腿塞进她嘴里,“喂,在我还没完全脱敏之前,你最好不要含·着食物说话。”   安音可怜兮兮地瞅了他一眼,手抓鸡腿啃了起来。这大仙还真不是好惹的,什么犄角旮旯的细节都不放过,再这么下去回精神病院的路恐怕也不远了吧,她嘀嘀咕咕一边伸出舌头把手上的鸡汁舔掉。   萧成宇见状一阵咬牙,强迫自己咽下嘴里的食物,隔了一会才说:“不过你的脱敏疗法还是有一定作用的,这次在纽约,陪客户吃印度手抓饭竟然能安然无事,你的功劳不小。”   功劳?安音眼前一亮,“有功劳是不是有奖金啊?”   “有。”萧成宇伸手过去勾了勾她的下巴,“等会到楼上去给你。”   一听有油水可捞,安音立马三下五除二把饭吃完,也顾不上油腻腻的手指拉着萧成宇就要上楼。   萧成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了她的手腕,嫌恶地看着她的油爪说道:“我的东西这种爪子不配拿。”   安音眼珠转了转,“嘻嘻,臣妾这就去洗。”   等安音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萧成宇已经自己上楼了,强叔告诉她直接到卧室去找萧成宇。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进卧室你还能吃了我?抱着无畏的想法安音推开了门。偌大的房间里哪里有萧成宇的影子,再一听,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响。   这家伙,不会为了逃避奖金用洗澡来吓我吧?安音想起上次萧成宇美人出浴的销·魂样子,小·脸刷的一下通红。   忽然,她的心用力地狂跳了一下,她发现房间里的大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定制的超大水床垫子铺在地上。怪不得她刚进房间的时候感觉怪怪的,原来是这卧室的规则要变天啊。   再看那张超大床垫的面上好像还绑着个蝴蝶结的绸带,看上去想是个大礼物,安音的脸色变了三变,都没留神萧成宇已经从浴·室走了出来。   他穿着宝蓝的家居服,衬着他瓷白的肌肤感觉说不出的高贵。   但安音已经无心欣赏,“萧成宇,这个不会就是你送给我的奖金吧?”她指着床垫上那艳俗的蝴蝶结绸带,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嗯,你不喜欢吗?拆开看看吧。”萧成宇向蝴蝶结努了努嘴,一滴调皮的水珠沿着发梢趁机滚落。   “这有什么好拆的,我又不是瞎子。”安音嘟着嘴身体一动没动。   “好吧,拒绝我送你的奖金,下次不会再有了。”浴·室里带出来的热气从萧成宇身上消失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衣食父母。“什么嘛,萧总给的奖金哪能不要。”安音边说边手脚麻利地爬到垫子上,一把扯开了蝴蝶结。   “啪!”一个什么东西从蝴蝶结的背面掉出来,落在了垫子上,安音呆了一呆,将那东西捡起来放在手心。   “喜欢吗?”萧成宇不知什么时候已坐在了身边,他的声音从耳侧传来,好温柔像海外仙山的靡靡之音,“在纽约找Tiffany为你订做的。”   安音轻抚那手心里的发夹,它大概有半根手指那么长,一根筷子粗细,底部是一溜的耀眼钻石,但这并不是它的珍贵之处。在夹子的尾端立着一株有两枚硬币大小的花朵,那花朵的五片钻石花瓣紫中带粉大小不一,却颗颗莹润璀璨,中间的亮黄色彩钻更将这花朵点缀得似活物一般。   “如果这朵紫罗兰是地里种的,那它一定是王后。”安音梦呓般的轻语,眼里有泪盈盈欲滴。   十三岁的时候她也有过这么一枚发夹,颜色大小都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她的那一枚是地摊货,还不到十块钱。   “看样子你很喜欢紫罗兰啊?”她记得那时候的何元希曾经问过自己。“你带这个好漂亮。”男孩的眼神水一样纯净,细长的手指在她的紫罗兰发夹滑过。   她羞涩地躲过了。那时候她天真地以为,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最终会走到一起,天长地久仿佛就像生长在明天的紫罗兰,只要她想摘就能拥有。   但她忘了,她的爸爸妈妈会在某一天早晨永远地消失,而她十三岁时的何元希,也在那一年暑假的某一天永远地失去了。   开学的时候她去高三一班问过,得到的回答却是何元希已经在暑假前毕业了。   “你十九岁的那一年去的美国吗?”二十岁的安音问萧成宇,“为了爷爷的事情?”   “爸爸都和你说过了。”萧成宇有些黯然,“是的,那一年发生太多事了,他们为了怕爷爷的事情牵连到我,也为了给萧家保存实力,所以把我送去了美国。”   “哦,那你失去的太多了。”安音轻靠在他怀里,悄悄把眼泪抹去。   她早该知道的。从多年后遇到何元希的那一刻,何元希陌生的眼神和冷漠的话语:“少来和我套近乎,什么暑假什么《喜剧之王》,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从她在精神病院里看见萧成宇的第一眼,“莫不是上辈子我们见过?”她傻呵呵地脱口而出。   她早该知道的,十三岁时暑假遇到的那个男孩,他不是何元希,他是萧成宇。   “介意我跟你说说以前的事吗?”萧成宇搂着她轻声问道。   “你说吧。”   “我十九岁的那年夏天,有一次路过江滨中学的篮球场,一时技痒和人单挑了一场。”   “你那时候是篮球王子咯?”安音捂嘴偷笑,那时候的萧成宇在篮球场上是多么的光芒四射啊。   “别打岔。”萧成宇掩饰住得意又继续说道:“不料想却遇到了一个猪一样的女孩。她一直叫我何元希,当时我还以为这个何元希是哪个漫画里的主角,后来我才知道何元希确有其人,现在是个明星,高中时在江滨中学毕业的。”他说着叹了口气,“当年那个猪女孩可能是把我当成了他。”   “你自己不解释,怎么怪别人是猪。”安音靠在他怀里声音轻飘飘的。想不到当年两个外形和球技相似的男孩,让身边的女同学错认,也让自己失落了这么多年。   “开始时不解释是不想对陌生人废话,谁知道第二天又鬼使神差跑了过去,意料之中又遇到她,结果就变成了天天往那跑。”   “那个女孩,她对你很重要吧?”   身后是一阵沉默,萧成宇不安地动了下·身子,“你介意?”   “不,你继续说吧。”   “她六岁时父母就遭空难死了,她的舅舅收养了她,但是她舅舅常年在海外做生意很少在家,家里就是舅妈和表姐。有一次我发现她身上伤痕累累,原来她的舅妈和表姐一直都在虐·待她,但她还装出很快乐的样子。安音,你和她的性格真的很像,看上去无厘头,实际上很坚强。”   “哦。”安音的鼻子有些发酸,眼泪又充盈了眼眶,“她真的好可怜,那样的人生我连做梦都不想拥有。”   “你不会拥有那样的人生。”萧成宇抱紧她,“即使有许若兰在,我也不允许你拥有那样的人生。”   这算是承诺吗?可结婚合同又算什么呢?安音吸了吸气把眼泪吸回去,关于结婚合同的事萧成宇不提她是不会开口的。   她举起手中的发夹,“萧成宇,给我戴上嘛,我好喜欢。”   发夹被斜斜地插·进了她头顶的乌发,萧成宇的眼神有些迷离,搂着安音的手臂突然加重了劲道。   安音意识到了危险,费力地挣扎起来,“喂,我要听故事,你还没讲完呢。”   “待会讲,现在我要消费。”   粗重的呼吸吞吐,他的吻落在她的发间。   “唔、、、、、、那后来你们怎么样了?”   “我去了美国,我和她联系不上了。”   “回来不找她吗?”安音用手轻扣住他的唇,手心里的热浪令她全身酥·麻。   “没找到。”他挣脱她,口齿不清。   “要继续找吗?”   萧成宇抬起头来,黑眸中水波潋滟,“有你足矣。”水眸中再次旋转,他呼吸似空中洒满酒雾。   安音倒在水垫上。有没有人告诉你?萧成宇,你的眼睛有毒啊。 ☆、第37章   就那么载着生命的小舟在海中荡漾,乘风破浪,划向世界的尽头。无论冲上浪尖潜入海底,或者卷进漩涡被撕扯挤压,莫不是妙不可言的航行。   那遥远的令人恐惧的记忆从此被抹掉了,有美好的事物覆盖了它,那些长久地折磨着安音的梦境也就此改了天地,在痛楚的土壤里扎下桃花朵朵。   从此她的嘴上心里是否都只呼喊着萧成宇,那使她在花间处流下眼泪的名字?   “萧成宇。”她在睡梦中惊醒,电话铃音从茶桌上传来。   一条手臂搭了过来,“不要理。”枕边人的声音模糊不清。   外面的天边还残存着丝丝的嫣红,不知是夏季的黄昏还是清早。安音四肢乏力地爬了起来,胡乱抓起一件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披在身上,走过去接了电话。   “喂。”   “你病了?”K充满疑惑的嗓音从那头传来,“怎么声音不对劲啊。”   安音羞红了脸,往睡处看去,却见萧成宇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她立马别过脸去,“哪有不对劲,刚起床而已。”又用空出来的手拉了拉上衣。   K明显地吸了口气,“现在都七点了,注意,是晚上七点不是早上七点啊姐姐,你说你才起床?”   “呃,”安音一时语塞,“你说吧,有什么事?”   “明天晚上有个局,我听说季导他们也会去,你准备一下看能不能搭上线。”K想了想又不放心地叮嘱:“精神状态要饱满一点啊姐姐。”   “哦,知道了。”安音匆匆挂了电话,因为她看见萧成宇已经向她走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退了两步却一不小心磕在桌角,“啊呦!”下一秒,她已被卷进了萧成宇的怀里,一阵眩晕感突袭而来。   “你想干嘛?”萧成宇的呼气如电流穿过,“你怎么老是勾引我,嗯?”他抱起她软软的身体,如两簇急剧升温的火焰。   安音缩头乌龟一样把头缩进萧成宇的怀里,小手捶打了他两下,“混蛋,总是倒打一耙。”   “这哪里是打你,这明明就是疼你。”他把她丢到床·上,低头吻了下去。   天彻底地黑了,星星都羞进了云层里。别墅里的灯开始依次亮了起来,一层又一层,一直亮到最顶层、、、、、、   在顶层的天台上,一个穿着女佣服饰的人在打电话,“是许董事长吗?对,对,我已经安排妥当了,那请问钱什么时候到账?哦,好的,好的。”   那打电话的人点头哈腰地挂了电话,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其实并不在眼前。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她心满意足正要收起电话,天空中忽然一道闪电劈来,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掉落在地上,“这该死的老天!”她低声咒骂着打开房门一溜烟地跑了。   而此时萧家别墅一楼的餐厅里,强叔在大着嗓门喊:“兰姐哪去了?你们看见兰姐了没?少爷少奶奶这个点都没下来吃饭,找她给我送上去。”   可惜饭菜端上了二楼也没用,卧室的房门根本敲不开。   大潘见强叔记得走来走去,忍不住在旁边劝道“强叔你老糊涂了,小别胜新婚嘛,你忘了新婚之夜的事了?”   “我就是没忘我才急。”强叔唉声叹气,“这么晚了又快要下雨,你让我上哪儿去找新鲜的鹿茸回来啊。”   就这么度日如年地熬到了快晚上十一点,萧成宇才打了个电话叫往上送餐。   听到萧成宇的声音,强叔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可等他走到卧室房门口一看,安音却躺在被子里闭着眼睛。   “少奶奶她?”强叔脸色僵硬,“是不是要打电话给袁医生啊?”   安音眼皮子动了动,伸出小手把被子蒙到头上。一个细长的爪子伸过来给她把被子扯了,“啊,真是天道好轮回,想当初婚礼的第二天你是怎么对我的?”萧成宇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带着一股邪气。   “都是哪一年的老黄历了,你还提它作甚。”安音再一次把被子蒙上。   这一次没人扯被子了,但是,一阵烧鹅的香味钻进鼻孔,紧接是咕噜肉还有其他不知名的肉·香。“给我拿衣服。”安音咽着口水闷闷地说。   这顿晚餐两人吃得大快朵颐,萧成宇甚至用手抓起了鹅翅,把安音看得一个眼睛两个大。   “喂,萧成宇,你的洁癖呢?”   “洁癖太斯文了,抢不过你,等下一顿再恢复就好了。”萧成宇嘴含鹅肉语音含糊,趁安音愣神时又拿走了一只鸡腿。   “吃这么多有什么用?补的没有吐的快。”安音小声咕哝。   “你放心吧,我的生产工厂速度一流。”萧成宇大言不惭又吞了一口海参汤。   两人的对话第一次流畅又同频,果然是深度沟通后就不一样了。安音借着用餐巾擦嘴盖住了自己的小红脸。   “我吃好了,要到书房去处理一些文件,你先睡吧。”萧成宇看时间不早了,吻了吻安音的额头匆匆下楼。   安音大大伸了个懒腰,满足地拍着圆·鼓·鼓的肚子倒在床·上,好累,但是好甜蜜。外面的打雷闪电都没有把她吵醒,她睡着的时候还在笑。   萧成宇匆匆下到书房,打开保险柜翻看了一番,又把和安音签署的结婚协议取出来,看到安音那句“婚后不能同床”的字迹不禁嘴角勾起笑意。   他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到精神病院看到安音装傻充愣的样子,“莫不是上辈子我们见过?”   真的好像见过的,不是之前那个胡作非为的安音,而是站在她背后的灵魂有他熟悉的味道。佛说过,与你有缘的人,她的存在就能惊醒你所有的感觉,所以在他的仇恨里总是夹杂着期待和试探。   萧成宇微笑着叹了口气,今天过后,任何纸上的协议都是没有意义的了,灵魂自有其契约的形式。他现在想把这份合同撕毁,当着安音的面。   屋外已是“噼里啪啦”的雨声,夏天的雨水不多,但下起来就是倾盆。安音那睡神睡着了可就叫不醒了,他关上保险柜加快了速度。   出门时忽然感到门有些滞重,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似的,萧成宇蹲下·身仔细一看,在门下居然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原来这笔记本一直被放在门口开合的地方,他推门进来的时候把笔记本蹭到了一边,当时因为直奔保险箱而去所以没有留意,走的时候无意间就踢到了。   到底是谁把一台笔记本电脑这么神神秘秘放在这里?   萧成宇狐疑地捡了起来,把它放到桌子上打开,开机的声音过后屏幕上自动弹出来一段视频。   显然是有人偷怕下来的,画面昏暗模糊,萧成宇瞟了眼右上角的日期是去年的二月十九号,他的心像被拉扯的琴弦一样狂跳起来。   视频里的景物逐渐清晰,萧成宇看到了那间熟悉的私人会所,画面从人群中穿透随着视频主人的移动而不停抖动,他又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安音和易柳杨。   他心里的琴弦好像被拉断了,崩地一下沉到了看不见的深渊,有一阵子萧成宇甚至想要去关视频,却在最后关头忍住了。   他应该相信他的女人,安音告诉过他,那次的下·药是安雪所为。   但是很快的,就像有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让他的身心都受到了羞辱。他看见易柳杨往酒杯里下了点东西,酒杯被安音接走了,没过多久,他在视频的画面上看到了自己。   视频的画面被突兀地关掉了,萧成宇颓然地跌坐进身后的椅子里。他伸出手在桌子上机械性地想要摸·到一根烟,但却什么也没摸·到,这才想起来为了安音已经戒烟两个星期了。   “强叔,强叔!”他暴躁地走出去喊了起来,“现在去给我找一包烟来,每个人去给我翻一遍,如果翻不到就立刻开车出去买!”   “马上找,马上找。”强叔边披着衣服就跑了出来,他被萧成宇的样子吓坏了。不一会儿,安静的别墅里热闹起来,还不到两分钟一包烟就凑出来递到萧成宇的面前。   天亮的时候,一包烟早已抽完,萧成宇睡在了书房的椅子上。   伴着刺眼的阳光安音从甜睡中醒来,一看古董表已经快十一点了,枕边空空的,萧成宇他跑哪儿去了?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爬了起来,她感到腰酸背痛,洗漱的时候秀秀跑过来说:“少爷叫你下楼吃饭哦。”   “知道啦。”安音边说边梳理秀发,紫罗兰的发夹衬得她的黑发顿时耀眼起来。她爱惜地来回抚摸,不是因为上面那些名贵的珠宝,而是作为一件艺术品所流动出来的对这个世界的爱意。   她洗漱完毕又喜滋滋挑了件淡粉色连衣裙套在身上,在镜子面前左顾右盼,直照得完全满意了才走出门。   餐厅里这一会不知道多热闹,搞不好强叔他们又在聚众打赌。萧成宇也是的,时差都不倒就为了跟我一起吃饭,等会被人笑话了可别赖我。   这么胡思乱想地已经走到了餐厅门口,她丝毫也料想不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只觉得餐厅里的气味说不出的好闻。   “早安,大家!”她嬉笑着走了进去。 ☆、第38章   “都几点了,还早安。”萧成宇很自然地掐灭了手里的香烟,挥了挥手,强叔上来把烟灰缸拿走了。   “好香啊。”安音夸张地用鼻子嗅了下桌子上的饭菜,见萧成宇还没动碗筷,她咧嘴一笑,“好啦,我来了,可以开吃了。”她吩咐完毕兀自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萧成宇反常地没有争辩,安静地跟着她动起了筷子。   “喂,要是时差没倒过来就上去休息嘛,没必要为了陪我吃饭专门跑下来的。你看你整个人都没精神了。”安音看着萧成宇的熊猫眼禁不住有些心疼。   “那还不是你折腾的。”萧成宇有气无力,“我现在终于能体会到什么才是磨人的小妖精。”   不等安音接话,他突然叹了口气,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时差没倒过来吃不下,你慢慢吃吧。”   见萧成宇站起来要上楼,安音赶紧问道:“我晚上有个party,你要不要一起去?”   “不了。”萧成宇头也没回,“我这两天倒时差,不要来打扰我。”   安音望着他的背影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了,但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看看他没吃两口就丢下的碗筷,自己的好胃口也不翼而飞了。   下午安音去上了演艺班的课,因为有两天的无故缺勤挨了老师一顿教训,由于她认错态度良好,老师又专门给她补了下前两天的课程,到家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七点了。   强叔见安音回家急急忙忙地迎上来,显然已经等她很久了。   “少爷都一天没吃东西了,敲门也不开,平时倒时差也没有这么长时间的。少奶奶,他不会是又昏迷了吧?”   “把备用钥匙拿来,我进去看看。”   安音拿了钥匙上楼就直接打开了房门,进门前的一刻听到萧成宇在打电话,“你确定视频是原版的,没有被做过手脚?”   在安音进门后,电话就挂断了,满屋子都是烟味,安音被呛得咳嗽了好几声。   “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萧成宇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夕阳的余晖打在脸上使他看起来有些黯淡。   安音走过去打开了窗户,“不行,晚上我和K说好了,必须去那边。”   “世界是围着你转吗?你说不行就不行。”   安音有些好笑,“世界也不是围着你转,你说怎样就怎样?”   萧成宇沉默了,安音没有搭理他而是开始化妆打扮。这一次她没有化隐藏的裸妆,同一招数再用就不灵了,她给自己化了淡淡的妆容更能凸显出皮肤的质感,然后穿上了一件金色性·感晚礼服。   萧成宇走过来脸色有些阴鹜,“不许穿这件衣服出去。”完全就是命令的口吻。   “穿这样的衣服参加party是职业操守。”安音踮起脚来,娇俏地在他唇上轻点了一下。   萧成宇有些冲动地把她搂进怀里,捉住了她的粉唇。   良久安音才挣脱开来,“讨厌,人家要迟到了。”她抓起包包就要出门。   “明晚把时间留给我。”萧成宇在背后说道。   “好嘛。”安音回眸一笑,紫罗兰发夹在她的头上熠熠生辉,“以后要跟我约会必须预约哦,记得吃饭。”她伸出纤纤玉·指打了个飞吻,扭着小·腰出去了。   到了那间私人会所已经接近九点,与K和那些师兄师姐打过招呼,安音直奔餐桌。却见餐桌上食物寥寥,只有几款散落的糕点。   “今天谁开的局啊?这么小气。”安音在餐桌前转来转去也挑不到吃的,不禁小声嘀咕。   “是想找这个吗?”熟悉的男音在身后响起,跟着递过来一个餐盘。   餐盘上整整齐齐码着一圈嫩黄的蛋卷,配了一根紫苏叶子加两颗赤红的番茄。“哇,看了好有胃口哦。”安音老实不客气端过何元希手上的盘子吃了起来。   “怎么,今天这玩意都被抢完了吗”   “哦,不是。”何元希微笑着说:“中华路那边新开了一间日本料理,今天去尝了下味道还不错,怕晚上饿了找不到宵夜吃所以打包了几份。”   “哎呀,我把你的宵夜吃了,真不好意思。”安音吞下最后一个蛋卷,却因为说话被噎住了。   “我去找香槟。”她闷着声音走开了,刚好躲过迎面而来的汪淑莹,她穿了一条金色的鱼尾裙,跟安音的那条看起来一样。   能不一样吗?安音就是特意跟着她买的。   “看啊,这个就是上次跟汪淑莹同框那个安音,今天她们又撞衫了。”两个狗仔在不远处悄声议论,不时响起闪光灯的“咔擦”声。   安音对着光亮处不易觉察地摆动角度,这会使她上镜的脸型更趋于完美。   “嗨,是安音啊。”汪淑莹大方地上前来打招呼,这次她让造型师给她设计了一个精美的淡妆。上次因为妆容太浓,在素颜的安音面前被比得艳俗无比,这次知道要碰上安音特地有备而来。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看见安音也是淡妆出场令汪淑莹吃惊不小。要知道,论外形气质两人各有千秋,但在同样妆容同样服饰的情况下,安音的皮肤质感可以说是圈内无敌,这么一比下来汪淑莹又要吃个大亏。   可还不等汪淑莹找到借口开溜,安音已经顺杆接了话:“啊,是淑莹姐,好幸运哦又遇到你啦。”她满脸崇拜地过来拉住汪淑莹。   就在她的手即将要攀上汪淑莹手臂的时候,一只男性的手伸了过来将汪淑莹牵走,是何元希,是他为汪淑莹解了围。“你需要去趟洗手间,某些地方有些走·光。”何元希附在汪淑莹耳边轻语,闪光灯一阵乱响。   安音不甘心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就像临死前最后一眼看着天台上的两个人。如果血债不能血偿轮回又有何意义?她仰头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打起精神向不远处的大导季丰走去。   半路上一个人影走过来挡在了安音面前,又是易柳杨,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听说你患了失忆症?”易柳杨问道,又对身边路过的莺莺燕燕礼貌地点头回应。   “瓜子葵呢?”安音顾左右而言他。   易柳杨呷了一口酒,“你的事情都解决了她还有什么必要来。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再出来聚聚。”   “没这个必要了吧。”安音果断地回绝,“我不记得咱们有什么特别的情分,安雪的事情你是帮过我,但是你们公司上次买IP的事情,我也让阿顺帮了你们不少忙不是吗?”   “啧啧,毕竟现在是媒体指数前二十的当红明星了,老朋友的情义也都失忆了。”易柳杨说着凑近安音,“你对记者夸夸其谈你的清纯怎么样都可以,但你的底细你我心里有数。”   听到这话安音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叹了口气,“扬子,不管咱们过去有什么毕竟我现在已经嫁人了,而且我想红名声对我很重要。再说了,就凭你一个世辉影业小开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必来为难我?”安音可怜楚楚地瞟了他一眼,“瓜子葵对你的心意你不会不知道吧?她长相家世、、、、、、”   “够了。”易柳杨及时打断了她,“过去的事你不记得也好装失忆也好,都可以一笔勾销,但是,安大明星我告诉你,咱们来日方长。”   他说完举着酒杯对附近的一个美女示意,那女孩立刻眉开眼笑地走过来,两人热烈地攀谈起来。   这时候,K不满地走过来拍拍安音的肩膀,“这种绯闻就不需要制造了,你的目标在那边。”他指了指舞池里的季丰,顺道把安音的裙子往下扯了扯,安音前面的雪白更突显了。   安音召唤侍者又拿了杯酒,等季丰一曲完毕走上前去。   “季导,渴了吧?”她递酒的时候腰略前倾,季丰眼前一片花白。但奇怪的是他好像没看见一样,只是礼貌地接过酒,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季导的舞姿真好,我看那些专业的国标舞选手都比不上你呢。”安音主动跟季丰碰了碰杯,她打听到季丰年轻时候曾热衷交谊舞,并在一次业余比赛取得了名次。   季丰的脸上果然露出了笑意,“呵呵,跟他们比我还是有差距,毕竟我只是兴趣爱好,他们是职业。”   安音正欲继续拍马一番,旁边又围过来两个人,是何元希和汪淑莹。“季导,幸亏你只是兴趣爱好,你要是做了职业选手别人哪还有饭吃。如此看来,从理论上来讲季导你也是做了大善事了。”汪淑莹抢先一步把安音的话说了。   一番话说得季丰哈哈大笑,安音虽恨得牙根痒痒,但也只能做出赔笑的嘴脸,应声附和。   “淑莹姐姐人美嘴甜,怪不得大家都喜欢你。”安音说着又要往汪淑莹身边挤。   “淑莹,徐生叫你呢。”何元希拍了下汪淑莹,及时地让她走开了。   安音心里一阵失落,望着汪淑莹的背影发了一阵呆,却听见何元希跟季丰说道:“季导,我上次跟你提的女二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第39章   安音心里一颤,却见季丰上下打量自己目光里隐隐有一丝敌意,他附过何元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何元希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安音的心像吃了个秤砣一样又沉又堵得难受,待季丰走开后,何元希拉着她到一边问道:“你是不是得罪了马老板?这个圈子里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他可是能定一个电影生死的人,”看着安音瘪瘪嘴好像快要哭出来了,他又柔声安慰:“你初进这一行什么都不懂,我这是好心提醒你,不过话我也只能说到这了,你好好掂量掂量。”   “你就不能再帮我跟季导说说吗?”安音的眼神像迷途的小鹿,但这丝毫没有打动何元希,他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礼貌地告辞离开。   呵呵,如果不是这么趋利避害的,就不是何元希了。安音一路看着何元希与汪淑莹走到一处,两人说说笑笑像一对璧人。   “安音,看什么呢这么入迷。”K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身边,“季导那边怎么样了”他要是不说话,只看端着酒杯的姿态还是有几分型男的意思。   “没戏了。”安音情绪有些低落,收回目光呷了口酒。   K半咪着眼睛看了她两秒,“马芳华和汪淑莹的事你也知道了?其实要我说,虽然踩着汪淑莹好上·位,但踩蛇踩七寸,踩到蛇尾巴上那可是自取灭亡哦。”   “我哪有那个胆量,不过是想借光增加点出镜率而已,你就放心吧,我有分寸。”安音笑道。   K点了点头又继续说:“你代言的那个弗瑞纳化妆品都卖脱销了,上次帮你拍广告的导演李默然挺看好你,这次他手上有部电视剧叫《师者萌心》想邀请你进组,你觉得怎么样?”   安音想了一会说道:“那你的意见呢?”   “我觉得第一次上戏不一定要大导演大制作,如果能拍部火剧倒是能帮你吸粉。我看了下那部剧的资料,青春小言但是剧情人设有卖点,你是女一,跟你搭戏的小生又正处于上升期,你戏份比他还高一点,拍火了对你们俩提升都很大。”   “我总觉得青春小言不适合我。”安音眼神看向别处,其实就是不感兴趣。   “你的气质这么清纯秀美怎么会不合适?”K一反常态地苦口婆心,“主要是这个导演看好你,到时候绝对不会让女二抢了戏份,还会从机拍和剪辑等方面把你拍到最完美。更何况剧本的质量不错,拍好了要是能上星你就一炮而红了。”   “那恐怕也不如苏倩云那部古偶吸人气。你不会是把她的戏推给我吧?”安音忽闪着大眼睛,凑近K。   K黑红的脸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意,“其实,其实主要是你更适合这一部。”   “行啊,就演这部《师者萌心》。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啦。”安音娇笑着顺手摸了摸头上的发夹,“K,你看我这发夹怎么样?”   K楞了一下,“呃,很值钱。”   “哈,这可是用钱买不到的。东西有没有价值不在于值多少钱,而在于是否是你想要的,K,我很佩服你敢给对方想要的,既然给了,就不会在乎结果对吧?”   “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不过我没听懂。”K又“嘿嘿”笑了两声,“那现在,是不是要过去跟《师者萌心》的李默然导演打个招呼?”   “走呗。”安音召唤侍者换了杯鸡尾酒,跟谁K向李默然走去。   经过何元希的时候,安音感到了两束追随的视线,但她只是很自然地继续向前走,目不斜视。   晚上与李默然的沟通非常愉快,《师者萌心》的合作就这么定了下来。明天再回各公司报备一下,大概后天就能出通稿了。   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萧成宇还没有睡,一进门安音就看到他坐在客厅抽烟。   “在等我吗?”安音快步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却被烟呛得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萧成宇扭头看了她一眼,将烟掐灭了。“为什么一定要进娱乐圈呢?”他幽幽地问。   安音低下头来,沉默不语。   “如果说一开始是为了保命,那之后呢?我们签第二份合同的时候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已经自由了。”   “我喜欢演员这个职业,”安音目光望向一边,“演一场知道结局的戏让我有安全感。”   “可是演现实的戏份时该怎么办?”萧成宇紧盯着安音,“不知道结局没有安全感,所以就想·操控别人来找安全感?”他的眼神里游荡着小火苗有些灼人。   “你怎么了?成宇。”安音不安地躲开他的目光,“你累了,没有好好倒时差,现在赶紧上楼休息吧。”   “你先去吧。”萧成宇低下头来揉了揉太阳穴,“明天晚上,别忘了。”   安音还想再劝,但开口却变成了:“哦,那晚安。”她站起来独自地走回卧室。   一个人静静坐在温暖的水垫上,安音难以入睡。她注意到卧室的窗户大开,冷气呜呜直响,傍晚时的烟味早就被吹散了,但她还闻得到萧成宇的味道。   他不在的夜晚,难熬。他回来了,夜晚还是难熬。在与疲惫做抗争的过程中,安音撑不住睡着了。   天蒙蒙亮安音就醒了,睡眠时间太少让她的头有些痛。看到旁边依旧空空的枕头,她终于意识到萧成宇的不对劲,但是初为人妇的她,该怎么去追问丈夫的行踪呢?   起床洗漱完毕,安音强迫自己做了套形体操,然后洗了澡照旧下楼吃早餐。   路过的客厅没有萧成宇,餐桌前也没有萧成宇,安音头一回在早餐时不喝牛奶,而是要了杯咖啡。望着强叔欲言又止的脸,安音一脸平静地吩咐:“把我的早餐拿上来吧,等会我要去上课。”   “好的。”强叔好像松了口气,“少爷说他有事先去公司了,晚上八点回来接你。”   “嗯,知道了。”安音喝着热气腾腾的咖啡,却在这充满冷气的房间里瑟缩了一下。外面的庭院里劳斯莱斯幻影还停靠在路边,即使萧成宇坐别的车出去了,那保镖兼司机小张又怎么还会在附近转悠呢。   强叔真是老糊涂了,安音默默地吃起了早餐。   按部就班地收拾打扮,然后出门上了一天不知所云的课,晚上六点,大潘准时送她回家吃晚餐。   “少奶奶,晚上不出门了吧?”大潘笑嘻嘻地问。   “嗯,不用车了。”安音想了一会又问:“是去读夜校?”   “嘿嘿,是的。”大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不是我去读夜校,是小玉读。她这两天跟我说,晚上回家的时候发现老是有一个人在跟着她,所以我就想今晚去看看。”   安音笑了,他们俩的事也略有耳闻,“以后小玉上课,你晚上就开这辆车去接她吧,一个女孩子回家太晚确实不太安全。   “嗯嗯,谢谢少奶奶!”大潘乐开了花,到家后给安音打开了车门,“那我现在就过去,顺便请她吃饭。”   “赶紧走。”安音笑着看保时捷一溜烟地开走了,转眼就离开了视线。   幸亏我不是单身汪,秀恩爱气不着我。安音想起晚上八点的约会,心情突然就好了许多,又不是生离死别,有什么事晚上说清楚就好啦。   她三口两口扒完了晚饭,小跑着上楼沐浴更衣。记得柜子里有一条粉紫色轻纱短裙,与紫罗兰发夹堪称绝配,安音找出来穿上了,本来还细细画了点淡妆,但想想萧成宇不喜欢浓妆艳抹地又擦掉了。   七点半不到她就跑到楼下去散步,听着山中的蛙虫鸣叫总比在屋里枯等要好过一些。   八点整,深灰色幻影准时出现在大门口,又缓缓停在她的面前。司机和保镖依次下车,萧成宇也下来了,他坐上了司机位,又示意安音也跟着坐到副驾驶的位置。   “怎么?就我们两人吗?”安音有些吃惊,像萧成宇这样身份的人一般是不会单独行动的。   “放心吧,我有驾照的。”萧成宇懒散地扶着方向盘,看起来心不在焉。   无奈安音只得上车。“吃饭了吗?”见车里气氛实在太闷,安音不得已寻找话题。   萧成宇没答话,帮她按响了收音机。   这是让我闭嘴吗?真是好心没好报,安音愤愤地望向车外。收音机里的八卦无聊透顶,安音越听越没意思,倒是车外的景象渐渐引起了她的注意。   车子开过闹市区向江边行驶,经过了两排法国梧桐的车道他们来到了江滨中学,安音的心跳了跳,那是她的母校。   但车子并没有驶进江滨中学,而是继续往前走向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小道,随着汽车在小路上高速行驶,安音的呼吸也越来越不顺畅了。   又开了一会车子终于停下来,安音几乎是踉跄地下了车,只见面前一个破败的大门上镶有四个大字“江滨公园”。   “这里又没什么好玩的,我们走吧。”安音有气无力地做最后挣扎。   “这是一个废弃的公园。”萧成宇拉着她:“在里面第五根石柱上有一副很美的刻画,我带你去看看。” ☆、第40章   “我不想去。”安音在夜风中瑟缩,“我不感兴趣。”   “哦。”萧成宇略一沉吟,从车里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看了这个你就感兴趣了。”他在车前盖上打开了它。   “这不是我的笔记本吗?”安音觉得糊涂了,她记得那笔记本的颜色还有上面的小标记,最后一次见到它是拿去给K找人修理。“是K拿给你的?”   萧成宇没说话,只是把安音推到屏幕前看视频。   视频的画面在安音面前一帧帧掠过,安音看得四肢冰凉,那可怕的预感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我要打电话给K,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她颤抖着打开车门去拿电话,几乎是带着哭腔。   “不是K,是兰姐。”萧成宇的声音带有点绝望,“你不想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吗?”   “不!”安音惊恐地瞪大双眼,“我不想知道!我不想知道!”   萧成宇冷冷地望着她,目光穿透她被风吹起的黑发,落在某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审判日终于来了吗?先赐予你温暖和美的幻像,再在现实里将你架于火上烘烤。   “事情总不会以你的意志为转移。”他的话语异常平静,“不想知道也要知道啊,这么好的滋味怎么能让我一个人享受呢。”   他说完,走过去将瘫软在地上的安音拎了起来,有流萤自两人身边飞过,像指引进地府的冥火。他们穿过公园的大门走了进去。   “这第五根石柱上刻着两个小人,男孩穿着篮球服正接过女孩手里的篮球。女孩笑得像花一样。”萧成宇抚摸着石柱上的刻画,“这就是我和罗雨薇初遇的情景。可是那天晚上,金碧辉煌的那天晚上,就在这里,我侮辱了一个可怜的女孩。”   他的话语将森森的冷风带来,穿越时空裂缝穿透安音的胸口,带有毁灭的力量。   “现在,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了?”萧成宇阴冷的目光扫过安音苍白的脸,“这辈子你都不要指望从地狱里爬出去了,你应该永远跪在这里忏悔。”他的脸色比她的更苍白。   “想爬出去的人从来都是你。”安音透过泪眼看见他绝美的脸庞,扭曲得有些狰狞,“我从来没想过要从地狱里爬出去,我为什么要爬出去?我不但不会爬出去,我还要把你们一个个都拉进地狱!萧成宇,我告诉你,我要你们全部人都为我陪葬!”   她的长发在夜风中飞舞,眼泪还未滴落脸颊就被风干了,她像一个幽灵走到石柱前一拳砸下,清冽的指骨折断声在月色下炸裂。   一双又惊又痛又怒的眼睛出现在天地旋转的尽头,“安音?!”萧成宇扑过来抱住他,“为什么?!你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安音倒在了萧成宇怀里,这样的问题,不是应该去问那个贼老天么。   如果知道是你,当初我又怎么会跟着你走出精神病院。如果知道是你,我宁愿在那个夜晚被挫骨扬灰,也永远不要再度醒来。   如果知道是你,在那个微风拂动的日子里,她一定不会越过汪淑莹诧异的目光,不顾一切地去拍那人的肩头。   “嗨!好久不见啊,何元希。”   那一刻,前面高大的男人转过身来,穿透苍茫的时空穹顶,看向面前这张青春逼人的面庞,“你是?”他眉头微皱。   “我是罗雨薇啊!暑假里江滨中学的篮球场,还有《喜剧之王》我也看过了。”17岁的罗雨薇兴奋地边说边比划着打篮球的动作,“虽然你变化有点大,可我还是能认出你来,怎么样?我厉害吧。”   “少来和我套近乎,什么暑假什么《喜剧之王》,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何元希淡漠的眼神有些陌生。   “何元希,别理她。”汪淑莹走上前来把罗雨薇拉过一边,“我这表妹有点疯疯癫癫的,我要是知道她跟我打听你的名字是为了这个,我就不告诉她了,不好意思啊老同学,让你见笑了。”   “没事。”何元希淡淡答道,“怎么,你也是今天来试镜的?”他和汪淑莹是电影学院同期同学,平时不过是点头之交。今天得到消息要去片场试镜。正巧这片场搭在罗雨薇学校附近,于是碰上了同路的姐妹二人。   “碰碰运气呗。”汪淑莹与何元希都是属于毕业后混得不太好的,“那一起吧。”两人怀着同样的心境向片场走去。   罗雨薇孤零零地被拉下了,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他怎么就把我给忘了呢?她闷闷地向学校走去。   没想到这天过后,好日子却突然地降临了,汪淑莹试镜被选上了一个配角,何元希也拿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于是罗雨薇放学之后就变得忙碌起来,每晚的黄昏,她都会拿着厚厚的试卷躲在片场外的窄巷口,一边复习准备高考一边守候着何元希。   何元希那时候很穷困潦倒,每次在片场看到他穿的衣服都只有那么两件在轮换着穿。罗雨薇会用自己画画攒下来的钱给何元希买一些吃的,然后请求片场的工作人员给他带进去,“我是何元希的粉丝。”她总是这么说。   “一个下三流还能有粉丝了。”这是罗雨薇经常要忍受的话。但她下一回还是兴致勃勃地给他送去,就因为舅妈说过“片场里的盒饭哪是人吃的”。   终于有一次何元希从片场里走了出来,“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他冷冷说道。   “大明星都会拒收粉丝的礼物吗?”罗雨薇直视着他眼睛亮晶晶。   “我还不是明星,我只是个跑龙套的。”何元希的眼神暗淡下来。   “你将来一定是个明星,而且还是个超级大明星!”罗雨薇的语气好肯定,“那么,你的粉丝就从我开始,就让我来做你的第一个粉丝吧。”   那个秋季的黄昏里,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踩在落叶上的女孩,就这么走进了何元希的视线。   那部戏拍完已快到了寒假,何元希又要赶往下一个剧组。   “毕业后考到Y市的大学吧,那里是我的根据地。”何元希来跟她道别,穿着她送的名牌羽绒服,脸上有了温暖的笑意。   “嗯,我一定考到那里去。”她愉快地挥挥手,“你也一定要加油哦。”   “我会的。”他怜爱地拍了下她的头,“到时候请你吃大餐。”   为了跟自己的男神保持联络罗雨薇去买了手机,却惹来了表姐汪淑莹的一顿暴打。   “说!你哪来的钱买手机?”汪淑莹拿着针的手越发使劲,将绑在椅子上的罗雨薇扎得要痛晕过去,“每天吃我家的喝我家的,你还敢偷偷藏钱?”她把怨气一股脑地都出在罗雨薇身上,罗雨薇的手机被砸坏了。   有一次罗雨薇听见汪淑莹和舅妈吵架,说是这部戏被导演占了便宜,然后人家怕怕屁·股走了,汪淑莹半点好处都没拿到。“家里养着个祖宗,她爸妈的遗产那么多怎么也不分给我们半点?”汪淑莹最后对舅妈小声说道:“妈,你不是监护人吗,那些财产就不能拿来用?”   “你个死丫头给我闭嘴。”舅妈的声音更小,“别给她听见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钱。”那次过后,她们娘俩的这种话题就再也没被罗雨薇听见过。   爸妈真的有很多资产吗?罗雨薇也在心里问过,但她对那些资产并没有多大兴趣。毕竟舅舅舅妈养了她这么多年没有让她进孤儿院,也没有让她流落街头,更何况她还有画漫画的技能,等将来上了大学再找个稳定的工作,钱不会是太大的问题。   但自从被汪淑莹暴打过罗雨薇就没有再买手机了,她只是把何元希的联络方式记在心里。小时候偷吃一块肉也会被毒打一顿的她,早就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   “如果爸妈的资产对表姐有用那就让她花吧,如果这能平息她怒气的话。”罗雨薇对老中医魏保义说。   魏保义是他们楼下的街坊,一个无儿无女的鳏夫。小时候罗雨薇每次被打得遍体鳞伤跑出家门,心地善良的魏保义都会把她带到家里,给她上药,还会给她做些好吃的。   时间长了,罗雨薇闹着要跟他学医术,一学就学了十年。这期间,罗雨薇从小女孩长成了大姑娘,魏保义也变成了四十岁的大叔,两人的感情既像师徒又像忘年交,罗雨薇有什么苦都往他这里诉。   “雨薇啊,你这么想就对了。”魏保义哈哈一笑,“中医讲究气血养身,没有这些利益的烦恼人的经脉就通畅,气血自然也就充沛,身体健康无病无灾啊。”   “师父,你教我的我都记着的。”罗雨薇说着叹了口气,“可是赵律师这两天一直找我呢,让我尽快办理资产交接的手续,说是我已经成年了,那些资产不需要监护人管理了。这要是让舅妈和表姐知道了可怎么办?家里又该不得安宁了吧。”她倚着窗台,一片愁云在她鲜润的脸庞飘过。 ☆、第41章   听了这话,魏保义停止了手上正配药的动作,显得有些忧心,“雨薇啊,先去跟赵律师说说把这事缓缓吧。你现在正是高考的关键时期,不要被其他事情扰乱了心情才是。”   “那好吧魏叔叔,我听你的。”罗雨薇听话地点点头,“我先打电话给赵律师,然后去复习功课。”   “去吧,好孩子。”魏保义看着那个青春明艳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欣慰地笑笑,又开始了手头忙碌的工作。   随着高考的临近,天气越来越热,罗雨薇的心情却一天比一天更好。一是因为她学习勤奋对高考有把握,想到能到何元希的城市去生活她就止不住雀跃。   可令人蹊跷的是,舅妈和表姐汪淑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不但没有再打骂罗雨薇,而且还破天荒地买了部手机赔给她。   这天晚饭,舅妈做了一桌好菜,并且不断地招呼罗雨薇吃这样吃那样。要知道,小时候罗雨薇偷吃块肉都要被针扎上百八十回,什么时候享受过这种待遇,此时不禁觉得怪异又别扭。   “那什么,雨薇,你姐要做女主角了,你不恭喜她一下吗?”舅妈今天特别兴奋,因为高兴还喝了点酒。   “真的吗?”罗雨薇望着满脸得意的汪淑莹,总算是找到了她们这段时间心情好的答案。“恭喜你啊,莹莹姐,希望你早日成为大明星。”罗雨薇端起酒杯真诚地说,毕竟汪淑莹事业顺利她和舅妈就会心情好,她们娘俩心情好,罗雨薇的日子也就能过得舒畅些。   “我就知道雨薇会支持我。”汪淑莹与她碰了碰杯,又颇含深意地说了句,“不管怎么样咱们是一家人,我做什么雨薇都会支持我的,对吧?”   “嗯,对对。”罗雨薇笑得天真。她又怎么猜得到那时候舅妈已经和赵律师在勾结,肆意侵吞她的家产,并且拿着变卖家产的钱给汪淑莹弄了个女主角。   而罗雨薇上大学的钱,还得要东拼西凑,甚至从魏保义那里借了一部分才缴得起学费。   “雨薇,在那边要是生活费不够就给魏叔叔打电话。”魏保义在火车站送别的时候还不忘了嘱咐。   “知道啦。”罗雨薇扬起灿烂笑容,“不过我有朋友在那边,我们会相互照应的,我还会自己赚钱攒学费和生活费,所以魏叔叔你不用操心我啦。”昨晚与何元希通信息,他的鼓励让十八岁的罗雨薇对前途充满希望。   “好好,那就好。”魏保义声音哽咽,对着她用力挥了挥手,两鬓斑白的头发有一瞬间看起来特别乍眼。   爸爸要是在的话,也是这个样子的吧?罗雨薇转过头眼泪滑下脸颊。   看向车窗外一望无际的平原和一排排倒退的树木,她这才真的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家乡,火车就这么载着她的不舍和希冀驶向了Y市,那个有她读书的大学,还有何元希的地方。   因为学的是法·医,大一的课程就不轻松,再加上何元希的演艺事业也初步展开,所以他们见面的机会不多。他们的联络大多还是保持在手机上的通讯,何元希会关心她的生活、学习,像大哥哥一样问候她。而罗雨薇永远都保有一个小粉丝的卑微,唯他马首是瞻。   有一次何元希居然在短讯里向她请教起法·医的知识,令她受宠若惊。   “你为什么突然对法·医感兴趣啊?”罗雨薇好奇地问,心里却隐隐升起一丝欣喜,万一他想了解法·医是因为我呢?   不过她的小心思终究落空,何元希的回答是:“最近我要在一部戏里演个法·医,虽然是小角色,但导演是大名鼎鼎的季丰,所以我要利用这次机会好好在大导面前表现一下。”   “哦,那可真是个好机会呢。”罗雨薇虽然失望但还是为他感到高兴,“我一定知无不言。”   “我们明天见面吧,下午你有课没?”何元希在那头问道。   罗雨薇毫不犹豫地答道:“没有。”其实是有课的,但何元希的邀约怎能推脱。   于是,第二天的罗雨薇就出现在了万福广场。在广场中央的巨型雕塑下,她见到了打扮时尚的何元希,对方烫了头发,还戴着一副超大的墨镜。   “何元希!”她抑制不住地兴奋。   “嘘!”何元希一脸严肃地制止了他,低声说道:“我不想被粉丝认出来。”他带着她匆匆向附近的咖啡屋走去。   “哦。”罗雨薇没说什么,她能理解他靠着自己的一步步努力,好不容易才积攒到四位数的粉丝,所以他要顾忌自己的形象,他不能失去他的粉丝即使一个也不行。   “以后出来打扮成熟些,我不想被传跟女学生有什么绯闻。”何元希坐下后的第一句话有些不耐烦。   “哦。”罗雨薇低下头,默默将委屈吞下了肚里。   “你为什么选择读法·医?”何元希没注意到她的神态,开门见山地问。   “啊,我?”罗雨薇没料想对方竟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我啊,我是因为想看看爸妈的最后一面,虽然我知道那一定找不到了。”   “对不起,我只是想多了解点这个职业的心理特点。”何元希看到她难过的样子,不禁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没事的,人都有一死,我相信将来有一天,一定有一个地方让我们和他们再相聚。”   罗雨薇抬起婆娑的泪眼:“你也是孤儿?”   “嗯。”他轻轻点了点头,“我在孤儿院长大的。不过谁说的,孤儿就不能当明星了?英雄不问出处嘛。”   “对,英雄不问出处。”罗雨薇被逗笑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过好每一天。”   她笑得那么好看,连挂在睫毛上的泪珠都舍不得坠落,何元希伸出玉·指将她脸上的泪痕拂去,金秋十月淡淡的桂花味飘来,为他的指尖抹上甜香。   “我记得去年我们认识的时候也是秋天,不知不觉都已经一年了啊。”何元希望着面前这张明艳动人的脸庞,神思有些恍惚,“我还欠你一顿大餐呢。”   “现在不就在请吗?”   “这不算。有一天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请你吃大餐,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自己想做的事为什么非要别人认可呢?”罗雨薇用小勺搅着咖啡,一圈又一圈,“就好像给自己做了个笼子一样,还要等着别人来给自己开门,没有笼子,我想去哪就去哪。”   “傻·瓜。”何元希勾了勾她娇俏的鼻尖,“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有笼子,到时候,没有笼子的生活恐怕你还没有安全感了。好了,”他正色说道:“咱们还是来说说法·医的事情吧。”   “法·医?”罗雨薇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笼子的话题走出来,“我要是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法·医,我就把所有人催眠了,然后指挥别人给我开门。”   “哈哈,你们上课还会讲到催眠?”   “不,是我自己学的。适当的暗示配上一些特定的药物可以起到催眠的效果,甚至这种心理暗示会更强烈。”   “我可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还是讨论下你们上课的内容吧。”何元希把越扯越远的话题又拉了回来。   两人喝着咖啡吃着糕点,坐在温馨情调的咖啡屋里讨论解剖尸体的细节,这样的下午,罗雨薇都是满足的。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学习,何元希将他戏里法·医的角色刻画得入木三分,入了季丰的法眼,甚至还给他加了戏份。从此何元希走运了,后续资源越来越好而且源源不绝。   何元希留给这个小粉丝的时间越来越少,就连手机的短讯也是难得回一次。罗雨薇明白,他要忙着拍戏、拍代言、跑综艺做宣传,甚至偶尔还要轧戏,越忙代表他越好啊,她总是这样想。   看着他的微博和贴吧粉丝数量从四位数涨到五位数,最后涨到八位数,她默默取消了关注。反正她的使命完成了,看着别人老公老公的叫他,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的。   寒假过后罗雨薇回到学校,三月份在她生日的那一天何元希神奇地出现了。   “刚好两部戏之间有空档,所以就来陪你过生日了。”他刮了下她的小鼻子,令她的鼻尖红红的。   “好痛。”罗雨薇捂着鼻子眼泪都流出来了,“原来不是做梦啊。”   何元希白了她一眼,递给她一条橘色的围巾,“生日快乐,雨薇。”上好的羊绒材质围在她纤细的脖子上感觉好温暖,罗雨薇不认得那是什么品牌,只见一辆马车图案的下面一个大写的“H”。   “我好喜欢。”她蹦跳地缠住他的脖子,吓得他慌忙把她拉上了保姆车。   “那边有人经过。”何元希惊魂甫定,他还是在意他的笼子他的粉丝,他呆在里面舒适又安全。   “咦?好像是我表姐啊。”罗雨薇贴近车窗仔细查看,“她好像朝我们这个方向过来了。”   “开车。”何元希吩咐司机。“别让她追上我们。”他有些心烦意乱。 ☆、第42章   汪淑莹脖子上刺眼的橘色围巾在罗雨薇面前一晃就过去了,车子疾驰而去。罗雨薇伸手摸·摸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围巾,质地上乘的羊绒温暖滑腻,一定是巧合,她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十八岁生日过去没多久,学校里有了奇怪的传闻,说是有女学生做援·交,还染上了不干净的病。   那段时间只要是罗雨薇在学校的时候,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议论的措词也越来越难听。学校的论坛上甚至有人挂出一些模糊的照片,里面都是女学生上豪车逛夜店的场景,意指罗雨薇。   一开始罗雨薇也没在意,她没做过自然问心无愧,但她很快在那些照片里发现了一辆熟悉的保姆车,那是何元希的车。   “那辆保姆车好像是何元希的车也。”陆陆续续有影迷留言质疑,一时间流言飞起。“想不到何元希也被她勾搭上了,真是有够风骚。”羡慕嫉妒恨的声音也不小。   随着影响越来越大,何元希那边也收到了消息,他在给罗雨薇的电话里语气冷淡了好多:“雨薇,你学校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处理好,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   “哦。”罗雨薇不知该怎样给自己辩解,能说委屈吗?毕竟是自己给他惹了麻烦。   对方的电话挂断了,罗雨薇躺在宿舍里辗转难眠。听到舍友们在说说笑笑但她们的世界里没有她的位置,自从被评为系花后她就一直在宿舍里遭到排挤,这下更是找到了被嫌弃的理由。   又过了几个月,与何元希的联系越来越少了,有时候发短讯也是不回。心中实在苦闷又没有地方诉说,她给魏保义打了电话,放下电话的当天晚上,魏保义就买了到Y市的火车票。   “雨薇啊,怎么瘦成了这样?”在学校外面的馆子里,魏保义心疼地摸·摸罗雨薇的脸颊,“从小就不胖,现在更是没有二两肉了。”他们正好坐在靠窗口的位置,窗外行人稀少,也没人去注意类似父女的两人的举动。   但馆子外面,坐在黑色轿车里的何元希却目睹了一切。   “哎,这个魏保义也是的,跟我妹妹都跟到这里了,在家里丢人还嫌不够。”坐在何元希身边的汪淑莹有些恼怒地说道。   “我看也没什么,雨薇还不至于跟一个父辈的人搅在一起。”何元希收回目光轻描淡写地说。   “说到这件事,我这个做姐姐的心里也很难过。”汪淑莹语气沉重,“我妹妹她从小就生的出众,性格活波简直是人见人爱。那时候我们家里穷,雨薇又嘴馋,那个魏保义就抓·住这一点每天用吃的去哄她,雨薇年纪小又单纯就这么被他给骗了。这事在我们家附近的谁不知道,不信你让戴维帮你去查。”   何元希听后半天没出声,这时,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何元希经纪人戴维说话了:“元希啊,你也别怪我,其实那丫头的事我早就查过了,毕竟这关系到你的前途问题。要说她做援·交我看是不怎么像,但要说到这个魏保义,街坊的话就比较难听了,还有她穿着睡衣跟魏保义在一起的照片。咱们不说这事的真假,可她到底已经污名在外,你跟她的事如果传出去了,我看你这几年也就白辛苦了。”   一席话说得何元希脸色越来越难看,叫了声“开车”一行人离开了这个地方。   魏保义来了几天,莫名其妙被人戳着脊梁骨议论,没办法又匆匆地离开了。没想到这一回去更是满城风雨,而这次见面,也成了他们两人的诀别。   眨眼间又过去了半年,何元希终究是放不下罗雨薇,两人断断续续地联系着,偶尔见面,罗雨薇总说一些古怪的话:“何元希,你这部戏又是季导的关系吧?”或者说:“季导为什么这个年纪了还不结婚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何元希终于忍耐不住发火了,这些话像针扎一样刺在他的心上。   “没什么。”罗雨薇眼神飘向别处,“只是关心你。”   “我警告你少管我的事。”何元希凶起来的样子还是有些怕人。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做这一行不是为了名利,只是想要一份人前抬得起头的尊严。”眼泪在罗雨薇眼眶里盈盈欲滴,“现在你红了,有钱了,你觉得自己有尊严吗?”   一丝震动出现在何元希的脸上,随即又消失了,“雨薇,你不要听别人乱讲,干·我们这一行的人言可畏,我有多努力地走到今天你是知道的。”   “是的,我知道。”罗雨薇心软了,“我希望这一切只是个谣言。”   分开后,罗雨薇把每天给她发短讯的那个神秘人电话拉了黑名单,对方传给她的一些照片也被她删除了。就当一切是假的,现在照片做手脚也不是很难,她选择了相信何元希,将一切抛诸脑后。   这天罗雨薇接到了汪淑莹的电话,说是舅妈把钱打给汪淑莹了,让罗雨薇过去拿生活费。   “生活费不是该直接打到我卡上吗?怎么会麻烦表姐给我呢?”罗雨薇虽然疑惑,但还是去了汪淑莹在Y市的住所。   门铃好像坏了,按了半天没有人应,罗雨薇敲门的时候门却自动开了。   客厅里没有人,厨房里传出来滚滚的浓烟,罗雨薇赶紧跑过去,一看竟是汪淑莹在炒菜。   “咳咳~,雨薇,快帮帮我。”汪淑莹呛得眼泪直流。   “哦。”罗雨薇赶紧冲过去帮她掌勺。   “你这样进来不行哦,衣服要被弄脏的。”汪淑莹把她推回客厅,让她把包包放下外套脱掉再进来。   很快地,罗雨薇进去把汪淑莹替换出来,汪淑莹瞅准时机,将之前罗雨薇删除的照片恢复,并发送给一个戴维熟识的狗仔。   三天后罗雨薇在汪淑莹的住所堵住了她。   “为什么陷害我?”罗雨薇问。   “因为你挡了我的道,有你在,何元希就不会跟我合作。”汪淑莹一脸的义正言辞,“还有,就凭你也配做何元希的跟班?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也不喜欢他正眼瞧你的样子。”   “哦。”罗雨薇有些气馁,“我以为你用了我爸妈的钱就不会再为难我,我总是念着舅舅和舅妈的好,所以你拿着他们的钱带资进组的事我问都没问。”   汪淑莹冷笑两声打断她的话:“不要在我面前做出一副圣母的样子,我看了恶心。姨妈和姨父的钱我是用了,你能怎么样?更何况,花他们钱的也不是我一个人。”   “还有谁?”   “何元希!”   “你胡说!”罗雨薇肺都要气炸了。   “你以为他是怎么接到季丰那部戏的?”汪淑莹逼近她,“让我来告诉你。你的偶像,你心目中的男神何元希拿了我给他的钱进了组,被季丰看上了,火了,从此后把我踢到一边,一心想跟你这个小狐狸双宿双·飞。”   “你胡说!你这个骗子!”罗雨薇声嘶力竭。   “何元希才是个骗子,为了向上爬,他可以欺骗所有人。”汪淑莹再一次把她逼近楼梯口,顺手把她推了下去。   二月的雨又冷又黏,罗雨薇从楼梯上滚下来摔得鼻青脸肿,她爬起来冲出了大楼,鲜血从额头往下淌,被雨水冲进嘴里腥涩得令她作呕。   何元希,那个高高在上的何元希,你一句话就能定我的生死,即使你不认十三岁时的暑假,但你何忍变成另外一个人!   她在冬雨里穿梭,像腿脚残疾的乞丐,不是乞讨金钱而是乞讨温情。   那一年篮球场上的暑假,那个说着要为她出气的男孩,他在哪里?罗雨薇跌跌撞撞地奔跑着,她跑回了江滨中学,又跑向了江滨公园,公园里第五根柱子上有她刻下的画,也许她的男孩在那里?   她跑了几个小时,跑到雨都停了,月亮躲在厚厚的云层里不出来,四周黑漆漆的,她一个人跪在石柱前哭泣。   “滚啊!”   一个压抑嘶哑的男子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这声音如此阴冷,似出狱的恶鬼。   罗雨薇止住了哭泣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这么安静无人的夜晚,这样的声音没有人会不怕。   “滚啊!”那声音再度响起,如冰冻万年的寒冰。   罗雨薇“啊”的一声手上包包掉落在地,她想弯腰去捡。   “太晚了。”那人低喃着,伸过大手将她揽进怀里,而另一只手捂上了她的嘴。   “你要干什么?”罗雨薇魂飞天外,“快放了我!”   她模糊不清地喊着拼命扭动挣扎,在她身上的两只手更有力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被牢牢箍·住的身体如束在锅里待蒸的糯棕。   她的脸和身体被紧压在地板上,冰凉的地气顺着石板侵入她的身体,寒冻彻骨。   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从某处传来,她屈辱地闭上眼睛。没有眼泪了,一生的眼泪在这一夜已流干。   这天是二月十九号,萧成宇在笔记本视频上看到的日期,那天他为了怕药性发作伤及无辜,从金碧辉煌逃到了这个初恋刻画的荒僻之地,却终究没有逃脱命运的捉弄。 ☆、第43章   虽然整个头都蒙在被子里,但安音依旧感受到了洁白刺眼的阳光,她又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这令她有一刹那的恍惚。   她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但她懒得理会,只是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有脚步声走到了床边,不止一个人。“她还没睡醒。”是年轻女护士轻柔的嗓音。   对方没回话,接着女护士出去了,那人走到床对面的沙发坐了下去。   又隔了一会,安音终于忍耐不住,她叹了口气掀开被子,“我的病还没好,我需要住院。你走吧,萧成宇。”   “你已经住院三个月了,你的手指早就好了。”萧成宇平静地说:“而且,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三个月了,现在开始胎教刚刚好。”   “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你没有这个权利。”   “别忘了,我们只是合伙人。”安音眼望天花板,眼睛干干的,“孩子没有写进合同,所以他是我的私有财产。”   “好吧。”萧成宇挑了挑眉,“那就算你把孩子卖给我,你出个价。”   安音腾地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赤着脚走到萧成宇面前,“滚!”她吐字清晰。   “连你都是卖给我的,就当买一送一了。”萧成宇望向她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   “啪!”安音抬手就是一巴掌,仿佛这一掌抽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颤抖着弯下·身子。   一枚鲜红的掌印出现在萧成宇瓷白的脸上,他抬起手来在脸上摸了一把,“你是孕妇,我不跟你计较。”他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再不滚我就用非常手段让这个孩子消失。”安音没有丝毫的退让。   “真这么恨这个孩子?”萧成宇站起来,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没那么失控,“错的是我们,不是孩子。”   “请注意措辞萧先生。错的是你,不是我。”安音蹒跚着走回床边,拉开被子又躺了回去,“走的时候请随手关门。”闭上眼睛,她不想再说任何一句话。   现在的安音不想见光,不想见风,不想见任何的活物,她只想永远这么蒙着被子躺下去。   “我走了,明天见。”萧成宇淡淡的声音从门边飘来,她听见门锁合上的声音。   “现在我只想知道,安音的精神方面是否真的出现过问题?”主任医生办公室里,秦主任拿着安音的体检报告和过往病历,在询问陈玉梅。   陈玉梅立马抬眼看了看萧成宇,见没什么特别的示意,于是回答秦主任说:“这些病历都不太属实,据我的观察和经验来看,安小姐她没有得过精神方面的疾病。”   “这就奇怪了。”秦主任站起来边走边思索,“我把她转到精神科去也没查出什么毛病,但她这些厌世的情绪,包括暴躁易怒,甚至有自残自杀的倾向是怎么回事?总不可能是手指骨折引起的吧。”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陈玉梅的脸色突然变了,“她是鬼上身,她曾经跟我说过,她的前世是什么法·医又是中医的,而且她确实对医药方面的情况非常了解。”陈玉梅想起安音在精神病院里最后跟她说起的话,一阵寒意再次涌上心头。   但她的恐惧很快被秦主任打消了,秦主任严厉地打断了她:“亏你还是十几年的医护人员,居然连鬼神这种P话都相信,你学的那些科学知识都被狗吃了?”   陈玉梅闭上嘴不敢再说话了,萧成宇及时上前解了围,“秦主任,安音的病情既然没有个结果,就让她先在医院住着,孩子的事你就多费心。”   “你放心。”秦主任立刻保证,“无论如何我也会帮你保住这个孩子,你的保镖依旧可以24小时守在门口,有了情况我会及时处理。”   萧成宇点了点头,带着陈玉梅离开了医院。   “她跟你说,她前世是个法·医系的学生,还有十年中医的经验?”萧成宇坐在车后座上,不经意地问。   “哦,是的。”陈玉梅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又慌忙补充了一句:“好像是这样,当时我被吓蒙了,也不知道记得准不准确。”   萧成宇没有说话,只是把头扭向了窗外。初秋的树叶已经将枝头点缀得金黄,两只黄鹂从树间穿过,在超快的车速下又如晃动飘落的叶子。   究竟是黄鹂还是树叶?萧成宇不禁沉思,它们真的是黄鹂呢还是因为我想它们是黄鹂?   这真是个能够让人想入非非的问题。   回家后,萧成宇在书房给助手吴峰打了个电话:“帮我安排跟K见面。嗯,对,就是天艺公司那个。”   而此时的天艺公司,汪淑莹刚刚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戴维啊,什么事?”她脸上的笑容在下一秒隐去了。   “嗯,是这样的,你代言的北岸听说因为销量不佳要更换代言人,初步预定是安音,何元希推荐的。”何元希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经纪人戴维,是汪淑莹的一房表叔,而且两人交情匪浅。   “OK,我知道了。”汪淑莹面无表情地挂掉电话,向经纪人迈克的办公室走去,她像狼一样敏感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迈克是她在娱乐圈第一个攀上的大树,当初她可是使出浑身解数加上床·上十八般武艺才把迈克套牢。不过从后续发展来看,这一招证明她的眼光是多么独到,只有踩着迈克这个踏脚石,她才有机会接触到行业隐藏BOSS也就是握有生杀大权的那个人,马老板。   时至今日,汪淑莹对迈克说话再也不必像当初那样恭顺柔嘉,迈克反过来倒还要尊称她一声:“莹姐。”   汪淑莹微微一点头就直入正题:“帮我想办法封杀安音。”   “安音?”迈克楞了一下,“她好像来头不小的,要不,咱们找马老板商量一下?”   “这么点小事就要麻烦马老板?你可真有能耐。”   “莹姐,别生气。”迈克谄媚地上去想搂汪淑莹的肩膀,被她一下甩开了。“别生气啊我的好姐姐,我这就给你想办法。”他说完直接掏出手机翻找联系人号码。   “迈克,还是你对我最好。”汪淑莹说着把手臂搭上他的胸口,媚眼丝丝摄人心魄,“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咯。”红唇已贴上了他的耳·垂。   半小时后,迈克挂断电话对汪淑莹说:“莹姐,你消息有误吧?那个安音已经几个月没露面了,听说好像是出车祸住院了。”   “不可能。你听谁说的?”这消息是戴维透露的,怎么能出错呢,汪淑莹自然是不信。   “是个很可靠的人,他说安音就住在东山医院,不信可以找人查一下。”   “这就蹊跷了。”汪淑莹低头沉吟了一会,“这样吧,迈克,帮我盯着K。”   过了两天,在傍晚时分K的宝马X6从天艺地下车库驶出来,拐上了广福路疾驰而去。在宝马的后面不到一百米的地方,紧跟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两车一前一后向东山医院行去。   K到的时候天都擦黑了,安音躲在窗帘后面看见宝马开进楼下的车位,却并没有预想中的如释重负。   好累啊,这样的日子。可是不这样做,又好像没有别的办法让萧成宇心甘情愿帮她走进娱乐圈,特别是出了江滨公园的事之后。   那晚安音被萧成宇送进了医院,确实是恨了萧成宇一段时间,不过她心里很清楚这事不能怪萧成宇,她也想通是兰姐调换了笔记本故意陷害他们,当然,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许若兰。   但她的目标从来就不是许若兰,前因后果又怎能向萧成宇开口。   什么时候自己也成了讨厌的那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那种人。随着门外传来单调的脚步响动和保镖询问的声音,安音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嗨,安音,我来看看你。”K打开房门走了进来,顺手点亮了黑暗的病房。   安音用手遮住眼睛,做出很怕光的样子。   K走近了床边,狐疑地瞅瞅她,“别坑我,姐姐,你不会真病了吧?”   安音这才从被窝里爬出来后背靠在枕头上,舔·了下嘴唇,“K,能给我倒杯水来吗?”   “你到底怎么了?”K把水杯递过来凑近她,“看样子你老公对你进娱乐圈还挺支持的,我还真没想到。”他说着用小眼瞟了眼安音。   “没事,”安音吞下半杯水,“就是我怀·孕了,刚够三个月。”   这句话把K眼睛的直径给测出来了,他瞪着从来没这么大过的眼睛说道:“你们两口子涮着我玩呢是吧?我就说嘛这么久了联系不上你,都怀·孕了还叫我来扯什么蛋!”   “你别急啊我的哥,就是因为怀·孕了才找你来。”安音卖了个干涩的萌,“我这是产后忧郁症,你得给我找事做才能治好。”   啊,不好!话一出口安音就暗暗后悔,这怀·孕才三个月哪来的产后忧郁症,难道自己是一孕傻三年的节奏吗? ☆、第44章   “产后抑郁症?呵呵。”K笑着摊了摊手,“好吧,就算是产后抑郁症。那你要接点什么工作?上次给你联系的青春小言人家看你不来,已经敲定了别人了,再说你这肚子也不等人啊。”   “北岸要换代言人你不知道吗”安音靠在枕头上心平气和,“其实我这段时间呆在医院也不是全没好处,这里环境优雅远离尘世的喧嚣和污染,你看我这皮肤是不是水当当的?”她说着在自己脸上轻快地弹了两下。   虽然何元希力挺安音的意图并不明显,但安音知道,与他保持联络是没错的。   “这个消息我倒是早听说了,也知道有人在推荐你。”K眨巴着小眼在屋内踱了两圈,“不过得罪圈内一姐,以你目前的地位我不赞同这个决定。”   “那你说怎么办?再这么下去我之前的人气就要消耗光了。”安音走到窗前,望向外面苍茫的夜色,“如果没了我,你那些营销的费用都要减半吧?”   K壮实的身躯明显震了一下,但他面不改色,走道安音身边说道:“苏倩云拍的那部古偶你还记得吧?里面女主妈妈的演员因为薪酬没有谈妥辞演了,这个角色在前期是个重头戏,到怀·孕难产后就便当了,最主要的是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扮演一个孕妇,非常适合你。所以,我会为你争取到这个角色。”   “需要争取吗?难道萧成宇没有跟你说过我可以带资进组?”   “愿意带资进组的不是只有你一个,大把人拿着钱送不出去的。”K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安音的肩头,“不要小看了我们这个职业在这一行的作用啊懂不懂。”   “我懂。”安音妩媚地对他笑笑,“要不然我怎么会找你做我的经纪人,还不是因为你本事大人脉广。这样吧,古偶的角色我要了,北岸的代言我也要了。”   “你就不怕有人想借此挑起你跟汪淑莹的战争?”K抻着兰花指点向窗外,“看到我车旁边停的那辆黑色的小车没有?跟着我好几天了,从公司里就一直跟着我,跟到了这。幸亏我找人查到了车牌的主人,原来是迈克的人。”   “哦?”安音往下细看了一会,“那你感觉他们的目的是?”   “既然他们这么明目张胆地跟着我,目的肯定只有一个,那就是威胁你不该沾的事别沾。”   “那我更要接北岸的代言了。”   “为什么?”   安音拉上了窗帘,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她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想想啊K,他们不过是派了两个人无目的地跟踪你,对于他们来说,无非就是动了下嘴皮子甚至连钱都花不了多少。可如果让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威胁成功,我们怕了退缩了,那下一次呢?他们一定会变本加厉,只要他们感到不爽就可以对我们横加干涉,久而久之,惯性会使他们的地位更加稳固,而我们呢,永远只能沦为他们的下层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安音的话让K沉默了,他不自觉地从兜里掏出巧克力嚼了起来。   “喂,每次吃巧克力都不分给我。”安音捶了他一下,“你不知道在吃货面前这么做,是很不厚道的吗?”   “嘿嘿。”K尖声笑了,“我还以为你们女人都不吃这个,怕胖,呵呵。”   他赶忙撇下一半递给安音,两人吃着相视而笑。“想不到我出道这么久,想的还不如你这个小丫头通透。”K苦笑着摇了摇头,由衷地叹道:“怪不得我被他压了这么多年啊。”   “我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大叔。”安音边吃边含混地说道。   “谁是大叔?”K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我哪里像大叔了?!我这是成熟的少年,带着青春的魅力你懂不懂?你见过我这么年轻又帅气的大叔?”   “我错了,弟弟。”安音带着哭腔退向门外。“小张,快打电话给萧成宇,我要回家!”   月色撩人,安音坐在路虎的后座上看见远处萧家的大门闪着亮光,那是用纯铜的材料做成的。她喜欢这个大门,不仅是大门,这萧家的一草一木她都喜欢。   来到萧家大半年了,看着院子里的花开了谢,谢了开,有时候她也会想起萧英才的话,也许真的喜欢什么,是可以经得起改变的。   车子在主楼前停了下来,强叔过来帮她开了车门。车外响起萧成宇冷冷的话:“小张,谁允许你开这么快的车?四十分钟的路程只用了二十分钟。”   “晚上道路通畅。”小张从司机位上下来,委屈地辩解。   “扣掉他这个月奖金。”萧成宇对强叔吩咐,冷着脸走进了房门。   “小张你也是的,不知道少奶奶怀·孕了吗?开这么快的车,也别怪少爷罚你。”强叔安慰着垂头丧气的小张,看得安音在旁边一愣一愣的,什么时候自己的身体变得这么金贵啦。   不容她发呆,秀秀已经走了出来给安音披上一件外套,“少奶奶,少爷催你进去呢,说是晚上外面凉。”   “哦。”安音裹紧外套,让秀秀扶进了屋。对从小就缺爱的人来说,安音甚至无耻地希望肚里的孩子永远也不要落地,这样她就可以永远享受被爱包裹的世界,直到幻觉的尽头。   幻觉?安音一拍脑门,你也知道这是个幻觉啊,母凭子贵,这有什么好稀罕的。   屋内,萧成宇正站在客厅里等他们,接着又跟他们一起上了二楼的电梯。“你以后不许走楼梯了。”他淡淡吩咐,高大的身躯让电梯显得逼仄了。   卧室里又换了张新床,墩厚的实木床架依旧是柔软的水床垫子。   “我发现你每次睡水床就睡得特别好,但孕妇还是要睡高一点的床,上下也方便一些。”等秀秀走了后,萧成宇对安音说。   安音在床边坐了下去,果然柔软度和高矮都刚刚好,她低下头想开口说合同的事,可是嘴唇却像有千斤重,怎么都张不开嘴。   “你放心,我不睡这里,不会违反合同条款。”没想到萧成宇倒是先开了口,记忆中他还是第一次主动提到合同。   安音咬了咬下唇,“那你睡哪里?”   “小楼。”   “哦。”两人都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萧成宇吐出了简短的两个字:“晚安。”他开门走了出去。   门“嘭”地一声关上了,安音的心也跟着重重沉了一下,望着四周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心里五味杂陈。   枯坐了半天,这才意识到萧成宇真的不会回来了,她懒洋洋地走进浴·室去放热水,却发现浴缸里已放好了热水。“少奶奶,少奶奶!”门口响起了秀秀的敲门声。   “进来吧。”安音脱掉衣服,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浴缸。   “少奶奶,我来帮你洗,少爷说现在不能抻着了。”秀秀未经同意就闯进了浴·室,并端来了一杯热腾腾的羊奶。   “少奶奶你先把这羊奶喝了,少爷说喝这个要趁热的,凉了怕你不爱喝。”秀秀让安音躺进浴缸,舒舒服服地喝羊奶,又在她身上轻轻地揉·捏一番。   “你们少爷,他不会是请了育儿专家来家里了吧?”安音好奇地问。   “那倒没有。”秀秀咧嘴吃吃地笑,“不过他买了好多这方面的书,我见他吃饭的时候还在看。”   “怎么不请个人?”安音喃喃自语。   “强叔也是这么说,可是他说别人他不放心哪。”   安音紧闭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好了秀秀,你出去吧。”她轻声说道。   夜深了,安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是说羊奶安神怎么不起作用呢?她又爬起来去了趟洗手间,怀·孕以后她小·便的次数明显增多。   洗手的时候,她一眼看到漱洗台上的紫罗兰发夹,这是她洗澡前放在这里的。她忍不住拿起来把·玩了一番,实在是看不够,又抓在手上躺回被子里,三个月了,这夹子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   还是睡不着,没办法,她手摸发夹数起了上面的碎钻,“萧成宇回来,萧成宇不回来,萧成宇回来、、、、、、”   床另一头的水垫突然用力地弹压了一下,“喂,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是在变着法地咒我呢?”萧成宇冷冷的声音突然从枕边传来。   “啊!”安音吓得直跳起来,“鬼啊!鬼啊!”   “鬼什么鬼?我还没死呢。”萧成宇坐起身开了灯,一脸的不耐烦。   “你恐吓孕妇,你该当何罪?”安音小·嘴一撇,睫毛上立刻沾了两滴小水珠。   “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故意要吓你,谁让你去个洗手间那么久。”萧成宇伸出右手,掌心中躺着一颗翠绿的玉戒,“诺,母命难违,她说你怀·孕了以后必须要戴着这个戒指,保佑你们母子平安。”   切,又是老一套,安音嗤之以鼻,“让我戴着这个戒指不难啊,不过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安音深知母上大人谕旨在手,当下不用,那可就过期作废了。 ☆、第45章   “哎,能不能有点新意?”萧成宇打了个哈欠,一副懒洋洋料事如神的样子。   “有。这回咱不谈合同了。”安音坐上床沿一脸的神秘。“第一,戴一次二百万。第二,不得讨价还价。”   “成交。”萧成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过安音的手指套上戒指,“一次佩戴,终身享用。二百万很划算嘛。”   安音跳起来,“你这是耍无赖,哪有人戴上戒指就不摘下来的?再怎么样,洗澡睡觉的时候总要摘下来吧。”   “那你去试试好不好摘咯。”萧成宇头枕头,眼观鼻。   安音听后立刻去拉右手的无名指,无奈她的指关节较常人要稍微突出些,玉石质地较硬,戒指卡在里面真的很难拔·出来,怪不得刚才萧成宇套戒指的时候她感到钻心疼。   “老娘还就不信治服不了你了。”安音又跑进洗手间擦香皂。   “如果你愿意每天浪费两小时在擦香皂撸戒指上,我不介意付你每天二百万的辛苦费。”萧成宇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洗手间门口,倚在门框眼神里满是戏谑。   安音手上的动作停住了,摸·摸发红的无名指,低下脑壳一声不吭。   “孕妇不要用凉水洗手。”一只温暖的大手牵起她的小手,把水温调热,萧成宇仔细地给她洗干净了手。   将她塞进被窝,他为她整理好鬓边的散发,“你现在是萧家的儿媳了,要多少钱要做什么尽管跟我开口,不需要再搞什么小动作。”   “母凭子贵?”安音直视他的眼睛。   两人对视了片刻,萧成宇微微一笑,“真想不到你也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他又为她掖好了被角,转身离开。   安音翻了个身,冷哼一声,这家伙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什么萧家的儿媳,哪有自家人还分居两楼的。   床边响起了诡异的悉悉索索声,好像是萧成宇在脱衣服。   “喂,你干嘛还不走?”安音扭过头问,心如擂鼓。   “我想挑战一下自我。”他在她旁边躺下了。   “啊?”   “听说孕妇不能同房,我想测试一下自己的控制能力。”   一个粉拳砸过去,打在他坚实滑腻的肌肤上,安音“哎哟”了一声。原来她被自己手上的戒指硌到了。   萧成宇握住她的手试探性捏了下她的指骨,“要是再断一次看你怎么办,现在的你既不能打针也不能吃药。”   一阵酥·麻的感觉从安音的指尖流遍全身,萧成宇不肯放开她的手,抓在掌心轻轻摩挲。   “不要嘛。”安音轻·喘,想用力地挣脱,却招来对方更近一步的威压,她被卷进萧成宇的怀抱。   炙烫的吻印在她的秀发,在她的额头处盘旋,安音抬起头送上她的粉唇。   “哦,测试失败了。”萧成宇捏住她的下巴,声音有些凶狠,“真搞不懂为什么你需要借用情药,你本人比那玩意厉害多了。”   他甩掉她,飞快地跳起来套上床边的衣服,火烧眉毛一样开门出去了。   安音蜷在被子里差点笑岔了气,还搞什么突破自我,真怀疑秀秀说话的真伪,明天一定要问问她,萧成宇确定买的是孕婴教材而不是励志教材吗?   第二天早上,安音神清气爽地走进餐厅,看见熊猫眼的萧成宇已经在里面正襟危坐。   “喂,励志帝,昨晚可还安好?”安音绕过他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面前立刻就端过来一杯热度刚好的羊奶,她“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萧成宇没搭理他,清清喉咙拿起了筷子,“可以吃了。以后记得下楼要乘坐电梯。”   “知道了。”安音柔声应道,“今天可以出门吗?我要去天艺领工作。”   “可以。不过以后出门除了大潘,小张和小廖也要跟着你。”   “我又不是当红大明星,搞这么大阵仗真的好么?”   “萧家媳妇还不够你红的?”萧成宇停下筷子瞪着她。   “普通老百姓谁管你萧家王家,别人只认屏幕上的那张脸,最多还有挂在片头的XX影业。”安音小声嘀咕。   萧成宇的气势终于被打压下去了,他不再出声,选择默默吃饭。   一顿饭没吃完安音口渴又要水喝,身边走过来一个陌生的穿着工作服的中年女人,给她递上了小半杯水,“少奶奶,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大量饮水,子·宫压迫膀·胱储存量变小,会增加肾脏的负担。”   “多谢提醒。”安音对那女人笑笑,早上起来她已经去了好几趟洗手间,不过,这个女人的谈吐好像不是一般的女佣。   “她是新来的,叫娥姐就好。”萧成宇在一边做了个简单地介绍。不用说,安音这次回家看到的一大堆新面孔,都是用来替换兰姐和珠姐她们的。   “以前的那帮素质太低,搞得家里乌烟瘴气。这回招进来的新人我都经过调查把关,应该没什么问题。”待娥姐走后,萧成宇又低声说道。   “这个娥姐看上去挺知书达理的。”安音琢磨着上次去游泳,电脑在餐厅里被兰姐调换的事,还是心有余悸。   “嗯,她曾经读过大学,但是被家里的债务拖垮了。”萧成宇呷了口咖啡,吃过东西以后他的脸色好看多了。   “书是她帮你买的吗?”   “什么?”萧成宇有些懵逼。   “哎!”安音重重叹气,“在我这神奇跳转的脑回路光辉下,你终究是要落伍的,无论是孕婴书籍也好励志书籍也罢,智商中的硬伤无法拯救。”   “哐”一声,红木椅子在萧成宇急速起身的过程中翻了个,倒在了同样材质的地板上。安音吓得缩起了脖子。   萧成宇大踏步走过去,不屑地瞅了一眼安音,“你以为我会和一个孕妇讨论智商吗?幼稚。”他整了整质地上好的西服领带,迎着朝阳走出了餐厅。   安音看向萧成宇的背影目瞪口呆。   咦?难道他洁癖好了?刚才明明就看见他起身过猛弄洒了咖啡,正泼到他单薄的西服裤子上。   没过两秒,客厅里果然响起一声惨嚎:“来人啊!快把我身上的衣服统统换掉!”   “呼~”,安音长吁了一口气,这才是你该突破的地方,萧成宇。她低头继续用她的早餐。   两小时后,安音站在天艺公司K的办公室里。   “你演的是影后归来吗?姐姐。”K看着安音背后的大潘、小张和小廖三人,眉头紧皱。   “喂,你们三个给我到外面等着。”安音回头打发三人,但他们站在原地并没有挪动的意思,她无奈地对着K做了个摊手的动作,“看吧,并不是我想要这么大排场的。”   “我们的谈话会被偷拍或者录音吗?”K连巧克力都不敢拿出来吃,生怕破坏了自己的形象。   “没那么夸张,又不是地下党接头。”安音自己动手去翻K的抽屉,“巧克力呢?拿出来共享啊。”   “偌大个萧家连巧克力都没的吃?”K翻出来一块递给她,有些狐疑。   “一言难尽啊。”安音坐在沙发上三口两口啃了个痛快,“不知道哪本破书上说吃巧克力对孕妇不好,不单单是巧克力,好多我爱吃的零食都不能吃了。对了K,我能不能列个单子,你去帮我买点?”   “少爷你好!少奶奶现在在吃巧克力,而且等会还要吃其他违禁食品。”一不留神,大潘已经在打电话报告。   安音冲过去把大潘的手机抢过来摔在地上,“我对付不了萧成宇,我还对付不了你们几个?!”安音摆出茶壶状,壶嘴直指大潘,“亏我平时对你那么好,你对得起我么大潘。”   大潘为难地低下头,“少奶奶,少爷的话总没错的。”   安音正要反驳,电话铃又响了起来,却是K的电话。   “哦哦,萧总。”K调转头避开安音的目光,“好的,我知道了,不会让她吃。那个,苏倩云父亲的事?哦哦,非常感谢非常感谢!”   K眉开眼笑地挂掉电话,正对上安音怒视的目光。   “哎哟姐姐,别生气啊,我这不是声东击西嘛。”K涎着脸凑过来,“等会偷偷去给你买。”他压低声音。   安音盯了他半分钟,唇边突然勾起一丝笑意:“算了,反正都没胃口了。你这招围魏救赵用的不是很好,来,我教你什么叫围魏救赵。”   她对K勾了勾手,K凑得更近了,两人耳语了一番。   K大吃一惊,“这恐怕行不通吧?我看何元希他不会干。”   “他怎么想那是他的事,你有没有本事说服他那就是你的事咯。”安音笑意更甚,“你手有多长我还是知道的。”   K手托下巴沉吟了半晌,还是不放心,“我怎么感觉你在坑我呢?这事要是办不成,你还能回萧家去享清福,我可就是圈里人人喊打的老鼠了。”   “做人没有梦想和老鼠有什么区别。永远浑浑噩噩、仰人鼻息,仿佛一辈子也看不到希望,这样的日子你还没过够吗?失败了,大不了转行,可要是成功了,呵呵!”安音望着他,清眸中倒映出K满是憧憬的面庞,像在发着光。 ☆、第46章   这时,天艺的另一间办公室里汪淑莹正一双玉·足搭在桌子上,迈克在旁边低着头帮她凃指甲油。   “莹姐,你看这个颜色怎么样?”迈克对自己的杰作沾沾自喜,见汪淑莹不说话又忙加了一句,“莹姐的脚长得好皮肤又白,凃什么都好看。”   “那个安音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她有什么资格摆那么大排场。”汪淑莹仿佛没听见迈克的话,自顾愤愤不平,“连个应援都看不到一个的人,回公司还要带上三个保镖,也不知是摆谱给谁看。”   “她老公不是萧氏当家的吗?娘家来头也不小的。”迈克靠在桌边,给汪淑莹的指甲扇着风。   “什么萧氏,听说家族产业大部分都在美国。安家的裕达就更是个花架子了,更何况安音在裕达没地位,她那后妈跟她不对付。”她瞟了眼迈克又继续说道:“我上次跟你说的封杀安音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这不才知道她要接那部古偶吗?”迈克说道,“那部剧也就是个小角色,一个怀·孕的妇女能红到哪去?至于北岸那边的事她还没动静,要不咱们看看再说?毕竟我刚提醒过他们,如果他们识时务的应该会知道怎么做,谁还敢不给你莹姐面子嘛。”   “呵呵,我看是你不想得罪人吧。”汪淑莹娇笑了一声,“也罢,他们要是听话我们也省得麻烦,不过那个安音我看她野心不小,你可得盯紧点。”   “遵命。”迈克将她涂好指甲油的玉·足抬到椅子上。   十天后,安音接到了进组的通知。   那是一部叫《火狐娘子》的仙侠剧,讲的是身世可怜的半妖火狐怎样修炼得道,并与敌对大魔头相爱相杀的故事。安音扮演火狐的母亲妖王的妻子栾青,她本是凡人被妖王掠夺进宫,妖王帝国覆灭被仇家追杀身亡后,她只身逃亡人世并生下火狐,因火狐是半妖母体无法承载,火狐出生之时就是青鸾身亡之日。而这部剧的女主角就是安音的师姐苏倩云,K的秘密情人。   “怎么?有工作了?”晚餐时萧成宇淡淡问道。   “嗯。”安音喜笑眉开的样子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似的。   “是北岸的代言吗?”萧成宇又问。   “不,是一部古偶。”安音拿起汤匙满足地大声喝汤,“听啊,咱们的宝宝真有劲,我听到他在里面喝汤的声音了。”她说完对萧成宇甜甜一笑。   “是吗?古偶又是什么?”萧成宇眉头动了动,忙走了过去,“可上次孕检的时候医生说他才刚成型,这么快就有味觉了?”他在安音面前蹲下来,耳朵贴在她并不明显的小腹上。   肚子里传来一阵像泡泡一样的肠鸣声,还有安音砸吧嘴的声音。   “你敢耍我?”萧成宇忽地站起来,目光灼灼望向安音。   一双柔软的手臂缠上了他的腰,“发挥一下想象力嘛夫君,你这么凶会把宝宝吓坏的。”安音的头埋进了萧成宇的腰间,秀发上的紫罗兰发夹在灯光下闪着柔美的光。   “你怀·孕以后温柔多了。”萧成宇拍拍她的头,走回了自己的位子上。“我今天也有个高兴的事。”他说。   “快说来听听嘛。”   “许若兰被我查出了多项贪污公司资产,你说我们该怎么处理?”萧成宇夹了口菜,一丝得意深藏在他咀嚼的动作里。   没想到安音只是“哦”了一声,并没有想象中的欢呼雀跃,“这事不用问我,苦主是你。”安音漫不经心地回答。   “那你去年分红的五千万也由我处理了。”萧成宇面无表情,认真吃饭。   餐桌上吧唧嘴的声音不见了,安音那头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一声“夫君”传来,她低眉顺眼,声音娇弱。   “停!”萧成宇拿筷子对她一指,“是你说的这事由我做主,你有什么疑问?”   “啊,哦。”安音叹了口气,“我有疑问。俗话说一孕傻三年,我这三年的智商损失费能换点钱不?”   “扑哧!”萧成宇一下没绷住一口饭全喷了出来,看着狼狈的餐桌他的笑比哭还难看。“你究竟是谁派过来的逗逼啊?我要给K打电话,让他推荐你去演喜剧,免得你在家里祸害人!”他咆哮着走出了餐厅。   “喂!”安音跟着跑了出去,“说不定你赔了钱,我智商就回来了呢。”   看着萧成宇高·挺的背影风一样消失在门外,安音坐在安静的客厅里抚摸着肚子,“宝宝啊,妈妈为了你损失的这五千万,你要摆多少年的生日酒才回的来啊?”   就像回应安音的话似的,安音感觉肚子里有东西游了一下,她凝神屏气,那小鱼游动的感觉更明显了。还不到四个月,宝宝这么早就开始胎动了吗?她有些激动地向书房走去,那里有一台古董留声机,她喜欢古典的味道也应该教导给胎儿。   但喜欢归喜欢,当她真正接触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不会用,倒是从书柜里找出几张黑胶唱片,可怎么也放不出声音。   原来是个货真价实的古董,中看不中用,她坐在萧成宇的老板椅上休息,折腾了半天有点吃不消了。   书桌上摆满了孕婴类的书籍,安音随手拿起来翻看,见很多书里面都有各式折痕,还有很多地方被人用钢笔画了重点。书房的灯什么时候变得暖融融的了,古董留声机带来的烦恼也无影无踪,安音抚摸着肚子禁不住笑出声来。   又翻看了一会,娥姐端了杯羊奶走进来,安音嗅到了热腾腾的香味,“好香啊。”她夸张地动了动鼻子。   “离书这么近伤眼睛的,少奶奶。”娥姐的声音低柔很是好听。她把羊奶递给安音,“都这么长时间了,少爷还总是打电话来提醒我们送奶的事,看来是我们这些新人没让他放心。”娥姐捂着嘴笑。   “没有的事。”安音有些不好意思,“他就是瞎紧张。”   “你也知道少爷紧张你啊。”娥姐接过空杯子,又细心地给安音擦了擦嘴,“那你还要惹他生气,拍古偶很危险的,听说要吊什么威亚吓死人。”   “娥姐,你对片场还挺熟啊?”安音没有直接问她是怎么听到自己和萧成宇的谈话,吃饭时餐厅里除了强叔会偶尔在,一般不会站其他的人。   “少奶奶你可别怪我,今天给你们送点心我无意间听你说起这事,我爱人,他以前是个替身演员,吊威亚的时候出了事故,瘫在床·上好几年了。”她的声音更低沉了,令听的人也不禁揪心。   “还有希望吗?”安音看向她的眼神柔和起来。   娥姐抿嘴一笑点了点头,“嗯,有希望的,医生说有。”在她的眼里医生的话比佛祖还灵验,就好像她的丈夫明天就能从床·上爬起来似的。   “你放心,我是孕妇他们不会让我·干这个。”安音感激地冲兰姐说道。   “总之你自己小心就是了,我不会跟少爷说的。”兰姐走到留声机旁,拿专业的刷子先是把黑胶唱片清理了一道,“这样才能不产生静电。”她说着又对留声机的唱臂调试了一番,将唱针缓缓放到唱片上,一首莫扎特的《小夜曲之浪漫曲》从唱机中流淌了出来。   “这音乐质感真是好,听起来好真实。”安音想象着宝宝在听这首曲子的样子,感到肚子里又一阵游动。   “你这么调皮,一定像爸爸,你爸爸属鱼的。”安音闭眼靠在椅子上。   “爸爸为什么属鱼?”   “因为尾巴长,后劲大。”安音脱口而出,可惜后悔已经晚了。   房间里的娥姐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萧成宇,他正凑近安音的脸,“什么叫尾巴长,后劲大?咦,你脸怎么红了?”他不怀好意地问道。   “被你气的。”安音撩·开他伸向自己下巴的爪子,跳起来就要往外逃,某人只得伸出长臂将她圈进怀里。   “宝宝喜欢爸爸妈妈在一起。”萧成宇抱起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两人一块挤进老板椅。   “我们一家三口坐在这里听音乐不好吗?”他幽幽地说道,“我小的时候,总喜欢看别人家窗口的灯光,总觉得别人家里一定很温暖,而我的家里就冷冷清清。爸妈都在美国,爷爷每天忙得不见人影,他还经常对我发火。”   “那时候好怨恨他,他回家我也赌气不跟他说话。不过现在想起来,如果他还在这个家里,就算天天被他打骂我也愿意。”萧成宇的头低下去,埋进安音的发丝里,“但一切都太晚了。”他的声音几不可闻。   “不晚。”安音抓起他的手掌按向自己的腹部,“新生命才刚刚开始,怎么会晚呢?”她的笑容有些甜美。   留声机里的莫扎特还在静静流淌,似命运有起伏却不跌宕,有小生命从安音的腹部游过。萧成宇惊呼:“有小鱼啊!”他横抱着安音耳朵贴在她的肚皮上,“让妈妈放手吧,放你过平静日子,可好?” ☆、第47章   安音身体略动了动,“我累了,要上楼休息了。”她挣扎着坐起来想甩开他的手。   但萧成宇搂得更紧,“放手吧,安音。”他愈加清晰地说,“放掉你的野心,放掉你想控制一切的欲望,我们过平常夫妻的日子。我可以,我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安音冷笑,“那就是说,现在还是要计较的了?我想,我做什么事还不需要得到你的认可。”   萧成宇手臂的力道渐失,缓缓放下了,任安音从他的腿上站了起来。   “我一直以为你那时候给我下·药,或许是因为对我有好感?”萧成宇的脸色苍白,眼神里有一种黯然的希望。   “如果你觉得这么想能让自己好过一点,那就这么想好了。”安音做了个无所谓的手势,“但这跟我没关系。不管过去怎么样,总之我现在的目标是要成为大明星,万众瞩目的那种,我不想平凡的度过一生。”她轻轻抚摸了下肚子又继续说道:“至于宝宝,只要你不为难我,我又怎么可能亏待他,毕竟我是他的母亲,亲·亲的母亲。”她最后一句话里蓬勃着爱意像温暖的海洋。   “我懂了。”萧成宇恢复了平静,他站起来整了整衣服,“晚安。我让娥姐送你上楼。”他从安音面前走过,很快传来了门锁打开的声音。   安音惊讶于娥姐就站在门外。“少爷让我来送你回房。”娥姐笑着过来扶住安音。   速度挺快啊,安音没再说啥,搭着对方的手两人向电梯走去。   又过了没两天,K派了两个助理来接安音去剧组。“阿音,K说叫你多带衣服,广西那边湿冷的很,而且最近有寒流。”叫陆茜的二十多岁助理说道。   “才过了中秋能冷到哪儿去。”安音和两名助理坐在沙发上闲聊,顺便看着娥姐和几个女佣给她收拾行李,“对了,怎么这剧组非要到广西啊,横店不好吗?”   “广西风景多美啊,桂林的漓江山水就不用说了,那地方游客多不方便,可是还有其他好几处类似的地方,听说吃住都不错空气也很好啊。”另外一个年纪小点的助理说道,听她的口气好像这次出去不是工作而是旅游。   “看来这剧组投资不小。”   “还行吧,世辉毕竟财大气粗。”   “是世辉影业”安音吃惊不小,这事她怎么没听K提起过,而且合同上签的明明是安洋娱乐有限公司。   “嗯,听说是安洋资金不到位,拉了世辉的赞助。”   安音脑子里闪过易柳杨古怪的笑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时,门口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萧成宇一身黑西装闪亮登场,惹得两名助理张嘴呆望。“这位是?”年纪小点的助理首先沉不住气了,她还以为是哪位男明星。   “哦,这位是我先生。”安音站起来亲昵地挽住萧成宇,又指着陆茜她们,“这两位是我的助理。”   “萧先生,你好。”两名助理异口同声。   萧成宇飞快地扫了她们俩一眼,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眼光就直接跳回安音身上,“鱼妈,你这次去这么远我不放心,走的时候带上娥姐和秀秀,除了小张他们我再给你另外加三个保镖。”自从上次在安音肚子上摸·到了小鱼在游动,安音就多了个外号叫“鱼妈”。   “鱼爸,你这样搞动静太大了,容易被不法之徒盯上。”安音才不理两名助理流着口水的艳羡样子,自顾秀着恩爱。   “为了小鱼,你就多忍耐吧。”萧成宇疼爱地拍了拍安音的肩膀,又叮嘱了几句之后转身离开了。   “音姐,”陆茜兴奋地凑到安音身边,连称呼都改了,“之前在网上看到你和萧总的事还以为是媒体炒作,没想到你们俩这么好,而且萧总他本人好帅哦。我不管,音姐以后你可是我的偶像哦,以后就粉你啦,我要做你的音符。”“我也要我也要。”旁边的小助理也不甘落后。   看来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在别人心目中最羡慕的还是“嫁得好”这三个字吧。安音打着哈欠带头走出了房间,“好啦二位小姐跟我走吧,下午茶时间要到了。”   安音终究是没有说服萧成宇,带着娥姐、秀秀还有六个保镖浩浩荡荡到了广西。   “这些闲杂人等的食宿都要自己负责。”剧务看着安音和她后面的一大串跟班眉头拧成了结。   “不但我们的自己负责,我们少奶奶的食宿也不用你们负责。”娥姐上前说道。   “什么少奶奶多奶奶,到了这里大家都一样。”剧务没好气地吩咐,“每天早上五点到场化妆,不许迟到。”   娥姐还要再说什么,被安音一把拉住了,“这种人,你跟他说的越多就越麻烦,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可是少奶奶你还怀着。”娥姐见身边人来人往也不好太过张扬。   “没事,我运气好。”安音勉强笑笑。到了片场才知道做演员的艰辛,第一次拍戏的她心里不觉有些发毛。   还好K及时跑了过来,“我说姐姐,你这是带着仪仗队呢?”   “你就别笑话我了。”安音斜了他一眼,又四处望望,“苏倩云呢?你这么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总不会是为了我吧。”   “诺,那边化妆呢。你也赶紧把本子看看,抓紧背台词。”   安音接过剧本,见苏倩云就在不远处化妆忙走过去打招呼,可苏倩云口中念念有词,没有搭理她。   “怎么,刚演了个主角就耍大牌了?连我这个师妹都不认。”安音抓·住K一顿牢骚。   “你可别误会。”K连忙解释,“她拍戏就是这个样子,从到了片场就开始进入角色,中间不喜欢被人打扰谁叫了都是这个态度,认真着呢。”   “怪不得她嘴一直在动,原来是在背台词啊。”安音被苏倩云的认真劲打动了,这才是作为一个演员的职业素养,以前因为K的关系还小瞧了她。   “其实我不想她干演员这一行,但她真的很拼,有时候一些危险的动作都要自己上,能不用替身的都不用,演技也是她一步步磨炼出来的。”K面向安音,眼神却瞟向苏倩云处。   “喂喂。”安音拍了他一下,“这里还站着一个更需要栽培的苏倩云的师妹,你能不能专心点?”   “这地不归我管,导演才是老大。”K依旧目不斜视地往苏倩云那边瞅。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在远处冲安音招了招手,安音迟疑着走上前,原来是导演徐才竞。   “那个谁,过来试下戏。”徐才竞导演大概三十多岁,正低头翻看着剧本连头都没抬。   “我也是刚拿到的剧本,台词还没背啦。”安音委屈地看着徐才竞,眼睛里娇嗔得快滴出·水来。   谁知那徐才竞根本不吃这一套,“试戏,不是让你拍戏!你们老师怎么教的?”他把安音当成了电影学院的学生。   好吧,死就死吧。安音豁出去了,把外套一脱露出里面宽松的棉布连衣裙,“哗”一下就把裙子撕开半片,又吐了点唾沫到手上,抹到头发上弄得乱糟糟的。   一个落魄的孕妇形象就这么初步成立了,不过这些并没有吸引徐才竞的注意,他只是粗略了扫了一眼重复了两个字:“试戏。”   突然“啪”的一声响,安音跪在了地上,她抬头望向徐才竞散乱的发间大睁着一双失神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一个孕妇都不放过?我的孩子,他还没有看到过人世间的色彩。”安音嘶哑着喉咙,眼里滚出一颗泪水,模糊间她看到徐才竞有些惊喜的脸。   她手脚并用快速地爬行到徐才竞脚下,匍匐在那里,全身因抽噎而颤抖,“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的孩子!如果你肯放过我的孩子,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无论是上天下地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只求你,只求你饶他一命吧!”安音苍白的手指死死抓·住徐才竞的裤脚,因乞求和渴望不住地扯动,偌大的录影棚里安音的哭喊荡气回肠。   徐才竞抹了下眼角,声音低沉地喊了声“cut”。   安音迅速缩回双手,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一边的娥姐忙走上来帮她拍打身上的灰尘,并给她披上了外套。   “我可以走了?”安音拍了拍满是尘土的手。   “当然。”徐才竞站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又一颗冉冉的新星要升起了啊,很久没看到演技这么有天赋的苗子了。”徐才竞望着安音的背景喃喃道。   不一会儿,他招手叫来了助理,“她是扮演狐妈的栾青吗?快去找编剧,我要给她加戏。”   这消息传得很快,到酒店安顿下来没多久安音就收到了助理陆茜的祝贺。   安音抿嘴微笑,这有什么呀,老娘可是重生开始就一路飙着演技过来的,更不要说今天演的还是自己曾经的亲身经历了。 ☆、第48章   凌晨四点半,安音再一次从噩梦中醒来,睡在隔壁床·上的娥姐迅速跑了过来,“又做噩梦了”她顺手打开了床头灯。   陆茜也从另一张床·上迷迷糊糊地醒来,“音姐,你最近是怎么了哟?”她打着哈欠坐起来。   安音把手放出汗湿的被窝,声音有些哽咽,“我梦到孩子、、、、、、”   “孩子不会有事的,一切都平安。”娥姐细心安抚。   是呀,现在这样的护驾阵仗孩子怎么会有事呢?安音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那不过是个梦罢了,一定是最近拍戏太紧张,而且那些剧情又太似曾相识了。   “唉!起床吧,反正也睡不了多久了。”陆茜发着牢骚起床梳洗。   “你就少说两句吧,少奶奶怀着孩子身体不舒服,你就不能忍耐一下?”娥姐气不过冲着洗手间嚷了两句。   陆茜也不是个善茬,立即反唇相讥,“怀孩子了不起啊,怀孩子就能每天晚上狂喊乱叫打扰别人休息?告诉你们,这里是拍戏剧组不是生孩子的医院,受得了就受,受不了就回家生孩子去。”   安音一看情况不对忙坐起来想拉住娥姐,没想到平时温顺的娥姐这一回像吃了炸药包一样不依不饶,“我看受不了要滚蛋的人是你,你以为你吃谁的住谁的?这部戏我们萧家也是投资人之一,想换个小小助理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你!你们欺负人!”陆茜抓起外套哭着跑出了房间。   有好半晌房间里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见。娥姐瞅瞅安音阴晴不定的脸,小心翼翼地叫了声:“少奶奶,我、、、、、、”   “好了,娥姐。”安音立刻打断她,“我知道最近因为我的关系大家都没休息好,休息不好肝火旺脾气有点控制不住,这没关系,我不怪你。”她说着站起来像平常一样走进洗手间,“去给我煮奶吧。”   这事最后由K出面说和,也就不了了之了。主要是因为之前那个小助理因为工作累工资又低辞职不干了,所以对工作熟悉的只剩下陆茜,而拍戏期间临时换助理又对工作有影响,安音也就不想节外生枝。   不过剩下的日子陆茜都没有再跟他们同房而睡,房间里只有娥姐陪伴安音,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令安音精神放松还是适应了拍戏,她晚上很少再做噩梦了。只是白天拍戏的时候陆茜经常不那么配合,与安音嫌隙日深。   对于女人这种感性的生物来说友谊也是如此,常因小事而起,亦因小事而亡。一心扑在栾青戏份上的安音又怎会在意。   这天,正拍到火狐在异空间被怪兽追杀,却无意间发现母亲青鸾的灵魂被封锁在此间,怪兽被青鸾击败后与火狐重逢的一场戏。苏倩云将火狐对母亲青鸾因误解而又爱又恨的情感拿捏得恰到好处,两人搭戏安音的情绪很容易就被调动起来,一场戏她们拍得很顺利,自然也少不了导演的夸奖。   “戏拍得这么顺利全靠师姐压得住场,平时对我也调·教不少。”安音谦虚地说。她戏加得多非但没削弱女主的戏份,反而多是两人互动的戏,更完善了女主的人设,所以苏倩云闲暇之余还是很乐意指点她一二的。   “倩云的演技那是没的说,阿音你也不用太过自谦,你的努力大家都是看得见的。”徐才竞说完又开始指挥工作人员准备吊威亚。   “咦,师姐,你刚才不是吊过了,怎么还要吊一次吗?”安音问道。   “怎么可能是我,搞不好是你哟。”苏倩云半开着玩笑却把安音吓得不轻。“徐导!”安音大喊着小跑过去,“这谁的威亚?不会是我的吧。”   “你想什么呢?”徐才竞瞥了眼安音的肚子,“就你肚子里那货,我可赔不起。”   “那你这是?”安音四处望望,没看到男主或者其他演员。   “给替身准备的。”他说完又继续去忙,安音长吐了口气,刚才真被吓了一跳,要是导演说必须让她上说不定就得卷包袱走人了。   正胡思乱想着,片场起了一阵骚·动,“嗨,这回的替身演员素质真高也。”安音听到有人在议论,她好奇地往入口一看,我的乖乖,她竟然看到了易柳杨。   只见他穿着一身紧身的衣裤更显得高瘦,眼镜为了拍戏摘掉了,皮肤也黑了一些。这家伙,跑到片场来冒充替身,玩得这么大?   “喂!”她正要上前打招呼,对方在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跟着其他几个替身演员一块过去了。   你这是要搞事情啊,出品方的小老板当替身吊威亚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让徐导情何以堪。想着徐才竞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安音必须跟过去看看情况。   “那边乱糟糟的,少奶奶你就不要过去了。”娥姐小跑着过来劝道。   “没事,我离得远点。”安音果然远远地站着。   看到易柳杨在那活动身体,不一会儿他被戴上了简单的头套,又披了男主的戏服,上了威亚。他的戏服因猎猎的风鼓了起来,掩盖住他排骨一样的身材,他随即在空中开始翻转腾挪。   安音不由得愈加奇怪,这易柳杨病秧子一样的人什么时候竟学会功夫了?   正看得上瘾,娥姐递过来一个视频电话,萧成宇的冰山脸出现在安音面前,“听说你现在的位置很不安全?”   “哪有。”安音迅速地看了眼娥姐,“不就是看个威亚嘛,而且离得十万八千里的。”她说完把摄像头对准拍戏现场。   “怎么姓易的也在那里?!”电话里传来萧成宇低沉的吼声。   “您这是多少倍数的望远镜啊?”安音赶紧把手机收回来,“好了,孕妇需要休息了,再见。”她匆匆挂了电话,也没心思看替身了,跟娥姐回了酒店。   到了晚上,不出意料地易柳杨约安音见面。在娥姐的陪同下,安音来到了约定好的酒店外面的小花园里,这里灯光昏暗,一些三三两两的人群在散步锻炼。   “怎么选择来这里?酒店里的咖啡厅不好吗?该不会是为了呼吸新鲜空气吧。”安音现在在人家手下打工,态度自然也不会太生硬。   “哈,你还真是猜对了。”易柳杨又戴上了眼镜,夜色朦胧中依稀可见他的微笑,“难得享受这休假般的闲暇时光,怎么能每天闷在那些笼子里呢?对了,咱们俩约会你带着这么多人来干嘛。”他手指了指娥姐和远处的几名保镖。   “我一介孕妇出门多带几个人照顾,这你都理解不了吗易少?而且我现在身体疲倦总想躺着,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吧。”安音搭在娥姐身上,一副无力的样子。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来当替身演员?”   “你们这些纨绔子弟还能为了什么?一个字玩呗。”   “我把药戒了。”易柳杨平静地看着安音,“我说是为了你可能你也不信,反正我从小就学习武术有一定的功底,那就顺便到这里来找你玩咯。”   安音有些略微的吃惊,“哦”了一声竟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易柳杨又说:“我知道你的对手是谁。”顿了顿,见安音始终低头沉默他接着说道:“不就是汪淑莹嘛,我帮你对付她就是了,音子你放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他说着亲昵地拍了拍安音的头,这时娥姐由于身体被靠得久了有些重心不稳,安音跟着像一旁滑到,易柳杨眼疾手快扶住了安音,又一把将她抱起来。“你家少奶不舒服,我送她回去。”   安音想挣扎着下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觉得特别乏,这次怀·孕把她折腾的够呛,此时觉得一点力气也使不上。这时,娥姐也看出安音的不适,于是在一边应道:“那就辛苦易少了。”   安音就这么被易柳杨抱回了房间,因为实在是不舒服,都没有漱洗就直接睡了。   第二天本来想请假一天,但是因为有重要的对手戏不好耽误,另外剧组的医护人员来给她检查过了,发现她身体没什么大碍,不过是怀·孕期间的正常反应,在导演的催促下安音只得去坚持了一天。   奇怪的是,投入认真拍戏后安音的症状反而减轻了,到了晚上精神又好了起来。和萧成宇通过电话后,她又接到易柳杨的邀请,但这次她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早上起来后安音又觉得胸闷气短,娥姐给她端来了一杯热腾腾的羊奶喝了。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居然吐了一次。   此时的安音已经敢肯定自己的身体不对劲,怀·孕四个多月的反应不该是这样。巧的是,陆茜那边又出了问题,下午要穿的戏服和配饰居然都没备好。   “昨天发现配饰坏了,主任让我带回酒店去自行修理一下,时间那么紧一个晚上怎么可能修得好,他又没说今天必须要用,鬼知道要带过来啊。”陆茜没好气地争辩。   “那你还不去找一套相似的来顶上,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安音心烦意乱,要不是有两个搭戏的演员赶时间明天就要离组了,她今天真不想拍的。   “还真是大腕的脾气配角的命。”陆茜恨恨地翻了个白眼,“等会你自己去找剧组吧。” ☆、第49章   不一会儿,陆茜匆匆拿了道具过来,又称有其他事先行离开了。安音只得一个人前往拍摄现场,这时候才发现,平时形影不离的娥姐和一票保镖也都不见踪影。   “什么情况哦?”安音往平时拍摄的地点走了老远也没见到剧组,难道说是临时改了地方?   为了凸显仙侠魔幻剧里的气氛环境,剧组把地址选在了广西的山区,平时搭建在山脚,如果是改地点应该也是在山上。安音走得头晕眼花,但此时也只得拖着累赘的戏服硬着头皮往山上去寻找。   刚上山没几步,就听到有人用大喇叭在头顶上喊,“下面的人快让开!下面的人快让开!”   她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发现有人从山上飞了下来,安音叫了一声“糟糕”,什么时候闯进了吊威亚的拍摄现场?说时迟那时快吊在钢丝上的演员已经快要落在她的头顶,安音想要躲开却被戏服绊倒。   回头一看,那个人正是扮演替身的易柳杨,但她随即发现,这个人只是长得跟易柳杨相似,他并不是易柳杨,他是假扮的易柳杨!   就那么一秒钟的迟疑,那人不知为何已从钢丝上掉了下来砸向安音。一阵剧痛由内而外扩散开来,安音几乎被砸晕了过去。   有那么一瞬,她感到自己掉进了北极的冰窟里,冷得她几乎忘记了疼痛。   “保住我的小鱼!”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虚空中漂浮,身体里大力的拉扯她终究是抵抗不过的,“保住小鱼!”她无力地张了张嘴向泥土里倒去。   “少奶奶,我不是告诉你不要去看易少嘛,你怎么不听啊,你让我怎么跟少爷交代啊!”这是安音听见的最后一句哭喊,是娥姐吧,安音的意识退去。   两个小时后,安音在彻骨的寒冷中从病床·上醒来,她失血过多,还发着低烧。   萧成宇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像冬日夜里的火光晃得她睁不开眼。   “小鱼呢?还在么?”安音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   “不在了。”萧成宇回答,眼眉低垂。   “小鱼没有了么?”安音战栗得几乎痉·挛。我再一次失去了我的孩子?她在心里呐喊,就像是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踩在刀尖上,嗜血刮骨,无时无刻不在忍受这人世间至痛的痛楚。   “这不可能!”她双手抱头痛苦地缩成一团,“你们搞错了,一定是你们搞错了!小鱼还在我的肚子里!”她固执地喊。   “没有了,小鱼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萧成宇冰冷的声音无情地打碎了她的幻想,“是你杀了他,是你。”   “我没有!没有!”安音崩溃地跳起来扑向萧成宇的怀抱,就仿佛那里是一团温暖的火,“我没有杀他!我那么爱他!成宇,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对不起我们的孩子我对不起你啊!”她沉闷地呜咽撕心裂肺。   但萧成宇只是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里,既没有推开她,也没有抱紧她。   “这有什么用呢?安音,”萧成宇的声音枯槁得没有生气,“你曾经告诉过我,一切都不晚,你说是因为新生命才刚刚开始,但这只不过也是你达成目的的一种手段。我可以原谅你给我下·药,原谅你把我当跳板,原谅你利用爸爸利用小玉,利用身边可以利用的一切,但孩子你不可以利用。”   “你居然怀疑我利用孩子?”安音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向他。   “不是怀疑,是肯定。你利用我重视这个孩子助你成就明星路,你敢说你没有?”萧成宇低下头俯视着她。   “争取事业和爱孩子并不冲突。”   “那这个呢?你怎么解释。”萧成宇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却是那天晚上和易柳杨在花园里会面的场景。   “你不顾娥姐的劝说怀着孩子去看易柳杨吊钢丝,就为了讨好他,利用他帮你除掉你的竞争对手,这样你还敢说你爱孩子?!”   “情况不是你说的这样,易柳杨也不是易柳杨,是其他人假扮的。娥姐呢?我要找她问清楚。”安音急促地争辩,抢下地要去找娥姐。   “找谁来都没用,我今天亲眼看见你奔着易柳杨跑过去。”萧成宇推开她背对着站在窗前,“娥姐昨天说你不舒服,我今天一早就赶过来了。”他的声音低沉,依旧是安音熟悉的黑西装勾勒挺拔的身影,在今天看来却那么孤独。   “成宇,”安音哽咽,“你听我解释,这真的是个误会。”她站在他的身后,多想伸手去搂住他的腰。   萧成宇回过头,颤抖地托起她的下巴,“那你给我解释,你为什么一定要当明星?”   “因为我要报仇。”安音含泪说出了这几个字。   “报谁的仇?为什么?”   “因为我的前世、、、、、、”   “够了!”托在安音下巴的手捏紧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萧成宇一字一顿。   “你给我一万次机会我也是这么说。”安音拂开他的手,“我是借尸还魂来的,我不是安音我是罗雨薇啊!”她的喊声里饱含热切的深情,“我是罗雨薇,十三岁暑假的篮球场,你的雨薇!”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打在安音脸上,室内安静了。   萧成宇的脸色泛着令人绝望的铁青,“这是我最后一次打你。”他修长的食指剑一样抵上安音的胸口,“永远不准利用她,不准提起她,否则,我会杀了你!这也是最后的一次警告。”   他再次转过头去背对着她,“等你出院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裕达现在是我的了,我把那五千万结给你,你拿着钱离开萧家,而我们的合同,就到此为止吧。”   “既然早知道要如此绝情,当初为什么要留下孩子?”安音空洞的声音从他身后飘过。   他蓦然回首,像他们在精神病院里第一次重逢,“因为那个对我说上辈子我们见过的女孩,我以为她是你。我想留下孩子,是因为我想留下你。”萧成宇的眼眶里突然盈满了泪水,像浸泡在悲伤里的海洋,“我高估了这个孩子在你心目中的分量,你不爱我,又怎么可能爱我们的孩子。”   一滴晶莹的泪珠自他幽暗的眼眸里滚落,顺着他永远高高在上的脸庞跌碎在他的黑西装。但最终他的视线越过安音,他的身体从她身旁经过。   随着怦然一声门响,他就这么走出了她所能感知到的范围。   窗外的阳光如灰纱笼罩,院子里的一棵银杏树却像披了黄金甲一样,秋风穿过枝丫劫掠了几片斑斓的叶子,轻轻盖在树下的黑色车身。   那是萧成宇的临时座驾。不一会儿,他高大的身躯钻了进去,车子在刺耳的摩擦声中开走了。安音躲在窗帘后面泣不成声。   萧成宇,你也从来没有说过你爱我,你这样,好不公平。   那天晚上安音在地上着了凉,低烧变成了高烧,足足在医院里躺了三天才能下地。期间因为娥姐秀秀和保镖们都被萧成宇调走了,安音一个人没人管,幸亏K忙前忙后地照顾着,苏倩云也是一有空就来帮忙。   “K,我后台倒了,萧成宇要和我离婚。你还帮我不?”有一天,安音坐在床边平静地问K。   “看出来了。”K边说边从饭盒里端出热乎乎的鸡汤,“离婚而已嘛,多大点事,不耽误吃不耽误喝。姐姐我还告诉你,世上的明星大腕那么多,每个人出道的时候都有萧氏或者裕达吗?”   “可是,围魏救赵风险太大。”   “成不成的都是命,既然做了,想那么多不管用。”K把鸡汤吹凉了放到安音面前,“来,喝鸡汤。”   “鸡汤好香啊,我也要喝。”苏倩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她娇笑着走过来不住地搓·着双手,“这两天来寒流了外面好冷啊,还是这里暖和。”   K忙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又盛了碗鸡汤给她,“喝产妇的鸡汤,小心身上长肉。”   “长肉就长肉,要是干不了这一行了,你出钱我们到国外买个农场,到时候天天喝鸡汤。”   “那你真能放的下吗?放下这里的一切。”安音问道。   “跟别人不能,跟他能。”苏倩云望向K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世故。   “在单身汪面前秀恩爱你们无不无耻啊?”明明是调侃的语调也能让安音的鼻子发酸。当初跟K开玩笑说自己是产后抑郁症,没想到一语成箴,从此后,再也不能无欲而刚了吧。   安音将叹息掩藏在喝鸡汤的“咕嘟”声里,反正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嫌弃我吃东西的声音了,她索性咂着嘴“吧唧吧唧”起来。   “嘿,你们听说了没?马芳华好像出事了。”苏倩云喝着汤突然八卦起来。   安音不动声色地看了K一眼,见对方正神情自若地给苏倩云捏背,知道他没有并告诉苏倩云,于是嬉笑着说:“能有多大的事,人家可是有个好哥哥。”   “这回好哥哥不顶用了,搞不好还要受牵连。看来汪淑莹和迈克的日子要不好过了。”苏倩云笑得眼睛像月牙似的,声音更是清脆舒爽沁人心脾。 ☆、第50章   \  马芳华出事后,汪淑莹果然沉寂了一段时间,安音顺利拿到了北岸的代言。   本来安音还想回到火狐剧组再混些日子,一来她还想跟苏倩云多学点东西,二来也是因为没有地方可去。可回剧组报道的时候徐才竞却说她的戏份已经让替身演员补完了。   “你的戏本来就没剩多少,又考虑到你的身体因素,所以就。”徐才竞有些抱歉。   “这是要赶我回家了?”安音好生失望。   “回家好好休息吧,希望下次还有合作的机会。”徐才竞这句倒并不是客套话。   “哎呀,这年头替身都要抢演员的饭碗了,谁知道有没有下次。”安音唉声叹气,“不过这次剧组请的替身演员素质都不错,就只有撞我的那个不行,非但技术不过关,态度还恶劣,出事以后就没见他去医院给我道过歉。”   “啊,你说那个啊,哈哈。”徐才竞笑容有些僵硬,“怎么,李主任没有代表剧组去医院看望你吗?把他招进来那个剧务已经被开除了,太不靠谱了,都招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徐导,幸亏你当初选择了导演这行没选择做演员,男怕入错行啊。”安音笑嘻嘻地说。   “那是那是,毕竟导演是我的专业才能干好。”他说完又傻笑了两声,只当安音是在夸奖她。   没想到安音冷不防又来了一句:“就算不靠谱,人进来怎么也要登记一下,徐导,能不能把他的资料拿给我看看?”   “啊,这个。”徐才竞正左右为难,突然看向门口像看到了救星,“嗨,易少你来了,你看阿音她正在问替身的事。”   易柳杨露出温和的笑容,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知道了,“音子,一块出去走走?”他转向安音很自然地问道。   “走呗。”安音率先走出了房门,向酒店的咖啡厅走去。   下午的咖啡厅生意还不错,两人的形象气质很是招来一阵注目礼,安音赶紧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你以为这样狗仔就拍不到了?”易柳杨干净镜片后的眼睛总是充满笑意,但安音却从未感受过一丝·情感的成分,哪怕是友情。   “怕什么,反正都是要离婚的人了,有这些花边新闻对我也不赖。”安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招手叫了一杯咖啡,“另外,给这位先生来一杯橙汁。”   看着侍者离开的背影易柳杨摇头叹息。“你居然连我最讨厌喝橙汁都忘了,果然是病得不轻啊。”   “你是说我的失忆症吗?”安音淡淡回答,“早就好啦,而且记忆力比之前更强了。我记得你说过你已经把那些东西都戒了,难道医生没告诉你要多补充维生素吗?不过没关系,我可都帮你记着呢。”   “呃,音子,谢谢你。”易柳杨眼神呆滞了半秒随即低下头去,“这次的事真是对不起,我只是想和你开一个玩笑,没想到却不小心伤害到你。其实好多次我都走到医院楼下想去跟你道歉,但是,却鼓不起勇气。”这一回,安音在他的脸上读到了内疚。“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只想说,我并不想伤害你。”说完他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   “这么说,那个假替身真的是你安排的咯?”安音并不是很领情,“为什么要这么做?”   易柳杨扶了扶眼镜,手指有些发抖,“我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没到到他一时失误。”   “少爷一时寻开心却结果了一条人命,还真是城会玩。”安音摊了摊手,拿起侍者端过来的咖啡喝了一口,“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不管怎么样,毕竟我帮你鉴定出了你们的婚姻有多么不牢固,萧成宇是多么的不靠谱。”   “音子。”易柳杨尴尬地叫了一声,面色潮·红,“我的本意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逗逗你,顺便试探一下你们的感情。”   “哦?”安音嘴边浮起一个嘲弄的微笑,“现在试探出来了,那下一步计划是?”   易柳杨端起面前橙子勉强喝了一口,眼镜片后目光闪烁,“既然你都这么肯定我有计划了,我不承认也没用了是吧?是,我是希望你离开萧成宇。”他拿起杯子又喝了两口。   “然后呢?”   “然后,跟我在一起。”不知为何易柳杨这句话说得很费劲。   “好啊。”安音瞟了他一眼,“只要你告诉我你爱我,我就答应你。”   易柳杨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安音的回答是他没料到的,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对安音说道:“音子,我知道你现在说的都是气话,我也知道我这么逼你不对。总之,萧成宇跟安家有仇,你和他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你只要先离开他,我们的事可以慢慢来,我不急。”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会尽全力支持你在娱乐圈发展的。”   “看样子我只能听你摆布了。”安音叹了口气,“谁让我这次回去后就没有地方去了,萧家不要我,娘家也容不下我。”   “我可以给你安排住处。”易柳杨温和地在她手上轻拍,“一切都没问题的。”   “那你陪我回萧家拿行李。”安音任他握着自己的手,甚至较弱地笑了一下。附近有闪光灯闪了几闪,但她没有避讳。   两人又亲昵地聊了一会,这才各自回房。   当天晚上,网络上就爆出了两人在咖啡厅见面的照片,之前就有安音婚变的传闻,这一回更是众说纷纭。不过现在的安音已经小有名气并且有了一批拥趸的粉丝,而且这次舆论风向并不是一边倒,粉黑大战只会让她的热度再次提升。   连K都夸她这次干得漂亮。“也不看是谁调·教出来的。”安音在电话里谦虚地说。此时的她正坐在出机场的车子上,易柳杨的宝蓝色玛莎拉蒂。   “好了,也不用捧我,我知道你的实力。”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K还是很受用,又叮嘱了去拍北岸代言的时间地点,说是明天回来,然后挂了电话。   “是直接去萧家还是?”坐在身边的易柳杨问道。   “回萧家吧。”安音的心情突然就低落起来,仿佛那曾经开满鲜花的庭院是什么龙潭虎穴一样,连易柳杨跟司机报萧家的地址都令她的心一阵抽痛。   “哪里不舒服吗?”易柳杨发现安音的脸色不太好。   “小月子没保养好就是这样。”安音含混地应付过去。剩下的一路她闭着眼睛靠在座垫上,看起来说不出的疲累。   车子终于驶进萧家大门,安音不得不坐直身体,东张西望看见萧成宇的深灰色座驾好像不在,她感觉松了口气。   没有看见强叔,倒是娥姐站在主楼前等她。“少奶奶,你回来啦,身体好点了没?”   “叫我安音吧,我很快就不是你家少奶奶了。”安音面无表情地回答。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当时我要是在场你肯定不会遭这么大的罪。”娥姐抹了下发红的眼圈。   “事情都发生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安音边说边往屋子里走,“你说我倒想起来了,那时候你们都干什么去了,怎么一个都不在啊?”   “哦,是这样。”娥姐态度恭敬地跟着,“当时听说少爷要来又不认识路,小张他们就开车去接。我见你那两天一直不舒服,又不能吃药,所以就想去市场给你买点补药来炖汤。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她说着又抬起袖子抹抹眼泪。   “娥姐,没事的。”安音不想再追问下去了,看见屋里的陈设依旧她控制不住地触景伤情,只想快点打包离开。   长痛不如短痛吧,想起当初跟萧英才在花园里的谈话,不禁唏嘘。   “少爷不在家吧?”安音站在电梯口问道,“不知道我的行李是已经打包好了还是等我回来整理?”   “少爷从来没说要给你打包行李的事。”娥姐回答,又看了看紧随在后的易柳杨说:“易少上去好像不太方便吧。”   “我需要人帮忙。”安音解释,“我们很快的。”   安音话音未落,一声炸雷一样的声音出现在身后,“管你是快是慢,谁准许你带外人回家的,嗯?”   回家吗?安音紧·咬下唇,她不想再为这两个字流泪。   “哦,我回来拿行李,他是来帮忙的。”安音平静地回头。   她看见了萧成宇凶神恶煞的脸,熟悉的美貌,不熟悉的憔悴和苍白。   “强叔,让姓易的出去。”萧成宇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戾气,让强叔都未免战战兢兢。   易柳杨看了眼萧成宇,又看看安音,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他一言不发地向大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回头说道:“音子,我在外面等你哦。”   “滚!”萧成宇从齿缝中蹦出来一个字。   安音吸吸鼻子,转身走进电梯。“少爷在家,怎么没见他的劳斯莱斯幻影呢?”她问跟进来的娥姐。   “听说是被少爷撞坏了。”   “那少爷有没有事?”安音问完就后悔了。自己是猪吗?要是有事刚才颐指气使骂自己的是谁呢。   “少爷得了脑震荡,一只手的手腕也断了。所以他最近都在家里休息。”娥姐叹了口气,“听说公司里乱成一团,老爷在美国也气病了呢。” ☆、第51章   想起刚才看到萧成宇的脸色那么难看,动作也不自然的样子,安音的心一阵抽痛,水雾蒙上了眼睛,趁着出电梯的时候她匆忙将泪水拂去了。   打开卧室的门,照旧是厚重的波斯地毯和柔软的大床,靠近床这一头的窗户是敞开的,透过被微风掀动的白色纱帘看到庭院里的几棵桂树,上面开着一簇簇金黄的小花。怪不得回家以后总是闻到阵阵香味,想起在这个家里呆了快一年了,原来家里种着桂花却一直不知道。   她有些留恋地走到卧室外的阳台上深吸了几口气,将浓郁酥醉的桂花香味吸入肺里。也许是最后一次回到这里了吧,安音只想把曾经错过的一次性补齐,她还想到小花园里去看一看发芽的紫罗兰,连小楼里的阁楼她都没去过,一年的时光了,这个家她都没有走完。   “少奶奶,是要现在整行李吗?”娥姐在身后问道,   “哦,现在开始吧。”安音回头看见娥姐关切的脸,拍了拍娥姐勉强一笑。   “少奶奶,别想那么多,谁知道将来的事情呢,人活着就有希望的。”娥姐漂亮的眼睛里闪动着理解和鼓励,说完她转身帮安音收拾行李去了,永远整洁的头发和服饰让她看起来神采奕奕。   “娥姐,你多大了”安音忍不住问,单从娥姐的脸蛋和身材还真看不出年龄。   娥姐楞了下,随即答道:“不年轻咯,都三十五了。”   “你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呢。”安音随意地聊着,走过去把很多贵重的衣物从箱子里拿了出来,“就拿几件换洗的就好了,太多了没地方放。”再找住处,也不可能有这么大一间的衣帽间了。   娥姐心疼地抓起安音的手,“你要去哪里呢?听说你·娘家也不太好,一个女孩住在外面没个照应怎么行呢。要不然你写个地址给我吧,我有空想去看看你,我在萧家你一直对我都这么好。”   “地址还不确定。”安音叹了口气,“这样吧,我给你留个手机号,你要有什么尽管来找我。”安音对娥姐家里的情况一直很同情,也希望能帮助她。   两人拿出手机互留了号码,行李也很快整理完毕。最后娥姐还是把憋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少奶奶,你就不能跟少爷再好好谈谈?我总觉得你们俩还是有感情的。”她说话间搓·着手低着头。   安音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翻开了首饰盒。里面的珠宝首饰她向来不爱,除非参加晚宴之类的必须时刻,她全身上下几乎不戴配饰。   她唯一爱的只有一样东西,就是那枚紫罗兰发夹。   到广西拍戏的时候她怕弄丢了所以放在家里,如今发夹就静静地躺在首饰盒里,她拿起来细细地抚摸又抚摸,再也舍不得放回去。镜子里映出萧成宇的脸,“嗒”一下,安音条件反射似地把首饰盒盖上。   “这屋里的东西都是你的,你可以随便拿。”萧成宇恢复了平常时的冷漠,坐在床沿,而娥姐已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房间。   “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只是这个戒指,”安音指了指手上的萧家玉戒,“我暂时还取不下来,能不能等我取下来了再还给你?”   “可以。”萧成宇坐在床边没动。   安音的视线落在他消瘦的脸颊,虽然他没有望向自己,还是依稀能看见他眼里的血丝。紧·咬下唇,安音把不该说的话吞回肚子里。   一阵难捱的沉默,只有床头的古董钟滴答作响,将时间变得漫长又刻薄。   “那个,我先走了。我们再约时间到律师行去。”安音狠心说出口,她听见自己血液凝固的声音。   其实她还想多看两眼桂花树,还想到小楼的阁楼上去游一游,只不过人生充满遗憾,她这样安慰自己。   “一切,真的太晚了吗?”萧成宇低沉的声音响起,他站起来走到安音的身边,俯身抓起她的手,从她的手心里抽·出那枚紫罗兰发夹。“很感谢你喜欢这个,你戴着它真的很美。”他把发夹温柔地别在她的乌发上。   “我也这么认为。”安音笑着流泪,她看见他的怀抱近在咫尺,她闻见淡淡的烟草味。   一只温厚的手掌抚上了安音的脸庞,萧成宇修长的手指轻轻将她的眼泪抹去了,秋日阳光残留的几分绚烂都泼洒在萧成宇的侧脸,象溶在火里的烫金,美丽却又无法触碰。   “给我个理由,让我留下你。”他的呼吸如梦呓般在她耳边轻吐。   “留下来还需要理由吗?”安音委屈地哽咽,“我是罗雨薇,你的雨薇。”   “你用什么证明?”   “没有证明。”她直视着他,“我就是罗雨薇。”   萧成宇的眼里闪过一丝灼伤般的痛楚,“你走吧。”他放开安音的手,“我不想再见到你。”   “如果你不相信我,就算我说出证明你还是会找到各种理由来怀疑。”安音擦干眼泪,“你不信任我也不信任你自己,你宁可信任一堆没有生命的纸张,或者是冷冰冰的器械,你也不信任你自己的感觉。你的心在跟你说什么,你不去听也不想知道。”   安音走到门边,这一回再没有人来阻止她,她回头望了望那立在房间里的背影,无声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过长长地走廊,再弯到旋转而下的楼梯,就连墙壁上的油画都牵绊着安音的情愫。她抿着嘴飞快地跑下楼梯,再冲过客厅到大门,她看见易柳杨站在他的宝蓝色座驾前。   “快带我离开这里。”她像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我要离开这里。”她带着哭腔。   “行李我已经放在后备箱了。”易柳杨笑着坐了进来,没有看安音,只是招呼司机开车。   “不哭一会吗?”易柳杨望向车窗外金秋的山中景色,语音平静。   安音疲倦地缩在宽大的座椅里,摇了摇头,“等会要安排我到哪里去住?还是说说这个比较实际一点。”   “如果我把你卖到安家去,不知道能值多少钱?”易柳杨扭头过来戏谑地看着她。   “那你还不如把我卖给汪淑莹,我在安家人眼里毫无价值,特别是现在弃妇的身份。”   见气氛缓和了许多易柳杨不免有些得意,正要再开口继续调侃什么,却见一辆熟悉的车子从旁边开过往萧家的方向而去,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安雪!”   她不是去国外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是压根就没出去呢?特别是想到自己一走她就来了,安音更是心绪烦乱。   奇怪的是,旁边的易柳杨也闷不做声,刚才好不容易打破的冰冻局面又合上了。   两人一路无话,过了一阵,车子驶进一个高档小区,在连排别墅区的最后一间停了下来。“先别搬行李,我看看房子合不合适。”安音说完率先下了车。   “那我就不进去了。”易柳杨从车窗处把钥匙递给安音。   开门的时候,安音用眼角的余光看到易柳杨已经迫不及待掏出手机,好像要给谁打电话。她没有停留,直接进了屋。   这是间三层的小楼,大概有八成新的样子,内部空间很大,电器家用一应俱全。安音爬到三楼的主卧从窗口往外看,小区围墙外的林荫下停着一辆黑色悍马。   是萧家的车,萧成宇果然派人跟来了,看来易柳杨这家伙还有点用。安音鼻子酸酸的,坐着平息了下心情,又急忙下楼去拿行李顺便把易柳杨打发走。可易柳杨已经坐进了楼下的客厅,并且把行李也搬了进来。   “房子我还满意,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安音笑意盈盈地赶客。   “哦,那我就上楼休息了。”易柳杨说着站起来就要往楼上走。   安音的脸刷一下变了,“你没说过你也住在这里。”她冲过去站在楼梯边挡住了他的路。   “那我也没说我不住这啊。”易柳杨凑上前,“而且你说过,只要我对你说那三个字,你就答应我。”他低下头,眼镜就快顶到安音的发夹。   “原来你说的慢慢来是在逗我玩呢。”安音一把推开他,故作镇定地向门口走去。   “你总要给我点好处吧,难不成我就这么白白被你利用”易柳杨在她身后笑了,“外面的车还没走,你现在出去咱们这戏就算废了。”   “知道做戏你还配合我,我真的好感动哟。”安音转过身来盯着易柳杨,目光凌厉。   “瞧你,开个玩笑都开不起,哪里像个大家闺秀的样子。”易柳杨满不在乎地视线在她脸上梭巡,“音子,你真的变了,没有以前可爱了,但这不影响我们的关系。你想利用我让姓萧的吃醋,随你咯,最后你总会明白一切都是白费心机,你们注定不会在一起。”   “那你觉得我现在该怎么做才好呢?”安音一脸的茫然。   “做你喜欢的事,比如忙事业,打败竞争对手什么的。”他说着走到酒柜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干,“音子,”他又倒了一杯递到安音面前,“远离萧成宇你会活得很平安。” ☆、第52章   “这算是爱的威胁吗?”安音推开了酒杯,“你这样泡妞太生硬了,怪不得从来没有你的绯闻女友传出来,主动送上门的估计你又不要。”   “你就别笑话我了,身心纯洁的男人就这德行。”易柳杨的这句话让安音想起了萧成宇,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易柳杨奇怪地问道。   “我在想,如果你穿上母熊衣服会是什么样。”安音咯咯笑得面色绯红,好一阵才平静下来,“不过你对自己的形容倒是很贴切,我是指身心纯洁什么的。毕竟沾上那玩意还能成功戒掉的人几乎可以说没有,除了你我,这应该就是心思单纯的人才有的毅力吧。“   “呵呵,那是。”易柳杨神色古怪,“过去的事还提它干嘛,再说了,你都这么上进我能不努力吗。”   两人就这么貌合神离地聊着,不久易柳杨接了个电话,说是有事就告辞了。   天色已接近傍晚,没有太阳的深秋就像整个城市突然进了冰箱,安音站在门口拉了拉单薄的衣衫。易柳杨回头对她招招手,示意她进屋去,夕阳下连帽卫衣也遮盖不住他竹竿一样瘦削的身材。 宝蓝色玛莎无声地开走了,夜色在远处降临。   手机在屋内响了起来,安音看到是付小玉忙高兴地按下接听键。付小玉在电话那头急得哇啦哇啦的,嗓门都大了许多,说是要马上过来看安音。   “行啊,我在仙女道耀和小区。”安音报了自己的住址,又说道,“你让大潘帮你把行李收拾一下,过来跟我一起住吧,咱们两个人正好有个伴。”   “少奶奶,你怎么知道大潘跟我在一起啊?”付小玉有些不好意思。   “除了大潘,谁还能跟你八卦我?好了,快点过来让大潘带我们去吃饭,我都快饿死了。”   一个小时后,三人已经在去往餐馆的路上,付小玉只是匆匆抓了两件换洗的衣服就搬了过来。“怕少奶奶你饿坏了嘛。”她陪着安音坐在车后座,说话时还微喘着气。   “别叫少奶奶了,以后就叫我音姐吧。”安音抓起她的手只感觉无比亲近,“最近在公司怎么样?有人为难你吗?要是他们对你不好你可别忍着。”   “我好的很,领导们对我都很好特别是那个张经理,再也不会让我去干那些不应该的工作了。”付小玉说着眼圈红了,眼看着眼泪就要往下掉,“少奶奶,你尽想着我·干什么,你和少爷到底怎么样了嘛,又刚刚没了孩子,你自己为什么都不着急呢?”   安音笑了,拍拍付小玉的手说道:“哭什么,傻妹妹,就他们几个小臭虫还玩不死我。”   “那你跟少爷就不会分开了是吗?”   一句话问得安音神色黯然,“我不知道。”她靠在椅背上闭起了眼睛。付小玉从来没有见过安音这个样子,一时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车里突然只剩下大潘喧嚣的音乐声,显得有些刺耳。   吃过晚饭,大潘开车把安音和付小玉送回了住处,安音又问了一些萧英才的身体状况,得知是旧疾复发没什么大碍,于是说好了有什么消息即时通个气,这才让大潘回萧家去。   大潘到家的时候都快夜里十一点了,可还是被萧成宇叫到了书房。   “干什么去了?私自用车还回来得这么晚。”萧成宇冷冰冰的语气似比平时又严厉了几分。   “我还能干什么,接小玉呗。”大潘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谁批准你私自用车去接小玉的?再有下次,扣你半个月工资。”   “少爷你不能公报私仇。”大潘委屈地喊,“这事虽然是少奶奶定下来的,但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之前一直不反对,今天却来跟我算账。”   “车是我的,我爱哪天算账就哪天算账,怎么,你有意见?”萧成宇坐在椅子里,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在扶手上轻扣。   “当然有意见了。”大潘满脸的不服气,“说好的事情怎么能反悔呢?而且这车本来就是给少奶奶用的,虽然她现在走了,可是就凭她还那么关心你和老爷,你也不能这么无情。”   “你倒说说,她怎么关心我和老爷了?”萧成宇依旧面无表情。   “一个晚上一直都在问你和老爷的身体状况,还有,她看起来很伤心。”   萧成宇的身体震动了一下,手上无意识的动作停止了,望着窗外的夜色好半天都没说话。   大潘哪耐得住这个寂寞,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少爷,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睡觉了,都这么晚了。明天还要去接少奶奶和小玉,她们住的地方有点远。”   萧成宇挪动了下·身体,不自在地问:“你是说小玉现在和少奶奶住在一块?”   “是啊,少奶奶下午就让小玉搬过去了。”   “行了,你去吧。”萧成宇挥了挥手,看着大潘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天晚上的月亮格外明亮,透过纱帘照得卧室里像铺了层白雪,安音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快要立冬了,就在刚才,她怕晚上凉想给付小玉去多送床被子,却听到付小玉正和大潘在通电话,两人甜言蜜语地又时不时提到少爷两个字,这让她有一种还在萧家的错觉。   她默默地又抱着被子走回自己房间,有一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但眼睛却干干的什么也流不出来。重生后她的目标从未动摇过,她甚至以为这就是老天爷让她再世为人的唯一目的,可是现在,她只觉得活着好无趣。   好像在那些牵挂面前,仇恨的痛没有那么锥心了。“可你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孩子跟魏叔叔?!”安音捶打着枕头,像在捶打那些血腥的画面。   不,我绝不会放过你们!我绝不!永不!   白色纱帘在半开的窗户前突兀地抖动了两下,像是惊醒了沉睡的亡魂。   当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了三楼的卧室,安音也睁开了清亮的眼睛,她立刻爬起来洗漱,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神采奕奕。紧接着又做了半个小时的形体训练,这才下楼准备早餐。   但厨房里已飘来了煎蛋的香味。“少奶奶,早啊,煎蛋和牛奶要趁热吃哦。”付小玉笑着打招呼,她围着小花围裙,看起来清新又可爱。   “唔,好香啊。不过我喜欢你叫我音姐。”安音捧着热乎乎的牛奶捂了捂手,“这让我感觉有家的温暖。”   “那好吧,音姐。”付小玉清脆地喊了一声,又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就对了嘛,快来一起吃吧。”   两人一块吃了顿热腾腾的早饭。安音虽然胃口不佳,但还是勉强自己喝光了牛奶并吃了个煎蛋,饭后又帮着付小玉一块收拾了。   不久,大潘开着保时捷匆匆而来。“都怪少爷昨晚拉着我聊天,害我今天起来晚了。小玉,有没有吃的?”大潘的嗓门在这安静的小区里作用堪比闹铃。   “嘘,小声点,你以为还在家里呢?半山就那么几栋房子随着你喊。”付小玉嘴上虽是责怪,手上却不停,递给他一个装满牛奶的保温杯子,上车以后又掏出两个鸡蛋剥起壳来。   “喂,怎么他的牛奶这么多,鸡蛋也比我多一个。”安音立马瞪大眼睛抱怨。   “啊,那个,”付小玉的脸刷地红了,“他能吃。”   “那我也能吃,这个剥好了给我。”安音成心捉弄他们,作势就要去抢鸡蛋,没想到付小玉直接就送给了她。   “哎呀,还好我有先见之明,知道你们俩爱吃鸡蛋所以特意准备了。”付小玉得意洋洋拉开手袋,只见里面用布袋包了足足有十七八个鸡蛋,“这下不用抢了,一人一半。”   “你哪来这么多鸡蛋?”安音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昨天大潘从萧家带过来的,那边厨房的人说你爱吃这些正宗的土鸡蛋,所以我就都给你做了。”   “萧家还管我吃鸡蛋的事?”   “这有什么奇怪的。”大潘在前座囫囵吞下一个鸡蛋,“少爷还让我把你每天的行程给他打报告。对了少奶奶,你说你每天吃多少个鸡蛋我要不要汇报呢?”   “汇报你个头。”安音伸手给大潘后脑勺上狠力一敲,“我的事不许你跟他汇报。另外,你帮我问一下强叔,我想知道娥姐家里的住址。”   大潘楞了一下,说道:“你要娥姐家住址干嘛?她家住址我知道啊,当初还是我帮她提行李到萧家的呢。”   “这样就最好了。”安音咬了一小口鸡蛋,心思又沉重起来,“我这两天要拍个代言,可能没空了。你先打听一下娥姐哪一天休息,到时候你带我去她家找她,记住,这事谁也不能说,特别是你家少爷。”   “为什么啊?那我报告不是要撒谎了。”大潘哭丧着脸。   “喂,你到底哪一头的?”付小玉也学起安音伸手给了他一捶,“你要是出卖音姐,咱们走着瞧。”   “别啊,我哪敢啊。”大潘忍气吞声,惹得安音和付小玉哈哈大笑。   这时安音包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阿音吗?你今天的代言要改在下午拍了,元希哥说上午他临时有事。”   元希哥?安音呆住了,我拍代言要关何元希什么事? ☆、第53章   安音顿时想起何元希曾经向北岸推荐过自己做代言,难道说是因为想要两个人一起合作双代言吗?挂了片场工作人员的电话她又立即打电话问K。   “哦,我刚下飞机,也是才知道的消息。”K那头能听到机场的嘈杂声,“不过我觉得这是好事,这种流量小生别人想搭还搭不上呢。我估计他们之所以把消息捂得这么严实是怕汪淑莹从中作梗,现在好了,马芳华的事咱们再继续加点猛料,汪淑莹一时半会很难出来,都避风头呢谁敢用她。”   “好吧,那我心里有数了。”安音答道,“对了,之前被开除的助理陆茜你能不能再帮我找回来。”   “哎哟我的好姐姐,你干嘛要自找麻烦,那种性格毛躁做事不经大脑的人才咱们不用也罢。”K在那边尖着嗓子大呼小叫。   安音耐着性子听他吼完了才接着说:“我就喜欢这种做事不经大脑的人,总比来路不明的好。而且我听说她因为在我这里出过事,所以一直都找不到工作,我把她叫回来也算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K那边沉默了一阵,最后还是同意了,“那我给你把她找回来你可得小心点,姐姐,要是再出什么差错,以后恐怕也没人敢投奔我了。”   “你就放心吧我的K哥,大不了以后你跟倩倩到国外去养鸡。”安音在对方的咆哮前夕挂了电话。   上午的时间就这么空了出来,想想家里缺的东西很多又不想让小玉花钱,她一个人干脆跑去逛商城,给自己和小玉买了一大堆的衣物和日常用品。考虑到下午的工作,她的午餐选在拍摄场地附近的一家日式餐馆。   一个人正狼吞虎咽地吃着,冷不防身后一个磁性的男音响起,“怎么今天没要蛋卷?”   安音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是何元希,他今天身穿低调的夹克衫和牛仔裤,戴着副超大墨镜,想必是跟安音想法一样就近解决午餐,不至于延误了下午的拍摄。   “天啊,我坐在包厢里你都找得到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安音拍了拍胸口以示惊吓的程度。   何元希笑了,摘下墨镜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可能是服务生忘记关门了,也可能是咱们的缘分到了。不介意一起共进午餐吧?”他的笑容是出了名的魅惑,令安音也无法拒绝。   “今天上午耽误了你的时间,真是对不起了。”何元希将点来的蛋卷夹到安音的碟子里,“就用这个赔罪吧。”   没想到安音却将蛋卷夹了回去,“怀·孕以后口味就变了,直到现在都变不回去。”她说着叹了口气,语气里夹杂着淡淡的愁云。   “口味变了也没什么不好,世上的美食千千万,只吃一种会让你错过很多的。”何元希端起清酒杯优雅地喝了一口。   “元希哥说的是。哦对了,当初你推荐我做北岸的代言我还没谢谢你呢,今天正好我做东,聊表谢意。”安音见蛋卷的事忽悠过去了,忙转移话题。   何元希带笑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北岸找我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搭档,这不是发现你了嘛。”   “我哪里配得上做元希哥的搭档,给你做绿叶还差不多。”安音羞涩地低下头。   两人愉快地吃了午餐,安音坚持结账,何元希也乐得承她这份心意。出门的时候,安音提的大包小包都被何元希抢过去拿到自己车上,“这种苦工还是让我来干吧。”他的温柔恰到好处。   但他表现的机会很快就终止了,虽然戴着墨镜,何元希还是很快被粉丝认了出来,两人只得匆匆上车逃离现场。   “这么一来,网上又不太平了,本来我离婚就一波三折的,现在又扯上元希哥,真是不好意思了。”安音坐在副驾驶位上苦恼地皱皱眉。   何元希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在娱乐圈这都不算什么,你还太单纯不懂得保护自己,以后适应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唉,新人不好混呀,没有师傅带更是门都进不去。当初还想着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往上爬,看来都是泡影啊。”   “哦?怎么说没有师傅呢,K好像对你不错。”何元希奇怪地望了她一眼。   安音嘟起殷·红的小·嘴,“哪有的事,我上的资源都是人家挑剩下的,造型助理什么的也是一塌糊涂。不过我也想得开,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认真去做了,其他的轮不到我去想。”   何元希的嘴角散开一抹微笑,在宽大的墨镜衬托下更显其清俊,他看了眼安音说道:“这个态度就对了,看样子你倒是圈里的一股清流。”   “元希哥又取笑人家。”   “没有了,我说的是真的。”   单独相处果然会让两人的感觉迅速熟络起来,到了下午拍摄的时候CP感更强,这也令拍摄意外的顺利。   “第一次跟大明星搭档,虽然是广告拍摄,但还是感觉好·紧张哦。”休息补妆时,安音都还在微微颤抖。   “我看你表现很好嘛,新人能做到你这样的可不多。而且你的底子太好了,上妆的效果很天然。”造型师小扎忍不住夸赞,要知道他可是何元希的御用造型师。   “没有你我在镜头前哪里会这么漂亮。”安音哪敢在小扎面前摆谱,“说起来还要多谢元希哥把你借给我,像你这样的大造型师我们新人可是没资格的。”   何元希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身边,“想谢我可以啊,拍摄这两天的伙食你包了吧。”   “啊。”安音一阵肉痛,但也只能咬牙忍着,“只是包伙食那还是请得起的。”多年的穷人生涯让她一想到请客花钱就心如刀割。   “那说好了,晚上帝豪吃海鲜。”何元希冲他眨了眨眼,眨得安音心惊胆跳,后半场都在计算帝豪吃海鲜的花销,拍摄进度明显慢了不少。   到了临近结束的时候,安音突然接到一通电话,原来是萧成宇打来的。“晚上有空吗?有关离婚协议的事情需要和你面谈。”   “呃,有吧。”安音犹豫了一会,“估计有点晚。”   “九点,我去耀和找你。”冷冰冰的命令后对方直接挂掉了电话。   安音的心沉了又沉,离婚协议几个字听起来那么刺耳。   “阿音,快点把这组镜头拍完好收工。”不容安音多想,已经有工作人员在催促了,安音只得收束心神投入到工作中。   工作结束后,跟何元希的晚餐在帝豪包间里,何元希老实不客气,龙虾象拔蚌的点了满桌,还开了瓶拉菲。   安音的小·脸有些绷不住了,“我说元希哥,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这一餐饭就要几万块,吃不完还倒掉了,这么浪费能不能考虑下广大穷苦大众的感受?”   “就是因为考虑了,我才要做这么正能量的事情。”何元希边说边夹了片象拔蚌放进嘴里,细细地嚼了两下又呷了一口红酒,样子很是满意。   安音吞了下口水,“你这还是正能量?就是穷奢极欲大吃大喝罢了。”说完她不甘落后地跟着吃了两片,又连吃了几块龙虾。   “这叫享受生活。”何元希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有权利享受这样的生活,至于成不成功,就得看你对这份生活付出多少努力,如果每一位屌丝都肯为这份生活去努力奋斗,那我现在所做的不就是正能量吗?大家看到了羡慕了,然后为了得到去拼搏上进,这样的社会才是欣欣向荣令人向往的吧。”   “拼搏上进是好事,就怕拼搏过了头,走向歪路就是灾难了。”安音嘴里含·着食物口齿不清。   何元希夹菜的筷子停滞了一下,又继续动作起来,他把话题转向了时令海鲜的做法,最后总结:“一栋小房子,一个知心的爱人,几碟美食两壶美酒,我为这样的生活奋斗。”   “我也喜欢这样的生活。”安音一脸的向往。“但是你不需要奋斗了吧?”   “不,我需要。”何元希的笑容充满魅力,“我还缺一个知心爱人。”   安音认真听讲的脸不好意思地低下了,“今天的东西特别好吃呢,元希哥。”   看着时间不早了,安音把服务生叫进来结账,但得到的回答是已经从何元希充值的会员卡里划款了。安音目瞪口呆看向何元希绅士的笑容。   “啊,元希哥,怎么能让你买单。”   “你一直欠我的,就一直有下次。”   安音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酒楼,但还是被闪光灯闪了几下。   快九点的时候,何元希把安音送回了仙女道的住处。安音想在耀和门口下车,被何元希拒绝了,“就算是你想散步,车后座一大堆东西你怎么拿?我还是送你到家门口。”   跟门口保安打了声招呼,车子驶进小区的联排别墅区,安音远远地看见萧家的两辆小车停在门口的路边,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慌乱。 ☆、第54章   “我先生来找我谈点事。”安音不安地扫了一眼何元希说道。   “听说你们离婚了,难道是谣传?”何元希有些诧异。   “不是谣传,我们今晚要谈的就是离婚协议的事。”   “不必跟我解释得那么清楚,那是你的私事。”何元希说着把车子熄了火,“我帮你拿东西进去。”   安音来不及阻止,何元希已经开门下了车,又绕过来帮安音开了车门。   萧家的两名保镖围了过来,安音看见萧成宇站在房屋的阴影处,有香烟的红光在一明一灭。这时,何元希已经从车里拎出了购物袋,“阿音,快开门啊。”他催促道,手上沉甸甸的。   “怎么,约了客人也不跟我提前打个招呼?”萧成宇从黑暗处稳步走了出来,话是对安音说的,视线却落向何元希。   “哈,阿音,看来你一个晚上约了两位客人。”何元希站得直直的,有着不输于萧成宇的个头和气势。   难怪当初的女同学会认错他们两个,这样看起来两人确实有些相似,特别是气质和身材。   两人对视良久,安音见气氛不对正要上去打圆场,却见萧成宇开口说道:“我看你是误会了,我和安音的事情不方便有外人参与,多谢你送她安全到家,东西就由家里人拿进去好了。”他说完对身边的保镖稍一示意,两名保镖立刻上前把何元希手里的购物袋夺了过去。   “好啊,那我也算完成任务了。”何元希一点没生气露出轻松的笑容,没再看萧成宇,只是转身对着安音说:“别那么紧张,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拍摄就会OK的。一切有我呢。”他又对安音挥挥手,“明天见。”   “明天见。”安音松了口气,回身带着萧成宇进屋了。   “小张他们不进来吗?”安音指着门口的两名保镖问。   “你们进车里等。”在萧成宇的命令下,他们乖乖钻进了车里。   “小玉呢?听说你们俩一起住。”萧成宇说着环顾四周。   “今天夜校有课,大潘去接送她了。”安音倒了杯水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没有茶,请喝水吧。”   听到请字,萧成宇像被针扎了一样挑挑眉,沉默地在沙发坐下了,因为腿太长,沙发和茶几的距离太近给人一种憋屈的感觉。   “其实有什么好谈的,都是你说了算,结婚的时候是这样,离婚还是这样。”安音坐在他对面,语音轻柔。因为拍摄的关系她今天没有戴任何发饰,清汤挂面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两只小手相互紧握着,玉戒指在一片白·嫩间格外青翠。   萧成宇的视线在她的手上停留了片刻,没有说话。   “哦,这戒指我取过了,但是实在是取不下来,看来只有等我到医院去让医生帮我了。”安音低垂眼睑,看着手上的玉戒指。   “再说吧。”萧成宇终于开了口,“离婚的事能不能先搁置一下?我爸病了,我想等他身体好一点。”他的声音有些沉闷,递给安音一张卡,“这是你的五千万,先给你。”   安音瞟了萧成宇一眼,想要理由的时候真是什么都是理由。她接过了卡平静地说:“嗯,都是你说的算。”   话音一落两人又冷了场,见萧成宇没有立刻要走的意思,安音干脆不理他,自己收拾起今天买回的东西来。   除了一些日常用品和睡衣之类的,购物袋里还有一些画画用的稿纸和画笔,安音细细地整理,忙碌地跑上跑下。   “你这些画纸要拿到哪里去?我帮你。”萧成宇坐不住了,站起来帮忙收拾。   “不用。”安音看见他手腕上的纱布,好想捧起来看一看,但她强忍着将视线转向别处。“要不,你坐在那,我画张画送给你。”   “我不要。”萧成宇冷冷地坐了回去。   安音把画纸捡了起来,坐到他对面,“我记得结婚前你跟我要一张画,我没给你,你不会记仇记到现在吧?”她边说边用美工刀削着画笔。   “我说了我不要。”萧成宇的声音像冬天早上的霜花。   但安音仿佛没听见,削好了画笔竟在纸上细描起来,白·嫩纤细的拇指和食指掐着笔尖在纸上游走,像一只灵动的小白鼠。   一个阴影覆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光亮,安音抬起头来看见萧成宇阴鹜的脸。“你为什么老是不高兴?”她问。   “你为什么永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夺过她的画笔和稿纸扔在地上,“你真冷血!”   安音站起来,仰脸看着他,“我冷血?我满不在乎?那么请问你在乎过我吗?你在乎我你还打我,伤害我,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抛弃我。我现在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跑到医院来跟我结婚,你说结婚就结婚,你说离婚就离婚,你说为了爸爸又可以放下一切,你要我在乎什么呢?有什么是我有资格在乎的?”   她一连串地说着,情绪激动,全然不知泪水已经滑下脸庞,她的语音已带着哽咽,“你这个冷血的人,却为什么来说我?你又何时在乎过我?你又何时说过你爱我!”   安音这句话说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苍白了脸,而萧成宇的脸色更加冰冷,两人面对面站着,却都紧闭双·唇不发一言,甚至连目光都不敢逗留在对方身上。   又是一阵更长久的沉默。   门口响起了付小玉清脆的声音:“音姐,开门啊,音姐。”原来是付小玉下了夜校回来了,她昨天才搬进来,安音没有来得及给她配钥匙。   “哦,来了。”安音慌忙跑过去开门,付小玉欢快地跳了进来,后面跟着大潘。   见到萧成宇两人都楞了一下,还是大潘机灵说了句:“嘿嘿,少爷,我是来接你的。”   一阵比刚才更尴尬的气氛弥漫在屋里,付小玉回头瞪了他一眼,怯怯地喊了声“少爷”。   “既然是接我的下次早点来,让我等这么久。”萧成宇神奇地接上了大潘的话,一脸严肃地向门外走去,后面跟着笑嘻嘻的大潘。   “他们俩不会真的约好的吧?”付小玉不解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安音在旁边“切”了一声,约好才有鬼,真是有其仆必有其主。再一看门外,萧家的三辆车都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孤零零的路灯还站在苍茫的夜色下。   想起刚才的事安音的心突突直跳,付小玉连叫了她几声都没缓过神来。   “音姐,问你呢,我穿哪件好啊?”付小玉拿着安音买回来的几件睡衣在比来比去。   “粉的吧,你穿粉的好看。”安音随手指了一件,打着哈欠上了楼。   说也奇怪,这晚她睡得特别好,直睡到付小玉来叫她才醒过来。“音姐,你咋睡得跟死猪似的,我拍了你这么久你才醒。”   “最近工作压力大,昨晚骂人减压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安音慵懒地裹着睡袍到浴·室洗漱。   “音姐,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也是耶,平时心情不好的时候骂上大潘两句,那心里面立马就舒服了。”   安音又折回来拉住付小玉叠被子的手,“小玉,不准你再为我做这些事了,要记住你现在的职业不是家政服务员,而是公司的白领,你再帮我做这些算什么。以后这些我都自己做。”   “哎呀,音姐。”付小玉笑着抽·出手,“那你就当我是你宿舍的同学,我给你洗衣叠被,你帮我打饭总行了吧?”   安音叹了口气,知道是付小玉做好了饭再让自己打,既然她是出于报恩的心理做这些能心理好受一些,以后就由着她好了。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着。代言的广告很快就拍完了,安音跟何元希成了朋友,两人的绯闻吵得沸沸扬扬。   易柳杨却是很少露面,除了几次公众场合看似巧合的相遇,安音几乎都见不着他。   萧成宇一直没再跟安音联系,安音想知道他的消息也只能是从付小玉和大潘嘴里打探。“最近听到一些消息,说是萧氏内部出了问题,不过这些消息一直断断续续地都有,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小玉你在公司里有没有听到什么?”安音坐在餐桌前问。   付小玉想了想说:“这个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只不过最近公司好像特别忙,各部门也经常加班,但我倒是听说我们部门的张经理递了辞职报告。”   安音心里咯噔一下,那个张经理原来为留在公司都能向小玉低头,如今却突然要辞职,看来萧氏那些不好的传闻不像是空穴来风。   “给我看这些算什么啊。”大潘这时在旁边没好气地搭话了,“家里才是出了大问题。那个安雪三天两头往家里跑,都快当她自己家了。”   “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啊。”付小玉气得直点大潘的脑门,“那少爷是个什么态度?”   大潘心情也不怎么好,音量不觉加大了,“少爷反正是对她没怎么样,但也不赶她走。要是以前少爷都会找理由避开她的。”   “都给我别吵了。”安音刷一下站起来,“明天带我去找娥姐。”   大潘和付小玉从来没见过安音发火,此时不禁都愣住了。 ☆、第55章   其实也许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可安音就是乱了方寸,有一个词像蛇蝎一样占据了她的脑海,那就是嫉妒。没错,她不得不承认她嫉妒,她嫉妒安雪可以天天陪伴在萧成宇身边,她嫉妒安雪至少不会被萧成宇愤恨和猜忌。   她感觉得到安雪和易柳杨之间丝丝缕缕的联系,如今她要将这些蛛丝马迹全都串联起来,用证据。   第二天,由大潘带路安音来到了一个老旧的居民区,这里的房子大部分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建筑,一个个又矮又脏的楼房灰扑扑地趴在狭窄的路边,垃圾随处可见。   也多亏了大潘记性好,能在这些混乱如迷宫的小路中找到娥姐的住处。“这里进去,三楼左边到头那家就是。”大潘指着黑洞的楼道对安音说,“真不用我上去吗?”他又补充了一句。   “不用,你先把车开走,等我要走的时候给你打电话。这车停这里太扎眼了。”   大潘答应后离开了,安音拎着袋沉甸甸的水果上了楼。   这楼里倒是安静的很,看得出很多人家都很久没有人住过了,想必是买了新房搬走了,这样的老房子即使价钱便宜也很难租得出去吧,何况还不是闹市区。   上了三楼到左边尽头的那一家,安音看见一扇木门,她“砰砰”地敲了两下。   隔了好一会儿,娥姐那面容姣好的脸蛋才露了出来,“少奶奶?!”她神情惊讶地喊了一句,“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今天有空,来看看你。”安音笑着举起了手中的水果。   “快进来,快进来。”娥姐有些受宠若惊,平时落落大方的她此刻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了。   安音进屋一看这就是个小套间,外间的客厅摆设一水的老式家具和电器,地板砖的颜色也已经模糊不清,可知房主人的经济状况不太好。安音放下水果又想往里间走,却被娥姐拉住了,“少奶奶,我男人躺在床·上好几年了,你这么干净的人还是不要看了。”   “没事,我学过点医,看看大哥的情况还有没有办法。”安音不顾娥姐的阻挡径自进了里间。   推开里间的房门,果然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带着陈年的气息。   安音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娥姐忙尴尬地拉住她,“少奶奶,我看你还是出去吧。”   两人的对话惊动了里间床·上的男人,他睁开浑浊的眼睛惊恐地望着安音。   “阿伟,这位是我工作那一家里的少奶奶。”娥姐走到床边温柔地对男人说,并轻抚了下他的额头以示安慰。   安音屏住呼吸跟娥姐的丈夫阿伟打了招呼,可能因为常年躺在床·上不与外人接触,阿伟说话不太利落,表情也不自然。   见没有什么异样,安音离开里间重新回到客厅里,拣了一张看上去顺眼点的椅子坐下了。   “是下肢瘫痪吗?”安音问道。   “唉,是啊。”娥姐无奈地回答,这才想起要给安音倒水,可惜没找到合适的杯子。   “娥姐别忙了,咱们坐下聊聊天。”安音拉着娥姐一起坐下,又详细问了些阿伟的病情。   “我看你男人这个情况还是有希望的,要是国内实在不行还可以到美国去。”   娥姐并没有从这样的话得到任何鼓舞,“这些我都知道,我自己也查了不少的医书。可是我们这样的家庭状况哪里弄得到那么多钱啊,能维持住日常护理,不让他继续恶化或者产生什么并发症就不错了。”   “怎么,易少给你的钱还不够这些费用吗?”安音突然话锋一转,盯住娥姐目光灼灼。   “什么易少给我的钱?”娥姐的脸色一下变了,“我给萧家做事,又怎么会拿易少的钱,少奶奶你不要乱说。”   安音微微一笑,“我也很好奇,既然是给萧家做事,又以你这样的环境,是怎么认识易少的呢?在片场时我可没跟你提过谁是易少,可你却知道把我看他吊威亚的视频传给萧成宇,还有,平时那么识大体的人偏偏和一个职场新人过去,你说,这一切该怎么解释才合理呢?”   娥姐听了这些话脸色倒反而平静起来,她对视着安音笑了笑,“少奶奶,你跟我说这些都是没有证据的凭空猜测,即使我做了解释你也可以臆测一大堆理由来反驳我,跟一个有偏见的人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只能说,我拿着萧家的工资,做着为萧家的工作。”   “说得好啊。”安音语气柔和,“我是没有证据,而且你的解释对我也没有意义,我并不想惩罚你什么。”   娥姐冷哼一声,“呵呵,那你又何必到这里来。”   “娥姐,你也太小看我了。”安音站起来走到房屋中央,“看看你这暗无天日的屋子,每天守在这里你不感到绝望吗?还有你躺在床·上的老公,他有机会站起来但是你没给他这个机会。”   “不是的!”娥姐激动地喊起来,“我一直在为他凑钱,我现在已经攒了很多钱,机会就快有了!”   “靠易柳杨他们给你的那些小恩小惠?”安音摇摇头,“那太久了,你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娥姐愣住了,她望了望安音眼神里满是愁苦,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没有办法反驳,因为她知道安音说的都是事实,为阿伟治腿的钱那是一笔天文数字,而易柳杨不肯支付。   “说吧,易柳杨给你多少?我可以在这个价钱上无限加价。”安音走到娥姐面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娥姐的嘴哆嗦了一下,“你真的肯为阿伟的腿付钱?不管是多少?”   “当然,不管是多少我都愿意付,前提是你必须按我说的做。”   “你不会,不会是让我去杀人吧?”娥姐犹豫地问了出来。   “你想到哪去了。”安音拍拍娥姐的肩膀,“我让你做的事非常简单,而且符合道德标准。”她坦诚地咧嘴一笑。   安音走了以后,娥姐在水果袋里发现了一大笔现金,不差于易柳杨给她的钱。袋子里还有张纸条,上面写着“预付定金”。   又过了几天,安音好不容易联系上易柳杨,两人相约到一家新开的日式料理去吃晚饭。   说好了晚上六点半,足足都快七点了易柳杨才出现。   “怎么迟到了半个小时,让人家等这么久。”安音在柔和的橘色灯光下撒着娇,秀发上的紫罗兰发夹闪闪发亮。   “路上堵车了。”易柳杨边说边拖鞋走进了包厢,把厚外套搭在衣架上。这间餐厅的特色是典型的日式榻榻米装修,在餐桌下面的地板上还有调节温度的设备,冬天穿着袜子踩在上面感觉还是很舒服的。   “我帮你烫了清酒,先喝两杯暖暖身体。”安音从桶里取出烫好的酒壶,给易柳杨倒满了一杯。   “这天说变就变,从停车场走过来这么一会,已经冷得让人受不了了。”易柳杨把酒一口喝干,安音又给他倒了一杯。   “哈哈,我也是,所以一进来就喝了几杯。扬子,今天的鱼生很新鲜牛肉也很不错哦,看你最近又瘦了,多吃点嘛。”安音心情挺好,热情得让易柳杨都有些招架不住。   “你叫我来不会只是为了给我补身体吧?”易柳杨瞟了她一眼。   “当然不是。”安音嘟着粉·嫩的小·嘴,“你说,最近到底干嘛去了,为什么躲着不见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易柳杨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下反应不过来也只得含糊地说道:“没什么,就是有点忙。”   “忙什么?世辉最近有什么新的项目要启动,还是为了跟裕达合并的事?”安音凑过来问道。   “哈,你知道的还不少。”易柳杨笑着给自己倒了杯酒,“我跟裕达合并还不是为了你,谁让那是你爸爸的公司,你还是裕达的股东。”   “可裕达现在是萧成宇的,我跟他要离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猜你不是为了我,而是另有其人。”安音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   易柳杨没有搭理她,只是闷着头喝酒吃菜,酒喝得多菜吃得少。一时间安音也不再说话,两人默默地吃着,看起来都各有心事。   “音子,你是个好女孩,热情又漂亮。”可能是酒喝得多了,易柳杨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不过,我还是要跟你说抱歉,以后我都不能再陪你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合适。”   “扬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安音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是你一直在追的我,是你破坏了我跟萧成宇,现在你却说我们不合适?”   “以前我以为自己喜欢你,现在才发觉并不是这样。”易柳杨烦躁地解释。   “不对,一定是你变心了。”安音依旧胡搅蛮缠。易柳杨被她逼得心情烦乱,再也吃不下了,就想站起来离开。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刷一下开了,娥姐端着清酒穿着侍应生的和服站在门口,易柳杨倒退了两步吃惊地肯着她。   娥姐也不打招呼脱鞋走了进来,再回头把门拉上。“易少,你要我做的事我做了,钱为什么迟迟还不到账?我男人他还等着钱治病。”娥姐盯着易柳杨说道。   安音在旁边奇怪地问:“他要你做什么事了?娥姐。”   “就是害你小产的事啊。” ☆、第56章   “你胡说什么?”易柳杨做出不解的样子。   “我胡说?”娥姐指着他,“是你指使我去跟陆茜吵架,好让安音没有帮手,也是你指使我去支开其他人,方便替身假扮你去撞得安音小产,让萧成宇误会安音不爱护孩子。你说了只要他们分开,事成之后就给我二十万酬金,可是都这么久了,为什么钱还不到账?我看你是想赖账。”   “哈哈,你说我赖账?我易柳杨怎么可能会赖你这区区二十万。”易柳杨架在鼻梁上的镜片后是满眼的嘲讽,“你以为你空口白牙说的这一切就会有人相信?想诬陷我也得先拿出证据来。”   “要证据是吗?”娥姐冷笑一声,“拿去。这是你的助手和我交易的聊天截图,还有银行到款二十万的收据。”娥姐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款手机还有一张银行收据放在桌子上。   易柳杨拿起两样证物快速扫了两眼,嘴边浮起冷冷的笑意,“哦,原来是收到钱了特意来闹事。这么说,你全都知道了?安音。”他突然面向安音,不太宽敞的包厢里顿时显得更加逼仄。   “并不是全都知道呢。”安音抬眼望着他,“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换句话说,我还不知道你是在替谁办事。”   “我这么做的原因你还不知道吗?全都是为了你。”易柳杨盯着她目光锋利。   安音依旧仰脸看着他,没有丝毫的惧意,“为了我还是为了安雪?虽然我们都姓安,但外表不一样,心肠更不一样。”   “什么安雪?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易柳杨的目光瑟缩了一下,望向别处。   “你既然忘了,那我就帮你好好回忆一下。”安音笑靥如花,“自我从医院出来你就一直缠着我,而你是怎么在第一时间知道我的手机号码呢?瓜子葵无意间说出是安雪告诉你的,她当时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让我永远也脱离不了那些害人的东西。时间又来到了几个月后的party,你跟安雪配合演了一场好戏,安雪宁可在人前出丑只是为了让我信任你,而当时的我也确实被你们给骗了。   再后来,你跟着我来到片场,用假替身引起我和萧成宇的嫌隙,又在我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做掉了我的孩子。你故意错漏百出让我把视线集中在你身上,做出一副痴情的智障样子,可惜你的感情出卖了你。当我们在萧家的路上看到安雪的时候,你那份隐忍的痛苦让我感知到了你的深情。我想安雪她一定承诺过要和你在一起,才让你为她付出了这么多,但最后她背叛了你。”   安音说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走到易柳杨身边同情地看着他,“你的深情不让人感动,因为根本不值得。”   “说得好。”易柳杨低语了一声。隔了一会儿,他颤抖着扶了下眼镜,脸上却现出阴恻恻的笑意,“你太能编了安音,安雪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他突然高声喊道,在这隔音良好的包厢里也显得有些歇斯底里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这些话来陷害安雪,但是你摸着良心说,哪次下·药不是你在做?金碧辉煌那一次,安雪她不许我说,我就不说了。你的婚礼你陷害安雪,在马芳华家里,你给安雪下·药逼得她要自杀却泼脏水到我身上,就是因为你这么歹毒才让我恨透了你,安雪她为了萧成宇可以忍但我不能忍,我要替安雪报仇,所以做掉了你的孩子,你懂吗?”   安音的背后升起一阵寒意,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易柳杨,“你知道了?你知道他在这里?这是你们两个设下的圈套,你们太卑鄙了!”   “你怎么好意思说我卑鄙?”易柳杨逼近安音,“本来安雪求我不说我是不会说的,可是我看到你这个样子感到恶心!你知道吗?在金碧辉煌那一次,萧成宇侮辱的女孩是谁?她就是安雪啊,安雪还怀了他的孩子,为了萧成宇和萧家的声誉她忍痛打掉了,并且一直不肯说出来,这些医院里都有证明。安雪这么善良的女孩你怎么忍心伤害她!”   易柳杨步步紧逼,安音被打倒了,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她的世界已经完全混乱,想分辨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喃喃着:“你一定是受她指使的,你说,你是不是受她指使的?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包厢的门刷一下被拉开了,萧成宇和安雪出现在门口。安音下意识地摸·摸头上的发夹,没错,萧成宇是她叫来的,头上的发夹里安装着音频实时传送装置,他们这个包厢里的话萧成宇都能听到。   安音望着萧成宇的脸心如刀割,那张脸上此刻像万年寒冰所雕刻,她想扑上去说什么,可安雪已经抢先一步冲了进来,“易哥,你为什么要说这些?”她疯狂地扑打着易柳杨,“你让成宇哥以后怎么办啊!”   这时站在角落一直没说话的娥姐突然间冷冷说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哪个男人这么心甘情愿地把爱人推给别的男人。只能说人生是一场戏啊。”   “娥姐你这么说我也觉得奇怪,特别是还要把自家的企业送给情敌。”安音接着娥姐的话在一边喃喃自语。两人一唱一和让安雪安静了下来,她不再捶打易柳杨,改成了轻声的啜泣。   “呵呵。”易柳杨笑了,他将安雪抱住露出宠溺的笑,“雪儿,别哭,也别理她们说什么。易哥现在只想跟你说声对不起,其实易哥是想为你最后做点什么,你这样的女孩应该有好报。我的癌症已经晚期,没有多少日子了,不然我绝不会把你拱手让给萧成宇,而现在,我也只能期望他的一点良·知来善待你。”   “你说什么?你得了癌症快死了?”安音和安雪同时问出口,这消息也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安音闭了下眼睛,她听见自己的心咔擦一声裂开了大口。口子里是一个巨大的空洞,那里又阴又冷遮天蔽日,绝望得令人窒息也可以将整个世界毁灭。   包厢里的橘色灯光一下子变得刺眼起来,刺得她的眼睛酸疼。安音勉强撑开双眼向萧成宇望去,见他也正向自己这边看过来,眼神里却像是在求助一般。安音心里一痛,眼泪一下子没了遮拦。   却见易柳杨又拉着安雪走到萧成宇面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萧成宇,”他说道,也不管他的话会伤了多少人的心,他自顾地说着:“我的病历都在中山医院,对于一个要死的人来说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把雪儿交给你,我希望你能给她幸福。”他抓着安雪的小手塞到萧成宇手中。   萧成宇的表情显得有些呆滞,他英俊的脸好像是木化了,“雪儿她真的怀过我的孩子?在哪个医院?”他呆板得好像在问别人的事情。   当安音听到易柳杨把住院的时间和地址清晰地说出口,她知道没有希望了。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晚,她是背对着他的,他们谁也没有见过对方,而安雪怀孩子的日期跟那天吻合得□□无缝。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安雪目睹了那晚发生的一切,但没有什么能证明安音就是罗雨薇,所以安雪的谎言在易柳杨死亡阴影的包装下,看起来真实又华丽。   萧成宇即使不愿信不想信,但他没有理由不信安雪。就像他想信安音愿意信安音,却没有理由去信。   心不再麻木了,变得那么痛!   安音冲到包厢门口,她想要永远地离开这里,可是她却发现自己的手正狠狠抓·住萧成宇的手臂,无论怎么努力都舍不得放手,她听见自己飘荡在空中的哭声:“成宇,相信我,求求你相信我!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可以放弃事业,放弃报仇,放弃所有的一切,只要我们回到从前!”   但萧成宇听不见,他的耳朵好像堵住了,他一手拉着安雪一手将安音从手臂上推开。   “成宇,求求你!求求你相信我!”安音扑到在地上,她看见萧成宇乌黑锃亮的皮鞋从面前一闪而过,“萧成宇,你说过的,你有无限充值系统,那么你告诉我,无限为什么只有这么短!”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包厢的门被大力拉开,安音想爬过去抓那只黑亮的鞋子但它消失得那么快。“萧成宇,你回来、、、、、、”她趴在地上像一只失去了壳的蚌。   “安音,起来吧。”娥姐过来扶起她,她软·绵绵地倒在她肩上。   易柳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安音就静静地靠在娥姐肩头坐在包厢门口,过往路人都奇怪地看着他们,有暗自讥笑的,也有漠不关心。   又过了不知多久,服务员过来催促她们结账,因为餐厅马上要打烊了。   “哦,多少钱?”娥姐不情愿地开口。   “三千七。”服务员报出了一个令娥姐目瞪口呆的数字。“可我没带这么多钱啊。”娥姐为难地说。   “我带了。”轻轻的三个字符从安音嘴里吐出,却乐得娥姐喊了声:“阿弥陀佛,总算是活过来了。” ☆、第57章   这个冬天是十年来最冷的一个冬天,从去年的十一月底就开始下雪,一直到过年前陆陆续续下了有七八场雪。因为太冷了,除了必要的工作安音就像冬眠一样蛰伏在被窝里,连楼都很少下。   大潘还是每天照旧接送付小玉,但是安音不再坐他的车。因为不会架势也没有去考过驾照,安音每天的交通工具就是出租车,有时候还会搭乘地铁和公车。娥姐虽然还在萧家工作,但是休息的时候会跑过来聚聚,她用安音给她的钱雇了一个全天的护理,她丈夫阿伟的腿部手术也在排队当中。   安音的代言反响很好,因为跟何元希走得近网上时不时有她的消息,她去年拍的电视机火狐即将要播出,而且还上了星,最近也是流量不断,还跟剧组一起在某综艺节目火了一把。   日子过得平静,一切也都还好,只是所有人都非常有默契地对萧成宇闭口不谈。   去医院走了一趟,安音把玉戒取下来还给了萧成宇,因为考虑到萧英才的身体原因两人签了分居协议,不出意外地一年后会正式离婚。   想想前年的这个时候安音还在医院里,不但一无所有生命还要受到威胁,而如今有朋友有事业有温暖的小窝,报仇貌似也指日可待。只不过她知道自己的心已经被挖空了,这世间好像没有什么能提起她的兴趣,即使是何元希。   这天下午K又打来电话,他最近事业爱情两得意,连说话的语气都动听多了,“阿音,你怎么今天又旷课了?还是要把课补上,另外明天帮你约了个访谈,你最好去一下。”   “不想去。”安音躺在被子里闷闷地说。   “你这样总不跟媒体接触对你的发展不好,这样吧,明天我来接你。”   “我病了,请假。”安音的鼻音浓重。   “那算了。”K又不满意地咕哝了一句,“汪淑莹最近有动作了,新戏开拍炒得沸沸扬扬。”   “什么戏啊?男主是谁?”安音终于打起了一点精神。   K好像是在那边轻笑了一声,“《昔乐园》,一部大IP改编的都市题材电视剧,男主是何元希。”   “何元希?!”安音坐了起来,“我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嘿嘿,我告诉你导演是李默然,他对你一直念念不忘,想要给你在剧里安排一个角色,所以今晚的party你去跟他拉拉关系不愁没有分量重的角色。”   “K,你越来越奸滑了,今天电话的重点是晚上的party吧?”   “我有什么办法呀姐姐,你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想让你出来增加点曝光率比登天还难,真搞不懂我当初怎么就看准了你,宝宝心里苦哇、、、、、、”   “停停停!”安音扶了下额头从床·上爬起来,“晚上几点过来接我?”   “晚上八点,我让陆茜开车过去。”   一个人下了点面当做晚饭,因为天气冷付小玉晚上还要读夜校,安音总不让她回来做晚饭而是一个人在家将就。草草吃过晚饭,安音收拾停当坐在客厅等陆茜。她今天穿了条淡紫色抹胸长款晚礼服,外面罩了件纯白的貂绒短外套,头发依旧是柔顺地披散在肩头,斜斜地别着紫罗兰发夹。   这个发夹已经随着她知名度的提高变成了年度流行款,只不过花朵的颜色和款式各异。   快七点半的时候陆茜开着车在门外按响了喇叭。外面又零星飘起了小雪,安音跑进车子里的时候又连打了几个喷嚏。   “音姐,听说你感冒了,我给你准备了暖手宝还有姜汤,你趁热喝了吧。”陆茜说着递给了她一个保温杯。   安音揭开盖子,一阵热乎乎的气流扑面而来,她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怪不得你要提前这么久过来接我,陆茜,真谢谢你了。”安音感激地说道,擦擦嘴又补了点唇彩。   “音姐你说哪里话,当初幸亏你不计前嫌收留我,才让我不至于失业,现在这点小事算什么。”陆茜笑着发动了车子,“而且我说好了要做你的音符的嘛,如今你的音符都有四百多万了,我的功劳也不小哦。“   “呵呵,说到微博粉丝数当初我可都是黑历史,买粉什么的都干过,现在虽然清了不少僵尸粉还是没办法统计真实数据,想想还真是汗颜。”安音说完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有什么,谁家不买粉啊。”陆茜倒是理直气壮,“依我看,音姐你还是多跟媒体接触增加曝光率,我看你炒作还是太少了。”   “好啦,专心开车吧。”安音指了指湿·滑的露面。其实她心里还真不想粉丝太多,毕竟那件事办完了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至少不会再走演艺这条路线了吧。   “那生日办个见面会总必要吧,K哥说了过完年后你生日必须办。”陆茜是不会察言观色的。   安音只得无奈地回答了句:“再说吧。”打开收音机听起新闻来。   这次的party举办在本市一间知名的大型会所,除了圈内人士,还有不少的富商大贾对娱乐事业有兴趣的投资人。   安音很不幸地在party上遇到了萧成宇,还有挽在他臂弯带着甜甜笑意的安雪。   “姐姐,好久不见。”安雪拉着萧成宇往安音这边紧赶了几步,安音避之不及。   “好久不见。”安音平静地微笑,“听说雪儿你也准备进军娱乐圈了,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是不是有点可惜。”   “姐姐你也没有上过大学啊,人家22岁都大学毕业了。”安雪春风满面的,比起以前的娇弱形象现在的她越来越像许若兰,“而且只要是我喜欢的,成宇哥都会全力支持我呢。”她看着安音,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明明就知道她是在自己面前炫耀,可安音还是忍不住心痛了,她勉强笑笑,“那祝你红透半边天。”礼貌性地举了举杯,安音转身离去。   萧成宇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果然还是疼安雪多一些的,安音想起自己进娱乐圈时萧成宇的百般阻挠,拿着酒杯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可安雪还在后面喊,“姐姐,我听说我们投资的这部剧你也有参演?”   安音愣住了,她停下脚步任安雪赶了上来,“萧氏跟裕达合并后,我们还参股了世辉影业,《昔乐园》是我们投资的第一部剧,很高兴姐姐你能捧场啊。”安雪的笑颜越发灿烂。   安音咬了咬下唇,“如果这是真的,恐怕我不能捧场了。”她说完瞟了一眼安雪身后的萧成宇,对方的视线正不知凝聚在远处的什么地方。   安音的心像针扎一样痛,痛得她呼吸都有些不匀,喝光了手中的酒她又急于去找下一杯。   “两位安小姐在聊什么呢?这么高兴。”何元希突然冒了出来,并且招来了一个侍应生换掉了安音手中的空酒杯。“阿音,你感冒了还是多喝橙汁的好。”他体贴地递给安音一杯橙汁,顺势搂住了她的腰。   萧成宇的眼光飘了过来,又静静地飘走了。   “这位是元希哥吧?真人比屏幕上还帅。”安雪热切地跟何元希打招呼,“如果我在《昔乐园》里打个酱油,还请元希哥多多关照啊。”   “那怎么敢当,老板娘哪用得着我来关照。”何元希客气地回应,感觉到安音的颤抖将她搂得更紧了,“像阿音这样的新人才是需要我多多关照,估计她这一次角色比较重要正亚历山大呢。阿音,我说的对吧?”   “呃,嗯。”安音只想快点离开,“元希哥,带我去见见李导。”她的小手在底下轻轻去拉何元希的衣角。   何元希感受到了正要带她离开,萧成宇却说话了,“何元希,希望我们的第一次合作愉快!另外,雪儿她刚进这个圈子没什么经验,希望你能赏脸带带她。”他说完,将手宠爱地搭上安雪肩头。   安音的心像被鞭子狠狠抽了一下,下唇咬得更紧了,她听见何元希在身边说道:“既然是萧总的吩咐那我自然得遵命咯。不过现在我得带安音去见见李导,有些事要当面谈一下。”安音几乎是狼狈地被带走了,她能感受到背后安雪冰凉的笑意。   “对不起,我不想演这部剧,我要回家。”安音抱歉地对何元希说道。   但何元希拉住她的手不放,“别让我小瞧你,你怎么能被那种女人打倒?管他是阿猫阿狗在这里,这部剧你不任女二我就拒拍。”   他的声音听上去磁性又温柔,如果是在以前安音一定无法抗拒,可惜她现在已经明辨是非。“谢谢你,元希哥,这次演女二就全靠你帮忙了哦。”她露出天真和美的笑。   李默然看起来还真是很看重安音,K没有说假话。今晚汪淑莹没有来,何元希一直陪在安音身边与李默然相谈,安音出演女二就这么暂定了下来,最终结果还要等去片场试戏才知道。   “看来一切挺顺利的。”安音临走时对何元希说,因为感冒了她想提前回去,并拒绝了何元希送她回家的请求。   “什么时候能让我送你回家?”何元希低头看着她,眼神里有暗流涌动。   “有机会的吧?”安音模棱两可地答了一句,匆匆离开了。而这时,萧成宇也在停车场出现。 ☆、第58章   “你怎么在这里?”安音看见靠在自己车上的萧成宇,有些不知所措地问。   “有事和你说。”萧成宇说着看了下安音身边的陆茜。   “音姐,我去个洗手间。”陆茜立刻识趣地走了。   “我们这样不好吧?”安音望了下除两人外空寂的停车场,“被安雪知道了她会不高兴的。”   “我只是想知道,这部戏对你到底有多重要。”萧成宇面无表情,“内定是安雪演女二,导演说了不算,所以你要心里有数。”   “要我给安雪让路吗?”   “你说呢?”   “门都没有。”安音以同样冰冷的眼神看向萧成宇,“不让我演女二,那就等着我们的事被媒体曝光吧。我会把咱们俩之间的恩怨跟媒体说得一清二楚,包括下·药。”   “呵呵,你还真是狠毒不减。”萧成宇的眼睛看向别处。   “没错,我可以不拍戏,但你可以不要萧氏吗?”安音微笑地走向萧成宇,“你可以走了萧总,不要挡着我回家的路。”   她擦着他的身体走到门边,因为冷空气的刺激连续打了两个喷嚏,萧成宇身形动了动,不是想躲开而是去抓·住了安音的胳膊,“让我一次都不肯?”他的语气竟带着戏谑。   安音盯着他的眼睛,看进他的眼眸深处,“你这算是求我吗?安雪,她就这么重要?”   萧成宇笑了,“随你怎么想,总之安雪会有重要角色。”   一阵冷风吹来,安音在貂绒外套里瑟缩了一下,“不行,”她斩钉截铁,“这个女二我要定了。”   打开车门坐进车子里,安音无力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她从后视镜里看见萧成宇离去的背影。再过两个月,萧家花园里盛开的紫罗兰就该有新主人了吧,她把紫罗兰发夹从头上取了下来,眼泪“啪嗒”一声滴在那些花瓣上,令它们看起来更鲜活了。   转眼就到了农历新年,天气还是那么寒冷。付小玉公司放假回老家去了,大潘是个孤儿,死乞白赖地跟着付小玉回了老家。空荡荡的三层小楼就剩下安音一个人,还好有娥姐时常来看她,才不至于太冷清。   《昔乐园》的剧经过试戏,安音女二的身份就官宣了,但编剧凭空造了个原创人物让安雪演,而且戏份还不低。   “这也太过分了。”娥姐一边帮着安音在厨房弄火锅,一边替安音打抱不平,“你的人设还有很多经典台词都安排给了她,这不是变相抢女二嘛。”   “这有什么,连女主的戏份都要加给她不少。”安音最近迷上了煮咖啡,此时正将研磨过的咖啡粉放进过滤器,厨房里飘荡着一股生咖啡豆特有的香气。   “还真看不出来,这安雪平时看起来娇滴滴的,心机却这么深沉。难道汪淑莹就没意见?”娥姐停下切羊肉的手,拿着刀子激动得比划。   “哎呀娥姐,你先把刀子放下,我可不想吃人肉火锅。”安音娇嗔地看了一眼娥姐,按下了咖啡机的按钮,“人家现在是老板娘,加点戏份好正常。”安音说是无所谓,但却不知不觉中叹了口气。   娥姐颇有深意地看看她,又继续了手上切羊肉的活,“我看那个何元希对你不错,工作那么忙还经常跑过来看你,上次你发烧也幸亏有他在送你到医院,要不然就烧成肺炎了。”   “娥姐以后你少说这种话。”安音面色不善打断娥姐,“我跟他是不可能的,永远也不可能。”   说完也不顾娥姐惊诧的目光,安音径自从厨房走了出去。   但没隔多久安音就后悔了,娥姐又不了解情况,跟她发什么火呢。随着厨房里咖啡的香气阵阵传来,安音坐不住了,拿着两个咖啡杯进了厨房。   一走进去,却看见娥姐在悄悄抹眼泪,安音内疚不已,忙跑过去连连道歉。   “哎,我没生你的气。”娥姐擦了下红红的眼圈,“我只是突然想起家里的事,一个男人要是不顾妻子儿女,那还不如死了好。”   安音一听原来是娥姐触景伤情想起了她丈夫阿伟的事,于是安慰说:“娥姐你千万别这么想,姐夫他当初为了工作搞坏身体,也是为了让你过得好一点啊。”   “你说得也对。”娥姐脸色柔和起来,“我就是一时怨天尤人,其实我知道阿伟的好。好了安音,我想喝咖啡了,给我倒一杯吧。”   “好咧。我也饿了想吃羊肉火锅。”安音乐颠颠地去倒咖啡了,这种好像家人的感觉,真让她留恋。   火锅吃了一半,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何元希。“你自己就是个孤儿,也收留一下我这个孤儿吧。”何元希不容安音拒绝侧着身挤进了屋里。   “那好吧,大过年的我也不好赶一个孤儿,不过你要给红包才能吃饭。”安音大言不惭地伸出手。   “给你。”想不到何元希真的掏出个大红包厚厚地塞进安音手里,又拿出一个给娥姐,“新年快乐!给你拜年。”他对娥姐展露出温柔的微笑。   娥姐笑呵呵地接过红包,“那就一起过来吃火锅吧。”可能是红包太厚冲昏了她的头脑,竟然忘了安音才是这里的主人。   不过安音怎么会计较这些,更不想扫了气氛,于是何元希脱了外套,三人一起围桌吃了起来。   “这才有个过年的样子嘛。”娥姐心情大好,酒量不好的她喝了好几杯白酒。   “要是姐夫也能在这里就更好了,要不然明天把他接过来,你们俩一块在这住几天,欢欢喜喜过个年?”安音的情绪也被感染了,印象中除了父母再世的时候还没有这么过过年。   本以为娥姐会高兴,没想到她却答了句:“让他来干嘛?晦气。”   安音不禁愣住了,平常看着娥姐对丈夫挺情深义重的,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怨气,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劝解才好,幸亏何元希出来打了圆场,“看来娥姐这些年真是吃了不少苦,既然是阿音的朋友,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和我说,别吓坏了阿音。”   见娥姐一脸的惶惑,安音忙说:“切,我是那么柔弱的女人吗?还动不动吓坏我。”她说完拿起酒杯跟何元希对碰了一下,“有本事跟我比试下酒量?”她一口干掉了整杯。   何元希不得已只得喝掉了杯里的酒,咳嗽了两声说道:“我酒量不好你可别坑我,我甘拜下风。”他健康的肤色在灯光下却已显得微红。   “你这是传说中的一杯倒?”安音咯咯笑了,“那不勉强你了,等会我煮咖啡给你们喝,咖啡喝了总不会醉吧。”   “咖啡还好。”何元希吐了口气,他可不想喝醉在安音面前丢脸。   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安音去厨房煮了壶咖啡,三个人又转移到客厅来喝咖啡。   “今年为什么这么冷啊?”安音搓搓手,用遥控器将室内的温度又调高了两度。   “地球的生态系统被人类破坏得太严重了,现在温度忽高忽低是地球自身在调控。”何元希说完端起安音煮的咖啡喝了两口,对安音大赞。   “要是喜欢喝,我把咖啡壶拿到剧组去,等休息的时候请你们喝咖啡。”安音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又针对现在的环境吐槽了一通,“我看这就是报应,人类伤害地球,结果自己要承受不好的气候和空气。”   “你说的也有道理。”何元希端着杯子时不时地喝上两口,“凡事有因就有果,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嘛。”   “我才不管什么瓜什么豆,我现在好想睡觉。”娥姐靠在沙发上睡眼朦胧,原来她已经喝醉了,直逗得两人哈哈大笑。   “元希哥,你好人做到底,能不能帮我把娥姐送回家?”   “唉!”何元希叹了口气,“我不奢求你什么时候留我下来,只要你哪天不赶我走,我就已经心满意足咯。”   安音假装听不懂,只是扶着娥姐东倒西歪的身体说道:“她不能在我这里睡,因为她丈夫瘫在家里需要人照顾,是请了个全职的护理但现在已经下班了。”   何元希笑着摇了摇头,也没再争辩,站起来自觉地穿上外套扶起娥姐,对安音说:“外面冷,你就不用送我们了,小心又生病。”   自从安音小产后身体没保养好,一直小病不断,此时见外面风大也就没勉强送他们出门,只是在窗户前看着。很快地,何元希的车开走了,安音揉了揉眼睛,看到在家附近有辆熟悉的轿车停在路灯阴影处,看样子停在那里很久了,黑乎乎的无声无息。   她又趴在窗户上细看,那车却好像发现了她开始启动调头,安音想也不想地冲出门去,只见汽车尾灯清晰地照着车牌离开了一段距离,在夜色中像灯塔在雾海中扫射。   安音忙跟着猛跑了几步,但那车已越来越远,眼看着追不上了。“萧成宇!”安音想大喊又被风堵住了喉咙,呛得她流出眼泪挡住了视线。   萧家的车,安音认得那个车牌,她看见它出现在这里已经多次了。 ☆、第59章   过了年之后《昔乐园开拍了》,安音抱着她的咖啡壶进了剧组。   与此同时,她上一部参演的电视剧《火狐》上了星,网台同步播出,因为制作精良演员整体演技好颜值高,这部剧大爆。大女主苏倩云凭借此剧跻身新晋流量小花,而安音在剧里的亮眼表现令她成为除女主外最大的获益者,一时间片约和代言不断,她的微博粉丝也增加到了快八百万。   汪淑莹因为销声匿迹了半年再加上跟何元希解绑CP,人气有所下降,如今看到安音不仅人气正旺在片场里很讨喜,还有个伪老板娘安雪每天在片场咋咋呼呼出尽风头,她心里嫉恨安雪又不敢得罪她,只得在片场里跟安雪联合起来打压安音出气,不仅经常抢安音的戏份,就连安音偶尔有些散粉过来探班也被赶走。   安音就当看不出来,照样和和气气地对每一个人。拍戏期间萧成宇经常过来探班,跟安雪两个坐在保姆车里单独吃饭。何元希看到此景,就总是叫安音跟他一起吃,安音就怂恿何元希把汪淑莹也叫上,经常是三个人加上助理挤了一车人,饭后安音再煮上一壶咖啡,大家喝了暖暖和和有说有笑,这种时候汪淑莹是不会给安音脸色看的。   如果不是聚一起吃饭,谁也不知道安音还有特长就是讲故事,特别是讲鬼故事。她讲的鬼故事虽然属于悬疑惊悚类,但却不恐怖,往往安音声情并茂讲得引人入胜,大家听了半截要去上戏了,还惦记着下半截戏后回来听。   有一次安音正讲到女鬼生前跳楼自杀的时候,悲伤又带着点阴森的眼神往后一斜,无意间正对上了汪淑莹惧怕的眼神,把汪淑莹吓得哇哇大叫。   安音带头笑起来,保姆车内也是哄然大笑。安音赶紧给汪淑莹空了的杯子蓄满热咖啡,“莹姐这都是假的,再说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又没做亏心事,就算有鬼也报应不到你头上。”   “是啊,是啊。冤有头债有主,鬼杀的都是对不起她的人。”陆茜也在一旁附和,却让汪淑莹的脸色更难看了。   “导演在喊了,阿音和淑莹快去吧。”何元希在车外催促着,他正从外面小解回来。   车里的人一窝蜂散了,安音和汪淑莹简单地补了补妆,稍微准备了一下就直接开拍。   但刚开始拍汪淑莹就大喊不对,李默然忙“cut”了一声问怎么回事。   “李导,这本子不对吧?安音,哦不对,应该叫戏里的角色林露萍,她怎么扮起鬼来了?台词也全变了,李导我们可是拍的现代都市剧不是恐怖片。”汪淑莹作为圈内一线明星,对李默然这样的二流导演说话也不会特别客气。   李默然皱紧了眉头,回头质问剧务,“新改的本子你没拿给她看?”   “拿了啊。”剧务有些莫名其妙,“昨晚亲手交到她手上的。”   “你胡说八道,你给我的剧本根本不是这样的剧情!”汪淑莹指着剧务情绪异常激动。   这个剧务是行业的老人了,干了几十年都是兢兢业业还没出现过这种差错,当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跟汪淑莹顶撞起来。两人都坚持说自己没错,错的是对方。   李默然脸上不好看又不敢太得罪汪淑莹,只得好言跟她解释,“这剧本是按制片方的要求修改的,说是要增加一些噱头,所以就安排了林露萍扮鬼吓你的戏份,她是反派嘛,这么做更能体现你的无辜和楚楚可怜的感觉。”   “这部剧本来是个大IP,可剧本都被你们改得面目全非成什么样了,反正我不同意加这场戏,谁爱演谁演去。”汪淑莹耍大牌是出了名,在圈内横行惯了。   “行啊,你不演就换主演,女主可以由安雪来演。”萧成宇突然出现在片场,强大的气场将汪淑莹震得楞了一下。   但汪淑莹很快反应过来说道:“让安雪演你这部剧也没有收视。”言下之意就是剧里少了她的人气流量很难火起来,所以她的有恃无恐也不难理解。   可惜她碰上的是萧成宇。   “我投资一部剧捧安雪,相信我世辉还损失得起。倒是你,沉寂了半年,再被爆出因为耍大牌被剧组赶走,这个损失你能不能受得起你自己掂量。”萧成宇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离开前又放下一句话,“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汪淑莹气得在原地直打哆嗦,要不是马芳华出事后马老板对她淡了许多,这口气她是无论如何不会忍下去的。想了半天,她还是同意了加这场戏,只是要求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再拍。   这事让汪淑莹受了挺大的打击,听说晚上睡觉做了一夜噩梦,第二天眼睛下面一片乌青。   造型师不住地埋怨她,“拍戏期间要多注意休息,你这么重的眼袋我很难给你化得自然。”又顺带着不停夸安音皮肤底子好,上妆容易。   汪淑莹气得又差点发火,为了不耽误拍摄勉强忍住了,她知道今时不同往日,马老板现在谨言慎行,更不可能为了帮她做些出格的事。   造型做好,汪淑莹酝酿了一下女主洛锦宁的情绪,向拍摄的高台走去。   她先是站在高台上了望远处,感叹了一会,接着警觉地看向四周,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做出害怕的样子。安音扮演的林露萍从她的身后上场了,只见林露萍穿了一件宽大的孕妇装,肚子那部分塞得圆圆·鼓鼓走起来活像个即将临盆的孕妇,她的的长发被鼓风机吹得前后翻飞。   再看她的脸,完全就是恐怖片里的女鬼妆容,洛锦宁回头一看直吓得魂飞魄散。   “罗雨薇,啊!罗雨薇!”洛锦宁高声尖叫。但李默然全然不顾她喊错了名字,这场戏汪淑莹演得太好了,李默然兴奋地叮嘱摄像紧跟,反正台词后期还可以纠正。   安音也配合地没有纠正汪淑莹的错误,只是继续着林露萍的戏,“洛锦宁,你为夺我家产坏事做绝!你害死魏叔叔,害我一尸两命,你可知阎王放我的假就是让我来找你索命!”   “我没有!我没有!”洛锦宁瞪大了眼睛,发出恐惧的尖叫,“不要来抓我!求你放过我放过我!”汪淑莹的演技简直出神入化,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此时高台上好戏还在上演,在林露萍的步步紧逼下,洛锦宁眼看要摔下高台,扮演男主的何元希及时出场了,他赶到高台边缘救下洛锦宁,可正当他正要控诉林露萍扮鬼吓人的阴谋时,洛锦宁却从他手臂里挣脱跑远了。   “cut!”李默然满意地喊了一声又说道,“莹姐这场戏改得不错,这么演更能符合洛锦宁前期柔弱的性格,控诉那场戏就剪掉吧,再改成其他场次说出来就好。”   再看那边的汪淑莹蹲在角落里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戏份中,而她的助理就抱住她不停地在安抚,李默然不禁感叹道:“怪不得莹姐红得这么快,看看人家这拍戏的态度,你们都得好好学着点。”   安音忙抢上前应道:“是,是,李导说得对,我以后一定向莹姐好好学习。”   这时已走到片场的安雪在旁边冷笑着说:“有你这溜须拍马的时间,还不如去好好背下台词,学习是用实际行动不是用嘴上功夫的。”下一场戏就是安雪的,她提前到场正听到了安音和李默然的对话。   “老板娘,我看你才应该在台词上下功夫,这里只有你没参加过演员培训班,连普通话都没有去考过吧。”何元希在旁边不冷不热地插了一句,将安雪的气焰一下被噎回去大半。   李默然每次看到这种情形头就大,本以为接到这部剧能为自己的业绩光荣地添上一笔,没想到这剧组里不但大牌云集,制片方也要时不时地插手,他一个二流导演左支右拙难有腾挪的空间。心想难怪这么好的资源落到我李默然头上,原来是其他人早早就躲开了,现在想要后悔也是晚了。   他看着安雪气哼哼的脸,虽心里发憷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喊准备,没想到安雪称心情不爽,直接不拍了。   大家看着安雪离去的背影全都面面相觑,李默然更是气得把头上的帽子往地上一丢,“这导演我是不干了,让他们换个有能力的来,我受不了这鸟气!”   这也怪不了李默然,当初谈合同的时候看到萧成宇这么沉稳一个人,谁能想到他会这么没轻没重把一个女人宠上了天,剧组里让安雪搞得乌烟瘴气,巨大的反差任谁也受不了。   可脾气发完了,戏还是得接着拍,在安音和何元希的劝说下李默然只得临时焕戏,改成安音、何元希、汪淑莹三个人的一场戏。   安音跟何元希换衣服补妆去了,但助理却找不到汪淑莹,正急得到处嚷嚷,只见安雪突然冲了过来。   “汪淑莹她疯了!”她边跑边喊,“她说她要杀了我!”   众人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汪淑莹尾随在后脸上神情凶悍,“安雪,我要掐死你!叫你嚣张叫你临时改戏!我让你不得好死!” ☆、第60章   片场上下一时搞不清两人是搭戏呢还是怎么样,都楞在原地看热闹,只有何元希反应快扑过去把汪淑莹制住,“你们还看不出来吗?汪淑莹她精神不对。”   大家这才围拢过来,只见汪淑莹倒在何元希怀里萎靡不振,已经没有力气发疯。   这时跟场医生被叫了过来,何元希把汪淑莹抱到临时棚里的床·上让医生检查了一番。“这怎么回事啊?王医生,刚才拍戏的时候她还好好的。”随后跟来的李默然焦急地问道。   “没什么大碍。”王医生边说边将听诊器摘了下来,“前段时间她跟我说,因为拍戏压力大人很焦虑晚上总睡不好,我就给她开了几片安定,不知道她是不是服食过量起了什么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她经常看我的眼神不对。”安雪在旁边气都没喘匀,看来刚才被吓得不轻。   “那你老板怎么不保护你啊?我看他天天在这。”何元希问道。   安雪白了他一眼,“什么老板?是我成宇哥,他刚才有事走了,这个汪淑莹就跑来掐我,差点没把我掐死。”她说起来神色还是心有余悸。   “既然没事就好。”安音在旁边故作轻快地说,“李导,咱们还是换场戏拍吧,就让莹姐在这休息休息。”   “好吧。”李默然点头同意,让何元希跟其他几个配角赶紧去准备另一场戏,他自己也回到片场去了。看到跟场医生给汪淑莹打了一针后,汪淑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安音抿着嘴离开了。   这事过去后,汪淑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可能因为晚上睡不好脸色很差,还动不动就发脾气,她的助理都被气哭过好几次。   安音召集得大家更勤了,说是发动大家的力量给汪淑莹减。他们下了戏就在何元希那聚餐,虽然不讲鬼故事了,但安音的咖啡现在已经成了必须的饮品,都说她煮咖啡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哪里是我煮咖啡的技术好,其实都是因为我的咖啡豆好,这些咖啡豆都是我朋友从印尼帮我买的,他是专做这门生意的,所以会选。”安音品着咖啡得意地说。   “那你让你朋友给我们也带点,付钱给你就是了。”坐在旁边的何元希说着一只手搭上了安音的肩膀。   安音冲他咧嘴一笑,不动声色地把他的手臂甩了下去,“这个没问题。不过说到我这个朋友,他的经历还真是传奇,说起来都能写一本书了。”   “音姐,那你给我们讲讲呗,反正现在有空。”陆茜一听说有故事兴致就上来了。   “这个,我怕莹姐她、、、、、、”安音为难地看着低头默默喝咖啡的汪淑莹。   “那就讲讲吧,只要不是恐怖故事就好。”汪淑莹慢吞吞地说了句。   也是因为之前安音的故事说得太好,大家都听上瘾了,这回知道又能听故事都兴奋起来,围得安音更紧了。   安音给每个人都加满了咖啡,坐在椅子上学着说书人正经八百地讲了起来:   “话说我那朋友的父亲曾经是美国留学的博士,在美国小挣了一些钱后回到祖国想报效国家。他赶上了九十年代创业潮,靠着灵活的经济头脑和先进的技术积累了不少资本,并且投资了一些房产。可惜后来很不幸的,他跟老婆两个人都患上了疾病,双双去世,留下我这个朋友一个六岁的男孩寄养在姑姑家里。”   她歇了口气余光扫向众人,端起咖啡呷了一口又接着说道:“没想到他姑姑收养这个男孩不是为了死去的亲人,而是贪图他们家的钱和房产,对这个男孩不是打就是骂,连带着姑姑的孩子也就是他的堂·哥也经常虐·待他。他们家里经常传出小孩子伤心的哭声,连邻居都看不下去了。”   安音正讲得兴起,一直默不作声的汪淑莹却突然打断了她,“呃,我头有点疼,想出去透透气,你们慢慢听。”汪淑莹说着就要起身往保姆车外走。   “别呀,我讲这故事就是为你解闷的。”安音一把拉住了她,“你一个人容易胡思乱想,还是留下来吧。”   “对呀莹姐,人多热闹你的头一会就不疼啦。”汪淑莹的助理也在一旁劝说,她可不想跟着汪淑莹出去,外面天寒地冻的,又是晚上,哪有这保姆车里舒服。   但汪淑莹执意要走,大家正争执不下,外面传来了场务的喊声,“都出来吧,准备了!”   原来是休息时间到了,汪淑莹第一个跑向片场,安音最后出来,手里拿着准备扔掉的垃圾袋,里面装的是剩下的咖啡渣。   她小跑着向不远处的垃圾桶跑去,一不留神撞到了什么东西,原来是有个人躲在路灯的阴影处在吸烟。   是萧成宇,那穿着黑色羊绒大衣的高大身影,无论怎么样安音都能认出来。   他把手里的香烟熄了,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好像有千言万语,又好像没什么可说的。   “音姐!音姐!”片场传来陆茜焦急的喊声。安音咬了咬下唇,把垃圾倒掉向片场小跑了过去,她能感到萧成宇背后的目光,还有对他的留恋。   “action!”随着李默然的一声喊,何元希扮演的男主萧凌风与汪淑莹扮演的洛锦宁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们在野外临时搭建的广场中央接吻,身后是沉浸在国庆节日氛围的欢乐群众演员。   安音扮演的林露萍跑了过来,她撕扯着洛锦宁,“我要杀了你!”她喊道,“你抢走我的凌风我要杀了你。”   “萍萍,求求你醒醒吧,凌风他根本不爱你,你这样又是何苦?如果你可以把一切放下我们还是好姐妹。”洛锦宁的眼里蓄满痛苦的泪水,随时都会落下来。   “好姐妹?不可能了。”林露萍的眼神空洞,“我害了你的孩子,夺了你的家产,从小到大虐·待你,我们怎么可能还是好姐妹?”   洛锦宁的眼睛突然瞪大,“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锦宁,我们走,不要理她,她现在已经疯了。”萧凌风将洛锦宁搂在怀里,作势要带她走。   “你们不能走!”林露萍冲上去拉住洛锦宁,“这是我的报应我的报应!我上不了天堂入不了地府,生生世世只能做这孤魂野鬼被鬼奴役,被鬼欺压,这是我害人的报应是我害人的报应啊!”   洛锦宁“啊”的一声挣脱林露萍扎进萧凌风怀里,“让她走!让她走!”她尖叫着。   这时扮演萧凌风的何元希已看出不对来,他一手抱着汪淑莹,一手拉着安音轻声说:“阿音你怎么了?台词不是这么说的。”   安音打了个激灵,好像突然清醒过来似地说道:“元希哥,我刚才怎么了?我们在哪里?”   何元希皱皱眉头,“你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   “药?”安音面色大变,眼中现出伤心欲绝的神色来,“表姐,”她不住地摇着汪淑莹,“你就放过我和孩子吧,我的孩子他快出生了,我不和你争财产了,不和你争元希哥了,只要你放我和孩子一条生路。”   她话未说完,何元希已经一个巴掌打了过来,“安音,你醒醒!”他声色俱厉,打得安音嘴角淌血。   本来一直感觉不对的导演李默然见此情景立刻打消了喊停的念头,因为他觉得这剧情很带感,也完全符合接下来的走势,于是指挥当做背景板的群众演员继续工作,不要呆在原地看热闹,又让何元希把汪淑莹的脸抬起来。   导演没有喊停,戏也只能继续,何元希勉强搂着汪淑莹看向安音,神色复杂之极。   而就在这时,安音把手伸向了汪淑莹的脸,她嘴角的血迹在灯光下红得刺眼,“表姐,”她声音怪异像另外一个人,“我回来了,见到我你高兴吗?”她看着汪淑莹绽开阴森的微笑。   片场四周像爆竹炸裂一样响了起来,无数的烟花呼啸着冲向了天空,又灿烂地陨落,就好像天空的星星流下来五颜六色的泪水。   这是来自地狱的庆典!   “啊~!!!”   汪淑莹终于惨叫一声彻底地崩溃了,她“扑通”一声跪在安音面前,“罗雨薇饶命!罗雨薇饶命啊!”   “是我,都是我的错。”她语无伦次地说着,眼泪簌簌而下,“我有罪我有罪!我嫉妒罗雨薇,造谣言使得何元希跟罗雨薇分手,又害得魏保义自杀。为了侵吞家财跟何元希一步登天,我又设计杀死了罗雨薇和她的孩子。我认罪我全都认,只求你不要让我做孤魂野鬼生生世世被鬼欺压!”   她发疯一般跪在安音面前不住求饶,又去拉扯何元希的裤脚,后者将她一脚踢开。天空的烟花喧嚣地绽放又冷冷地坠落,美轮美奂。   全场的人都被这景象惊呆了,他们不知不觉围拢到场地中央,李默然忘记了喊cut,摄像小哥也扔下了摄像机向场中走来。唯有摄影机还在忠实地工作,将所有的声音和图像机械地录入进镜头里。   场外,一个身穿黑衣的高大身影在静静地微笑。 ☆、第61章   “莹姐,你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呢?”安音茫然无知地瞪大了眼睛,诧异地摇摇头,“什么罗雨薇、魏保义,又关元希哥什么事啦?”   听到安音的话,刚刚还处于震惊状态的何元希逐渐恢复了过来,他正要开口解释,却听见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一声:“天啊!是鬼上身,是鬼上身!”   这句话引发了全场的恐慌,更刺激了汪淑莹,她突然从地上跳起来扯着何元希的衣领骂道:“都怪你,你这个魔鬼!当初要不是你怂恿我去谋划罗雨薇的财产就不会有后来的事。谁知道你拿了钱以后就想甩掉我,一心想在她面前装情圣,你说你这种人是不是犯贱,你这个渣男!”   汪淑莹越骂越起劲,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何元希甩了几次硬是没有挣脱她的手,看到众人的眼光开始集中在自己身上并且议论纷纷,他只得大声争辩:“你说这话真是好笑!我要想得到罗雨薇的财产我为什么不直接找她要,就凭她对我的痴心程度,我还需要跟你谋划?你少在含血喷人,自己做了坏事就想拉个垫背的。”   “你胡说,我没有。”汪淑莹惊恐地四处看看,生怕恶鬼此时已找上她,“何元希,你做婊·子还要立牌坊,这就是你一贯的作风,你想在罗雨薇面前保持自己的形象当然不肯跟她要钱。”汪淑莹更加用力地抓·住何元希的衣领,仿佛那是她的一根救命稻草,“可惜后来她不知怀了谁的孽种,你怕影响你的公众形象又一脚把她踢开,你怕她缠着你,就暗示我想要永久地霸占财产又不负法律责任就得除掉她们母子,她被推下楼那天,还是你给她发的短信约她上天台,你说是不是?!”   “不是!你这个臭婊·子!滚开!”何元希恼羞成怒,太阳穴上青筋暴突。他又连续挣扎了几下见使不上力气,情急之中竟整个人跪倒在地,抓起汪淑莹的脑袋就往地上磕。   看热闹的人群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胆小的都跳到一边,力气大的几名男子上前来就要按倒何元希,还有部分在狂骂何元希跟汪淑莹的,一些好事的还跑到场外拿手机回来拍照,场面一片混乱不堪。   就在这时,何元希的几个保镖冲了进来,他们人高马大又有些功夫一下就把何元希带走了。而汪淑莹磕晕在地,被人送去王医生那里救治,安音也不阻拦只是冷眼旁观。剧组一时间人仰马翻,摄影师小哥抓着李默然,说是因为没关机刚才的内容全都录进去了。   “需要报警吗?”摄影小哥问。   “先留着。”李默然吩咐,“不了解真实情况,也不知道这样的东西报警成不成。”   “不用留了。”一个冷漠的男音在李默然身后响起,“给我拿去报警。”   李默然回头一看原来是萧成宇,但在他身边不是安雪,却是笑眯眯的安音。“李导,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今晚的安音格外大气。   “你们这是?”李默然不可置信地望向他们。   “为好友讨回公道。”萧成宇抢在安音前面说出这句话,两人手牵手,相视而笑。   “敢情你们花钱拍这部剧,就是为了做个局让他们上钩?”李默然气愤地啐了一口,“拿我开涮呢,拿剧组这么多人开涮呢,有钱人一开口我们就得陪着你们玩是不是!”   “合同上的钱一分不少。”萧成宇冷冷作答。   “谁稀罕你的钱了?你这是耽误我们的时间,影响我们的事业生命!”李默然更加激动。   “那两倍付给你们。”   “呃,这个,我再考虑考虑。”   “三倍。”   李默然身后挨了一拳,原来是摄影小哥,“李导,都三倍了,你要再不答应,我们全剧组人员都要恨你。”   “好了好了李导,都是我们不对,你就答应吧,我们给你鞠躬道歉。”安音笑着上前深鞠了一躬。   可还没等她抬起头来,就被人一个巴掌拍在脑上。安雪不知什么时候赶到了这里,她像一个泼妇般暴跳如雷,“我不答应!我不接受绿茶婊的道歉!”她的声音里早不见了软糯清甜。   在安雪的身后,一大帮八卦的吃瓜群众尾随在后。“年度撕逼大戏开始了。”有人小声说道。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道歉?”萧成宇一把推开安雪,挡在安音面前,目光森然。   “成宇哥,你这是怎么了?”安雪的脸上有泪落下,如带雨梨花,“你怎么会为了她这样对我,我们白天还好好的不是吗?求求你不要这样,发生了什么我不管我只当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成宇哥,我再也不要做明星了。”   “你是该梦醒了,安雪。回家去吧。”萧成宇的视线从她身上挪开,转身搂过安音,欲从她身边走过。   “不要!成宇哥。”安雪的喊声颤抖,“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这半年来不是好好的吗?我们每天都在一起,你那么宠我,我想要什么你就给我什么,我不相信一个小三能破坏我们的感情。”   “你说错了,我跟安音之间没有小三。”萧成宇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安音,露出温柔的微笑,“我跟她一直是夫妻。而我和你,只是朋友关系,我们虽然每天在一起,但清清白白从来没有其他,这你比谁都清楚。”   “朋友关系?”安雪徒劳地抓·住萧成宇的衣袖,更大颗的泪珠从她眼里滚落,“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别人叫我老板娘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反驳?你问问他们,”安雪指着围观的人群,哆嗦着更加歇斯底里:“谁不知道我们是情侣啊!谁不知道我是你的女人!”   “哦,这个嘛。”萧成宇面无表情地望向她,“我只是想让你品尝一下,什么叫得到后再失去。”他拂开安雪的手,好像她的手上沾满浊物,“现在你知道这种痛了吗?你曾经想把这种痛强加给我和安音,所以我现在看到你痛苦的样子,真的是说不出的开心呢。”他的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   “你骗我?”安雪狼狈地看看他又看看安音,“你们骗我!”   “嗯,你可以说是骗吧。不过对于我们来说这叫消遣。”萧成宇神情冷漠。   “不,成宇哥……”“老公,跟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走吧。”安音打断了安雪,贴在萧成宇怀里甜甜地笑。“好的,宝贝。”萧成宇配合地绽开温暖笑意搂着她离去。   周围的人群里爆发出嘲弄的笑声。“哈,原来是小三想上·位,被大·奶教训了,真是吃相难看。”“看到这个贱人痛苦伤心的样子,我好像特别高兴,还是赶紧发视频到网上让大家一起高兴一下。”   “不要,我不要品尝这种滋味!”安雪的双眼通红,她听见自己的心在滴血,“我不要你们逍遥快活!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安雪抄起道具桌上的剪刀向安音狂奔而去,“安音,你抢走我的成宇,我要你的命!”她不顾一切刺向安音,随着围观群众的惊呼安音躲开了第一下,但没躲过第二下。剪刀坚定地插向安音的后背,却扎在另一个人的胸口。   有人从人群中跳了出来,替安音挡下这一刀,然后摔在了地上。   “易少!”“易柳杨!”安音和萧成宇同时惊叫。   安雪的脸白成了纸,脸上的凶狠不见了,她迅速扑了过去。“易哥,对不起。”她慌乱得不知所措,捂着易柳杨的胸口,喷溅的血水霎时侵漫过她雪白的手。   “雪儿,不要一错再错了。”易柳杨的声音很轻,在嘈杂的人声里几不可闻,“我没有关系,反正我死期已到,死在哪里都是死……有了那一晚,我没有遗憾了。”   “不!你不能死!”安雪疯狂地摇着头,如雨的泪水在宣泄着她的悔恨,“你说了要永远陪着我守护我啊!”血水经流她的手染红了身下的大地。   “可是我的永远只有这么短……”易柳杨温和的笑在灯光下熠熠。   “让我把话说完吧。”易柳杨死死摁住想要带他去医院的萧成宇,又面对聚拢来的人群,“还有你们,所有的人、、、、、、帮我作证、、、、、、我是自杀的,因为癌症所以,自杀。”他一字一顿,血水从嘴里吐出冒着泡泡,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剪刀再次插·进胸口,这一次血水染红眼镜,盖住了他温和的眼眸。   他的头缓缓垂下,歪进安雪的怀里,这是他最后的守护。   “嘭!”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像送别的礼炮,比烟花响亮数倍。在所有人惊惧惶恐的叫声中,莫名其妙的第二声爆炸再一次响起。   唯有安雪抱着易柳杨的尸体,脸上只有悲伤。   随着第三第四声的爆炸响起,片场里到处是鬼哭狼嚎的惨叫,“救命啊!油桶爆炸了!”整个片场突然坠入地狱般的火海,人群在浓重的烟雾里四散逃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成宇眼见易柳杨是没救了,安雪也扯不动,只得拉着安音向片场的安全地带疾跑。   “安雪怎么办?”安音不忍地回头看向安雪,毕竟他们错不致死。   “我只能顾着你一个。”萧成宇沉痛地回答,更紧地握住安音的手。   但他们很快发现,不知什么人竟以他们俩为中心设置了一个小圈子,周围用铁丝网围上,萧成宇试着想爬出去,但上面被泼了汽油已经开始在燃烧了。   “我们被人算计了,保镖小张他们也一定事先被人引开了。”萧成宇的神色终于焦虑起来,他知道,他们很可能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第62章   看见安音被烟熏得眼看要支撑不住了,萧成宇孤注一掷,冒着手被烫得残废的危险,他也准备徒手爬上铁丝网将安音丢出去。   就在这时,突然一辆路虎穿过火海向他们身边开来,“少爷,少奶,快上车!”娥姐在司机位上大叫。   火势已蔓延到脚边哪容得两人多想,萧成宇拉开车门抱着安音就爬了上去,紧接着,娥姐刷一下技术娴熟地调转车头,向火海外冲去。   他们身后,汪淑莹拿着火把幽灵一样穿梭在火海,她已彻底陷入疯狂。   魏叔叔,宝宝,你们可以安息了!   安音抹了抹眼角的泪,倒在座椅上,被火光照亮的天空离他们越来越远了,路虎向黑暗的深处驶去。   “娥姐,你怎么会来这里的?还开着路虎?”萧成宇警觉地坐直了身体。   但来不及了,在他有所动作之前已经有人用麻药捂住了他的嘴。紧跟着安音也被人从后面制住,渐渐失去了意识。   离昏迷前安音用小手碰了碰萧成宇,对方虚弱地回应了她一下。能死在一起也好啊,安音的眼皮再也不做挣扎,随它闭上了。   不管怎么说,人生最后的这半年,她体会到了什么是快乐。   那天晚上,在party结束后的停车场里,安音无视萧成宇的请求径自上了车。过了一会儿,没等到陆茜回来,却等来了折返回头的萧成宇。   “你进来干吗?”看着自己拉开车门坐进来的萧成宇,安音冷冷地问道。   “想回来看你生气的样子,另外,我还有些事要吩咐。”   “切。”安音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不归你管了,我跟你离婚了。”   “还没有,只是暂时性分居。”萧成宇及时地纠正。   “那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时间、、、、、、”   “你给我听好了。”萧成宇打断她,“不许生病,不许虐·待自己,给我好好活着。等你报完仇,我来接你回家。”   安音张着嘴,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你相信我,是罗雨薇?”   “超出我理解范围的东西我不猜测。”萧成宇的眼神柔和起来,“我只是找到了我自己的心,无论你是谁,我的心都不会改变。”   “好吧。”安音的眼眶有些酸涩,她吸吸鼻子,“就算是这样,那安雪的事怎么解释?”   萧成宇温厚的大手覆在了她的手上,“谁让你身边莺莺燕燕不断,什么扬子何元希还有K,现在也让你尝尝滋味。”   “怎么K也算上了,是不是还有阿顺大潘一起算。”安音气哼一声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拉得更紧了。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该互相信任。”萧成宇看着她的眼睛,直看到她的心底,“当初我听易柳杨说那些事的时候确实被迷惑了,但我的心告诉我需要调查此事,所以我查到了,安雪拿掉的那个孩子是易柳杨的。还有,之前我一直不敢去过分调查罗雨薇的事情,我怕物是人非我接受不了,这次我终于下狠心去调查清楚。”   他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她死了,她从三十九层大楼上摔下来,肚里还有八个月大的孩子。现场留下了她的一封遗书,说她因为被人侮辱怀·孕所以自杀,而她的遗产都归表姐汪淑莹所有。”   安音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掉了下来,萧成宇替她擦去了,“所以,你是为她报仇?”   “嗯。”安音用力地点点头,“所以,我可以相信你吗?”   萧成宇挑了挑眉,将她抓进怀里,“笨蛋,除了我,你还能相信谁?”   安音将头埋进他的身体,“我会在咖啡里下一点料,然后通过适当的心理暗示让她产生心理阴影,最后她会承受不了心理压力,当众将事实全部说出来。这是我之前学医时学到的,虽然有点冒险,但我只能这么做,因为我没有证据指控他们。”   “我知道,我也会帮你。把剧情告诉我,我让编剧为你添点料。”萧成宇的手在她细嫩的脸上摩挲。   安音不安地坐起来,“不用了,我怕会被他们察觉。”   “放心吧我有分寸,但这段时间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了,最多远远地看着。”萧成宇在她额上轻吻,匆匆离开,车后镜里陆茜已经出现在不远处。   安音嘴角露出甜蜜的微笑,幽幽从回忆中醒来。   她感到眼睛被蒙了层黑布什么都看不见,身下一阵颠簸她向一边滚去,不由得“啊”了一声。   “音,你现在怎么样了?你还好吗?”萧成宇焦急的声音从耳旁传来。安音忙答应了一声:“我还好,你呢?”   “我被绑着,眼睛蒙了布什么都看不见。”   “我也一样。”安音又被震动得打了个滚,“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啊?”这样的环境让她没有安全感。   “我想可能在海上,我们应该在一艘大船里。”萧成宇挪动着身体蹭到安音身边,紧紧靠着她。   这时只听“吱呀”一声门响,有人走了进来。“把他们的眼罩拿掉。”一个女声吩咐。   “娥姐!”随着眼罩被摘下安音下意识喊了一声,却见娥姐身边除了几个彪形大汉,居然还站着个何元希。   安音有些吃惊,“娥姐,你老公的腿我已经帮你医治了,跟他在一起你能得到多少钱?”再看周围是个封闭的小屋,只有头顶昏暗的灯泡在摇曳。   “哈哈!”娥姐放声大笑,神态倨傲与平时大相径庭,“他有多少钱,我就能得到多少钱。”   安音看了看娥姐,又看看何元希不由得瞪圆了眼睛,“你们,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什么关系?”何元希冷笑一声,走到娥姐身边一把搂住了她,“老妈,她问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告诉她吧。”   安音更是吃惊,“娥姐她不过只有三十五岁,怎么做你的妈妈?”   “谁告诉你她是三十五岁的?”萧成宇在旁边插言,“何月娥,今年四十五岁,只不过她驻颜有术罢了。”   “可是我去她家见过她老公。”   “那是请的残疾人演员。”何元希笑嘻嘻地走到安音面前蹲下·身子,“看到那个贫民窟了嘛?那就是我以前住的地方,是不是像狗窝一样?没错,我就是从狗窝里爬出来的人,可那又怎么样,如今你这样的大家小姐不也得听凭我的使唤,这也不枉我们部署了这么久才找到机会,我妈费尽心机地接近你了。”   话音未落,毫无预兆他已经一把拽过安音将她抱进怀里,对着安音的嘴就强吻了下去。   身边的萧成宇立刻愤怒地大吼:“放开她,你这个畜生!”他眼睁睁看着安音被人欺辱,自己却被捆绑着动弹不得,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旁观的何月娥哪容得萧成宇撒野,蹬蹬蹬上前“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在萧成宇脸上,“你骂谁是畜生?你这个小杂种,你才是畜生,你·爷爷你爸妈你们全家都是畜生!给我打!””   何月娥一声令下,左右保镖立即上前对萧成宇一阵拳打脚踢。   安音被何元希箍在怀里,耳听到萧成宇被打得闷·哼不止,情急之下牙齿狠劲一咬,差点没把何元希舌头咬断。这下把何元希痛的,翻身上来直接就要把安音掐死。   看到安音危在旦夕,冷硬如萧成宇也不得不求饶,“只要你们放过安音,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只要你们放过她。”他蜷缩在地上,吐字艰难。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何元希终于松开了安音,拍拍手走到遍体鳞伤的萧成宇面前踢了一脚,“那你准备给多少?”   “你开个价吧。”   “妈,她说让你开价。”何元希回头看向母亲,像孩童在撒娇。   “儿子,你说怎样就怎样。”何月娥走过去温柔地说。她比何元希矮上许多,只能仰脸看着儿子,眼里是满满的宠爱,“你小的时候想吃什么玩什么妈妈没有能力给你,现在你有机会拿回自己的东西,不要跟他们客气。”   “好的,老妈。”何元希蹲下·身子附到萧成宇耳边,“我要你萧家的全部家产,你一个子儿都不能留下!”   “不可能!”萧成宇立即回绝,他料到他们会狮子大开口,但没想到竟会大到如此地步。   “这事没得商量。”何元希斩钉截铁,“你在我手上,你女人也在我手上。如果你实在不答应,我就跟萧英才联系,我倒要看看是钱重要还是萧家的血脉重要。”   “你跟我萧家到底有什么仇恨?”萧成宇终于认识到问题不那么简单。   这时,何月娥已走近了萧成宇,她托起何元希的下巴又对比下萧成宇,笑着说道:“奇怪了,就没人觉得你们俩长得像吗?”   “我知道了,他们是兄弟!”一边的安音突然喊了起来,心中追悔莫及,“我怎么早没想到,他们两个是兄弟!”   “丫头你还真聪明,答案已经很接近了。”何月娥优雅地摇摇头,“不过有一点你可能没猜到,元希跟萧成宇他们不是亲兄弟,确切的说,他们算是堂兄弟。元希的爷爷就是萧成宇的爷爷,而元希的奶奶,就是被他爷爷抛妻弃子的女人。” ☆、第63章   在萧成宇和安音的目瞪口呆中,何元希又接着母亲说道:“萧成宇,本来我并不想夺你的家产。当年,你·爷爷做错事又不想被家里人知道,于是他给了点钱就把我奶奶打发走了。我奶奶是个要强的女人,怀·孕了也不告诉爷爷,她只好独自生下我爸。萧家给她的钱根本不够养个孩子,她含辛茹苦把我爸拉扯大就撒手走了,临终前,她告诉我爸,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把萧家踩在脚下。   后来,我爸和我妈结了婚,有一次我生病了,我爸实在没办法就跑到爷爷那里去要钱,没想到爷爷他竟然不认我们父子,还叫人把爸爸赶走了。再后来,爸爸在工地出了事去世了,而爷爷就进了监狱,我想这是爷爷的报应,于是我去探监让他分我一半家产,这样他的罪行就会得到弥补。”   何元希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可是,他依然死不悔改,他还说我是骗子,说我爸和我奶奶都是骗子。他把我惹毛了,于是我告诉他是我告发的他,我掌握他很多罪行,如果他不死我就继续牵扯萧家其他的人。然后过了没多久,我在新闻里看到他自杀了。”   “呵呵!”萧成宇倒在地上冷笑出声,“我真是佩服爷爷,死都不会把家产给你。像你这种心术不正的人,有了钱只会给萧家招惹祸端,你根本就不配做萧家的子孙。”   “啪!”又一个巴掌甩在萧成宇脸上。“萧家的狗杂种,老子是什么人用不着你来管,老子今天还要教你怎么做人!”萧成宇一句话,彻底撕碎了何元希翩翩佳公子的形象,他疯子一样跳到萧成宇身上痛下狠手。   这么多年来,萧家两个字是何元希心中永远的痛,他恨萧家是因为萧家的人瞧不起他,而他内心深处的自卑更让他觉得自己不配做萧家人,如今这样的话从萧家继承人萧成宇口中说出来,简直是要扒了他的皮。   “元希!”何月娥痛苦地喊了一声,她了解儿子的伤心,但她也不允许儿子伤心误了大事,“萧成宇还有利用价值,现在打死他对咱们没好处。”她说着上前扯住暴怒的儿子,这才让何元希住了手。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萧成宇已被打得口中流血不止,安音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旁边默默流泪。   “萧成宇,我这里有份转赠协议,只要你在这上面签了字,把你萧氏以及相关企业的所有股份全部转赠给我儿子,我就放你们平安离开这里。”何月娥从跟班手里接过协议书,递到萧成宇面前。   “要是我不签呢?”萧成宇看了她一眼。   “你不签?”何月娥整了整头发,“那就把你们丢到公海里喂鱼。可能你还不知道吧?我们现在正在一艘渔船上在茫茫的大海里,没有我们相送就算你想逃也逃不出这茫茫的大海。还有,你老婆这么漂亮,在她临死前这船上的兄弟也不会让她白死的。”何月娥说完阴森森地看了眼安音。   安音被她那眼神一看,心里顿时打了个激灵,想起娥姐之前那副贤淑的邻家大姐模样,有些不寒而栗。   “怎么样啊萧成宇,要钱还是要人你倒是给个痛快话。”何元希说着又上前去踢了萧成宇一脚,萧成宇立刻闷·哼一声,但已听出他的声音非常虚弱。   安音心疼地往萧成宇身边蹭了蹭,“成宇,你怎么样了?”但萧成宇已经无力回答,被反绑的手徒劳地挣扎了一下,又招来一脚。   “何元希!”安音大喊了一声,“请你先住手,我有办法说服他签协议。”   “什么办法?”何月娥母子一起问道。   “你们先出去,给我们整点吃的喝的,我自有办法劝他。”   见何月娥母子两个半信半疑,安音叹了口气说“你自己都说了这是在海上,我们插着翅膀也飞不了啊。”   何元希看了下母亲,见她对自己点了点头,于是说道:“那好吧,就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到时候要生要死可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他说完跟何月娥走了出去,几名跟班也一起出去了,不一会儿,有人给他们送来了一只烧鸡和两个塑料杯子装的白水,端到他们脚边然后出去了。   “音,你看到了?”门一关上,萧成宇就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看样子伤势没什么大碍。   “想不到你是老演员啊,刚才装得那么虚弱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安音娇嗔地斜了他一眼,“对了,我刚才看到你手里拿着我的紫罗兰发夹,那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意思你就敢跟他们说那些?你胆子也太大了。”萧成宇轻声责怪。   “难道你还想在这里跟我求婚不成?这种时候亮出个定情信物,肯定知道你心怀鬼胎。”安音得意地说。   “好了,知道你聪明。”萧成宇笑了,靠向安音,“你背过身来,先把这个拿着,我再帮你把绳子解开。”   安音不解地接过紫罗兰发夹问道:“你不会大费周章地只是要解开绳子,然后在这海上等死吧?”   “大不了我就把全部家当都给他们,以后靠着你这个大明星吃软饭呗。”萧成宇吭哧吭哧地给她解绳子,一边嘴上不停。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这种玩笑。”安音有点着急了,“你以为把钱都给他们就能放过我们了?我看他们是想杀人灭口。”   萧成宇没理她的话,专注地把她手上和脚上的绳子解开,又吩咐说:“不要让他们知道绳子已经解开了,我就松松地搭在上面,你一挣脱就能开。”   “这有什么用呢。”安音嘀咕着机械地任他摆布。   “救援的人应该很快就到了。”   “你怎么知道!”安音听到这话两眼立刻放光。   “因为我这里有卫星定位,就在你的发夹里。”萧成宇平静地回答。   “什么?!你居然在我的发夹里放了跟踪器!”安音瞪圆了眼睛,“你这个二十四小时监控狂魔!”   “唔!”安音的嘴被堵上了,萧成宇扑倒在她身上,他的唇又温又软还带着淡淡甜腥。   “你这么吵闹他们会听见的,我这是为你好。”他抬起头目光如水中漩涡,他再一次吻她,有一种异样的疯狂。   昏暗的灯光在他们交叠的身体上不住摇摆,海浪一波又一波不安分地在船板下涌动,萧成宇被打翻在地。安音鼻子轻哼一声,脸红红的,“你别忘了,我们只有半小时时间。”   “好吧。”萧成宇留恋地舔·了舔嘴唇,“咱们抓紧时间。”他爬起来让安音打开自己脚上的绳子,一边吩咐,“等会咱们先勉强答应他们,签下协议。如果他们履行承诺送我们回去就算了,要是他们想害人,我就挣脱绳子将何元希制服,我会压着他拖延时间,然后你就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待救援。”   “为什么要这么做?”安音狐疑地望着他,“其实我们只要拒不签约拖着他们等救援就好了,何必冒这个险。”   “看他们好像还有后招,我们不签也会有危险的。再说了,这也不算冒险,”萧成宇的笑容轻松,趁她不注意又在她脸上狠啄了一口,“我小时候可是练过,一个打十个都没问题。”   “可他们有刀。”   “那我不知道抢啊。另外,我只要多撑一会救援就来了。”   “你以为你这是在拍电影?!”   门响了,何元希一伙走了进来。“哟,看来是已经商量好了,小两口都在讨论拍电影的事情了。”何元希看向他们邪恶地笑了。   安音还沉浸在刚才的话题里,她没有答话,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心里七上八下没了主意。   “就按你说的办吧。”萧成宇在旁边有气无力地开了口,“不过你要答应送我们回去。”   “行啊,只要你签了协议万事好商量。”何元希把协议递到萧成宇面前。   “可是我这样怎么签字?”萧成宇示意自己被反绑的手,他手腕上的绳子还是绑得紧紧的。   “给他的手松绑。”何元希手一挥,一个跟班上来把萧成宇手上的绳子解开了,并给了他一管钢笔。萧成宇活动了下手腕,磨磨蹭蹭不肯签字。   “你TM是耍我呢,到底签是不签?”何元希凑到萧成宇面前,目露凶光。   “我签。”萧成宇无奈地打开钢笔,因为身体受伤双手在不住发抖,“帮我垫一下纸。”他对何元希说。   何元希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只得伸手过去拿他手里的协议。就在这时,萧成宇长臂突然暴起发力,手中笔尖狠狠·插·进何元希的右眼,随着何元希“啊”一声惨叫,全身已被萧成宇压在地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何月娥更发出惨绝人寰的喊声不住求饶,但萧成宇哪肯轻信。   “都给我离远点,不然我扎死他!”萧成宇又一使劲,将钢笔从何元希眼睛里连血带肉地拔了出来,何元希痛得全身抽·搐,萧成宇趁机用钢笔笔尖顶·住了他脖子上的动脉。   “去给我准备一艘救生艇,把安音给我放上去。”他沉稳地吼道,又让安音过来把何元希的手脚反绑。   “我不走,要走一起走。”安音突然哭了出来,“我就知道你是在骗我,根本没有定位器也没有什么救援,是不是?!” ☆、第64章   “安音。”萧成宇满是血迹的脸看上去却有些凄凉,“再给我个充值的机会。”   “你做梦!萧成宇。”安音咬牙切齿,“老娘要你欠我的,这辈子还不了下辈子来还。”她笨手笨脚地把压在萧成宇身下的何元希绑上,又对何月娥吩咐,“把船开回去,不然我们要他的命。”   “不行,她说了不算我说了算!”萧成宇疯狂地大喊,“把安音给我放到救生艇上去,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咱们同归于尽!”他的眼睛血红,抓着笔尖的手已划开了何元希脖子上的皮肤。   这举动立马引来何月娥的尖叫,“住手!求求你现在给我住手!我什么都听你的,立刻去给安小姐备救生艇!马上就去!”她对着身后跟班歇斯底里地吼叫,何元希是她的命·根子,没有什么比他更重要。   救生艇很快备好,但安音不肯走死死抱住萧成宇,“我不走,成宇,要死一起死!”   没想到萧成宇一脚踢开她,“你给我滚开!谁要跟你一起死?你这种贱女人倒贴给我都不要,我只是利用你保住我萧家,你少在我面前装绝代佳人。”萧成宇心中焦急似火烧一样,他之前已被打得身受重伤,只是吊着一口气想支撑到安音逃走,没想到安音这么倔强,他只得忍痛破口大骂。   这么一骂倒真是把安音骂得伤心了,只听她说:“既然你只是利用我,那我也没必要自作多情了。我走,你是死是活也跟我再没有关系,但你现在得护送我到外面,看着我下船。”   她脸上显出心如死灰的神情,走上去和萧成宇一起拖着何元希向甲板走去,没人敢上前拦着他们,因为萧成宇的笔尖始终抵在何元希的喉咙。   此时正值深夜,海上浪黑风高船面非常颠簸,安音好不容易爬到栏杆外面,“我走了,成宇。”她伤心欲绝地回头望向萧成宇,伸出一只手挥手作别。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马上要跳向救生艇时,她那作别的手突然伸向萧成宇抓·住他的衣领,“成宇放手!”她大叫,身体随之下落。   而与此同时,萧成宇也放开了何元希,两人一起跳向救生艇。   “别让救生艇跑了,抓·住他们!”何月娥见状知道上当了,一边指挥跟班们去抓他们,一边扑上前抱住摊在地上的儿子。   船上的人立刻行动起来拉住了救生艇的绳子,使得安音和萧成宇虽然登上了救生艇,却无法离开母船。“你们快点给我滚下去把他们抓上来!”见没人去救生艇上抓人,何月娥气得大声喊叫。   “海上风浪太大,我们这样下去会被卷走的,太危险了。”领头的跟班争辩道。   “不怕死的给我下去抓人,每人一百万!”何月娥显然急红了眼,没有萧成宇的签字所有的部署努力都将白费,而且还有可能搭上身家性命。   有钱能使鬼推磨,立刻有三个胆大地跳向了救生艇,其中一个还没等落到实处就被安音用船桨打落进水里,片刻间就被冲得不见了人影,吓得船上众人再没有敢往下跳的。   而跳到救生艇上的其他两个人,一个扑向萧成宇与他扭打起来,另外一个从后面搂住了安音,抢掉了她手上的船桨。   “快跟我回船上去,不然我把她扔下海里!”已制服安音的大汉威胁萧成宇道。   萧成宇这时哪有闲暇回话,他正与船上的跟班纠缠在一起,一个大浪吹来将两人同时拍下救生艇,却一起被挂在了连接母船的绳索上。   “成宇!”安音痛不欲生的喊声被淹没在风浪的呼啸声中,她身后的大汉也愣住了,如果萧成宇被海浪冲走不知道那一百万还有没有着落。   这时候,何月娥的声音隐隐从上头飘来,“快抓·住萧成宇!我要活的!”大汉一听忙放开了安音,冲向船尾去抓萧成宇,而他的同伴已经不见了人影,想必是被浪冲远了。   大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萧成宇拉了上来,可抬头看时,母船却不见了。原来安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偷走了他口袋里的刀子,将绳索割断了。   “你们这对狗男女,老子把你们扔下海里喂王八!”没有了母船,在这风浪滔天的大海上几乎是没有了活路,恐惧霎时让大汉崩溃了,他恶狠狠地扑向拿着刀子的安音,将安音的刀子打落。   安音的力气与他比起来简直云泥之别,只有被他摆布的份,眼看着就要被他推入大海,那大汉却突然趴在安音身上不动了。   萧成宇捡起了落地的刀子,在大汉对付安音的时候狠狠·插·进大汉的后背,直没入柄。暗沉的风浪里鬼哭狼嚎,萧成宇在身后翻滚的海浪中倒了下去。   又一个巨浪打过来,救生艇翻了,安音跌入海水里。“萧成宇!”她在冰冷而漆黑的海水里喊道,“下辈子我不报仇了,只等着你回来找我!”   “一定要回来找我啊!”她在意识涣散前最后一句话,随着她的身体一起沉入大海、、、、、、   如果说地球是孕育生命的母亲,那么海水就一定是提供养分的源泉,只有经过锤炼的生命才能拥有它的滋养。   春天的海风已经带着丝丝暖意,藏在海滩沙子里的小螃蟹奔忙地横来竖去,一缩一拱,已经将沙面的路打出无数个即将坍塌的洞来。   安音在柔软的沙面上醒来,有好一阵,她记不起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只是安安静静躺在那里像一尊玩笑似的沙雕。直到她被肚子下的东西硌得承受不住,爬起来一看,原来是一枚紫罗兰发夹,那是她原本藏在裤袋里的东西。   那紫色的发光体直直地插·进沙子里,只能说它质量太好了,怎么折腾都不会扭曲变形。   安音把它捡起来抓在手里,眼泪将发夹上的沙粒冲掉了一部分,在阳光下显得更加璀璨。“萧成宇!”她的心狠狠痛了起来,“你在哪里?!!”她在空旷的沙滩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   然而下一秒,就像耶稣徒突然看见神迹降临,她居然在十米开外的海边看到了一个趴在地上的男人,那高大的身躯好熟悉。   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心中不停祈祷,“愿太阳平常地日升日落,愿我的萧成宇还是平常的样子!”   她走向了他,又费劲地将他翻转了身体,只见他身上脸上伤痕累累,脸色异常的苍白。但是,他有呼吸,他有心跳,他跟她一样还活在这里!   安音的心狂跳,对着远方的太阳磕了无数个头,直到海浪一波波地冲过来,她才意识到现在是涨潮期,要赶紧把萧成宇弄醒。但可能是溺水太久了造成脑缺氧,无论安音怎么施救,萧成宇都昏迷不醒。   这里看起来很荒凉,周围没有人连人工的建筑也看不到,安音找不到人来求助只得将萧成宇拖了很长一截路,放到看似安全的海岸上。   这时的她虽然已经疲惫不堪,还是强撑着走了很远的路去找人,她急于把萧成宇送到医院去。可是一路上除了山岩、稀疏的树木,就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最后她不得不惊恐地意识到,这里很可能是一个荒岛,一个无人居住被人类文明遗忘的荒岛。   “那成宇该怎么办?”这想法让安音绝望,离开了现代设施的医院他该怎么醒过来?   安音又一路上小跑着回到萧成宇身边,她又累又饿还缺水,幸亏在一处山岩发现了一点淡水,也不管干不干净先自己灌了几口,又用椰子叶片接了一些喂给萧成宇。   很快地天就黑了,海边风大得能把人吹起来。再往上走就是要爬山了,她实在没力气把萧成宇挪上去,也没有火种,只得堆了些叶片和树枝在周围,两人相拥着取暖。半夜里萧成宇迷迷糊糊说起胡话来,安音见他发烧了,就一夜给他摩挲着身体,希望他用自身的热量来抵御寒气。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太阳出来后暖和了许多。安音赶紧去找了几个椰子用石头砸开,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里面的椰子水又苦又涩,但也只得跟萧成宇将就喝了,她还啃了些椰子肉。   有了力气她终于跑完了全岛,但结果令她更加绝望,这里真的是一座海上的孤岛,而且小的可怜连动物都看不到一只。   完了,这一生就这么结束了。她悲哀地想着,如果没有萧成宇恐怕她现在立时就会跳进海里淹死自己。   一天的时光一下就晃过去了,安音什么也没找到,甚至连打击取火钻木取火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到。她孤伶伶地走回海边萧成宇待着的地方,看夕阳像火盆里最后的炭块般掉入海里,将周围的温暖一齐带走。   “成宇,我要坚持不下去了。我一个人太孤独了,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没有兄弟姐妹,爱人和朋友也终将失去。”她把冰凉的脸贴在他的脸上。   “那就让我来做你的爸爸,你的妈妈,你的兄弟姐妹。”萧成宇在安音惊喜的泪光中睁开眼睛,“我还是你的爱人,将来还要送给你个宝宝,咳咳、、、、、、我们一家永远在一起。” ☆、第65章   “萧成宇,你太没诚意了。”安音趴在从昏迷中醒转的萧成宇身上又哭又笑,“我不信什么将来送宝宝的鬼话,你给我立刻好起来,我现在就要。”   “哎呀,咳咳、、、、、、”萧成宇痛苦地喊了起来,“死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上帝保佑老爸的救援队晚点来,留给她几天减肥的时间吧,阿门。”   “好啊,你居然敢说我肥,我哪里肥了?你说。”安音作势就要上去打他,忽然停下手眼珠转了转,“你说救援队要来?这是真的吗?”   “废话,我是谁啊,就凭他们几个废物哪值得我放在眼里。”萧成宇说着又咳了两声,看样子内伤不轻,安音赶紧心疼地帮他摩挲胸口。   “可我记得你在船上还逼我先走来着,既然有救援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说你笨还真是笨。当时在船舱里咱们俩单独在一起说的话,你以为他们会听不到嘛。当时的选择只有两个,一是签下合同立刻被他们灭口,令一个选择是咱们拖延时间,但他们发现有救援然后立刻杀我们灭口。”   一阵海风吹来,萧成宇打了个寒战,令他话没说完就咳嗽了起来。   安音见状忙拉起萧成宇,“成宇,别说了,咱们先去找个避风的地方。”她搀扶着他走到一处白天看好的浅显小·洞,勉强能够两个人平躺着塞进去,脚还得露在外面。   “你的衣服还是潮·湿的,得要脱下来,不然你会得肺病。”安音说着去解萧成宇沉重的大衣外套,里面有一件薄毛衣,白天的春日阳光还不足以晒透它们。   黑暗中,萧成宇坐起来拉着安音小手,“我印象中,老婆你还是第一次主动给我脱衣服。”、   安音甩掉他的手,打消他的异样情绪,“少跟我来这一套,我印象中你还是第一次叫我老婆呢。”她强行扯掉他的薄毛衣还有里面的衬衫,给他赤·裸的上身裹了自己白天晒干的棉外套。   “这样你会冷的,”萧成宇张开双臂将安音抱了个正着,两人被裹紧在同一件外套里,“你喜欢我叫你老婆吗?我以后天天叫,老婆,老婆。”这磁性的喊声从萧成宇嘴里吐出来,将安音叫得耳热心跳。   “喂,你这样不可以的,你伤还没好。”安音焦急地阻止他。   “你以为我要干嘛?”萧成宇将他搂得更紧,“我现在可是个病人,什么也做不了,老婆你不要想多了,而且看样子你还要多忍耐几天才能要宝宝。”   “萧成宇,你!”安音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还好洞里黑乎乎一片看不到她羞红脸的模样。   萧成宇嘿嘿笑了两声,压抑下自己身上的疼痛,他不想安音担心自己只能用调笑来掩饰。“刚才故事还没说完,你想不想听了?”见安音许久没说话,萧成宇又问。   “如果你不觉得累就讲啊,我想听。”安音趴在他胸口声音软·绵绵的。   “当时只有两个选择,哪个都是死。”萧成宇开口说道,“所以我只能故布疑阵,这样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反正定位器在你身上,我知道无论什么情况下你都不会扔掉那个发夹的。”   萧成宇感到胸前潮·湿·了一片,“喂,脏女人,你什么时候能改掉这个在别人身上哭哭啼啼的习惯?”   “改不了了。”安音幽幽地说,“有本事你现在就把我丢出去。还有,你什么都不说就想死在我前面,你让我下辈子怎么找你?”   “找我的暗号我早就对你说了啊。”萧成宇俯下头贴在她的脸上,“下辈子别报仇了,我养你啊。”   “那你也不要去找我舅妈和表姐为我出气了,”安音伸出手来搂住他的脖子,“不会有人再来欺负我,因为有你了。”她吻住他的唇带着炽烈的热爱,这无关他是否承认了她是罗雨薇,只是因为这一刻,爱胜过了一切。   “曾经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总是穿透你去看事物,所以我看不到幸福。如今我终于明白,老天让我重活一次不是为了让我复仇,而是为了让我发现你,这才是生命的含义。”   “你错了,生命的含义是让你为我生猴子。”萧成宇捧住安音的脸,吻去她的眼泪。   “萧成宇,你好像欠我治疗费。”安音吸着鼻子说。   “为什么?”   “你从一个洁癖重度患者,成长为一个敢吃眼泪的普通人,这都是我的功劳。”   “呼、、、、、、呼、、、、、、”   “喂,萧成宇,有欠有还再欠不难啊这是谁说的,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睡觉呢。”   外面海风依旧呼啸,卷起层层黑浪仿佛雷鸣地动,但安音和萧成宇都睡得很好。这小·洞虽然浅却能遮风挡雨,原来有时候名利富贵还真的只是云烟,方寸之地已经足以。   天亮了,又是一个艳阳天。   经过了一夜的好眠萧成宇精神了一些,安音雀跃地给他端来了用石头砸开的椰果。   “这什么鬼,又苦又涩。”萧成宇喝了一口直往地上吐。   “大少爷不喝也别浪费啊,拿来我喝。”安音及时把椰果抢夺过来,喝干了,还啃了几块椰肉。   萧成宇咽了下口水,“老婆,还有其他能吃喝的东西吗?”他望着安音怯怯地问。   “有啊,你给我等着。”在萧成宇祈盼的目光中安音笑嘻嘻地去了。不一会儿,她用椰子叶带了些水回来。   “啊!呸!”比刚才更严重的呕吐声从萧成宇嘴里发出来,“这真的是世界上最难喝的东西了,这根本不是人吃的。”   “这本来就不是人吃的。”安音得意洋洋,“这是海水。”   “喂,你居然给你老公喝海水,你想谋杀亲夫吗?”   “海水和椰子水,二选一。”   “椰子水。”萧成宇乖乖说出答案,然后皱着眉将安音弄好的椰子水一饮而尽,并学着她啃了几块椰肉。   安音叹了口气,“这富家子弟就是缺乏野外生存能力,到了外面来就好比是离不开温室的花朵。”   她嘲讽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萧成宇已经咳嗽着吐出了两口血。   “喂,你没事吧?”安音吓得脸都白了,这内伤出·血可大可小,在这荒凉的海岸她实在是想不到什么有效的应急措施。   “笨蛋,看不出我是牙齿出·血吗?椰肉太硬了,咬不动。”萧成宇捂着嘴扮可怜。   “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嘛。”安音娇嗔地斜了萧成宇一眼,“我去外面捡点树枝,咱们摆个超大的SOS来迎接救援队。”她连跑带跳地跑了出去。   等她走得没影了,萧成宇从洞内走了出来,到山岩边的泥地里吐了两口血。粘·稠的血液将他的牙染得通红,他扯了把地上的野草在嘴里擦了一番,又将血迹踩踏进泥里。   他靠在晒得暖烘烘的岩石上望着天边,在城市里从来看不见这么蓝的天,连淡淡的浮云都很稀少。要是将来跟安音回去了,一定在海边建一栋大房子,每天看着蓝蓝的天还有安音古灵精怪地和自己拌嘴,这样的日子比在萧氏里尔虞我诈有意思多了。他还要建一个篮球场,教小猴子们在里面打篮球。   他要做的事实在是太多了,特别是跟安音在一起以后。所以,安音,我一定要撑下去,撑到我们一起回家的那一天,撑到我可以做你亲人和爱人的日子。   萧成宇的脸色慢慢灰暗起来,他的手耷·拉下岩石,像拴在井上的绳子一样晃动了两下后停在了半空。   百米外的安音还不停穿梭在树林和沙滩之间,她捡了好多树枝,兴奋地摆了一层又一层,这些层层叠叠的树枝在洁白的沙滩上形成了一个明显的“SOS”。   “成宇,你快看看,我们马上要得救了哟!”安音面向萧成宇躺着的岩石大喊大叫,还不时跳起来冲他挥舞手上的树枝。   可萧成宇依旧仰躺着面对蓝蓝的天空,海风吹动他额前的乌发,看起来煞是惬意。   这家伙,天生就是享福的命。安音想到他吃椰果的痛苦样子不禁在心里吐槽,有机会一定给他调·教过来,可不能带坏了小猴子。   晕!什么小猴子?安音咬了咬下唇,脸上红潮隐现,她飞快地跑进树林又开始捡起树枝来。   不一会儿,天上响起了隆隆的轰鸣声。五六架直升飞机在“SOS”上面盘旋,接着向海滩缓缓降落。安音被这巨大的声响吸引了,她从树林跑了出来,手上的树枝滑落在地。   “爸爸!”她兴奋地喊着,眼泪流出来化身多愁善感的小女孩,她看见萧英才柱着拐杖从直升机上下来,还有其他一些救援人员。   “爸爸!爸爸!”她边跑边喊。她还看见萧英才惊喜地望向自己,嘴唇蠕动:“成宇呢?成宇在哪里?”   “他在那边晒太阳。”安音笑着指向不远处的山岩,看到萧成宇还在那里安安静静望着蓝天,一点也没被直升机所打扰。 ☆、第66章   十八个月后。   萧氏集团总部董事长办公室外,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为首的男人身形高大年轻俊美,只不过英挺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墨镜并没有为他增添风采,反倒是显得过分阴鹜。   在他的身边是一位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高贵妇人,两人神态亲昵,在他们的身后还站有数名保镖样男子。   “妈,你说安音会不会见我们?”秘书进去通报的时候年轻男子问他的母亲。他是何元希,因为瞎了一只眼睛再加上跟汪淑莹的丑闻,从此星途与他无缘,平时出门也只能用墨镜遮挡。   “看她是要骨气还是要钱了。”何月娥不经意地答着,眼睛却一直看向董事长室紧闭的大门。   不久,秘书打开大门走了出来,“安董事长已经推掉了所有的预约,现在邀请你们进去,但只限于何月娥女士跟何元希先生。其他的几位先生请随我到接待室休息。”她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保镖们得到了何月娥的点头示意,跟着秘书往接待室去了。何月娥与何元希相视一笑,走进了董事长室。   安音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微笑地面对他们。她比之前气质上成熟了许多,也难怪,从荒岛回来后就被萧英才推上萧氏董事长的交椅,虽然有幕后指挥者主持大局,但明面上的事也够她劳心劳力的了。   “你们拿过来的DNA检验报告我看了,确实能证明爷爷跟何元希的父亲是父子关系。”安音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他们坐下,“好吧,说说你们的想法,看看何元希能从这份报告里获得什么。”   “阿音,好怀念你叫我元希哥的日子啊。”何元希翘着二郎腿感叹道,“其实萧成宇都失踪这么久了,你我都知道他肯定已经不在人世,当寡妇的滋味不好受吧?既然现在你单身我未娶,咱们不如重续旧缘你看如何?”   “哈,当着娥姐的面你居然也敢这么轻浮?”安音夸张地看向何月娥。   没想到何月娥根本不置可否,“有个这么聪明漂亮的儿媳妇我没意见。”她笑着说道。   “可惜我有意见。”安音站了起来俯视他们,“我讨厌瞎子,并不是歧视残废,而是我讨厌心术不正的残废,比如何元希先生这样的。”   “你骂谁是残废?”何元希也站了起来,以身高的优势压了安音一头。   “骂你呀。”安音冷哼一声,“你知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要收你一只眼睛?是因为你的眼睛太贪婪,看到的永远是自己能够得到什么,而不是付出什么。如果你再不知悔改,老天爷会收你更多。”   “老天爷收掉的只是元希的一只眼,可它收掉的却是萧成宇一条命。”何月娥拉住暴怒的儿子,冷冷地说道,“这是不是意味着萧成宇那一脉更贪?”   这句话果然将安音的气焰打消了一半,“开门见山地说吧,你们想要多少?”安音跌坐回椅子里,看起来有些无助。   “不是我们想要多少而是你想要多少。”何月娥凑过脸来,“你跟萧成宇签的分居协议已经到了两年期限,这就意味着你们会自动离婚,没了这份婚姻萧家的财产你是一毛都拿不到。而萧英才那只老狐狸算是绝了后了,以他的身体撑不了几年,到时候萧家的唯一继承人就只能是元希,所以有没有你,萧家的财产都会是我们的。”   “那你现在找上我是因为?”安音眨了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   “我听说萧英才在美国有个养子,虽然到时候打起官司来他占不到什么便宜,但总归是个祸患还耽误时间。”何月娥终于把此行目的说了出来,自然换了一副和蔼的嘴脸,“阿音,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事,但咱们总还是有些旧交情,看在元希一直对你念念不忘的份上,事成之后我们最少也能分你百分之三十。但那个美国的狼崽子就说不定了,美国人只认死理不认交情,不该你拿的他一分都不会给你。”   “哦。”安音沉吟了片刻,“那我需要做什么?杀人放火我可干不了。”   “你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李月娥礼貌性地笑了笑,“萧氏这个虚名没什么用处,咱们只要做空萧氏,把钱拿到手就行。”   “看来,也只能这么办了啊。”安音坐在椅子上旋转了两圈,伸手摁响了桌上的电话机。“OK了。”她吩咐。   “什么OK?不需要签合同吗?”何元希有些奇怪地问,何月娥却已经跳了起来,“好像事情不对,我们先告辞了。”她拉着何元希就往门外走。   门口进来了六名保安,何元希还没抵挡两招他们母子就分别被抓·住了。   “直接带上天台。”在安音的命令下保安把他们母子带上了顶层的天台,那里停着一架直升机。   “你这是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没有王法了!”何月娥见自己和儿子被塞上了直升机急得大喊,可并没有人搭理她,只是将他们牢牢锁在座椅上。   很快的,安音也爬了上来。“既然你说咱们是老交情了,这次旅游就算我请客。上次你们带我免费去海上玩了一圈,这次我补还给你,来而不往非礼也,老祖宗的话咱得听。”她说着给何月娥母子扣上了安全帽,直升机向蓝天上翱翔。   初秋的海风已经有些冻人,只有被太阳照射的岩石上还暖烘烘的,萧成宇一身休闲得不能再休闲的家居服上盖着一层花色薄毯,懒洋洋地仰望碧空,怎么看都不能把之前那个西装革履的他联系起来。   “成宇,你软饭吃得这么心安理得恐怕不太好吧,太太每天在外面累死累活,你却天天在这晒太阳。”萧英才柱着拐杖走上岩石,怼了下像条大懒蛇似的儿子。   “老爸,这是安音给我的假期,今天还有最后一天呢。”萧成宇不满地蠕动了下·身体。一年半前他差点死在这块岩石上,当时因为怕股市震荡所以萧家封锁了他重伤的消息,对外声称他度假由安音暂代他的职务,没想到他放假上了瘾,跑回这荒岛的山上建了栋大房子,安安心心住下了。   “喂!萧成宇!”海滩上有人在喊他,原来是苏倩云,“快点下来看看我们布置得怎么样了?”她穿着鲜艳的比基尼长裙在向萧成宇挥舞着手臂,身边K黑壮的身形在忙个不迭,他们用彩灯在布置一个“我爱安音”的图样。苏倩云现在是红透了半边天,不过她跟K的感情坚固,准备明年完婚。   萧成宇听到苏倩云喊得急只好无奈地掀开毯子,慢吞吞向海滩走去。身后的萧英才忽然间焕发了青春,一路小跑着上山召集了强叔大潘等几个人,“快快快,开庄了开庄了,赌明天少奶还会不会给少爷继续放假,快点买定离手哟。”   在山上帮忙布置的付小玉听到这话,咬着牙扯住大潘,“大潘,你要是再参加这种不良活动我就告诉少奶奶罚你的款!”   “我赌少奶奶明天交权给少爷,明天我就不归她管咯,哟嗬!”大潘连蹦带跳地扑向萧英才,气得小玉直跺脚。 “少爷,我就问你,明天你掌权后会禁赌不?”小玉气不过跑到海滩去找到萧成宇,却被冒冒失失的陆茜冲过来撞个正着。   “萧总,你快看,音姐他们好像到了!”她指着远处的天空,果然有一个直升机样的事物朝海岛飞来。不一会儿,飞机就下降到岛上的一处停机台,安音从里面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何元希母子。   萧成宇连忙走过去,也顾不得何元希母子瞪圆的眼珠子,他把安音扯到一边,“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怎么把他们给叫来了。”   “今天不是董事长职位交接的日子嘛,他们俩正好碰上了,就顺便带过来咯。”   “喂,我们自己家的事不需要吃瓜群众。”   “何元希不是吃瓜群众,他们是你堂弟和婶婶,今天是来参加家庭聚会的。当然了,你可以留他们在岛上多住些日子,反正这里现代化设施一应俱全,给婶婶养老都可以哦。”   “你这是非法拘禁,我可以告你!”何元希在一边跳着脚吼道。   “我哪有非法拘禁?”安音笑着问他,“是你们自愿走进我办公室要跟我来参加家庭聚会的,而且有DNA检验报告,咱们是一家人,很多人都可以作证。我就问你,如果不是来参加家庭聚会,那你来找我是做什么呢?”   何元希顿时蔫了,和母亲何月娥相顾无言,他总不可能回答法官说他是来威胁安音做不法勾当吧。   “这样会不会有什么不妥?”萧成宇蹙了蹙眉,“这段时间我在这岛上晒太阳,心里没有事,感觉到处都是阳光。”他在海边的阳光下握紧安音的手,“我想永远过这样的日子,没有亏欠没有内疚没有负担。”   “哦。”安音在他唇上轻吻,“我只负责把人带来,至于要怎么办那是你的事,反正明天该轮到我和宝宝晒太阳了。”她说着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你和宝宝?!”萧成宇惊喜地蹲下来贴住安音的肚子,“我们的小鱼和小猴子?”   “一次哪有那么多?”安音娇嗔地点了下他的脑门,“我又不是母猪。”   “你是猪我也爱你,我爱你,老婆!”萧成宇激动地跳起来搂住了她,“我爱你,安音!”他的喊声迎风破浪。   山岩上和海滩上有什么东西亮了起来,显示着残缺不全的“我爱安音”图样。   “哎呀我的姐姐,他怎么把声控那句话给喊出来了,大白天点灯还是缺口的,这、、、、、、”K在苏倩云身边抱怨。   但萧成宇依旧像个孩子般大喊大叫,喊声源源不绝,穿过星星点点的彩灯穿到安音的心里,她看见罗雨薇在云彩里对她微笑。   那天,安音在精神病院里醒来,她走过自己昏睡的身体,一个女孩来到她面前,“你好,我叫罗雨薇,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   “你要讲个什么样的故事?”   “一个让你成为我的故事。”   (全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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